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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里的突发情况让你平静的学习生涯另外增添了抹不一样的色彩。
偶尔从观察那些学生的角度看事情的发展,你会有种自己是个坐在桌边,拨动起命运丝线的老妪的错觉……
当然,那些东西也只会是兴之所至随手点拨的一点小动作。更多的时候,在课程之外,你选择在虚空中找到自己权限所及的尽可能用到的知识,并且抱着验证的心态,与现实中的书籍一一进行对比。
这种格外消耗时间的行为带来了新的乐趣,坐在智慧宫,笔记上写下的令纸页厚度过半的文字,“……教化,管理,统合。”
想了想,你认为教令院控制市面上纸质书籍的流通也是很有意思的神来一笔,“烙印。”
微笑地摩挲一下纸面,你想起了自己很久前脑海中留下的痕迹:
思想与知识相辅相成,人的三观受所见所闻局限。或许ta之一生,从这个角度看,都被出生后就存在的无处不有的“烙印”所控。但只要是有人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受接触到的知识影响,那么,ta就不会简单轻易地任由虚空继续管理自我。
……
而教令院的手段虽粗糙了点,可对大部分的人来说,[活着]就已经消耗掉意识力量的大半,因此,这种“烙印”反而会从另一种角度帮助他们定位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破出那层小小的柔软的胎衣的。
你想,笔尖戳到自己的脸颊上: 那么,我的胎衣又会存在哪里?
……我已经挣脱它跳跃而出了吗?
我真的、具有这份撕开隔膜的勇气吗?
这些偶然晃入的问题都是因思考而生的新疑惑,伴随着它们,你再度感知到了珐露珊说话时的心情:
“[是的,我是具有贪婪之心的。]”
笔尖写下这句话,你确定了目前唯一可以回答的一个答案,并隔空地与那日的少女模样的学者对视:
“~”
淡淡的粒子在智慧宫高而空旷的架构中自然地散射着,落入眼睛里,神奇地携带了物理规律与文学美化后的复合姿态。
那是,一种[光]。
☆
相对教令院,智慧宫总是偏于安静、肃穆的,因而你的眼前悄然坐下一个人,也没有掀起太多人的注目。
来人以角度差的姿势从略高处向下看你。相比其他学者尤其显得气质隐晦而淡漠的表情,让这个姿势天然带上了鸟类俯瞰大地的、足以观览全局的掌控感。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摘下一看就不属于流行饰品的耳机。
虚空终端同样没有处于开启状态,他对着你沉默几秒,忽地轻缓地叹出口气。
“你……”
他说,双眼仿佛照映出了你背后无穷无尽的书海。
同细节。
艾尔海森难得无言,对他来说,语言与文字,本该是天然就能被其口舌操使的东西。
可现在……
他想,脑海里的思考串成一条笔直向前的螺旋结构:
她可以作为帮手。
确定。
“你们那边,珐露珊前辈忙完了?”
头也不抬地,倒是你继续动笔写着,主动抛出一句话打破安静。
“嗯……”
艾尔海森回答到,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回答不算很重要。
很多东西,在他眼里、思考中,都同属于事情的规律: 起因、经过、结果。
开端、发展、结束。
所以,“……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
他最后说,又自顾自地站起离开了。
青年的身影在光晕里踏成色彩与周围模糊同化似的一抹。相比上次,这时特意光顾到角落中的艾尔海森,气质隐约有从暴雨转变为寒风的味道。
风是极为自由的存在。换在他身上,可能会加上一点不愿受现有局面困住的反抗之意。
平常很安于现状吗?
你突然冒出个念头,随即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教令院内部有一位如此敏锐,听“书记官”职称,也算是能发挥一定功效的人在,对你和那些学生算是件好事。
而且假如,假如你是他的话,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有任何的犹豫退缩之态。
既然他当日选择找到珐露珊说明知论派贤者的事,那么,他对整个造神计划就是持反对态度——
那就足够了。
“啊啊,在外面找了一圈,果然,还是跑到这里来了……”
叉着腰气息微喘地,刚刚才出现在你和艾尔海森对话中的人,将手按在桌子上,半带庆幸半带着埋怨地说道。
她的到来让上一人残留的痕迹迅速融化成新风的一缕。抬眼,看她,微笑的,“前辈~”
“嗯?怎么几天不见,突然态度亲近得有点像枣椰糖一样的……”看起来这段时间没算睡好,眼下有一点青黑的学者,在你的目光里向后小小地退了一步。
接着她高高地举起手比出x,满脸谨慎地说,“很奇怪啊!是新型的攻势吗!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个学生好的地方很好,学坏的地方也很坏啊!”
……这算什么?
你莫名地想。又没等继续说下去,珐露珊就紧张地,几乎像人脚靠近了尾巴的猫猫一样迅速地说,“不要故意说想我了什么哦!”
“有一点点……咳、”
“……难道一连好几天不见前辈,有些想念,也不能说吗?”
做出点受伤的表情,你强自压下嘴角禁不住升起的笑意说:
怎么看上去,珐露珊的心理年龄还算符合外表的啊?
“那当然可以,”如同你猜的那样,学者不变的本性让其很容易地就掉进了坑。她嘀咕着,“这几天本就是我先跑走做事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沮丧,呆毛也有气无力地垂落下来,“难得私下谈话时气氛好好的,结果院里有大麻烦,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有大麻烦了啊、
能牵连到自己的学生吗?
珐露珊曾问自己。
不能!不能!不能!当然不能!
她又自己回答到。
她有自己的操守。
“唔嗯,我这边倒是很期待和前辈再见面……”你保持着表情,拿起书本和笔记。
举着两个东西晃晃,你露出点恳求的意味道,“您看,这几天将前辈推荐的书和辞典都看完了,有些问题积压了很久……既然前辈来了,能不能先帮忙回答一下?”
“真的?”
珐露珊疑惑道,还是抱着点防备。
“自然是真的。”
你主动打开一页,真是对她没办法,“就先看这个……古文字真伪考中,为何前人的入手方向是?”
“哦哦,这可真是拿你没办法,”在精心挑选的问题里,珐露珊很快打起精神,反而说出来了你想的话。
她四处看看,拿出自己的资格证明对虚空上传,“要解答问题,就不能占着其他同学的空间,我这边申请一个自研室……”
过了一会,她苦恼地点点自己的脸颊,“怎么现在自研室的手续都这么麻烦,是被废弃了么,哎呀……”
“等我一下,等我一下!”她的眼睛十分迅速地移动着,见状,你按住自己的虚空,十分坦然地掐掉:
“前辈,不如我们到外面的寂静园吧。”你说,“那里也很安静。”
反应了一妙,珐露珊才恍然应到,“哦……好。”
走出智慧宫的路上,没有申请到自研室的事情似乎让珐露珊的心情还是有些失落。她对你轻声讲述起自己以前的求学经历,那时虚空的覆盖程度还没有到现在的这种程度。
“……因此在回教令院的前几个月,我都在适应新的规定和权限划分。
有时我想拉着一个同院的学者讨论什么,可看他们都忙忙碌碌地对着虚空紧皱眉头思索,我也不能去打扰……”
珐露珊说,和你穿过树木虬起的根株,深绿苔藓布满的墙面,来到一个既偏僻且幽静的地方。
莲花池内洁白淡雅的花朵正悄然盛放着,她在池边拢起裙子下摆坐下,伸手拨弄起一点水波。
水面的倒影显出她的神情,她也看着水中的她。
半晌,她才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发出一道类似呜咽的声音。
“……拉斐尔,我们刚刚谈到哪里了?”反应回来的珐露珊说,抬起脸问道。
一直保持着安静的你回答,“说到您回来的事。”
“哦对,回来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我都还记着。”
“不过,”她忽然眨动一下眼睫,眼睛里慢慢染上富含期待的,荷叶上露珠一样的晶莹剔透的色彩,“看到你们这些小家伙,就能相信还有一些人在用自己的勇气度过那段空白的缺憾。”
她谈起艾尔海森,“比如那个年轻人,和你有点像。好像第一次见你这个感觉就出来了?这几天他给我好好展示了一位旁观着教令院的人,所能掌握的东西……”
那可真是……
拍拍手,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还有,我猜你们这种类型的,对弯弯绕一样的事情很快能抓住重点……那我就不多说了! 嗯,先来看看问题?”
“前辈您终于想起来了,它们已经等您好久……”挥挥本子,你故作无奈地道。
“哈?是吗?”珐露珊绝不服气,“哪有那么久,我们可是走小门出来的!”
……
面对学生,珐露珊绝对属于那种你问了什么,就会完全地将前因后果都说一遍,并主动告诉学生目前阶段要了解什么,更深入需要扩展什么的老师。
很循序渐进,也不扼杀一些乱发散的思考的方式。
在她起伏的神情姿态、感染力充沛的语调和飞快的提问解答的吐字中,你那些长久积攒下的疑问,很快就□□脆利落地收拾完。
同时,“……既然之前的内容都记住,那我考考你这里啊,”讲到兴致之处,也没有管是在外面,珐露珊随手拿出自己身上备着的笔现场出题,“……以下三种字符的变形,哪一种是和现代通用的须弥文字关联最深的?”
相比用虚空,她更喜欢用纸张、笔墨、思维的虚与实物的实——相关联的知识传导方式,来教学。
单是看她的出题思路,就很有趣。
“选c类,”思考一会,你给出答案,笔尖点点,“主要的原因有几点……”
“嗯嗯,第一点答的很准,看得出来基础很扎实。第二点涉及到扩展的内容,是根据一位学者的研究来的吗,思路还有些简单。
因论派可能靠史料记载而后分析出内容作为二手史料来繁复利用,知论派却不会。”
她跟着讲解道,“要用更为直接的证据来证明、验证你的推断。文字是固定在体裁上的东西,一无法写成二,正确就是正确,规律就是规律……”
她的话比身旁流动的活水还要细腻润泽,“……我们常说以文字认识世界、那天的来源是?地的来源是?词组从哪里结合?韵律由什么构成?发音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什么样的翻译能准确表达另一个国家的东西……这些都是需要确定性的东西。”
讲到这里,珐露珊忽而兴致勃勃地道,“你知道因论派和知论派的争论吗?”
翻翻大脑里的东西,不得不说进入须弥后就记得很清晰,“好像是关于两方交互领域后,对对方的批判?”
“没错!”珐露珊额头上的呆毛灵动地翘起,正如她话语里掩盖不住的兴奋,“哎呀呀,现在的学生啊,对彼此下手是越来越狠了。当年我们可没把这种程度的话说出来过。”
“不过也算是互相验证吧。”珐露珊很坦然,“无论因论派说知论派是从狭隘的学科角度入手,不能得出广泛的结论。还是知论派说因论派先射箭后画靶,试图总结长期普遍的准则定式……*”
“都很有用,对双方来说。”你点点头,手指飞快地在新开的一张纸上写下新的问题,“……因论派和知论派的学科互建的可能性是?”
“就是这样,”珐露珊非常支持你,“学者,尤其是你这样的学者,更看重先广后深的,对其他知识的吸收、理解、反思、结合,是很重要的。”
“目前那争论的两位好像还没有这个意识。”你想了想,回到。
“唔,努力研究自己认定的东西,不断深入,反而最后真的以自己的观念驳倒对方,又怎么不算一种有效用的学习方式呢?”珐露珊轻快地说,摊摊手,“学习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一种。”
“……”
不得不承认的是,“……有道理。”
……
机关传来滴滴的节奏,珐露珊的教学让金色太阳在天际运转的弧度,凭空加快至完满垂落的时刻。
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教令院走出,坐了一下午,你们也觉得彼此的用脑程度都差不多了。抬抬手,甩甩肩膀,珐露珊从自己随身带的地方拿出本书,“这是最近的作业,看完之后写一篇感想给我就行。”
“……施尔乐*?”
艰难地念出仅有的能看懂的词语,你迅速地找到对应的意思,“诗歌?”
“是啊,这可是我当年,学院里最流行的情诗合辑本,包含了多种正在研究的语言。哎呀,当时要是有人背着里面的一首诗去告白,被告白的也背下来答复,他们就成啦!”
珐露珊敲敲书的封面,怀念道,“那时……”
“诗歌对文学的研究重要性我清楚,历史里也有史诗的地位……可,情诗对文字学来说又是什么?”
翻翻书本,你对里面或认识或陌生的文字感到些许的距离。手指抚摸过泛黄的纸张,墨迹和笔触所构成的东西,仅仅是浮在纸面上,而非……
“[啊,正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人世间。让我们在永别之前,紧紧地相依相傍……]*”
沉寂之中,一段优美陌生的音调怦然地从珐露珊的口中说出。她看着你,眉梢轻挑,口中发出的音却是婉转黏连,甜蜜多姿的。
也可以说,富有生命的。
“……”
“哼哼,”念完诗的人抱住手臂,一扬声,“怎么样,这下搞清楚了没?”
“我明白了。”
你合上诗集,紧紧地将其扣在怀里: 文字,语言,还有情感……
你怎么会忘了这种感觉?
你不能忘啊!
“平常学习也要放松嘛,偶尔读读诗,不是很好的休息吗?”珐露珊主动走在前面,马尾一跳一跳的,“这个作业也不要求什么,你看着写,记住我刚刚说的,轻松的,去感受它。”
“嗯……”
结束完学习,珐露珊带你新找了家饭店。这次她点单选择的都是时下新兴的菜式,一边品尝味道,一边看她嘀嘀咕咕着“这东西是怎么发明出来的,感觉好奇怪”,就会觉得,面前的人是另外一种的强大。
从前,在面对不同的神明时,你发觉了手段,力量,心态,意识的强大。你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多很多的路,相比寻常的人,应该有自满的情绪。
[而你并没有因此生出自满。]
偶尔,你会这么认为,并自觉足够。
但、但这种表述的源头,本身就是你在高高在上的俯瞰过去的自己,去评价它。
你真的可以评价过去的自己吗?
就像珐露珊,从话语,从他人,从她本人口中了解到的那些过去……她会评价过去的自己吗?
不会。
或许很多人(神)都不会有那种心态。
你咬住勺子,牙齿在木制的硬感上深深一压: 总也是,一场新的国度了。
新的国度就要用新的心。
你……
“拉斐尔,快,这个菜趁热吃!”
☆
接下来的时光是伴着段平静而又闲适的小调度过的。因为学习的效率极高,珐露珊和你每隔两天会碰一次教学进度。
私下的学习积累飞涨,课堂上,老师布置的作业也逐渐向更深的方向走。
最近几年教令院总也出没一些天才奇才怪才鬼才之类的人,因此看到你这种略突出的表现,相关的负责人也没有太惊讶,只按部就班地说:“假如有提前申请研究课题的意愿,可以用虚空进行上报。”
把那些条件名列清楚,一一算下来,导师、考试成绩、开题的报告和基础资料都算准备完毕,剩下的只有……
“证明自己的论文!”
旁观了你所有学习过程的格林娜紧张地握住手,不住加紧,“拉斐尔大人……”
只要论文质量过硬,你就能以珐露珊的弟子身份跟着去沙漠进行那个特意开启的项目研究——
故而很长一段时间里,格林娜的背后仿佛有熊熊的火焰升起,“我会努力帮您解决其他的问题的!”
谁都不能阻挡她!
论文的书写过程比你想象的要简单些,有内容的输出和无内容的堆砌,从心态上,就足以带给赶稿人不同的影响。
不知不觉,你在教令院度过了大半个学期。绿意葱葱,快要到夏末之时,对学生来说非常重要的结课考试也完成了。
成绩一出,沙漠课题的研究就预备上日程。认识你的几个学生以一种“这就是搭上了前辈的好处”的目光看来。
还是那个杂货间,还是再度打扫干净的地盘,学期末的聚会让这里多里很多人,“啊啊啊拉斐尔啊、拉斐尔同学,因论派现在多是室内研究……是我们不想去沙漠吗?”
“不!”一群刚刚经过摧残的学生握拳呐喊,“是根本没有开启那个渠道!”
“而你,仅仅过了大半学期,就能跟着著名的学者一起到外面进行实地的研究……先不论结识更多学者的好处、”他们像是阴暗的,扭曲的生物一样,以碎碎念的神态道,“实地考察可是非常能证明研究成果的,不会被骂水……而且两院合作的机会是典型的官方扶持,说不定能评为优秀案例……挂靠个名字都会原地起飞……”
阴暗潮湿萎靡混沌,“拉斐尔同学,拉斐尔同学,你要好好干啊,如果你发达了……”
“啪啪啪、”
连续三下的敲击让刚刚还是奇异生物的学生们迅速恢复了原状。
清清嗓子,越发具有领导力的领头女生高声道,“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才不该松懈!好不容易我们伐院也能有机会扩展新的研究方向,批下新的经费……况且今天来找拉斐尔,不就是要尽力说说我们的经验吗?”
她环顾一周,满意地看到小伙们伴都恢复到了衣冠楚楚的态度,“全力支持拉斐尔同学!顺便,”她咬咬唇,“贤者大人的痕迹,还需要再判断一下。”
后一句话时对你说的。因论派的贤者失踪在一次沙漠的遗迹研究中,所有人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嗯,我会的。”
一顿吵吵闹闹的发疯过去,学生小团体开始沟通最新取得的成果。其中包括除了因、生两派外,其他学院的贤者的动向。
“他们在虚空的登陆时间同时减少了30%……学院内部的精英学者也或多或少地被抽走一小半,据说是到新成立的大项目中。
“目前须弥城的治安没有太多变化,不过三十人团最近几天抽出部分人手严格把控了教令院内部流通出去的研究废料。以往,这是被上面默许的、可以作为交易的东西。
“另外需要注意的事项,虚空终端对外国来客开放的决议正在进行中。与之相关,大掌书的推举让步,延迟到……未知。
“还有一点是关于资金的。教令院内部的资金不受交易所管控,但从全局看,须弥整体的收入情况在这段时间起伏很大……”
这点是他们比较模糊的,故特意放到能邀请你来旁听的今天,“……这一段时间,须弥城内的香料交易市场非常活跃。”
和交易所联系的学生说,眉目间满是疑惑,“拉斐尔同学,之前我和你上过同一节金融课,老师曾说你眼光敏锐……你觉得这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纵市场价格?”
“学院的老师怎么说?”
一直安静听讲的你问到。
“这种涉及到真实市场的,老师不会给出太多信息,以防止学生走歪去捞一笔。”
那个学生说,双眼不住地在纸面资料上移动,“真的很奇怪,严格来说我家里条件还不错,从小对金融就耳濡目染,这份数据来得很奇怪……”
“主要集中在这几种香料植物的期货上,一下子就把现货市场也影响到了。这资金的投入就很大,”学生道,纸张秫秫作响,“能有这种规模的商人,全须弥也找不出几家。而那几家都不完全做香料生意,怎么可能用手头紧俏的资产来换取……”
她连连摇头,“太不合理了!”
金融上的问题,除非是到北国银行的那种程度,你都不会太过关注具体情况。来须弥前,阿蕾奇诺和潘塔罗涅的人手同时到位,因为你直接进入教令院,他们没有主动联系,目前来看……
“我会拜托认识的人监控一段时间。”你说,点点手指,“很抱歉我的精力有限,如果有问题,只能帮到这里……”
“啊!”学生立刻羞愧地连连摆手,“不不,是我们打扰你了。有这种程度就很好。”
“呼……因为觉得拉斐尔很有能力,所以下意识地想依赖了?”
听完整个过程,领头女生突地扯扯嘴角,双眼紧盯着金融学生,“今天不懂,问了。拉斐尔离开后要是有不懂的,我们怎么办?”
“……”
沉默一会,金融学生低垂下头,“是……”
“唔?比起帮助和依赖,我更觉得你们同我,是一种沟通交流。”
你觉得还好,毕竟实际上你没有出手太多,“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你们其实带给了我很多新奇的认知角度和观点,让我了解到了须弥城的其他方面。”
“不,这不能算是你应当做的,”领头女生缓缓道,和所有人一同看向你,“你不是我们的领导,不能承担责任……”
再度停滞会,他们郑重地看向你,“这是最后一次拉斐尔了,我们也该真正地想好要做的事。”
他们总不能一直依赖着一个人,“是的,我们会做到的!”
……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