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裴叔言和梁灿月急着善后,季清妍和周宝妍忙着内讧。

    而事情的源头许云容却和霍昀坐船出了城,自顾自地逍遥去了。

    北苏城内有多条河道,沿河的商铺和百姓也都挂了一排排的彩灯,各式各样,微风一至,如星摇花舞。

    更有心灵手巧的小姐姑娘们,将自己做的花灯放到河面上,顺水飘荡,或寄托相思,或许愿求福。

    许云容围得严严实实地在船头观灯,霍昀又将自己的大氅给她裹上,无奈说道:“亏你想得出来,跑河上看灯,等回头冻得生了病,可别又嫌药苦。”

    “那城里到处是人,车马塞路,走也走不成,挤也挤不动,还是这里清静,只是没想到这么冷。”许云容冻得连鼻尖都失去了知觉,也不强撑了,犹豫道:“要不咱们还是去舱里吧!”

    两人又携手进了船舱,蔡三喜已准备了四样小菜,洒也已烫好。

    许云容端起酒杯呡了一小口,方觉五脏六腑暖和了些,又问道:“那边可有消息?”

    “有了。”霍昀道:“你猜是谁去了织女桥?”

    “除了叔言表哥,还能有谁。”许云容一哂,“她也就这点本事了。”

    “你倒自大起来了。”霍昀笑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倒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许云容心里其实还是颇为得意的,“咱身正心善,玉华宫也防得严,季清妍想出什么坏招也无从下手。叔言表哥回来后,我也只和他在御花园见了一面,仍被她盯上了,就知道她会拿此事做文章。”

    “今早她送信来约我去织女桥,也是料定了我不会去,她想的是只要让太后抓到叔言表哥和她伪造的信,那我虽不在场,也是百口莫辩,落个名声受损。我只好让梁灿月去赴约,以搅乱局面,看来叔言表哥和梁灿月配合的不错,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勉勉强强吧!不过他们两个能顺利过关,全因太后没有深究。”霍昀其实也有些纳闷,“太后这次有意将事情压了下来,倒真让我意外,也许是知道我会无底线的护着你,才放弃的吧!”

    “是!最该谢的是皇上。”许云容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敬我们最英明神武的皇上!”

    “皇上?”霍昀不动,眼神不满。

    “哦不对,敬我的夫君!”许云容谄媚笑道。

    “这还差不多。”霍昀低头,在许云容手中把酒喝了,又道:“这就回吧,衣服都给你了,我是冻得受不了了。”

    过了上元节,年也差不多过完了,各项事务又都步入正轨。

    裴叔言再进宫,见到霍昀时不免有些心虚,又不能不解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些信来历不明,实在奇怪,臣也是摸不着头脑,便想着先静观其变,处事不当,实在愧对皇上皇后。”

    霍昀却不以为意,只道:“朕又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你不必担心,你和皇后从小一处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一些,况且皇家身处旋涡,不乏勾心斗角之事,皇后又心地纯善,不懂防备,这宫里宫外的,若有朕照顾不到的地方,你算是她娘家人,替朕多留心一些。”

    裴叔言再想不到霍昀如此宽宏大度,对比之下,自己之前的那些心思简直有些龌龊不堪了,不由暗暗惭愧,自此越发地对霍昀死心塌地。

    他却不知他十几岁离家,在西北一待八年不得回京,全是霍昀特意为之。

    霍昀又问起北然的事务。

    裴叔言忙回道:“北然的第一批使官昨日已到京,安排在了会同馆,他们说北然王会派六皇子慕风玉来,大概这个月末出发。”

    “慕风玉?”霍昀边回想边起身行至窗前,“朕记着这个慕风玉的母亲是南边人?”

    “是,他母亲是江州人,是以他的相貌和北然人不大一样,很是俊秀,风度翩翩,不仅如此,他的老师也是从咱们这边请过去的,他很崇敬汉家文化,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不过……”

    “不过什么?”霍昀问道。

    “这个人很是风流,仗着自己相貌不错,有权有势,曾经扬言要娶个天下最美的女子回去。那北然的使者说,北然王想让慕风玉娶一位我朝的公主,以此为盟。”裴叔玉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霍昀的表情。

    “和亲?”霍昀未置可否,望着窗外萧瑟的树木,半晌方说道:“沉寂韬晦这么久,该动一动了。”

    霍昀回到玉华宫,远远地望见寝殿有一处窗户开着,便知道是许云容又在作画了。

    进屋后由内侍服侍着除去外衣,悄悄行至偏殿书案前,一眼瞅见案上的画,不由笑出声来。

    许云容上身前倾着,本在专心作画,听霍昀竟然笑出声来,不由直起身子,微微咬牙,斜睨了他一眼道:“皇上笑什么?”

    许云容这个表情真是又美又娇,霍昀不由在心赞了一声,又忍住笑,指着画上一只绿鸟道:“你这鸟一看就是宫里养的,”

    “为何这么说?”

    “宫外的鸟哪有机会吃这么肥,也不敢吃这么肥,飞都飞不起来了。”

    “人家这是憨态可掬,你又不懂。”许云容放下笔,从书案一端转出来,说道:“改天皇上也画一幅,咱们找人品评品评,看是谁的好。”

    “我哪有那功夫。”霍昀拉着许云容的手在榻上坐下,“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北然的五皇子要来了,这说明他们对这次的结盟诚意很足,只要盟约定下,这个秋天,我必然出兵扫平勒族。”

    “这个秋天,这么快。”许云容听说要打仗便有些心惊,

    “不是快,是太慢了,多少年了,每到入秋,西北边境总要受到他们的侵扰,烧、杀、抢,野蛮残忍,穷凶极恶,你若出兵,他们便跑,你收兵了,他又来了,边关百姓也是大梁的子民,我不能让他们永远生活在恐惧中,之前是国库不丰,也担心北然人趁我们出兵偷袭,现在这两个问题终于解决了,最迟秋末冬初,非把他们扫平不可!”

    许云容道:“那北然人有什么条件?”

    “除了想要开放互市,用他们的马匹交易药材、茶叶,还想让五皇子求娶公主。”

    “和亲?”许云容吃惊,“皇上最小的妹妹也成婚了,哪还有公主嫁给他,难不成从宗室中选一位?”

    “这种事情总要讲个将心比心,你情我愿的。”霍昀忽觉有些疲惫,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仰面躺下,“我已让叔言将那五皇子慕风玉的为人和想要求亲的消息散了出去,宗室里有适龄女儿的,若不想嫁,定然着急定亲,那我也不会勉强,至于和谈,不过加些别的好处罢了。”

    “阿弥陀佛,皇上慈悲。”许云容调皮道。

    “别念佛了,累了,陪我躺着。”霍昀伸手一拉,许云容一个不稳倒下,只好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耳边甚至传来霍昀有力的心跳声,不由渐渐睡了过去。

    南宫芳在外守着,忽觉里面没了动静,蹑手蹑脚进来一看,果见两人依偎着睡着了,便拿了一条锦被搭在两人身上,又悄悄退了出去。

    北然的那位五皇子到的时候,京城已是阳春三月,莺飞草长,生机勃勃了。

    裴叔言命负责招待使官的会同馆收拾出一个宽敞的院落,供慕风玉下榻,又亲去查看。

    却见屋内收拾得十分整洁,桌椅床铺一应俱全,连琴剑瓶炉也备上了。

    裴叔言觉得不错,正要走时,忽见角落里的画缸内盛放着几轴画卷,心道这会同馆的主事倒是心细,知道那五皇子喜欢风雅,连画都备上了。

    随手抽出一卷来,漫不经心的打开,却是一惊,手一软差点把画扔了。

    那画是一幅美人图,美人分明是许云容的模样,裴叔言慌忙又将其他几轴画打开,无一例外都是许云容,有的画得是松下抚琴,有的画得是手持团扇,甚至有一张画得是海棠春睡。

    裴叔言只觉脑门上和青筋突突地,将画收起用绳子捆好,厉声道:“把这里的主事叫来!”

    这会同馆有正副两个主事,正的姓陈,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子。

    听闻裴叔言召唤,忙赶了过来,进门便觉气氛不对,不由紧张起来。

    却听裴叔言指着一堆画轴问道:“这此画是哪来的,为何放在这里?”

    陈主事看了看那些画轴,一时摸不着头脑,想了想方道:“哦,下官想起来了,这些画卷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内侍送过来的,说是赏给北然五皇子的,还特意交待要亲手交给五皇子,这不您让收拾屋子,我便先放在画缸里了。”

    “你确定那内侍是皇上宫里的?”

    裴叔言语气严肃,陈主事也有些忐忑起来,犹豫道:“这个下官真不知,下官职位低下,很少进宫,不过这位内侍下官见过,但总觉得他是太后宫里的。”

    “你有没有打开过这些画,其他人呢?”

    “绝对没有,下官不敢!”陈主事急急解释,“莫说是御赐之物,便是平常的画卷,下官也不会打开,下官对画是半点不懂,也不感兴趣,至于其他人,下官保证没有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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