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笑着道:“我们评青年标兵,这些都是给村民的奖励。”
罗书记咋舌:“这奖励是不是太好了些?”
比他们县里的干部都好,他都想来当工人了。
秘书望着那些东西,眼神发亮,笑问沈黎:“这么多东西,咱们县里可没有,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沈黎:“燕京,海市,不是从一个地方弄的,从好几个地方弄来的,为了笼络人心,我拼尽了全力。”
罗书记坐下摇头,瞥眼看向沈黎:“我觉得你没有拼尽全力,这点东西还没一辆拖拉机值钱,怎么叫拼尽全力了,你还有余力。”
秘书会意:“对对对,书记说得对,您肯定还有余力,这只是您三分力,七分都没发出来呢。”
沈黎秒懂:“你们想要什么直接说吧,我给你们弄来。”
“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给我们各来两台。”罗书记一点不客气。
沈黎:“你可真敢张口。”
“对别人,我或许不敢张口,对你,我张口就来,因为你能力超强。”罗书记道。
沈黎想了想道:“过年吧,这些东西都要票,钱好说,就是票不好整,我得找朋友给人换,希望你们体谅。”
罗书记他们自然体谅。
他们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好买。
要是好买,也不找沈黎了。
这边说完话,程元谨和顾长江进来。
沈黎诧异:“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程元谨长腿一迈,坐到沈黎旁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今天不忙,就提前回来了。”
来送钱,省得沈黎节省。
顾长江看程元谨一眼,坐到沈黎另一边:“我是休假,回来看看,同时看看某些人买的彩礼。”
罗书记见他们有事要谈,和程元谨,顾长江打了声招呼,带着秘书出来,说去四处看看。
沈黎没拦着,叮嘱道:“你们别去厂里,那些人不认识你,别把你们打出来。”
罗书记点头,带着秘书去地里看看。
他们走后,程元谨迫不及待掏出钱:“这是两千块钱,你先拿着,别不舍得花钱,我还有存款。”
顾长江怕沈黎不要,把钱给沈黎:“拿着,结婚就这一次,千万不能舍不得花钱,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沈黎拿着钱,笑着道:“他说了,以后我管钱,家里的都在我手里,存的多管的多,大哥说是不是?”
“也是哈。”顾长江回头看着程元谨,“你有多少家底,赶紧交代了,不能藏着掖着。”
程元谨:“我们家的家底,我都说了,阿黎知道,没必要告诉你。”
顾长江讪笑一声:“说的也是,一下子拿出两千,这些年攒了不少哈。”
程元谨:“还行,不是太多,看了看小一万。”
沈黎有些无语:“确实有钱。”
顾长江不想和他比,对沈黎道:“妹妹,那辣椒酱好吃,还有吗,也给我一点,某人小气,就分给我一点,几口就没了,说实话,你做的辣椒酱真好吃,吃了还想吃。”
程元谨:“我相信,你最后一句是实话。”
什么一点儿,明明用罐头瓶装了一瓶,他一瓶,老胡一瓶,装得满满的。
一下子就分走了一半,还觉得不够,俩人真够不要脸的。
沈黎:“回头我多做点儿,一人给你们一点儿。”
话落,洪胜利走进来,笑着道:“快出来吧,肉差不多了,一会儿该吃饭了,要是吃肉配点小酒就好了,有肉有酒,越吃越有。”
沈黎:“年后我酿了一坛子,也蒸馏了,现在应该能喝了,我去拿。”
说着起身要去拿酒,程元谨惊讶,起身跟上:“你还会酿酒呢,一会儿我可要尝尝。”
沈黎:“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会,你现在信了吧。”
“信了,你说你会造飞机,我都信。”程元谨一点儿不怀疑了。
顾长江见不得程元谨犯蠢,小声嘀咕:“还造飞机呢,也就你小子相信。”
今儿是大锅饭,所有人都回家搬凳子,聚集到打谷场,碗筷盆子也是各家的。
沈黎搬来了酒缸,还没开封,就有人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儿,纷纷问这是不是酒。
“你们猜对了,这就是酒,我自己做的,今天一人一碗,多了是没有。”沈黎把酒放下,让人去找个碗来,一会儿盛酒。
洪六把自己吃饭的碗贡献出来:“沈知青可真厉害,就没有沈知青不会的东西,大伙说是不是?”
“是,沈知青厉害,大队长厉害。”
“咱们大队的人真有福气,摊上这么一个好队长。”
罗书记和他的秘书过来,知道沈黎酿了酒,也要多喝几口。
程元谨跟在沈黎身后,含情脉脉盯着沈黎,落在程景初眼中,令她喜上眉梢,对顾奶奶道:“你看看,我那傻儿子,就知道盯着沈知青看,你说你光看有什么用,赶紧表白啊,沈知青这么优秀,要是不表白,被人抢了先,他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杨美娟一家也来了,和程明远坐在隔壁桌儿,笑着道:“我觉得像表白了,要是没表白,敢这么看吗?”
她儿子进了学校,跟着姑姑上学,两家也算熟悉,在外人面前,他们不敢表现太亲近,但是说些话,还是可以的。
明琛也道:“两人倒是般配。”
说话时,他看了一眼程景初,眼中的情义只有他自己知道。
薛凤霞:“我觉得像表白了,你看看,小谨离沈知青多近啊,要说两人没关系,谁信啊。”
他们都是过来人,看得清楚分明。
这两人肯定在处对象。
程景初再次看向两人:“好像是。”
虽然这么说,她心里还不是不确定,站起来对,程元谨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程元谨开始没看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黎身上。
顾长江推了他一下,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朝程景初那边看:“阿姨好像喊你呢,你还不过去看看,别有什么事。”
程元谨和沈黎说了一声,朝母亲走过去。
程景初拉着他坐下问:“你是不是和阿黎谈对象了?”
程元谨直接点头:“是谈对象了,我准备买三转一响,阿黎不同意非要自己买,我把钱给了阿黎。”
程景初点了点他的脑门:“你啊,你怎么能让阿黎买这些东西,就算给钱也不行,你该回来和我商量一番。”
他顿了顿又问彩礼,你准备给多少程元谨实话实说,一千一。
这时候给一千一不少了,就算在燕京,也能排得上号。
程景初觉得少,想了想又道:“不行,太少了,到时候我再添补些吧。”
她的嫁妆还有一些几套铺子,几处房产,金条几箱子,古董若干,到时候都给阿黎。
程元谨:“您看着办,我已经向上面申请结婚了,结婚报告很快就能批下来,妈,您给选个好日子,我们办婚礼。”
程景初打趣他,这么着急。
“不着急不行,许多人都盯着呢,要是晚了,您儿媳妇真没了,到时候您真该怨我了。”程元谨郑重道。
“这回表现不错,还算积极,回去给你奖励。”程景初笑着道,“我可算娶个满意的儿媳妇了。”
大儿子结婚,不是她做主,大儿媳和她也不亲,不说多伤心,遗憾是有的。
长子牺牲,留下孙子孙女,那女人也不要,就改嫁了,至今看都没看过一眼,连个问候都没有。
程景初看着孙子孙女,忍不住替他们心疼。
怎么摊上这么个妈?
一句话也惹得周围的人大笑不止。
程景初不想扫兴,跟着大家笑着,眼神十分复杂,既为儿子高兴,又为孙子孙女发愁。
沈黎不知这边的情况,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十分羡慕,分了酒走过来,问程景初和顾奶奶:“阿姨和干妈要不要喝酒,味道还行。”
纯粮食酿造,还加了点修仙界的灵米,酒香更加醇厚。
顾奶奶年轻时喜欢喝两口,也没推迟,笑着道:“给我来一碗,今儿高兴,得喝两口。”
顾长江走过来,笑着道:“娘您可悠着点儿,别喝醉了,我刚才尝了一口,那酒不算浓烈,但后劲很足。”
“我酿的酒不伤身,可以多喝几口。”沈黎也知道这种情况,高声对大家道,“爱耍酒疯的人少喝两口,别在这里耍酒疯。”
有人开始反对了。
“那可不行,这是沈知青亲自酿的酒,我们得多喝两口,不耍酒疯,就算耍酒疯,也回自家耍去。”
“你们心中有数就行。”沈黎道。
话落,洪胜利高声喊了一声:“肉好了,开锅。”
锅盖被人掀开,肉味儿浓香四溢,直往人鼻子里钻,沈黎站在人群中,肚子咕咕声时不时往耳朵里钻。
她知道大家饿了,大手一挥:“先给罗书记上肉,然后排队,不能抢,小孩老人先领,大人最后。都排好队,谁要是敢插队,今天就把他撵出去,让他站在外面,看着咱们吃,馋不死他。”
有了这句话,还真没有敢插队的。
两头猪几只羊,几只鸡,沈黎一点没留,全炖了。
人多肉也多,不怕分不着。
罗书记站起来摆摆手道:“不急不急,老人孩子先吃我排队,好多年没排过队了,我也得体验体验这种生活,排队领肉吃,这生活好呀,要是老百姓天天吃上肉,我做梦都能笑醒。”
说着话,他跟着人站到了队伍后面。
沈黎、程元谨和顾长江也都站过去。
“一会儿您多吃点儿。”沈黎看着罗书记道。
“不仅多吃点,还得多喝点儿。”罗书记笑了。
顾长江推了推程元谨:“一会儿咱们也喝点儿。”
“你还没长记性?”程元谨睨他一眼,“上次谁喝醉出洋相了?”
“那是上次,这次肯定不会醉,因为酒少。”顾长江问沈黎,“妹子,这酒还有吗?我走的时候带点儿,我要的不多,一斤就行。”
晚上回去抿一口,做梦都能笑醒。
沈黎大方:“还有一点儿,回头你跟我去拿。”
他怕程元谨吃醋,又道:“还有你的,我不能厚此薄彼。”
小孩子领了肉,直接用手拿着啃,还一直喊着好吃。
老人们也无所顾忌,拿着肉像孩子一样啃,一面吃肉,一面夸沈黎。
大人们含蓄一些,用筷子夹着吃,也有那不讲究的,直接拿着啃,还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过瘾。
全村的人都聚在打谷场,吃着肉喝着酒,脸上洋溢着幸福。
笑声,闹声,说话声,声声入耳,如同交响乐一样动听。
沈黎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扬起。
程元谨端了一碗酒给她:“不喝点,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要是没有你,他们哪能这么幸福。”
“是得喝点,我自己酿的酒,要是不喝,真是亏大了。”沈黎端起酒碗,直接来了一口。
程元谨怕她辣,给她夹了一块肉。
沈黎就着筷子吃了一口,笑眯眯道:“好吃。”
苏茉莉坐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孙伟小声提醒她:“你可别整什么幺蛾子,沈知青肯定听见了,没找我算账都是好的,你别不知足,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沈知青给的,你再这么闹下去,我的工作没了,你就喝西北风去。”
苏茉莉怒火直冲心头,一下子站起来:“我不吃了,这总成了吧。”
不就是一点肉,她还看不上呢。
王芳几人假装听不见,交头接耳说话。
“你看看,咱们阿黎可真幸福,找了这么一个好对象,程同志是真把阿黎放心上,眼里都是柔情,我要是找这么一位对象,做梦都笑醒。”
“谁说不是呢,咱们羡慕也没用,谁让阿黎有本事呢。”
要不是沈黎,他们别说有工作了,或许会被逼着嫁给村里人,当一辈子农民。
苏茉莉见没人劝她留下,转身走了。
王建国看着这一幕,略显失望,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苦笑摇头。
沈黎太优秀,就像天边的云,看得见、摸不着。
一个半个小时后,肉吃完了,就喝光了,有人开始耍酒疯。
罗书记不好一直待着,借口有事走了。
沈黎不想管,对洪胜利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把东西发下去吧。”又喊了几个人,把程元谨要的东西送回程家去。
程元谨惊讶:“你真买到了?”
“这还能有假,我从来不说假话,三转一响,还有一些结婚用的东西,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到时候再买。”沈黎道。
程元谨:“行,我看看,不行再添置。”
程景初这才知道,儿子买了三转一响,东西被抬到家里,她还觉得不真实呢。
把东西送到,沈黎不好多留,告别程家人回去。
她走后,程景初问程元谨:“你这是求婚了?”
结婚用的东西都买好了,肯定是要结婚了,看来彩礼要早早准备好。
程元谨:“阿黎想早点结婚,我更想早点,他说不用大办,简单摆几桌就行。”
“这怎么行,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见到了事儿,行了,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我来办吧,绝不能丢咱们家的脸面。”程景初心里盘算着都买什么。
程元谨很忙,只能把这事儿交给母亲。
吃了肉,喝了酒,所有人神清气爽,一早起来,继续干活,比往日更加卖力。
从八月七日开始,洪山大队进行秋收,所有人都很忙,就连在厂里上班的人都来地里干活了。
修路工程完工,沈黎结清工钱,带着人抢收。
这次抢收比上次容易,沈黎去机械厂定制了收割机,虽然不是联合收割机,却比人工快很多。
他又做了几台打谷机,收了稻子,直接脱离,然后拿到打谷场去晒,不仅快,还比往年轻松。
村里人见到收割机和打谷机,谁不夸沈黎厉害。
也就七日功夫,稻子收了入仓,就开始收苞米,红薯,花生,大豆,甜菜等农作物,收了大队里的,开始收自留地的。
中间,沈黎参加了洪三的婚礼,给芸芸过了生日,去了趟县城,给父母送粮食,回来后继续忙。
一直忙到八月二十五,才把地里的活忙完。
这日沈黎坐在家里歇着,顺便检查几个孩子的学习情况。
沈黎不甚满意,道:“从今天开始,每天要读一篇文章,或者读一首诗词,再做几道计算题,要是能余力,再练练钢笔字。要是能坚持一个月,我就给你们奖励,谁要是坚持一年,我就答应你们一个要求,学习贵在坚持,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成功道路千千万,坚持才是最关键,做什么事都要有恒心,千万不能像小猫钓鱼里的小猫,做事三心二意,最后会一事无成。”
她做过老师,对孩子的字要求挺严格。
这时候老师也要求字美观,但男孩子没几个听得。
徐晖点头:“行,沈姐姐,我们记住了。”
赵晓雅摘了茄子和韭菜,要做韭菜盒子和茄盒,就坐在厨房门口择韭菜,听了这话,忍不住反问:“他们那么小,你说这么大道理,她们能懂吗”
“现在不懂,将来有一天会豁然开朗。小孩子也有思想,我们不能用孩子的思想教育孩子,你可以把他们当做成年人,他们就会变得成熟。”
这几个孩子,哪个不是苦命的,还是早早立起来的好。
沈黎不希望他们遭到社会的毒打。
“是吗?”赵晓雅若有所思。
沈黎还想说几句,外面传来几个陌生人的声音,随后是洪胜利和洪三的声音。
“沈知青是住在这里吗?”
“是是是,就是住在这里,你们是革委会的,找沈知青做什么。她是我们大队长,可没犯错。”这是洪胜利的声音。
洪三也道:“对,我们大队长最讲规矩,肯定不会犯事儿,你们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没错,就是找沈黎沈知青,还是你们洪山大队的大队长。”
“你们找她什么事啊。”
沈黎听到声音,让徐晖几个进屋,她抬步出去。
赵晓雅担心,也跟着出去,看见来了几个人,心里害怕,下意识拉着沈黎的胳膊:“你不会有事儿吧?”
沈黎摇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洪胜利插嘴:“沈知青,这些人是来找你的,你看怎么办?”
沈黎摆手:“没事,我来说,这几位同志,你们来找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个男人道:“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乱搞男女关系,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黎一头雾水:“乱搞男女关系,和谁,你们只是接到了举报,总得有证据吧,还乱搞男女关系,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确定是我吗?我有对象,怎么就乱搞男女关系了,现在都是自由恋爱,难道谈个恋爱,都不允许了吗,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了吗?”
一番话把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个公社革委会的,有人认识沈黎,见沈黎没有心虚,他们开始有三分胆怯了。
就是因为沈黎,薛家搭了进去。
“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有人举报,肯定不是没影的事儿。”一个干事道。
沈黎的大名他听过,不敢来硬的。
“我不会跟你们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说我乱搞男女关系,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就说你们诬陷。你们也知道,我上面有人。”沈黎不觉得以权压人不对。
有时候权力就是能解决问题。
洪胜利等人见沈黎一点儿不怕,也让革委会的通知回去,说这件事儿一定是弄错了。
革委会来人,还是来找沈黎,村民们知道了,都围过来,纷纷给沈黎说情。
革委会的同志不敢硬来,只能回去。
他们走后,村里人安慰沈黎,让她不要生气,肯定是诬陷,他们一个字都不信。
沈黎摆手,让人都回去,她一点事没有。
她没给张书记打电话了,而是直接问系统,谁写的举报信。
系统从梦中醒来,叹息一声【我才睡几天了,你就被人害了】
还是听话扫描,一秒钟后告诉沈黎,是苏茉莉做的。
她和萧燕语达成了协议,拆散沈黎和程元谨,萧燕语给苏茉莉找工作回城。
沈黎冷嗤:想得倒是美。
最近很忙,她还没找孙伟呢,苏茉莉就开始找事儿了,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
赵晓雅怕沈黎生气,劝慰道:“肯定是有人妒忌你,故意这么做的,你别往心里去,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非撕了她的嘴,让她胡说八道。”
徐晖几个也劝沈黎别生气,还要把恶人找出来,揍一顿,替沈黎出气。
沈黎笑了:“行了,你们就别生气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都不生气,你们干什么这么生气。”
“是谁?”
几人异口同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