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周傲月跑过来问舒难用不用先把笔记还给她复习，舒难笑了笑说不用，先放她那，可以借鉴完了再还她。
周傲月啊了一声问：“明天测试，你不带回去复习吗？”
“不用了，我都整理出来了，在这呢，”舒难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边收拾桌上东西边笑着说，“大概熟了。”
她不爱临时抱佛脚，这种结果出来的数据不真实，也不稳定。
“那好，确实我更需要。”周傲月自个儿嘀咕着，很有自知之明。
就这样他们迎来了国庆后的第一场考试。
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时不时喝喝茶，时不时看看风景，时不时思考人生，走来走去，百无聊赖。而在这漫长又短暂的时间里，讲台底下的人儿有的正在进行头脑风暴，有的在抠着指甲，有的快把自制的骰子摇烂了。
最后一场试考完，周傲月伸了个懒腰仰天长啸。
然后等不及的凑过去和舒难对答案，听到一半她就听不下去了，有点儿怀疑人生，所以她耍赖打断不听了，开始拉着她聊其他的八卦。
“终于考完了，去打球！”
沈遇白走过去拍了一下楚宇航的肩膀，惹得对方直接痛呼出声。
平常也是这个劲儿来着，怎么今天格外娇弱，沈遇白直接愣住了。
“你小子，演的吧？”
但楚宇航的表情明显不像演的，沈遇白作势要掀他的袖子起来看，被他挡住了。
楚宇航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放他们俩之间确实有点奇怪，一瞬间有些尴尬，平时贫嘴的劲这会儿消失殆尽，只干巴巴地说了句：“你一大爷们掀我衣服干嘛？”
“嚯，”沈遇白不可思议，被他整笑了，满脸写着这话怎么会从你嘴里跑出来，他开玩笑，“咋了，你是个姑娘啊还是你身子很金贵我不能碰？”
说着连戳好几下，楚宇航挡着他的手求饶。
沈遇白假意不耐烦：“奇奇怪怪的，走不走？”
楚宇航背上书包，拍了拍他的肩从他身边绕过去，“这回去不了，有点事儿。”
沈遇白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人就跑没影了。
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作业补完了吗？”舒难问。
周傲月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没嘿嘿。”
“我就知道，”舒难也没教育她，只是嘱咐道，“那你可要快点哦，徐老师这几天查完试卷指不定就收了呢。”
周傲月点点头，但还是想钻空子，犯起懒来说话都没有逻辑：“哎你说她会不会不收作业了，按她那个性子她应该国庆回来就让我们上交了，怎么会这么好心让我们拖这么久呢……哎呀，我就不想写了，这么多字母我又看不懂，看得烦的很……”
“这你就错了，”舒难笑她，“她肯定会收的，为什么国庆回来不收，是因为有人去办公室找她了，说要留着复习一下，考完试再交。”
“啊？”说起“救命恩人”，周傲月两眼放光，“哪个好人干的好事儿，我高低得请人喝两杯。”
舒难望了她一眼，然后把书合上收进书包里，慢慢说出三个字：“楚宇航。”
……谁？
周傲月一瞬间愣住了，接下来是满脸的不信，“得了吧他肯定也没写，是汪俞那小子都不会是他，他一个体育生这么积极？我不信。”
汪俞是个小胖子，他们班最贪玩成绩最靠后的，人送外号“小灵通”，没有他不知道的八卦，他消息贼准，主要原因是，他爸是教导主任。
“真是他，我没骗你，”舒难被逗笑，“再说了，人家这么积极有什么问题，你啊，你个舞蹈特长生好好跟人家学学。”
周傲月眉头拧成一股绳，根本没听进去后半段，“不是，他这是福贵险中求啊。”
舒难把她手里拿着扇风的本子拿回来，接她的话：“也是，他要是真没写完还敢这么干，那你俩还真挺配的。”
周傲月反应过来脸色登时就不好了，伸手捶她，语无伦次：“瞎说什么呢你，不和你说了我回家……你真是！”
说完她的屁股就从舒难的桌子上移了下来，打算要走，舒难想起件事及时拉住了她。
“哎等等，有个东西给你。”
周傲月顿住，看见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符和一条红绳。
“这个，戴着，这个，带着，保平安啊。”
周傲月噗呲一声笑出来，骂她：“小迷信。”
虽然嘴上嗔怪着，但还是乖乖的收好了，私底下珍贵得跟什么似的。
临走的时候她还傲娇的甩了句：“原谅你了。”
舒难想起什么，继续欠欠儿对着她的背影喊：“记得请人家喝两杯啊。”
“舒难你学坏了啊，”周傲月回头瞥她，“请就请。”
周大小姐向来说到做到。
放学后周傲月回了家，舒难去了花店。
“我回来啦！”
周傲月打开家门换好鞋，然后把书包放在椅子上。
周母听见动静拿着铲子从厨房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瞥见了女儿手上的一抹红。
“周傲月，你手上什么东西？”
周傲月一听，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然后回道：“红绳。”
“哪来的？”
“舒难给的。”周傲月喝着水，说话模糊。
但周母听清了，表情一下变得凝重：“扔了。”
“不要，”周傲月抱着书包回到自己卧室，“人家专门去敬山寺给我求的！”
“嘿！”周母拿着锅铲追过去，拧了下门把手，发现她把门锁了，“你这死孩子。”
她大喊：“快把那晦气东西扔了听见没！”
周傲月有些生气，声音穿过门板传到周母耳朵里：“你别乱说！我不会扔的！”
周母无奈，回到厨房。
脚步声走远，周傲月塞上耳机，打开手机微信聊天框，给楚宇航发信息。
-楚楚，作业写完了？
那边回得很快。
-没呢，怎么了？
-叫什么楚楚，请你自重。
周傲月无语，笑着继续打字。
-那你还敢到班主任面前晃悠，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哈。
她单刀直入，不再废话。
-有时间吗？喝两杯。
楚宇航坐在木桌前，边给自己擦药边看手机，看见后面这仨字的时候给自己捂疼了。
“嘶啊…”
他皱眉，被自己蠢笑了，随便擦了擦然后把药罐放好。
又认真看了那仨字。
这女的在发什么癫？
他回了句没空。
周傲月啪地一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被气到了。
不是，怎么搞的跟自己求他似的？
她瞥了眼手机，叉着手没再碰。
两天后他们测试的成绩出来了，徐之芮拿着成绩单沉默地站在讲台上往下看。
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
“坐直了，”说话声音莫名有些大，“头抬起来看黑板！”
全班一下子整齐地坐好抬头。
与军训无异。
成绩一不好，徐之芮就开始拉旧账，从开学初说到国庆放假后回来。
“你们看看你们回来的这两天学习态度！放纵散漫！你们是来学习的吗你们？高二就无所谓是吗？”
底下鸦雀无声。
她持续输出：“一次测试看不出来什么，有必要发这么大火吗？我猜底下肯定有人这样想，我告诉你们，当然有，你们现在什么学习态度高三就什么学习态度，现在我发现毛病能给你们拉回来，高三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根弦别说是高二刚开始，没高考完都得给我紧绷着！”徐之芮扫了一圈，发现有人还在做小动作，属于是火上浇油了，她拔高音量，“汪俞！”
汪俞被吓得一激灵，笑着的嘴突然收回，同桌两人顿时收敛，都不敢讲话，还在做梦徐之芮没看到他们。
“你这回又稳坐倒一你知道吗？”
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笑得好啊，”徐之芮开始翻成绩单，一个一个的都不给留面子，首当其冲是汪俞，“汪俞同学你听好了，下回还倒一我就请你爸来我办公室喝茶了。”
“同样发挥稳定还有舒难，沈遇白，李雪因…”徐之芮看着汪俞念，实在是有些无语，“他们几个的稳定和你的稳定可不是一个概念，你还在那笑。”
“尤其是舒难，这回考的特别好，全班第一，人家不是进步了多少，人家是真稳定。”
舒难没多大波动，倒是周傲月，看着她的方向高兴得悄悄给她鼓掌。
“有人稳步上去了就有人退步了，而且退的离谱！”徐之芮意有所指，一视同仁，目光看了过去，“江若灵你也得反思一下。”
突然被点名，平时最好面子且作为英语课代表、班主任小助手的江同学涨红了脸，憋了一肚子气。本来还在表扬的名单里就气，还被点名批评。
徐之芮又念了几个退步比较明显的就念不下去了，把几张成绩单往桌上一放，去办公室拿了一沓试卷回来。
然后搁在沈遇白面前，“你分一下。”
沈遇白拿起来，点了下头乖乖开始分。
“你把答案抄上去。”徐之芮拿了一张试卷给自己的课代表。
江若灵接过。
一百三十七分。
她一望名字，是舒难的。
心里有些不服气，可是她不能干什么，只能若无其事地把答案写在黑板上。
头高一就呵舒难同班，她成绩有多好她知道，可是她就是讨厌她，她那些事儿高一谁不知道，成绩好怎么了？
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啪地一声，她把粉笔写断了。
无人发觉，她继续写。
“大家先把答案对对，顺便思考下自己为什么这错了那错了，下节课再讲。”
说完她就离开了教室。
很快写了半块黑板，答案写完，江若灵对了没一会儿就下课了。
她拍拍手，然后去洗手间洗手，很快折回教室拿水杯出来接水。
周傲月一下课就去找舒难说话，话里话外都为她骄傲，“发挥很稳定啊同学。”
舒难笑笑，不知道怎么回，问了句：“你看见我试卷了吗？”
“啊？”周傲月被问的一愣，“你没发到吗？沈遇白发的，你要不问问他去？我去接个水喝。”
舒难点点头。
沈遇白正在思考问题，课桌被人敲了敲，一抬头，一张白净秀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吗？”他问。
“你这有我试卷吗？”
舒难问出来就后悔了，好像这样说也不对，搞得人家故意私藏自己试卷一样，一瞬间她后悔了百八十遍。
但人家完全没在意她的措辞，因为根本没任何问题。
“对哦，”像是被人点醒，沈遇白反应过来，“确实没发到你的。”
试卷凭空消失了。
舒难皱眉。
沈遇白提醒她，“可能你考的太好了，在老师那呢，你去老师办公室看看，还是我替你去？”
看他要起身，舒难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