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霍昀听霍暄说要打到京城,不由冷笑:“你一个闲散王爷,侍卫不过千人,拿什么打到京城?就凭你截下来的那十几万两银子?做梦!”

    “你是想套我底吧?”霍暄也不傻,却有点自大,“总之你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便让你死个明白,这两年来,靠着那些银子,我打造了上万件兵器、屯积了上千担粮草,还有上百马匹,都藏得好好的。你也不用使什么激将法,我知道这些远远不够,我要把你杀了,嫁祸给临定府,税赋的事我还可以继续瞒着,再招兵买马,等待时机,我有足够的耐心,你就在地府等着吧,我会尽快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霍暄的表情突然有些狰狞,厉声吩咐左右道:“给我上,杀了他!”

    周速为护霍昀,已浑身是血,却仍像铁塔般站在前面,准备新一轮的厮杀。

    霍昀也抽出了宝剑。

    剑拔弩张之际,忽听“嗖”地一声,一支箭羽直直地插入霍暄身边侍卫的胸膛,那侍卫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下了。

    突来的变故惊住了众人,尤其是霍暄,这可是他的贴身侍卫,也就是说方才丧命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

    “是谁?出来!”霍暄暴怒,指着弓箭射来的方向吼道:“去搜那边,把人找出来!”

    话音刚落,又是“嗖”地一箭,霍暄只觉肩膀一痛,再低头看时,那箭已穿透自己的右肩,只露出箭尾了。

    霍暄虽则阴狠心机,但毕竟养尊处优多年,想要将箭拔出,手刚伸过去便痛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其余侍卫见主子倒下,顿时群龙无首,有的去寻射箭之人,有的围在霍暄身边。

    许云容的策略便是拖延时间。

    池闯的第一箭是扰乱对方的阵脚,青卫射了第二箭,是擒贼先擒王。

    此时天已黑透,利于躲藏,许云容与青卫悄悄躲开了对方的搜查,趴在一处房檐后面。

    青卫低声道:“夫人,我还是去寻一处空屋,您先躲起来,不然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殿下交待。”

    许云容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交待不交待的,我虽射不远,近处的总能唬他们一下。”

    这时又有一波侍卫赶来,两人刚要起身躲避,却听“嗖嗖”几声,对方又倒下三人。

    青卫不禁佩服道:“池闯这侍卫头子真不是白当的,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窜得比猴子还快。”

    “关键人家射得准啊,你以后也谦虚点,说不定还能学两招。”

    两人边说边配合着池闯放箭,底下的侍卫一是群龙无首,二是不知道有多少敌人,都先怯了,局面一时僵住。

    张世安快马加鞭到了临定府,凭着池闯的令牌见到了临江知府曹木。

    曹木听说太子在宁昌被困,不敢耽搁,亲点了五百名亲兵,亲自带着随张世安来到宁昌城。

    因天色已晚,城门已闭,张世安又拿出令牌,连哄带骗地让守卫开了城门,一路疾驰来到沐园。

    下面的事情便比较顺利了,霍暄这边已是强弩之末,无心恋战。

    而曹木这边带的人却精神抖擞,如狼似虎般一阵砍杀,捉的捉,绑的绑,最后顺带连宁昌知府徐青也抓了。

    至此许云容终于松了口气,方觉腿都是软的,被霍昀连扶带抱地弄下来,脑门上先挨了一记。

    “一会儿再收拾你!”

    沐园已是一片狼藉,好在后院并未波及。

    梁灿月和蔡三喜等人也都没事。

    许云容让他们都去休息。

    脱下外衣才发现手心手肘和膝盖全是血丝和淤青,便用手帕轻轻擦洗了,也不涂药,只抱膝坐在床上等霍昀。

    直到子夜时分,霍昀方回来了。

    许云容听见门响,鞋都来不及穿便飞奔过去,抓着霍昀的胳膊左右察看,见无外伤才放了心。

    霍昀却板着脸道:“好好的做什么又回来,还跟着青卫登高上墙,看我明日怎么罚她。”

    “咦,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别让我挂心。”

    许云容忙用手捂了他的嘴,皱眉道:“又瞎说,什么死不死的。”

    霍昀注意到许云容手上的血丝,又问道:“都伤哪了,上药了不曾?”

    “都是小伤,不用上药。”

    霍昀叹气,拉她坐下,拿出药膏细细替她上药。

    又道:“在宁昌这里耽误的时日太久了,张世安留下善后,明日我便押着信王和宁昌知府走水路回京,池闯和青卫带一百名侍卫护着你走陆路。”

    “为何不一起走?”许云容不解。

    “我们微服出行,没几个人知道,行程也不定,远在宁昌的信王是如何知道的?只能是有京城的人泄密,还派人跟踪。我方才审了他,他不肯说是谁。我担心回去的路上不太平,所以你和我分开走,我让梁灿月扮成你的样子随我走水路。”

    “让梁灿月扮成我的样子?”许云容觉得好笑,“那岂不是还要找个人扮青卫?”

    “嗯,你倒提醒我了,是得找一个。”

    许云容听了噗嗤一笑,继而又愁眉不展起来。

    霍昀道:“一个月,顶多一个月,我在东宫等你。”

    霍昀的船是在临到京城时出的事。

    因一路顺风顺水,无事发生,所有的人都放松了警惕。

    一个无月的夜晚,一伙人悄悄上了霍昀的船。

    还有一伙人上了押送信王的船,不知道是想要劫囚还是灭口。

    霍昀知道背后之人不会轻易甘休,早就等着了。

    而另一只船上的信王也是侍卫假扮的。

    一番恶战下来,毙敌三十多人,活捉五人,可惜都是死士,一被抓住即服毒自尽了。

    霍昀这边只有几名侍卫受了轻伤。

    但扮作许云容的梁灿月被袭,脸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这倒让霍昀证实了早先的猜测。

    信王和宁昌知府被押解到京,交给大理寺审问。

    几番堂审下来,信王终于吐了口:与宁昌知府徐青私吞税赋,答应事成之后给徐青封侯。

    偷偷打造的兵器和准备的粮草都藏在信王府地窖里。

    而告诉他霍昀身份和行踪的人是临贺长公主。

    临贺长公主答应若是他起兵,则在京城给他充当内应。

    这一下真相大白,朝堂和后宫皆是哗然。

    何太后气了个仰倒,大病一场。

    皇帝震怒,令大理寺重判。

    最后是信王、临贺长公主及附马赐自尽。

    宁昌知府徐青斩立决。

    临贺长公主的两个儿子和女儿流放。

    许云容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到京时已是炎炎夏日了。

    霍昀每隔几日便有一封书信寄到驿站,告诉她京城的情况。

    别的倒还罢了,听说梁灿月受伤毁容,许云容一夜不得安睡,十分愧疚。

    一到京城,顾不得回东宫,先去探望了她。

    梁灿月到京后便作为证人住在大理寺附近。

    现在案子了结了,她便用霍昀赏赐的银子买了一所小院子,一边养伤一边做一些绣品度日。

    见许云容来了,忙用面纱遮了脸,跪下行礼。

    许云容忙扶她起来,愧疚道:“这刀疤有多长,郎中怎么说,能消得掉吗?”

    “回夫人,刀疤可怖,灿月便带着面纱和您说话了,郎中说这刀疤只能减轻,不能消除。”梁灿月见许云容露出惋惜的神情,忙劝道:“夫人不必替灿月惋惜,太子殿下赏的银子足够我下半生的花销,再说如果没有您们,我不知何年何月才离了那牢笼,如今的日子虽平淡,却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许云容点头,又嘱咐她有事便去东宫。

    许云容年初嫁来东宫,那时正是冬日,一片萧瑟。

    时隔几个月再回来,却是翠绿如染,青荷婆娑,一派生机盎然了。

    进入寝殿,也是轩窗半开,清香流动,纤尘不染。

    南宫芳早已等候多时,带着众女官跪下,又替许云容更衣沐浴。

    东宫后殿的浴池是汉白玉砌的,面积有一个寝殿那么大。

    许云容见池内热气氤氲,花瓣芳馨,便让南宫芳等人退下,一个人缓缓进入水中。

    刚闭目泡了会儿,忽听有水流响动,忙睁开眼睛,正对上霍昀英俊的笑脸。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许云容便勾住了霍昀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霍昀忙托起她,急切地吻向她的眉、眼睛、鼻子,还有朝思暮想的唇。

    直到月上中天,霍昀才抱着湿淋淋的许云容出来。

    也不让侍女送巾帕进来,直接扔进被子里,又是一番折腾。

    南宫芳在殿外等了又等,饭菜热了又热,也不见里面传膳,只得先退了出去。

    而殿内的两人也终于平静下来。

    霍昀抚着许云容的长发道:“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许云容有气无力道:“我不吃,我要睡觉。”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霍昀帮她盖好凉被,轻声道:“睡吧,也许在东宫住不了几日了。”

    许云容睁眼道:“为何?”

    “经过临贺长公主一事,太后病体渐重,皇上看着也是心力交瘁,前日太医悄悄告诉母后,皇上身体大不如前,大限应就是这几个月了。”

    “皇上是因操劳国事才积劳成疾,令人敬佩。”许云容又道:“以后你也会如此劳累么?”

    霍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喜欢宫里的生活,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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