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姜言詹作揖回礼,“鄙人姓江,平陆成江的江,想请小娘子行个方便,捎江某一程。”

    “公子马术如何?”徐妠问道。

    姜言詹此时端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回道,“尚可。”

    闻言徐妠点点头对陈丹春说道,“嬷嬷,我们可能匀出一匹马来借给这位公子?”

    “这……”陈丹春面露难色,想了想后答道,“应是可以,只是这位公子看起来身子孱弱,不像是可以御马跋涉的模样。”

    “嬷嬷,人不可貌相,要不我们还是先询问询问这位公子这法子是否可行吧,这位公子,您意下如何?”徐妠笑着问道。

    姜言詹抬手作揖,“甚好,姑娘心善。”

    夜色渐浓,赶了一人的路,所有人都困顿不已除了守夜的人熟睡了过去。

    徐妠掀起帘子,看服饰是姜言詹带来的人,而他正倚在树边,像是正发着愣,感觉到这边的眼神,转头向她这边望了过来。

    徐妠看了一眼坐在酣睡一旁的陈丹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姜言詹就走至了马车前,向徐妠递出一只手方便她扶着下车,徐妠瞥了一眼,仍扶着车舆旁的木轸下了车。

    “你想做什么。”徐妠毫不客气直接问道。

    “没什么,干嘛这么一脸严肃,小姑娘老是板着个脸,不好看。”

    徐妠心里暗自嘀咕着,干他何事,板脸皱眉碍着他什么事了,徐妠也摸不清这人心中的想法,表面顺从,只求他一路上别整出什么幺蛾子,以免让人心生怀疑。

    “你可会骑射?”在徐妠正准备借口回去休息时,姜言詹突然问道这么一句。

    她心里想着,这不废话吗,在那个村子里,有什么条件有什么人能让她学骑射。

    “不曾学过,问这个做什么。”

    他没多言,反正他总是这样话说一半,徐妠也懒得管他了,困意上头,转身便会车上休息去了。

    半月来,姜言詹却也没作出什么幺蛾子,徐妠反觉奇怪。

    只是一路颠簸赶路徐妠不免也有些烦闷,只想隔一会儿就问陈丹春还有多远的路才好。想着陈丹春年近花甲,却也要来回奔波,心觉这也是一个死心眼的忠仆。

    京都到平襄相距千里,快马加鞭也需半月,而徐府这浩浩荡荡一行人从京中来少说也需一月有余,陈丹春前脚出现,姜言詹后脚就来劝她回京,这时间把握的太好。

    何况她的存在本就属于侯府里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他为何连细节都知道的如此清楚。前些日子忙着理清现今京中的局势,还来不及细想此事,现在是越琢磨越不对劲。

    而且徐府中凭空出现一个女儿这又算什么事,又如何对外交代。

    “嬷嬷,我长在平襄十四载,如今祖母和父亲突然接我回府,府中突然多出个娘子,京中不觉奇怪吗?”徐妠想探探陈丹春的口风,看是否能听来一些有用的事情。

    “为接娘子回府,侯爷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娘子您与二娘子就相差了一岁,形貌上差得不大,对外便说您与二小姐是双胎,只因您身子不好,大师说要送养在外,才能养好身子。侯爷还说,您回府后,记在夫人名下,您与二娘子同为侯府嫡女。此事只有府中大人和几个贴身的人知道,娘子回去后不必忧心。”

    徐妠没想到,陈丹春竟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尽管她还不知真假。

    只是听这个由头,她觉得荒唐至极,顾宁禾竟接受了这个说法,更荒唐的是顾家也同意了,想必其中缘由陈丹春自是不知了,但应该可以试着去问问姜言詹。

    “娘子莫忧心,既是要接娘子回家,侯爷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陈丹春见她眉心紧锁,出声安慰道。

    徐妠也并非忧心,只觉疑惑,但还是装着样子点了点头。

    徐妠掀开帘子,看到不远处飘着炊烟,前头应是有村子。

    “嬷嬷,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看样子前头应是有个村子,不如我们待会去那找间客栈休整一番,顺便看看队伍里还缺了些什么。”

    陈丹春如今越看这位娘子越觉欢喜,不仅貌美,还心地善良,娇滴滴的惹人怜爱。于是依她之言,向外头的人传话。

    想是村中平常很少有外客到访,又见这一行人服饰都不普通,自他们一进门起店家便十分热情,只问他们缺些什么。

    只能怪那群人打量的眼光太过于炽热,徐妠隔着幂篱都感觉到了。

    “嬷嬷,我想更衣。”陈丹春本想起身同去,徐妠伸手制止,将她扶回椅子,“不必了,一路周转,嬷嬷身子想必十分劳累,嬷嬷先休息着,我要一小丫头陪着便好。”

    “快来人啊,娘子被绑走了——”不多时,跟随同去的小丫头开始大声呼救。

    此话一出,刚还热情服侍的店家小厮一下便换了副面孔,抽出刀凶神恶煞地与徐府的护卫对峙。这些人看着都像是些亡命之徒,若是要带来的护卫硬拼,胜算怕是不大。

    “你可知我们是何人,你们掳走的小娘子又是何人,若是求财,我们辎重中所有财物都可以给你们,放过我家小娘子。”陈丹春只得好声好气地同他们商量。

    “管你是谁,此地偏僻,官府都管不着,杀了就地埋掉,谁人会晓。”

    那人竟想提刀刺来,陈丹春来不及躲闪,吓得她以为命便要交代在此处了。

    她被人一把拉至后头,直直地摔了下去,紧接着前面便传来了兵刃相接碰撞的声音。

    这一下,两拨人马便开始打斗了起来。

    旁边的小丫头扶着她躲闪着相交的兵刃赶紧往外头跑。徐府带来的护卫边战边退至门前,阻拦着贼人的去路。

    “郁碧,那位公子呢?”慌乱之中,陈丹春才意识到少了个人。

    “嬷嬷,刚刚便是那位公子替您接下了那刀,然后打斗中——不知去哪了。”

    原先的木门槛已被染成血色,墙上、柱上满是打斗的痕迹,桌椅早已被掀翻一片。看着那满地尸首,陈丹春忍不住地流泪,只怕是今天要命绝于此了,只是……

    还不等她将遗言感慨想完,紧接着便传来马蹄声,听着来人也不少。

    来着并无多话,翻身下马提剑杀了进去。

    “好像是那位随我们一同赶路的公子的人。”郁碧出言道,郁碧便是先前随徐妠同去更衣的小婢子。

    不一会儿打斗声便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提着个贼人走了出来,他将刀抵在那人脖子上威胁到,“说,徐府小姐被你们藏去了哪里。”

    见那人支支吾吾不出声,年轻男子便加重了几分力度,抵住的地方瞬间便渗出血来,“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着便挥刀向那人的胳膊砍去,就在那一刹那,那人嚎到,“我说,我说,我带你们去。”

    而与此同时,徐妠摸出腰间别着的香囊,扯开便朝着绑她前来的二人扔去,洒出的药粉混杂着香粉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见那两人已是摇摇摆摆,跌倒在地,徐妠屏气朝外跑去。

    来时,那两人蒙着她的眼睛,她看不到沿途的情况,逃出来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带入了一处密林,如今不怕别的就怕这村中之人是一伙的,她知道,越是偏僻之处,思想愈是不堪教化,一路上她随看不见但却听周围人声喧嚣,她拼命挣扎,所遇之人皆是无动于衷。

    如今要想办法走出这里,她的迷沸散拖不了多久,看着日头天很快就要黑了,届时这林中只会更危险。她放轻脚步朝有遮掩的地方跑去,听见身后有追来的脚步声,她跑的愈发快了。

    “徐妠。”

    一回头,她便看到姜言詹站在林间,和初见那一日有点像。

    “你有迷沸散为什么在客栈不用,你分明可以不会被抓的,你可知你捅出了多大的乱子!”姜言詹面无表情但语气中难掩住愤怒,“先不论死了多少人,若不是有一孩童引路,这密林中方向难辨,根本找不到这来,你——”

    “先别急着训我,你受伤了,先包一下吧。”徐妠没有辩驳,只是拿出帕子帮他包扎臂上的伤口。

    “你是不是早发现不对了。”姜言詹问道。

    徐妠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那店家食指关节和虎口处有茧,常年产茶倒水的人不可能在那个位置上生茧,而且他一个劲问我们要什么,却从未介绍过店中有什么,而且自我们进店起,便有人不停打量我……”替他包好伤口,徐妠才开始一一说道清楚。

    “你们分明知道不对劲,你还只带了一个婢子就走。”

    “我本是想要她帮忙传个信,我有话想问你,但没想到听到了他们谈话,你可知这不是一般的山匪,他们与朝廷官员有勾结。那姑娘被吓到了,砸了个瓶子弄出了声响,偷听被发现了,我便推了那丫头一把,把她推走了,本来他们想拿刀直接砍人的,但我的幂篱掉了,他们像是认识我似的,把刀收了,然后我就干脆将计就计被绑了,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祸端。

    “遇事多想,切勿莽撞。”姜言詹说完便借力站起,带着她寻来时的路。

    徐妠想想还是觉得奇怪,自己挣扎了一路都没听到有好心人说一句话,怎么他一来就有孩童引路。

    “来的路上本是没人引路的,都说不知道没看见,随手绑了个孩子做筹码,他父母倒是记起来了。”姜言詹这话说的跟路上买了个大白菜一样简单。

    徐妠走在他身后,暗自嘀咕着:这分明也很莽撞。

    “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姜言詹突然站定,弄得徐妠一头撞在他背后。

    徐妠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徐府那么多事,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来平襄劝我回京,还有为什么顾宁禾会同意认下我,将我记在她名下,别唬我,我只想做一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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