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毒计

    子时过后,妗小小肚子一阵绞痛,去了趟茅房,回来路过后院假山时,传来一道女人低低的喘~息声。

    “老爷不要这么!”娇媚的声音令人销~魂。

    夜风中,有淅淅飒飒声响起。

    妗小小吓得捂住口鼻,怕溢出一丝声音,缓慢向前,往自己房间的方向挪步。

    “美人你若生下男丁,我抬你做姨娘如何?”男人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说着。

    “你不惧那母老虎?”

    “可是我害怕,这些年,我太了解她了,若她知道我与你,那还有我的命在。”

    沉默半响,男人哄道:“我给你买一处外院,让你当家做主,不必怕她。”

    那女子的声音越发的甜腻:挖苦道:“别诓我,老爷你这些风.流韵事我也是知道的,最后不都是被夫人辣手摧花害了么。就连你心爱的桃花姑娘也是死在她手里,连同那满月的儿子尚且如此,你拿什么护着我?”

    啪的一声,重物落地,旋即女人浅浅地呼痛声响起:“话是不中听,老爷您就这么作践我?”女人幽咽着继续道:“那母老虎为了掌控你,给你找了个女人,你去和她生去。”

    男子重新搂着女人,哄道:“那丑东西我碰一下的yu望都没有,提她做甚。”

    女子冷笑道:“夫人说等她为你诞下儿子后,就把那女人做成人彘,日日折磨取乐。”

    冷风里,妗小小如坠冰窟。

    这时,几道脚步声从远处疾驰来,丫鬟婆子提着青鸟飞鱼白色纱灯,驱散方寸黑暗,孙玉娥怒气冲冲快步从人群后头走了过来。

    孙玉娥恶狠狠的吼着:“出来。”

    假山后边,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面露恐慌之色,出现在众人面前。光亮聚拢,映出那二人的样貌。

    男的冯德,女的红袖。

    混乱中,有人说道:“墙边还有一人。”

    纱灯烛火,忽明忽暗,妗小小只觉得眼前黑雾朦朦,像被狂风卷进滔天骇浪的深海里,浮浮沉沉,穷途陌路。

    孙玉娥在看清她时,脸色变了又变。

    耳畔是熟悉,冰冷,恨毒的声音,“看来你也是不能留了,来人把她也给我解决掉。”

    紧接着,妗小小后脑被人重重一击,昏了过去。

    光亮消失的那一刻,她看到冯德跪爬到孙玉娥脚下求饶,孙玉娥命令两个婆子,拿着麻绳套在了红袖的脖颈处。

    怡春楼。

    “五两银子,未免太少了些。”男人有些不爽,“再怎么也是个女人,就值这么点?”

    老鸨子上了年纪,满头珠翠,白面红唇,一有动作,脸上的粉簌簌而落,摇着一把轻罗小扇,铺眉苫眼,惯会拿捏作态:“你瞧瞧我这怡春楼,伺候姑娘们的丫头,哪个不比这小娘子强。”

    冯德脸上挂彩,心情本就烦躁,他倒也不差这银两,所以扛起地上的女子便要离开。

    老鸨用罗扇一把挡下,冯德问道:“这是何意。”

    “罢了!我出八两,你若同意便把这女人留下,正好我灶房缺个烧火丫头。”老鸨子把一包银两放到八仙桌上,别过脸,显然是没有在商谈的余地。

    冯德悻悻的把女人又扔到地上,拿起银两回去与那人交代。

    妗小小睡在柴房里,醒来时日头当空,阳光透过窗纸映照在昏沉狭小的房间里,她揉揉头,哪里还有些隐隐作痛。

    打开门是一个很小的小院落,院中木柴成堆有序,还有一些尚未劈砍,错乱得散落一地,侧身看去,一间房门大敞四开,烟火浓烈,三个婆子正端着木盘进进出出。

    “这是那里?”冯德家中她也识得七七八八,这些人她从未见过,而且看着房院建筑比冯家更为阔气。

    一个婆子扫了一眼她:“这里是怡春楼。”

    “怡春楼?”

    见她一脸懵意,那婆子说:“妓-院。”

    妗小小心一沉,暗叫不好,立马就往门口跑,那婆子不紧不慢喊道:“跑什么跑,又没叫你接客。”说完进了房里忙到着。

    小院门外她和一个汉子撞了个满怀,那汉子横眉立目呵道:“干什么去?”

    妗小小一见来人五大三粗,吓得缩脖,折身而返。

    战战兢兢,一连三天,没人管没人问,她略微安心,问那婆子,“这怡春楼老鸨子留自己何意。”

    那婆子忙着手下的活说:“自然是在这打杂。”

    妗小小疑道:“这里是妓院,只留我做些粗使活计?”

    那婆子白了她一眼,面露嫌弃:“不然呢!让你去招揽客人?”

    妗小小,“…………。”哑口无言。

    又过几日,果真没人对她逼良为娼,她方安下心来在灶房当个粗使丫鬟。

    夜里,妗小小翻来覆去,想起冯家种种只觉得细思恐极,死里逃生。

    那夜撞破冯德二人龌蹉行径下的一番言谈,若真是孙玉娥的毒计,在冯家一朝生子,免不了如红袖所说,去母留子。如今想起还后怕不已。

    一晃,急景流年,时光流逝,已经盛夏时节。

    她在怡春楼每日做最下等活计,但力行心轻,无所忧愁顾虑。

    与婆子相处也是相安无事,到比在冯家生活自在轻松。

    “小小把这汤端给流苏姑娘。”顾老婆子端着煲汤的瓷碗给她,妗小小接过放在木盘上端了出去。

    怡春楼青砖红瓦,雕梁画柱,来到二楼东边正中雅间,屋中香炉熏香,青烟缕缕,沁人心脾,越过雪景红梅四扇屏风,里间是一张沉香木阔八尺宽的雕花床,床边各有一个大红酸枝圆香几,整木挖制,牙板运用透雕技法,雕刻寒风绽放的梅花。

    屋里幽香雅静,没有柳户花门霏弥之气,到似青女素娥的香闺绣阁。

    房间主人是这青楼里头牌,名叫紫流苏,她一身素衣,雅致脱俗,娉婷袅娜,引得京城无数公子折腰,一掷千金来此,不过是吃几杯清茶,听几首小曲。

    流苏淡淡蹙眉,叹道:“又是鸡汤,太腻了。”

    妗小小把瓷碗端出,放在床上的矮脚桌上,一脸羡慕的说道:“不.不,这鸡汤味道鲜美,又有美容养颜功效,流苏你尝尝,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那你就替我喝了吧!”流苏身上总是给人一种昨日烟尘,飘渺不定之感,嗓音也清耳悦心般动听。

    妗小小连忙摆手“不行,这是给姑娘补养身子的。”

    “你不喝我就倒了。”流苏拿着瓷碗作势倒掉的举动。

    “别,倒了太可惜了。”

    流苏一笑,波水莹莹的眸子里似有星光闪过,“说起来,我到有一事求你帮忙。”

    “流苏你有何事,能需要我办?”妗小小诧异,紫流苏认识的达官贵人自是不少,倾慕她的也多如鸿毛,只要她玉口轻语,只怕那些人争着排队为她效力。

    “我的私事,不便外人知晓,”流苏面上染上一抹春江水,从玉枕下取出一纸书信叠好,试探的说“小小能帮我送达么?”

    妗小小看了眼,了然:“送到哪里?”

    流苏有些羞赧,把信递到她手里,“城东十里街,纳兰府二少爷。”

    妗小小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事我能办,一准能交到纳兰府上。”

    半年里,她与怡春楼人也混个眼熟,平日里添油买粉,都会使唤她出门去采办,一来她腿脚快,二来做事稳妥,而她也乐的出来散心。

    如今有一处遮风避雨,衣食无忧的地方,她也踏下心,不在想着逃跑。

    *******

    青楼门口站了不少水灵的女子,摆手弄姿舞着水袖长衫,引!!!诱宾客。

    天气炎热,一辆繁贵精巧的马车经过,徐徐微风,将藏蓝色丝绸所织的细密帘子掀得起起伏伏,隐约可见一素衣锦绣长袍男子,斜靠在里间,用白玉半盘长发,一张侧颜,肤色透白,只匆匆一瞬,便惊为天人。

    青楼里蕴儿姑娘,如蝶见花一样张开双臂去抓马的缰绳,马夫勒住缰绳呵斥:“你这女子好生无礼。”

    蕴儿见马车停下,登时欢喜异常,问道:“马车里坐着的可是那位玉质丰姿的纳兰少爷?”

    没等马夫说话,哄的一声,一群女子围了上来,莺莺燕燕吵个不休。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张嘴就喊道:“是了,是了,我上次就见纳兰二公子做的这辆马车,错不了。”

    女子花枝招展,十分大胆喊着:“公子,快来与奴家春风一度。”

    “二公子,来与奴家一刻春宵。”

    几个青楼女子,不自觉的攀比起来。

    “纳兰公子,奴家不要银子,愿与你一夜风.流。”

    “咳咳…咳……咳咳”马车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道声音如清风拂过青松翠竹,荡漾青山细水间,悠远空灵十分好听的声音响起:“柳伯还不走?”

    叫柳伯的老人没理众人,一挥手里的鞭子,街上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马车疾驰而去。

    “公子…………。”

    “公子莫走…。”

    浮夸又躁动的声音,随着马车远去而消失,

    妗小小后知后觉,抓过青楼一姐妹的衣袖,问道:“刚刚那位,是纳兰府上的几少爷。”

    小菊抽过袖子,心中正不快,鄙夷的哼了一声:“怎么你也感兴趣,那高岭之花,名门子弟,我们姐妹都不敢想,还有你的份?”言必,一转身回了怡春楼。

    春菏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为她解惑:“刚才是纳兰二公子。”

    妗小小听后,脸一垮,后悔不及,早知道是他,就该把书信扔到马车上,倒省的一番折腾,她暗悔错失良机。

    春菏见她一脸幽怨,解劝道:“纳兰公子那样的相貌家世,岂是咱们这等身份触及到的,可莫要有别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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