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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生锈的防盗网里透尽光来,细小的鸟叫声回荡在耳边。渡口昼夜温差大,葵夏是被冷醒的。她吞了吞口水,嗓子传来刺痛,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穿上拖鞋往厕所里走。

    拧开水弄头,管道吱呀乱叫一通。她捧了一把水在脸上,胡乱地洗脸。她从置物架上拿起薄荷味的牙膏,挤在牙刷上,薄荷的辣味让她清醒过来。望向镜子中的自己,脸上被叮了好几个包,转个身,就连肩膀上也有。

    葵夏烦躁地抓着头发,把牙刷丢进杯子里,进到卧室里换衣服。

    今天周六,方萤早上跑出去打牌了。葵夏今天上午十点的钢琴课,刚刚二中还发了明天晚上回校上晚自习的通知,她不耐烦地扣掉手机,瞟了眼墙上的钟,准备出门。

    她家离琴室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可她懒得走,又不想去挤公交车,干脆直接滑滑板过去。

    用纸轻轻擦拭干净板面,锁好门下楼。

    这个滑板还是初三的时候她在商场耍无赖逼着方萤给她买的,到现在已经有两年没滑过了。葵夏试了试脚感,到路口处一脚踩上,蹬出好几米远。

    风抚过脸颊,她踩着滑板穿梭在街道上。这时,她在不远处的花坛旁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至穿着运动服手里还捏着一瓶冰红茶,看起来像是刚打完球的样子。

    “嘿!何至!”葵夏用右脚踩到地上,收起滑板朝对面跑去。

    何至闻声抬头,看见葵夏之后露出一个得意地笑,“哟!这么酷!还整上滑板了!”

    葵夏摸摸鼻子,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那是,这可是我初三的战斗板。”

    何至抱着个篮球,吊儿郎当地说:“星期六早上你去哪啊?我刚刚才给林潞知发过短信,她在图书馆补作业呢。”

    “我去琴室上课呢。”她脱口而出。

    “对了,你和那个许昀昼很熟吗?”何至问。

    “也还好吧,我们一个琴室的,怎么了?”

    “你别和他接触太深,我感觉他家庭挺复杂的,牵扯进去很麻烦,而且最后一年了,没必要了解那么深入。”

    葵夏身体比嘴快,直接往何至屁股上踢了一脚,“我有分寸的,知道你担心姐姐我会被骗,但许昀昼人挺好的。”

    何至捂着屁股,转身哀嚎着:哎哟痛死了!你干嘛这么护短!”

    葵夏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他和我高一的时候很像,一样的不爱说话,一样的没什么朋友,要不是你和潞知,我现在可能也不会这么快乐。”

    葵夏说着就低下了头,她明白那种被边缘化的滋味,她现在对许昀昼没有抱着别的感情,她只是单纯的想,拉他一把。

    何至听了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伸出手,“你干嘛啊!大早上的煽情!快来抱一下我要哭了!”

    “…..”

    葵夏一脸嫌弃地躲开,踩上滑板直接蹬了出去,“呕,我才不要,姐走了啊,上课要迟到了。”

    “再见啊!”

    -

    葵夏的琴室在三楼,一楼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乐器,楼下则是一家渡口很有名气的花园咖啡厅,整个外墙都被白漆包裹,和旁边的水泥平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把滑板抱在怀里,拉开一楼大厅的门,前台小姐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回了个好,签完到,火急火燎的往楼上跑。

    运动鞋在木地板上发出响声,她唰的一下拉开了钢琴室的门。

    林雅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她了。

    葵夏气喘吁吁地把滑板靠在墙上:“不好意思老师,我在路上遇见同学了。”

    林雅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她推推细框眼镜,挺直了身子,准备开始上课。

    葵夏整理好裙子,坐到了钢琴前,翻动琴谱,摆好姿势后便开始弹琴。

    “停停停!”林雅拿出教棍,直直打在钢琴上。葵夏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她连第一小节都没谈完就被叫停,显然有些懵了。

    林雅叉着腰,语气很冲:“你的谱子还没背下来吗?”

    “啊..上个星期您说只背第一段,我后面还没背完。”

    她依旧不依不饶:“什么事情不能往前赶!我喊你背第一段就只背第一段吗?你妈妈拜托我给你加课,你就是这种学习态度?”

    葵夏看着黑白琴键,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低着头,听她的训斥。

    “好了,我废话也不说那么多了,抓紧弹吧。”林雅把头发撩到耳后,抱着手臂站在葵夏后面看。

    好在这首曲子葵夏之前在学校弹过几次,整体顺下来没什么毛病,只是节奏点需要注意,一直到曲尾弹完,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活动一下酸掉的手指,朝林雅投去一个目光。林雅沉默了一会,“你第二小节再来一遍,节奏不对。”

    葵夏回答:“好。”

    琴声响起,空荡的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快弹到结尾的时候,林雅突然拿起桌子上的棍子,重重地打在葵夏手上。

    她嘶了一声,白嫩的手背立刻泛上红痕。但她没停下,还是坚持弹下去。

    “啪!啪!”又是两声脆响。

    “你这个鼓点进早了!节奏不对!重新来!”林雅的火气特别大,惹得助教老师都趴到窗口看了好几次,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葵夏没有办法,只好忍着,她的手都被打的麻木了,根本没法正常弹琴。

    汗水落在裙子上,天上的云聚集起来。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走着,一直到下课的时候,林雅才停了手。

    琴室此刻火药味十足,葵夏活动了一下手指,站起身,抱着滑板就冲出去。她不知道林雅今天吃了什么炸药,要这么对她,不就是以后不来她这里弹琴了嘛,报复心至于那么强吗..

    林雅追在后面喊:“跑什么!作业还没布置呢!”她有点心虚,站在门口没追出来。

    葵夏像是游戏里来了疾跑,头也不回的就往楼下冲,玻璃门上的铃铛响动,她推开门跑出去,把滑板放在地上,还没来得及上去,身后的领子就被人抓住。

    只见他往后一拽,葵夏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本来今天被打了就够伤心了,这下出来还摔一跤,她一个没憋住,眼泪哗哗往外冒。

    “你干嘛啊!我认识你吗!你就拉我!”,她的声音黏黏糊糊的,眼泪流的到处都是,她转过身,伸手打掉帽子上的手。许昀昼看着她哭成这样,被吓了一跳。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身形挺拔清瘦,眼睛里露出慌张的表情,纤细修长的手指连忙擦去葵夏脸上的泪水。

    “诶你哭什么?是我呀,你在学校说下课我们一起走。”他身上没有了在学校的那股疏离感,用着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对葵夏说。

    葵夏用袖子擦掉眼泪,视线清晰起来,她才看见许昀昼的脸。

    立刻停止哭泣,鼻子眼泪全都吸回去了。

    “我刚刚摔懵了,没看见你。”葵夏撇过头,小声嘟囔着。

    “你怎么了?”他露出一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葵夏看他憋的难受,“你要笑就笑。”

    “对不起,我可以忍住的。”许昀昼咬紧下嘴唇,用很正经的语气和她说。

    葵夏懒得理他,拖着滑板自顾自的往前走。许昀昼在后面追她,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追葵夏一个短腿,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笑你的,对不起。”她再次抓住葵夏的帽子,从她手里抢过滑板,自己抱着。

    许昀昼一副想要讨好她的样子:“我帮你拿。”

    葵夏吸吸鼻子,熟练地从许昀昼的卫衣口袋里掏出纸巾。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眼睛和鼻子都变得红红的,许昀昼瞥到她红肿的手,好奇地问:“你被钢琴老师打了?”

    葵夏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痛吗?”他垂下眸子,一股无法言语的酸涩感情又涌上心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葵夏没反应,只见许昀昼行口袋里掏着什么,随后将手捏成一个拳头,对葵夏说:“把手给我。”

    葵夏伸出手,只见两颗巧克力就那么躺在了她的手心里,和上次运动会的软糖一样。

    “吃了糖就不哭了,我帮你拿滑板,送你回家吧。”许昀昼的长相是偏清冷那一挂的,褐色的眼睛里漾出笑意,碎发挡在眼前,让人无法拒绝。

    葵夏愣在原地,收起手里的巧克力。慌张地点头,“谢谢你,许昀昼。”

    “嗯,不客气的。”

    俩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中午的时候街上没什么人,阳光穿过树叶被分成一块一块的,鼻腔中萦绕着灌木的气息。

    葵夏突然转过身,她睁大眼睛,问许昀昼:“你以后想干什么啊?”

    许昀昼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无所谓的说:“应该会继续拉琴吧,我也不知道。”

    “哦,也对,你琴拉的那么好。”葵夏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呢?你想干什么?”他很自然地问。

    葵夏思索着,最后也没结果,给个了中肯的回答:“我想过自由的生活,想坐船离开渡口,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他们在一棵树下停下,许昀昼靠在少女旁边,悄悄伸手,想抓住那停留在葵夏身上的一缕阳光,可阳光好似有生命一般,从他的指尖缝隙中溜走,最后停在了许昀昼的眼睛上。

    “一定会的,葵夏,你一定会拥有一个很明媚的未来的。”坚定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许昀昼目光所及之处,少女在他眼中绽放出无限色彩。

    像是有什么东西直冲葵夏心房。

    她继续说着,好像是一种承诺:“许昀昼,如果你以后成名了,第一张签名能不能留给我啊。”

    许昀昼耸耸肩,清冷的嗓音回荡在耳边:“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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