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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贼3

    她顾不得手上被勒出的血痕和四肢上的一些剐蹭,去寻找那个坠落的人。很快,她就看见不远处四仰八叉横陈着一具尸体,她走近一看,正是二当家。

    二当家双目圆睁,满脸的惊惶与不可置信,额头上正当中狠狠插着一柄宝剑,此剑真真是削铁如泥,切口四周平平整整,只微微渗出些血来。

    这是萧允仪第一次亲眼目睹被杀死的人。

    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那些怀抱深仇大恨的人尚且原因归顺,他又是有怎样的过去,让他宁愿身死也绝不投降?

    说不上什么感觉,毕竟她刚刚也是身处险境,而这人正是导致自己不得不跳崖求生的罪魁祸首,若说同情未免有些虚伪,可萧允仪心里也并不觉得有半分痛快。

    她只觉得有些反胃。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厌恶。

    她强忍着恶心,走上前去,小叶紫檀剑柄上同样雕刻着熟悉的花纹——是程昭的剑。她叹一口气,上前一点一点将剑抽了出来。

    “卫三!你在吗!”山谷上方传来彦衡的呼喊。

    萧允仪赶忙应道:“在!我在你西边!”

    回音在山谷中回响。

    宝剑很沉,萧允仪不得不双手才能拿得动,她正准备主动往东靠近彦衡时,只听上方一阵响动,一人几下便从上面跳了下来,衣袂翻飞,落地轻盈无声。

    “程,程将军……”萧允仪莫名有几分心虚。

    程昭大步向她走来。

    她感觉程昭的眼里盛着熊熊怒火,好像要把自己点燃。

    程昭停在了她面前,眼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锐利如隼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她的身体,高大的身形将她笼在了阴影下。她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狼狈,尽管胸腹处有软甲护身,可四肢却不然。特别是方才贴着山壁的右侧,衣服破破烂烂满是泥土草叶不说,其下隐隐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上也满是剐蹭的血痕。

    膝盖和胳膊肘火辣辣的,手上也印着斑驳纵横的血痕,灼热刺痛,但她却觉得难以言喻的畅快——刚刚的山崖上,她自己挣脱了困境。

    程昭蹲下身子,用手轻柔地揭开她小腿伤口周围的衣料,缠在手上,用力一扯,便将她被划得惨不忍睹的皮肤露了出来。萧允仪赶紧如法炮制,用还算灵活的左手将右臂被磨得不成样子的衣服从伤口上清理开。

    “臣失职,不仅让郡主以身犯险,还受了这样重的伤。”程昭解下背后的披风,裹在她身上,为她遮住雪白的肌肤和殷红的伤口,“回到翊州,我自去向王爷请罪。”

    萧允仪摇摇头,对他嫣然一笑:“迦南山是我要上的,山崖也是我要跳的,在场的众人都可作证,父亲是明事理的人,就算将军去请罪,也定然不会怪你。”

    “我宁肯一开始就按钱佶说的绕路走,哪怕延误了军期,也好过现在。”程昭声音低沉,满是自责和心疼。

    “将军,我身上的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都是皮肉伤。像我从小练轻功、学骑马时,也难免磕碰摔打,并不是那一碰就碎的玉人儿。”萧允仪故作轻松地笑着。

    “伤得重不重,回营后问过了医官才知道。”程昭捡起地上的长剑,收入鞘内,伸出手要扶她。

    她本能地想要退后半步,没想到小腿一痛,身子晃了一下。

    这次程昭不跟她多说,道一声得罪,便直接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托她腿弯,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这么高,怎么却这么轻。”他怕萧允仪被风吹走一样,将她往里托了托,萧允仪的脸颊便不小心贴上了他的前胸。

    “……天生的?”

    “嗓门倒是不小,气沉丹田,掷地有声。”他意有所指。

    萧允仪想起自己刚刚在山崖上的慷慨陈词,微微羞红了脸,“我一时情急,平时讲话不那样的。”

    “我倒觉得,刚刚郡主光彩夺目,比之前小心谨慎的样子更像萧家的女儿。”

    “……我哪有小心谨慎,那是谦和有礼。”

    他笑起来,胸口一震一震的。

    “随机应变,顺势而为,郡主很聪明。”

    “将军过奖了。”突然,萧允仪意识到了两人之间这莫名的暧昧,她心神不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本能地回应着。

    “其他人怎么样?荣定山他们归顺了吗?”

    “其他人一切都好,迦南山也全部缴械。愿留者留,愿参军者整编入列,同往翊州。很快我们也能出发了。”

    “荣定山跟我们走吗?”

    “……他要留下。”

    萧允仪惊讶:“为什么?”

    程昭想起昨天两人私下见面时,荣定山说的话。“将军,姚某自知罪孽深重,而且这三县父老还要仰仗我等。我愿在这里等到朝廷派来新的县令,将此地事务交接后……听候发落。只请您能善待我手下这几个弟兄,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还有方才在山崖上,这个如山般高大,如山般威严的汉子眼里满是请求:“是姚某御下不力,伤了贵人,还请您向卫公子致歉。”他恐怕程昭一气之下,迁怒全山的人。

    “他想在这里等新的县令来。我请父亲保举了王定甫,他是今年的进士,也是父亲的门生。是个可靠的人。”

    “朝廷可会免除他的罪责?”

    “难说。”程昭摇摇头,“他是逃犯,还是这里的首领,如果赦免他,恐怕难以服众”

    “他当年是犯了什么罪?”

    “不得而知。郡主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托人查查。”

    萧允仪叹了口气:“不用了,总不会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不知道也好。”

    回到营中,程昭直接将她抱进了自己帐内,轻轻放在他宽大的床上,便转身离开。医官随后进来,查看了她的伤口,确如她此前所说,都是皮肉伤,给她留下了些药物,便离开了。

    医官一走,彦衡便跟着进来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并绘声绘色地跟萧允仪描述了当时在山上,她刚一跳下去,程昭就远远一剑正中二当家前额,生生将他钉下了山崖的英勇事迹,萧允仪虽然没能亲眼目睹,但听他的描述,也仿佛身临其境。

    “你是不知道,那几个眼高于顶的老家伙都看呆了,之后程二说话气焰都低上几分。”彦衡得意地哈哈大笑,“程二当时跟个杀神一样,他们生怕也一剑就被开了瓢。”

    萧允仪也被逗得直乐,两人正笑着,程昭又回来了,拿着两个瓷瓶和几块干净的棉布,递给她:“这是煮过的水,这是之前宫中赏赐的金疮药,试试看。”

    “彦衡,你跟我去把山上想要参军的人收编。”

    “得嘞!”彦衡起身,“那三郎,我俩先走了,你好好处理下伤口。”

    “好,你们去忙吧。”萧允仪笑着点点头,等他们出去以后,就轻轻解开衣服,,露出两条纤长白皙的腿来。

    尽管大部分衣料都被即使撕开,但有些不方便的位置上,还是有凝固的血跟布料微微粘连在了一起,揭开时有些疼,萧允仪动作轻柔地上完了药,又将东西收拾干净,便打量起程昭的营帐来。

    程昭的床比一般校尉的宽大,也更长,垫着一层厚厚的毛皮,所以十分柔软。萧允仪羡慕地摸了摸,感慨道,不愧是一开始就当了将军,吃穿用度上都不含糊,一点都没有跟士兵们同甘共苦的精神。

    “处理得怎么样?”程昭在帐外问道。

    “都弄好了,将军可以进来。”

    程昭便撩开帐帘走入了帐内。

    此时,萧允仪正侧着身子,跪坐在床榻上,一双莹白的玉足在长长的黑褐色毛皮中若隐若现。程昭别过脸去,又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放在了案上:“祛疤的,等伤口长好了再涂。”

    军营中治疗伤口的金疮药不少,可能够祛疤的良药却不可多得,萧允仪感激道:“谢谢将军。”

    “三郎都能将劝降头领这样的大功拱手相让,我也不能小气,就不必言谢了。”程昭含笑道。

    “低调,低调。”萧允仪故作矜持地摆摆手,“那我先回营帐去了。”

    程昭闻言想上来抱她回去,她赶紧摇头:“这可是在营中,还是算了。我伤得并不重,两步路还是走得来的。”

    “路上慢些。”程昭无奈地叮嘱。

    “遵命。”萧允仪冲他抱了个拳,慢慢地挪了出去。

    经迦南山一事,这支三万余人的大军终于凝聚在了程昭周围,而位于翊州宣州交界处的漳会城已经遥遥在望,预计不日便可抵达。那里也将是两路军队兵分两路的起点。

    为了尽早赶回家中,萧允仪便不能再跟着程昭等人绕道从宣州前往翊州,而是独自尾随着姜权的部队直接向翊王所在的平宁郡而去,临别在即,萧允仪竟有些伤感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同程昭熟悉亲近了不少,知道程昭这人看在父兄的面子上不会凶她,同他相处起来也胆大自然了些,常常在行军途中跟他逗趣搭话。

    “将军,你十二岁的时候怎么破的虞国军队啊?”

    “当时的虞王猜疑心重,我们派细作往他们城里散播了一些消息,他就赶紧把主帅召回去了。这件事说到底功劳都在旁人,我只是正好看到了相关的兵法,联想到了一起,提出来的办法正巧奏效罢了”

    “在我面前还这么谦虚。”

    “……”

    “将军,为什么你要骑白马,在战场上多显眼呀,不利于趁人不备。”

    “有时候帅旗倒了,或者混战在一起分辨不出人来,只能认马。看到我在前面,我们的将士们会因此大受鼓舞,胆小的敌军则会溃逃,而有本事的自然会靠过来跟我拼杀,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

    “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么厉害!”

    “……过奖了。”

    “将军,我们还有几日到达永安?”

    “明日便可抵达。”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永安城,也已经近在眼前。

    “我明天一早会先带一队人到城中去,与守将打个招呼。郡主可要同行?”

    是了,马上,她就踏入了萧家世代守卫的土地,她不再是卫三郎,而是萧允仪。这段日夜兼程却无俗事烦扰的时光也要画上一个句号。

    “愿与将军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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