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得厉害

    回到正屋,温芙已经歇下了,裴珩去净房洗漱完,也入了帐内。

    他的妻一如往常般拿背影对着他,并单独盖了一层薄被,与他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正侧躺在床榻的最里侧。

    帐内很安静,裴珩并未听到她的酣睡声,他知道,她其实并未睡着,只是不想看到自己!

    他想起傍晚常嬷嬷同他说她私下在偷偷喝避子汤的事。

    从前他一直以为是她身体难孕,还特地将太医局擅长治疗妇人不孕之症的吴太医请到府中来为她诊治,如今看来,她怕是从刚嫁进国公府时就已经开始在喝避子汤了,而张太医为她开的调养身子的药,想也知道,必是被她暗中倒掉了。

    至于她为何这么做,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为了沈墨怀。

    因为对心上人一直念念不忘,想着日后或许能有机会重拾旧缘,所以不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想来她是怕孩子成为她的拖累,日后会横亘在她与沈墨怀之间。

    想到此,裴珩的一双眼睛,在暗夜中染上寒霜,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

    他忽而又想起之前母亲因为她久未怀孕而想给他纳妾的事,当时他夹在中间周旋,因为拒绝纳妾而与母亲闹了不愉快,然她那时却主动劝他纳妾,并以自己久未孕有子嗣为由,自请休弃。

    当日他还天真的以为她是因为子嗣之事心怀内疚才如此,如今看来,她怕是巴不得以此为借口,让他早日将她休弃,好让她和沈墨怀得以再续前缘。

    自从知道她心有所属后,他便一日比一日看懂得更多她过往所说所做之事的含义。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

    他不由去想,她自嫁进来后一直是一副郁郁寡欢,毫无生气的模样,想来也是因为所嫁之人不是沈墨怀,开心不起来罢了。

    他知道,若是她嫁的人是沈墨怀,她必定会满心欢喜,鲜活灵动。

    她从来不主动去争什么,也不会为他要纳妾而吃醋,也只是因为她不爱他罢了。

    他知道,若换成是沈墨怀要纳妾,她必定不可能毫无反应,相反,她不但会吃醋,兴许还会同沈墨怀使小性子,亦或是为此同他赌气吵闹也说不定。

    想得越多,他心中的怒气愈盛,他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突然很想将她的身子狠狠掰过来,让她正面看着自己,他想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对他?为何不肯为他生儿育女?他堂堂国公府世子,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沈墨怀?

    可是他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这样问。

    他心中哽着郁气,慢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而后毫无征兆的伸手一把将她拖过来,翻身压在了身下。

    温芙一早便听到动静,知是他回来了,故意装睡不肯理会他。

    裴珩如今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惯常因为沈墨怀而同她吵架,刚开始她还会同他做解释,说自己和沈墨怀并未有逾矩的举动,可他哪里肯信,每回都对她说一些难听的话,亦或是用别的方式惩罚她,她心里气恼,愈发抗拒见到他。

    裴珩目光沉沉地捏住她的下颌,不准她偏过头去,要她看着自己。

    温芙被迫看着上方的人,绝望的情绪再次奔涌而出,眸中不知不觉便蓄满泪,顺着脸颊划落。

    屋内动静一直持续到三更天未停,温芙的意识已渐渐昏沉。

    “给我生个孩子!”他突然出声,覆在她耳边低沉着声说道。

    温芙疲累不堪,一点儿也不想同他说话,也没力气再说话。

    然他却很是固执,又在她耳边说了两遍。

    见她仍旧不回应他,他似是脾气上来,又开始犯浑,不准她入睡,竟像是活生生要她熬到天亮的意思。

    温芙紧紧皱眉,怕他真的如此,只能随口“嗯”了一声。

    听到她终于应了自己,他才稍显满意收了场,拥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温芙见裴珩出门去上朝后,照例遣开下人并让素心去将避子汤端来。

    昨夜被折腾得够呛,温芙几乎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起来以后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待素心将药端来后,温芙接过瓷碗送至唇边,只是,她低下头欲喝的瞬间,余光却突然扫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温芙惊诧地抬头望去,只见裴珩不知何时已折返回来,此刻正站在门口,背对着朝阳,双眸冷厉的盯着她手中的药碗。

    明明隔着一段距离,温芙却突然感觉到周身一阵寒意,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片刻后,她强装镇定着将药碗放下,用眼神示意素心端走,素心会意,忙将药碗收至漆盘上,匆匆就要退下去。然此时裴珩已走至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只听他冷声命令道:“放下!”

    素心被他阴沉的脸色和迫人的气场震慑住,呆愣片刻后,她动作慌乱的将药碗又放回了桌上。

    温芙想到常嬷嬷和春桃夏竹三人听他的命令整日监视着她,顿时察觉到他定是发现了什么,怕他迁怒素心,忙出声吩咐她下去。

    然裴珩见她对一个丫鬟都比对他关心在意得多,又想到素心不是替沈墨怀给温芙送信,就是替她寻来避子药,一时间只觉得这丫鬟极其碍眼,便直接冷声吩咐门口守着的松青,让其将素心押下去关起来。

    温芙见状,心下一沉,秀眉蹙起道:“你做什么?为何要关我的人!”

    裴珩站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她。他神色沉冷的指着桌上那碗药汤,质问道:“你问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

    温芙闻言,紧紧抿着唇,半晌才出声,冷漠道:“你知道了?”

    裴珩恨她丝毫不顾他的感受,这么痛快就承认,也恨她此刻脸上对他的冷漠,下一刻,他似被刺激到一般,募地上前两步,一把捏住她的下颌,不容她有半分闪躲:“呵……你以为只要不生我的孩子,沈墨怀就能毫无芥蒂的与你重续旧缘吗?”语罢,他似是想到什么绝佳的主意一般,突然弯了弯唇角,恶劣的笑道:“我帮你试验一下他的真心,如何?”

    温芙心下一沉,不知他突然蹦出这一句话是何意,只觉这话透着古怪,想到他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嗓音微急道:“你要做什么?别去为难他,你要怪就怪我!”

    见她满脸着急担忧,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裴珩只觉一股妒火烧灼着他的胸腔,脸色瞬间变得更冷,只听他阴沉沉道:“你会知道的。”说罢,他突然放开了捏住她下颌的手,直接转身走了。

    温芙一愣,回过神来时,他已大步出了门。她立即追出去门口,在他身后道:“把素心放了!她若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原谅你!”

    男人却仿若未闻,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院门。

    当夜,裴珩一直没有回正房,温芙从常嬷嬷口中得知他在外书房后,便径自去了书房找他,然她到了那,却被松青拦住不让进,温芙知道裴珩是故意不见她的,她再三坚持让松青进去禀告,松青只一脸为难道:“夫人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听吩咐办事,况且世子真的在处理公务,这几日要处理的事情多,是千真万确,做不得假的,且世子怕是晚上也要睡在书房了。”

    温芙闻言,只好先回去,想着他总不至于一直躲着自己。

    翌日傍晚

    松青突然过来,说是世子回来了,请她过去书房一趟。

    温芙微怔,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日还将自己拒之门外,今日却主动让人过来寻自己。

    不过好歹能与他见面说素心的事了,温芙便暂不多想,立即起身过去了。

    离书房还有一段距离时,松青突然停下脚步,神情略有些古怪道:“夫人,您自己过去罢,可直接推门进去,世子就在里面,小的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招了招手,让院里几个小厮也一起随他都退到了院门口,离得书房老远距离。

    那种怪异感又不自觉浮上心头,温芙想不通裴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走到书房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然她刚踏进书房,就倏地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抵在门上吻住。

    温芙知道是他,她气恼的腾出一只手在他胸前胡乱捶了几拳。

    然她的力气小,打在身上像小猫挠痒似的,反倒激得裴珩心痒难耐,一把便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反压在门上,另一边仍旧不停的去吮吻她的唇,直到她的唇瓣被吻得鲜润红肿,他才稍稍放开她。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温芙,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用黑亮清澈的葡萄眼瞪他道:“你做什么?莫要和我说,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

    裴珩趁她说话间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他一边往窗边走,一边暧昧笑道:“如果我说是呢?”

    温芙听了,只觉得他疯得厉害,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气骂道:“你……无耻!”

    裴珩却并不在意被她骂,只将她放下来,从身后抱住她,使她不得不双手撑扶在窗台上,而后又覆在她耳边,勾着唇,低声私语道:“是,我无耻,等下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试试……”

    温芙听得耳热,要去挣开他,然身后之人却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动也动弹不得,她气得发抖,不停在他怀中挣扎:“我不要……你快放开我!”

    裴珩见她挣扎得厉害,只好道:“你不是想救素心吗?”

    温芙闻言,果然停下挣扎,一边喘着气一边道:“你把她关哪了?莫要为难她,避子汤是我叫她去弄的,她也只是听我的吩咐办事罢了。”

    裴珩暗自冷笑一声,默了默,他突然在她耳边诱哄道:“若要让我不为难她,也不是不行,你陪我,嗯?”

    闻言,温芙身子骤然僵硬,沉默半晌,她才艰难道:“你……说话可算数?”

    她知道,即便她不答应,他只要想,也会强迫她,倒不如答应了,让他放出素心。他这人,虽然无耻了点,但是一向说话算话。

    裴珩知道她这么说就是答应了,他募地从喉间漫出一声笑,继而亲吻住她的耳垂,哑声回她道:“自然。”

    温芙看了一眼窗外一丛丛翠绿的芭蕉叶,咬唇哀求道:“别……别在窗边……会被人看见……”

    裴珩将吻移至她雪白修长的脖颈,声音含糊道:“我让下人们都退去院门口守着了,他们不会看见……”

    温芙闻言,想到他一早就有这个心思了,还早早的就吩咐了下人退出去,一时之间,只觉得下人们定也知晓他们此刻在这里做什么,不由脸颊染红,羞愤欲死。

    霞光漫天,金光照室,一男一女站在窗边,热意融融。

    窗外,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掩映的芭蕉树丛后,眼睛穿过翠绿的芭蕉叶隙,落在了轩窗边,上身衣物完整,底下虽看不清,却明显能感知到在做何事的男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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