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来的真不是时候。”还没等到答案,便瞧见那头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急冲冲的跑过来寻人。

    “同行只为护你周全,回京后我自会去找你,告诉你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决不食言。”说着便带她走至了队伍跟前。

    待他们走进徐妠才看清陈丹春那哭肿了的双眼,抓着徐妠的手反复念叨着;“上天庇佑,上天庇佑……”

    身后跟着的那小丫头郁碧也是两眼红红的,徐妠觉得这事宜,自己不挤几滴眼泪不合适,于是拿手抹着眼角,啜泣道:“多亏了江公子,否则我只怕是不能活着见到父亲和祖母了……”

    听这话,陈丹春赶忙摸着旁边的树连呸了三声。

    “这路上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是呢,还是快点赶路,赶快回京才好。真是一刻都不能耽搁了,郁碧,送娘子回马车。”郁碧依言扶着徐妠走回马车。

    待徐妠走后,陈丹春才开口说道:“谢公子相助,回京后徐府必定重礼相谢,只不过今日娘子被掳之事希望公子能够保密,此事事关我家姑娘的清誉。”

    姜言詹闻言点点头保证到:“那是自然。”

    姜言詹看着他们的车队愈行愈远,转头对虞凛说:“还留有活口吗?”

    虞凛点头,姜言詹继续说:“徐妠听到他们不是一般的山匪,与朝廷有点关系,你去查查。”

    上马车后又跟记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派一支暗卫跟着,看紧点徐妠,路上别再出什么差池。”

    经过这一番波折,陈丹春是真的生怕路上再出什么差错,紧赶慢赶,一刻都不敢耽误,到了云阳后才敢放松些。

    “娘子,已到左冯翊,离京都不远了。”

    徐妠点点头,挑起帷裳向外瞧去,这景象比乡里赶集热闹得多,沿街还有许多她不曾见过的玩意儿。

    陈丹春看出她眼底流露的艳羡,心想再怎么装作稳重端庄到底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想着到了京都像这种未出阁的官家小姐一向是不被允出门的,这些热闹的街市也见不了几次,心一软说道:“快到天子脚下了,我们也不必那么赶,小姐可去挑些自己喜欢的物什,也可带些给二娘子。”

    徐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起身就像下马车,陈丹春赶忙拿起幂篱替她带好。

    看着这一身富贵行头,商贩叫卖声都卖力了许多,徐妠看着这支簪子欢喜,闻着新出炉的糕点甚是香甜,身后跟的小厮手中捧着的物什都已经高过了头顶,她走得腿有些酸痛,才满足地上了马车。

    一上车徐妠便将刚买地糕点捧到跟前,分给陈丹春和郁碧,“尝尝,刚出炉的。”

    陈丹春久在主人家身边名贵食物没少吃,但还是点点头连说好吃。郁碧许也是第一次尝这种糕点,顾不上烫嘴,只往嘴里塞,陈丹春笑着打趣道:“这丫头,吃得这般没规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平日里我徐府不给下人吃饱饭呢。”

    郁碧不好意思的笑着,“这不是没吃过这样式的糕点嘛……”

    徐妠在一旁只是笑着,还顺手给郁碧再递上了几块,“慢慢吃,还有呢。”

    一路上摆弄着那些才网罗来的新鲜玩意儿,最后一段路才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无聊。

    只是越临近京城,她的心里竟隆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

    在她踏入京城的那一刻,才真正领略到这个国的繁华,随处可见的披坚执锐的巡逻将士,京城女子个个穿戴风尚,好些妆面都是她第一次见,陈丹春替她关下帷裳,握着她的手安慰似的摩挲着。

    不多时,马车停下,一个丫头走近马车说道:“夫人有言,请娘子移步角门。”

    陈丹春暗道不妙,认祖归宗不从大门进去,怕是于理不合,侯爷此时定不在府中,府中自是无人敢忤逆夫人的意思,心里焦灼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为难之时,大门竟出乎意料的打开了。徐妠还未出马车,不知外面的情景,只听得外头劈里啪啦响起了炮竹声,街道也像被点燃似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待炮竹声渐小,陈丹春赶忙带着徐妠下马车。

    一下马车,徐妠便见大门上那匾着“敕造乘氏侯府”几个大字的牌匾,着锦衣的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位老妇人在门口候着,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严阵以待的仆役。

    那妇人见徐妠下马车,赶忙要身旁之人将她搀扶至前,陈丹春赶忙将徐妠带至老夫人跟前,“娘子,这是乘氏侯府的太夫人,您的大母。”

    徐妠闻言正欲下拜,那太夫人却一把将她扶起,揽在怀中:“我的心肝,见了自家祖母还要下拜,这不是生分了不是。”说着还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大母自然是要好好跪一跪的,”只见一群丫头仆役簇拥着一个打扮华贵的女人从门中走出,“君姑,孩子这一路风尘仆仆从平襄赶回,久在这门口算什么事儿,还是先进门吧。”

    虽说这女人一直笑语盈盈,但太夫人也不曾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太夫人一路亲自领着徐妠进了门,外头站着的人只觉看了好大一场热闹,平日里侯府中的大门一向紧闭,没想到今日一打开竟是迎那送养在外的小娘子回府。

    太夫人领着徐妠走在前头,边走还边和徐妠说着,“刚刚那丫头,是你小妹嫚儿,那丫头乖巧懂事,机灵的很,没事可同她多走动走动……”

    徐嫚随着母亲在后慢慢的走着,她看得出母亲不悦,“阿娘……”

    顾宁禾只不理她,心想都怪平日里太过娇惯,竟养出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性子。

    见大母领着一行人渐渐走远,徐嫚才拉着母亲小声说道:“阿娘这是又糊涂了,阿娘将姐姐拒在正门前,是逞了一时之快,待阿父回府,您又要做何解释,嫚儿只是不想阿爹阿娘因这么一件小事再生争执,这才告知大母姐姐回府之事。”

    不待她们多言,便走到了正厅,向太夫人行了一礼后便走在了堂下的椅子上,看着太夫人抱着徐妠左看看,右看看。

    陈丹春在一旁讲述着此行的艰险,讲到动情之处竟还抹起泪来,徐妠坐在太夫人身侧,也装着抹了几滴泪。

    顾宁禾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一番表演,转身便想离开,身边小丫头赶忙凑到她耳畔说道:“夫人,侯爷回来了。”

    这边丫头刚刚传话,徐承安便赶到了正厅。

    “好孩子,你阿父来了。”

    徐妠一转头,果真看到一个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官服还未脱,就愣愣地站着。

    徐承安看到她地脸不由地一愣,那双眼睛同她母亲真像,那是他在梦中想了千百遍的场景,到如今他竟不敢靠近。

    “父女相见,这是作甚。”顾宁禾看不得这些矫情出言道,而这话也打破了原本不尴不尬的场面。

    太夫人推了一把徐妠,“好孩子,去你阿父那边。”

    “……阿父,”徐妠不知用什么语气同他说话。

    徐承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只剩下满眼的心疼,踌躇许久,也不知怎么开口,只说:“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虽说只是一顿家宴,但菜式都安排得精致又丰盛,光是主食就准备了好几样,怕徐妠想念平襄的面食,除了准备常吃的鸡黍饭,还替她备下了素饼和炙肉。

    待菜品上齐后,太夫人招人替她布菜,“家宴而已,都随意些,”说着竟亲自替徐妠布了道菜,“妠儿,尝尝这道胡炮肉。这肉啊,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娇嫩味美,是咱家厨子的拿手好菜之一。”

    徐妠尝不出这肉的好歹,只觉得这肉有咸又甜,甚是奇怪,但还是点点头直说好吃。

    这一顿下去,徐妠才切实地对徐府的富贵有了形象的感知。一样菜夹过三次便裁撤掉,换上一道新菜,来来回回这桌上上了四五十道菜,还不论菜肴的名贵程度。

    饭毕,仆役将桌上的东西都裁撤下去,一人上了壶茶。

    “这是陛下赏下的顾渚紫笋,今日拿出来,怕不是糟蹋了。”顾宁禾坐在一旁久不说话,忽然冷不丁地吱了句声。

    明眼人都知道她这话是在挖苦谁,徐妠伸出去的手不住地往回缩了缩,徐嫚在一旁连忙找补,“是啊,阿父,若是下次有叔伯来访,阿父又拿什么来招待他们呢。”

    接着又突然装作记起什么似的,“对了,阿父可将阿姊的住所安排妥当。”

    如此四两拨千斤便将那话揭了过去,顾宁禾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自然,”徐承安对徐妠更多的是歉疚,才着手接她回来的那一刻,便开始准备她的住所和院子里的仆役,样样要亲自过目才放心。

    顾宁禾在那群人里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借口身体不适便离开了,徐嫚便配她一同离席了。

    徐承安亲自带着徐妠走到了她的小院,一路走便一路交代着,“你年纪小,院子里有个管家嬷嬷才镇得住,陈嬷嬷是府中老人,有威信,足够帮衬着你管你院子里的那些人,她是个可靠的人,你且放心用,路上照顾你的那个小丫头也是个家生子,留作贴身丫头……”

    听着徐承安的安排,这架势的确与嫡出没有太多出入了,甚至可能还要高上一筹。

    院外两个护卫见两人前来,连忙将大门打开。

    一如眼,就见庭中种着大片兰草——那兰名叫文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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