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蹰

    靠近清水堰旧址,梁晓声摸着面前的断壁残垣,心中感慨,“外祖父用料之用心,何来贪污一说。”

    恰时,一个蓑衣佝偻的老伯经过此处,他见梁晓声和萧桓一桌朴素,但又不像是清水县的人,便驻足与与他们交谈了一阵。

    “两位,这天寒地冻,在此处作甚。”

    老伯的话将梁晓声和萧桓从思绪中唤起。

    看着面前的老伯,满脸沧桑但双眼却炯炯有神,梁晓声连忙恭恭敬敬地向他做辑:“老伯,我二人闲来无事,随处逛逛。”

    萧桓跟着梁晓声向面前的老伯点了点头。

    老伯看着他们两个人,并不觉得他们两个人是无聊瞎转,“我十几年日日都要经过此处,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人会来这里瞎逛。”

    清水县旧址地处偏远,距离繁华的清水县街道尚有不少的距离,当地人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除非不得已,鲜少有人会来此处。

    而外地人来此地,多半为经商游玩,也自然不会来到这里。

    所以,这就显得梁晓声和萧桓的出现格外让人怀疑。

    但是,这跟他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多年的生活沧桑历程,他早就被磨平,不过,这里甚少有人,难得出现两个活人,老伯内心还是有些激动的。

    但梁晓声和萧桓就显得有些局促,这也忒倒霉了,怎么走哪都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梁晓声跟老伯糊弄两句,“老伯,我们二人行走江湖,平时就喜欢往这样偏僻无人之处游荡。”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将矛头引导老伯的身上,“不知使我们在此处惊扰到了老伯吗?”

    萧桓在梁晓声耳边小声嘀咕:“我总觉得你一出门总能遇到点意外。”

    梁晓声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老伯听到梁晓声的话后,以为这俩难得一见的活人要跑,连忙白手:“这倒不是,我在这生活了一辈子,难得遇到两个人,有些,有些喜悦而已。”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老伯从见到梁晓声开始,就有种天然的亲切之感,虽然这梁晓声实在是面若冰霜。

    萧桓听到这话后,又在梁晓声的耳边悄悄说:“你说是不是待会这老伯要将我们带道家中做客。”

    梁晓声还么一说什么,这老伯果然开口:“两位要不去寒舍小坐一番。”

    梁晓声:“。。。。。。”

    还真给他说准了。

    现在天飘着小雪,旧址也看了,清水演的旧址隔着渭河,大块的碎冰漂浮在河道上,冬季干燥,水流减少,大片的河床裸.露在外。

    但光从那河床的面积就能看出夏季之时水流量之大。

    何温说过,自从何竹被冤枉以后,这里就没有发生过洪涝灾害,梁晓声想着抬头看了看天。

    不管是从地势还是目前的预估的河水流量来看。

    这里都是极易发生水灾的,如果当年祖父的水利系统能够修缮完毕,将是这里的百姓一道强而有力的保障。

    梁晓声看着面前的老伯,他说自己在这附近生活了半生,说不定是跟祖父何竹有过接触的,同他去一趟也好。

    说不定能打听到更多关于祖父的事情。

    想到这,梁晓声跟面前的老伯说:“我们二人也正好想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传说故事,能有您这样一个阅历丰富的老先生指点,我们二人实在深感荣幸。”

    她这一通夸赞给老伯讲得是喜笑颜开,“姑娘这看人就是准,那跟老朽去寒舍一述,刚好我那还有一些陈年的铁观音。”

    “那就有劳老伯带路了。”

    *****

    萧桓和梁晓声跟在老伯后头,但又刻意同老伯拉开了一些距离。

    风吹雪打,耳边是风雪碰撞的声音。

    在这自然而然的声音的掩护下,梁晓声和萧桓在后边可以放心的说些悄悄话。

    看着梁晓声说走就走,萧桓又想到了当日在安平县客栈,梁晓声深夜独自跑出门的场面。

    那个时候他就好奇梁晓声那么晚出去是为了什么。

    于是乎赶着现在,他便在梁晓声的耳边问道:“安平县那日的深夜,你跑出去是为了什么?”

    梁晓声听后先是一怔,然后解释道:“兄长你也知道了,我儿时在安平县居住过,在小姨点燃那支梦香之前,我上不明白自己曾在安平县发生过什么,所以那日才会出去。”

    萧桓问道:“你在找些什么?”

    梁晓声说:“一块红石头。”

    “红石头?”萧桓听得莫名其妙。

    梁晓声笑着说:“都说了,那时候的印象不深,记忆里清晰的就是那块石头,所以我想去找一找我生活过的痕迹。”

    说着到这,萧桓又想到了一件事,“你小姨说那个最重要的秘密就在你的回忆里,你有什么头绪吗?”

    又到了来时的那座木桥,老伯回头喊了一声:“当着点心。”

    萧桓一边应道,一边扶着梁晓声过桥。

    等过了桥之后,梁晓声整理了下衣衫,接着对萧桓说:“我大概有一个猜测,就是这个秘密是关乎我的母亲的。”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在梦里一直能梦见那日在安平县遇见的那个老奶奶,她和母亲认识。”

    “我猜测,关于母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这话一说出,萧桓愣了愣,“那我们得赶紧回一趟安平县。”

    说完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话说,张时臣他什么时候回来?”

    梁晓声走的脚底有些发麻,她站了站然后接着走,前面逐渐出现了一个低矮的房屋,那里应该就是这个老伯的住所。

    “时臣哥处理完京都的事情就该回来了,不过看这样子,他在京都挖不出什么东西。”

    王老夫人和刑部的线埋得太深了。

    跟着老伯进门之前,萧桓帮着梁晓声拍掉了身上的雪,他边拍边说:“跟老伯说完之后,找你小姨告个别,咱们带着东西回安平县吧。”

    梁晓声点头同意。

    然后她也把萧桓身后的雪拍了拍。

    老伯的房屋不大,但是里面却很暖和,同样都是破旧的房子,何温和赵音所住的地方就显得冷多了。

    梁晓声问道:“老伯,你这家中还挺暖和的。”

    老伯一边烧水泡茶,一边笑着说:“那可不,这屋子顶上都是用芦苇杆为了个严严实实,夏日凉爽,冬日暖和。”

    他一边说一边把茶递给梁晓声和萧桓,“别看我这日子穷,脑子可一点都不穷。”

    梁晓声和萧桓接过茶后谢过了老伯,接话道:“是啊,老伯确实是有智慧,我们二人游历江湖多年,见了许多这般巧思,每每见到都十分感叹。”

    老伯见感受放在炉火边烤着,“也就是你们是外地人我才敢说,其实我这法子还是当年那个工部尚书教给我的。”

    他听到工部尚书之时,梁晓声和萧桓的手分别一抖,他们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这个工部尚书指的正是何竹。

    本来还在愁该怎么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向老伯提起当年之事,没想到他自己便将话题提了起来,给他们省去了些麻烦。

    梁晓声的指尖轻轻地擦着茶碗的口子,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个工部尚书也是个奇巧之人,不知渭河那边的旧堰可是那位工部尚书建造的?”

    这话要在旁人那是不敢说的,但是这个老伯自认年岁已大,独活于世间无儿无女,毫无牵挂,说了倒也没什么负担,更何况他见梁晓声时就有一种毫无理由的亲切之感。

    于是老伯坐在团蒲上,思绪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这些话他憋了很久,终于有一日能脱口而出。

    “你们也许不知道那位工部尚书,或许知道了都以为他是个罪人。”

    “不过啊,老朽我苟活性命于世上多年,看人这方面我还是没有出过差池的。”

    “那位工部尚书叫何竹,他来这里的第一日就是住在我家,当时他跟我提到了修堰之事。”

    “我到现在还时常能梦到他目光灼灼:渭河春夏秋冬水流量差之大,极易生出水灾一祸患,百姓多住于低处,地势低洼,最容易受到危害,等我这工程结束了,咱们日后都有了保障。”

    “第二日,他还教我如何用这些芦苇茅草取暖保温,亲自陪我这一老朽于泥塘边上砍伐芦苇。”

    “说实话,这么好的一个官,我是不能相信他会贪污,如若他真的贪了那些钱,这个修堰的旧址,为何二十多年来一直屹立不倒。”

    话虽如此,了解祖父为人的人都知,但苦于没有任何能证明祖父无罪的证据。

    思及此,梁晓声问道:“老伯,既然那工部尚书是个好官吗,为什么还受了罪?”

    她试探性地问,不知道能不能摸出祖父何竹是如何妨碍到王家的真相。

    老毕叹了口气,吹吹茶喝了口,道:“兴许是他太过倔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

    “反正老朽也是要入土的人了,不怕死,也没啥依据,但既然你们行走江湖,相比也是不怕的,倒不如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你们替我传下去,别让一颗好人的心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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