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没说，让赵晓雅几个在家，她出去有点儿事。

    赵晓雅问她去哪里，沈黎也不说，道：“我很快就能回来，回头再和你们说。”

    她去找孙伟，说了燕京那边送货的事。

    沈黎提起这个，孙伟就心虚，问：“是不是燕京那边找你了，沈知青，其实也没出多大问题，要是出问题，我早就告诉你了。”

    他准备的货多，苏茉莉只拿了一部分，到了燕京，并没有缺少，相反，有一部分是多出来的，燕京那边很满意，还说沈黎做事厚道。

    沈黎：“燕京那边没说什么，那天你们吵架，我听到了，苏茉莉公然偷拿货物，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次敢拿，下次不知道会做什么事呢，我不会留这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看着办吧，要是村里人知道了，你想想苏茉莉的结果。”

    苏茉莉在屋里，看到沈黎来了，不敢出来。

    沈黎说话大声，没有避讳她，显然说给她听的，她急忙出来，理所当然道：“我就拿了一点儿东西，都是孙伟多准备的，怎么了。又没耽误出货，你凭什么处置我。”

    “就凭我是大队长，这里我说了算，苏茉莉，你不会以为算计了我还能全身而退吧。”沈黎直接挑明。

    孙伟本就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有事儿，问：“什么算计了，她又做了什么。”

    苏茉莉否认：“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

    “举报信，乱搞男女关系，你倒是能耐，还能给我来这么一下，不过令你失望了，革委会的人走了。”沈黎直接挑明，“革委会的同志说了，就是你写的。”

    “胡说，上面根本没有署名，你怎么知道会是我写的。”苏茉莉说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沈黎：“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她来找苏茉莉，不是没人看见。也有聪明的，猜测是苏茉莉报复。

    因为就是她看不上沈知青。

    没想到还真，婶子大娘过来，抓着苏茉莉的头发就薅，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赵晓雅也跟过来，打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你个狐狸精，看俺们不打死你。”

    苏茉莉人才较小，除了一张脸能看，战斗力就是给废五渣，哪里这常年干过妇人的对手。

    孙伟上前，拉着险些被揍。

    他害怕，站着不动，只是动动嘴皮子，让她们别打了，那些婶子哪能听他的。

    沈黎觉得无趣，转身离开。

    最后，苏茉莉进了医院，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苏茉莉进了医院，并没安生，去军区打探到萧燕语的消息，找到萧燕语，说自己阻止沈黎和程元谨被打，身上的伤就是见证。

    萧燕语才不信，苏茉莉拿出杀手锏：“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找程同志，他肯定会相信，为了你，我不能待在洪山大队了，会被人打死。你得把我弄走，不然我真要死了。”

    “这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别受了伤就赖到我身上，我还没这么蠢。”萧燕语不以为然。

    苏茉莉：“行，那我就给我们大队的人说，是你让我那么做的，你也知道那些泼妇的厉害，我躺在了医院，你肯定也会躺进去，你要是不觉得丢人，可以试试。我都这样了，也不怕丢人。你要是不要脸，尽管试试。”

    她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萧燕语真怕惹事，让苏茉莉等着，她去联系大哥二哥，让他们动动关系，把苏茉莉弄走。

    九月初，苏茉莉和孙伟离婚，顺利回城。

    孙伟被管着，一点自由没有，突然能离婚，反而很高兴。

    多年后再见到苏茉莉，早已物是人非。

    沈黎从赵晓雅嘴里知道这件事，不觉什么，道：“当初我就觉得他们过不长，没想到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了，也太快了些。”

    赵晓雅：“谁说不是呢，苏茉莉不愧是海市人，结婚离婚都跟喝凉水一样，一点不觉得丢人，反而还挺高兴的，走的时候，那头高高在上，这是看不起咱们村里人呢。”

    沈黎道：“她想回城，能回程自然高兴，跟离婚没有关系。”

    九月中旬，是赵解放的婚礼，沈黎拿出一床床单，和五块钱红包去才加他的婚礼。

    赵解放会开车，也会修车，因为沈黎给他一本书，他天天研究，现在修车技术比老师傅都好，实在不会的会问沈黎。

    沈黎每次都能给他解惑。

    不仅如此，别人的车坏了，不能修也会找他，因此得了一些外快。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帮着沈黎卖货，他挣了不少钱，不然也不可能买来三转一响，还能帮衬家里。

    他兄弟姐妹多，哥哥吃不饱，现在有自己接济，也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岳母见识到他的能耐，对他更满意。

    赵解放的岳母热情，姑娘大方，处处体贴，对沈黎他们也热情。

    沈黎为赵解放高兴，回来的路上，还说赵解放有福气，娶了个城里媳妇。

    孙伟不羡慕赵解放，因为结婚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王芳几人倒是羡慕，觉得赵解放媳妇不错，人品好，最起码比苏茉莉强多了。

    王建国说的一件事，引起了沈黎的注意。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下来了，怎么没有咱们村里，听说那个杨建兵去上大学了，他一个入室抢劫的都能去上大学，咱们村就没一个。”

    其余人看向沈黎，她是大队长，应该知道这件事。

    沈黎：“你们别看着我，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可以去问问。”

    走到了公社，她去了趟公社办公室。

    王建国等人要跟着，沈黎没拒绝。

    到了乡里，沈黎要找张书记。

    公社的人告诉沈黎，张书记不在，去县里开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沈黎直接坐张书记办公室门口，笑着道：“没事，我就在这里等，反正我没事，他一来，就能见到我。”

    那人一看就感觉不妙，连忙去张书记家，把这件事告诉张书记。

    张书记头疼：“她怎么来了。”

    他最不愿意见的，就是沈黎。

    洪山大队搞这搞那，哪一样都轰轰烈烈，沈黎也得上面看重，张书记越发不安，后来听说沈黎就做大队长，才稍微放心。

    刚过几天清静日子，沈黎突然上门，张书记就觉得不妙。

    这是来者不善。

    他想到了工农兵的事，对来人道：“你去问问沈黎，是不是为了大学名额的事儿，要是为了这事，你就告诉她，名额没了，他们村不来开会，不了解情况，名额给了别人，下一年给她名额。”

    张书记有点怕沈黎。

    觉得她很邪门，楚楚压自己一头。

    沈黎得到秘书的话，笑着对王建国等人：“听见了吧，你们可都是证人，要是书记不给，咱们可是要来闹事儿的。”

    顿了顿告诉来人：“你告诉张书记，明年得多给我一个名额，算是补偿吧。”

    来人不敢应承，让她问张书记，他是个干活的，做不了主。

    沈黎：“就这么说定了。”

    不管工农兵好不好，都是这个时代别人争抢的东西，她必须得争取。

    回到村里，沈黎就去地里看了看，庄稼都收了，地里还有地瓜秧等东西，都得运回去分了，或者拉到山上喂猪。

    从去年开始养猪，如今规模壮大，已经有上百头了，个个膘肥体壮，看着都让人高兴。

    鸡鸭各五百只，牛十来头，有几头是小牛犊。

    沈黎想起了牛奶，牛奶是个好东西，能强身健体，想着得弄两头奶牛回来，养在山谷里，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都能喝点牛奶。

    想到这里，他去找洪胜利商量：“我不仅想买几头奶牛，还想买几头肉牛，咱们总是进山打猎也不是办法。海边通路了，每天要组织人去海边捕鱼，海带紫菜，只要是海里的东西，都别扔，人不能吃就喂猪。咱们的猪肯定壮士。”

    洪胜利相信她的话：“咱们什么时候去海边捞鱼，就算去海边，咱们也没船，上次还是租的。”

    沈黎想了想：“这件事交给我吧，不过我得去一趟市里，答应给人家联合收割机的图纸呢，到现在还没给，还有播种机，我想做出来。”

    最关键的是找程元谨，他的门路多，让他们给找一套船，破船也行，反正她会修。

    洪胜利不疑有他：“行，你去吧，村里我看着。你还要帮手不，要是看上谁，直接带上。”

    沈黎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虽然是女人，但功夫不弱，别人还不敢打我的主意。”

    洪胜利知道这件事，洪三说的。

    要不是洪三喝醉了酒，说漏了嘴，谁知道沈黎会功夫，还挺厉害的，村里人更加敬佩。

    沈黎先去了县里，提着米面蔬菜看望父母。

    沈玉清去了工地，陈桂珍在家，孩子们都去上学了，最后商量一番，都想留在城里上学，离父母近，户口也在县里。

    不是几个孩子不愿意，是沈玉清不想给女儿添麻烦。

    养孩子是他们两口子的事，不能连累女儿。

    沈黎有了对象，迟早要随军，孩子们留在村里，他们两口子也不放心。

    这件事还是找罗书记办的。

    陈桂珍看见沈黎来了，还拿了那么多东西，忍不住念叨：“你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你上次带的东西，我们还没吃完呢。”

    “没吃完说明您节约，不舍得吃，我早就说过了，这里不缺吃的，您不用省着，弟弟妹妹们都在长身体，不能亏了。”沈黎把米面放到厨房，出来去了堂屋和陈桂珍说话。

    “我哪里不舍得吃了，最近吃得可好了，几个孩子都胖了，不信等会你看看。有好几天没见你了，他们都挺想你的。”陈桂珍给沈黎冲糖水，问：“你怎么有空来城里了，你们大队不忙了，秋收都忙完了？”

    “都忙完了，我来城里办点事儿？”沈黎道，“缺什么，少什么，你们一定告诉我。我想办法弄来。”

    “你可不能再去黑市了，这家人就是去黑市出事儿，想起这事儿我和你爸就心寒，幸亏你没出事，不然我们可怎么办。”陈桂珍想起这事儿就后怕。

    沈黎：“我没自己去黑市，都是别人去，跟我没关系，您别担心，对了，棉花的事儿您也别急，我让人买了，买了不少，还有奶粉，你们别省，赶紧喝，过段时间有牛奶喝。”

    “怎么回事？”陈桂珍问。

    “我们村准备养奶牛，有了奶牛还缺牛奶吗。”沈黎赶时间，没说太多，辞了陈桂珍出来，在门口遇到了程元谨。

    程元谨手里提着几个螃蟹，几条鲈鱼，看见沈黎，又惊又喜：“你来城里了？”

    沈黎指着他手里的东西：“出来办点事，你这是做什么？”

    “附近村民有人出海，我买的，给伯父伯母送来尝尝鲜。”程元谨把东西送进去，也没喝水，直接出来。

    陈桂珍追出来，非要拉着程元谨喝口水。

    她太过热情，程元谨也吃不消，借口有事出来。

    沈黎站在门口，看着颇为狼狈的程元谨，不厚道笑出声：“未来丈母娘太热情，也不是一件好事。”

    “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妈的吗？”程元谨觉得好笑。

    沈黎：“这下让你见到了。”

    言归正传，沈黎说了买船的事：“不用新的，旧的就行，补一补，修一修，应该还能用。制药厂需要设备，这才是一笔大开销，我们大队要没钱了。”

    程元谨：“附近有渔民，我帮你问问。有了消息告诉你。”

    沈黎：“谢谢了，改日请你吃饭。”

    程元谨趁机提条件：“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那天的肉就很好吃。肥而不腻，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黎：“提前红烧了下，你也知道，我们不缺糖。卤肥肠也好吃，有嚼劲。那天的羊肉汤也好喝。你都吃了没。”

    “没有。”程元谨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光看沈黎了，哪有心思吃东西。

    沈黎：“到时候都做给你吃，让你吃个够。”

    一辈子的时间很长。

    程元谨也想到了这一点，含笑点头：“我知道。”又问沈黎去哪里，他可以陪着。

    沈黎：“你下午没事吗？”

    “没事。”

    两人来到了机械厂，林厂长很欣赏沈黎，听说沈黎来了，亲自来接，见程元谨也在，脸上讪讪。

    早知道这两人在谈对象，他就不撺掇儿子追沈黎了。

    人没追上，在把人得罪了。

    沈黎好像不知他的心思，笑着道：“我给你们送图纸，我想要播种机，播种苞米的那种，联合收割机做出来，先给我们大队，就当用我的图纸换了，您觉得怎么样？”

    林厂长想了想，欣然同意。

    沈黎怕他反悔，让他写了协议：“我喜欢这样，将来处事免得扯皮。”

    林厂长：“应该的，这样好。”

    解决了这件事，沈黎和程元谨出来，在门口遇到了林孝文。

    看到沈黎在，林孝文很意外，想来打招呼，意外看到了程元谨，停了一瞬才走过来，笑着道：“沈同志，你有事，我还没谢谢你呢，你给我的书很管用，还突破了一项技术壁垒，真是谢谢你了，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沈黎还没结婚，就说明他还有机会。

    程元谨看向沈黎，想知道沈黎是何反应。

    这人对阿黎有好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阿黎聪慧，他不信她不知道。

    沈黎自然感觉到了，婉拒道：“那本书在我手里，也仅仅是一本书而已，到你们手里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你不用感谢我，继续研究技术，为咱们国家添砖加瓦，造福百姓就好。”

    林厂长走过来，夸沈黎觉悟高。

    他就说，儿子怎么进步这么大，原来是沈黎帮忙。

    “我请客，咱们去国营饭店吃饭，怎么样？”林厂长看出儿子的意思，只是觉得可惜。

    相比程元谨，儿子确实逊色一点，当然，也只是一点儿而已。

    他的儿子很优秀，不然也不会突破技术壁垒。

    沈黎依然拒绝：“还是不了，我还有事要做，您也知道，我是大队长，队里不能没有我，最近我想出去一样，考察一些项目，是真的没时间，下次吧，下次你们去我们大队，我请你们吃饭喝酒，山上的猎物不少，大锅炖了，那叫一个香，再配上我自己酿的酒，可以畅快喝一场。”

    程元谨道：“对了，你酿的酒还有吗，我们领导都喜欢，问在哪里买的，我说是你酿的，都想找你买一点。”

    沈黎：“不卖，卖就成了投机倒把，不过可以送他们一些。”

    林厂长也感兴趣，说自己也要一些，能让军区领导都喜欢的酒，必然不一般。

    沈黎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沈黎说了去草原的事。

    程元谨：“南边挺远的，谁陪你去？”

    要是可以，她想陪着沈黎去。

    沈黎：“我自己去，以我的身手，你可以不用担心。”

    她没打算真买奶牛和肉牛，仓库里就有，质量最好，何必舍近求远，去草原，就是做做样子。

    “不行，还是我陪你去吧。”程元谨不放心。

    沈黎问：“你有时间吗？”

    程元谨：“我们有个任务，正好去那边，我没答应，不过现在可以答应了。”

    他没说谎，师长找自己时，他以快结婚为由拒绝了，这件事落到了顾长江身上。

    为此，顾长江还找了他。

    还有一件事，程元谨没说，他想以此试探沈黎，想看看沈黎到底是谁的人。

    全能人才，功夫不弱。

    要是背后没人，他是不信的。

    虽然喜欢，他没忘记，自己是一名军人。

    沈黎：“行，咱们一起去。”

    两人到了公社，沈黎和程元谨分开。一个回大队，一个回军区。

    陈师长得知程元谨要去执行任务，不敢置信问：“你不是说不去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程元谨沉默一瞬，如实道：“我想试探她一番。”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总觉得沈黎不简单，太厉害了，让人不放心。

    “你还在怀疑？”陈师长道，“她要真是敌特，能把那么多东西给咱们，图什么，就是烂在地下，敌特也不会告诉咱们，你都要和人结婚了，居然还怀疑，你啊你，到时候沈同志知道了，你自己去解释，别拉上我们，我还想喝酒呢。”

    顾长江走过来，很意外，赞同程元谨的主意：“我也觉得我这妹子不简单。”

    “你们当我不知道呢，谁都有秘密。你们最好不要打探，行了，你想去就去，我不拦着你。”陈师长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有些事，科学没法解释，人太明白了，会娶不到媳妇。”

    他活了一把年纪，见过的奇事儿不少。

    沈黎很特殊，但对国家绝对无害，还有用.

    这样，便足够了。

    火车站人来人往，扛着包袱行色匆匆。

    沈黎轻装简行，只有一个行李箱。

    程元谨也简单，一个绿色军用挎包和一个文件箱。

    他没有穿军装，即便如此，出众的长相也格外引人注目。

    沈黎盯着他的行李箱看了一眼：“走吧。”

    这是要执行特殊任务。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程元谨误会了。

    她知道什么，以前都是做戏，这次才是她的目的。

    程元谨愣了一瞬，沈黎回头：“你怎么了，还不赶紧上车，一会儿火车要开了。”

    直到上了火车，程元谨还觉得不真实。

    这一趟，他赌对了吗？

    要是有一点错误，任务泡汤。

    “这就来。”程元谨坐到沈黎对面。

    他们买的是卧铺，要了一个上铺一个下铺。

    两人并排坐着，并没说话。

    沈黎看出程元谨有心事，主动开口：“你从上车就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元谨：“……”

    起源就是你，你让我怎么说。

    沈黎道：“有什么事你一定和我说，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

    程元谨点头：“我知道，一些工作上的事，想不通。”

    “想不通就放一放，或许过两天就想通了，一直想，容易钻牛角尖。”

    “嗯。”

    旁边一个老者，六十多岁，看着沈黎和程元谨问：“你们是夫妻，刚成婚吧，这是要去哪里。”

    “去草原，帮村里买几头牛回来。”沈黎道。

    程元谨没说话，上下打量着老者。

    他做过侦察兵，耳力不差，一眼看出这两者有问题。

    沈黎也看出来了，和程元谨对视一眼，笑着问老者：“您去哪里。”

    “我去西北兵团，女儿在那里当知青。”

    “是吗，我也是知青，就在这里。”沈黎道，“西北艰难，听说青黄不接的时候，连个青菜都吃不上，还不如东北呢。”

    老者道：“是吗，我还不知道呢，听说西北苦，没想到这么苦。”

    说了几个小时话，沈黎和程元谨去饭厅用饭，回来发现东西被人动过，两人对视一眼，并未说话。

    到了下一站，又有人上车，这次是个姑娘，二十来岁，提着一个大包裹，说是去探亲的。

    沈黎觉得程元谨的任务不简单，上来的人都隐藏了身份。

    她不敢问程元谨，晚饭后上床睡觉。

    程元谨在上铺，沈黎在下铺。

    十点以后，车厢停电。

    沈黎躺下假寐，实际侧耳倾听，呼吸不均匀，大家都没睡。

    一直到十二点，有人翻了个身，沈黎不想这么被动，捂着肚子道：“程元谨，我肚子不舒服，想去厕所，你能帮我打点热水吗？”

    仓库有汽车，有汽油，自己开车去草原，不是不行，为何在这里防备人，让自己不舒坦。

    程元谨信以为真，起来拿出瓷缸子去接热水。

    临走不忘提着黑皮箱子。

    沈黎去厕所，到了隐蔽处问程元谨：“你愿意相信我吗，信我把东西给我，咱们下车，车上不安全。”

    程元谨并不惊讶：“你感觉到了？”

    是啊，能进山谷，找到坂田的老巢，还能和自己打个平手，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沈黎：“嗯，你敢不敢赌一把。”

    这也是对程元谨的考验。

    若是程元谨信自己，她可以坦白一切，包括穿越的事。

    程元谨犹豫一下，道：“信你。”

    沈黎问他，包袱里还有重要东西吗，要是没有，就不要了。

    其实早就被她收进仓库了。

    程元谨：“除了这个箱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咱们跳车。”沈黎看一眼他，“敢不敢？”

    “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走到没人的地方，打开车窗，毫不犹豫翻出去，手扣在车窗上，笑盈盈看着沈黎。

    这一刻，程元谨是害怕的。

    害怕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