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

    温如辛挂了电话,看着手背上的血叹了口气。

    他前两天去医院简单地做了些检查,让医生拿了补血的药,检查结果在他意料之中,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温如辛很清楚自己流鼻血的原因,无非是他对郑昭昭的感情逐渐浓厚,让脑子里的外来情感察觉到了危险,想以此为信号警告他。

    整整一个星期,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在虚假的爱恨中挣扎沉浮,试图抓住他真正的情感。

    但可悲的是温如辛并没有在这场搏斗中取得过胜利,他被碾压式地打败,就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会被涌动的爱意侵占,在这个期间他甚至想不起郑昭昭的名字。

    所有的挣扎,最后都会回归对孟雎尔的爱。

    他好像有些不太清醒了。

    温如辛用纸捂着鼻子走到卫生间,任血流流到洗手池中。

    他会不会有一天压制不住这份暴动的感情,把郑昭昭伤到呢?

    他不知道。

    但是已经不能拖下去了,他必须要回学校,温承央前两天给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被他用生病的借口糊弄过去。

    要是再在家里待下去,他哥那边察觉到他身体出问题后想要派别人来的话,他就护不住郑昭昭了。

    “怎么这么难啊。”

    温如辛垂着头,声音苦涩,沉默地看着水流将红色血迹冲走。

    他走到书桌旁,将上一次见郑昭昭时她送给自己的饼干吃进嘴里,太久没有好好进食的喉咙反射性地想要吐出嘴里的食物,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再不吃点东西估计撑不住了,他后天就要回学校,不能在郑昭昭面前表露出真实的身体情况。

    ——

    郑昭昭第二天到了学校,大课间的时候许秋吃着零食小声问她:“温如辛回你了吗,他怎么样啊,一个星期都没来学校。”

    郑昭昭被许秋喂了颗酸梅,被酸得龇牙咧嘴,还是坚强地啃完了梅子,她咧着嘴,表情狰狞,“酸死了...他说没什么事,可能这两天就回来了。”

    许秋安心地吁口气,“那就行,我第一次见人流鼻血流那么多,跟水龙头一样哗哗的。”

    郑昭昭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他衣服上全是血,把我吓到了。”

    有了温如辛的保证,郑昭昭没有继续在微信上问他身体状况,在第三天中午午休结束时,她打着哈欠准备上课,被许秋拍拍肩膀,“看你后边,温如辛回来了。”

    郑昭昭的睡意一扫而空,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抓纪律很严,郑昭昭终于等到下课,转过身想和温如辛说话,但看到温如辛身边围着的几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她默默转回座位。

    等到第二节课时温如辛给她传了张纸条。

    【怎么转过身去了?我刚想和你说话来着,他们人有点多,我有些招架不住。】

    郑昭昭把纸条悄悄放到他桌子上。

    【人太多了,我也怕,还是你一个人承担吧。】

    温如辛笑着给她回复。

    【这节课间估计没什么人来问了,可以和我说话吗?】

    郑昭昭拿到纸条后没再给他回复,把纸条塞进桌斗后就继续听课,下课后她特意等了两分钟,发现果真没什么人再找温如辛,郑昭昭这才放心转过身,看见温如辛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她,好像早早就开始等她。

    郑昭昭忽略脸上的热意,仔细观察温如辛,他脸色苍白,唇色也淡,好像下一秒就能飞升,“你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啊?”

    “检查了,只是一点小问题,医生已经开了药,不用担心。”

    郑昭昭表情讷讷,“我感觉你要登仙了....”

    温如辛低低笑出声,他的嗓音和前几天打电话时听起来好一些,只是稍微带点哑,“不会的,吃一段时间的药就好了。”

    郑昭昭点点头,语气担忧,“那你一定好好吃药,别把身体搞垮了。”

    温如辛摸摸鼻子。

    在看见郑昭昭后他有些激动,总感觉马上就要流鼻血,“你这几天怎么样,课还难吗,我前几天一直在医院检查,所以没顾得上回你消息。”

    郑昭昭摇头,“没关系,我这几天挺好的。”

    温如辛安下心,“那就好。”

    郑昭昭下午时不时就找温如辛说几句话,在发现他的状况比自己想的好很多后,放学时的心情也好起来。

    孟雎尔接到郑昭昭时见她心情不错,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他把准备好的暖手宝塞到郑昭昭手里,不管自己被风吹得发疼的脸,先把郑昭昭的围巾往脸上遮了遮,“今天超冷的,你别把脸冻伤了。”

    郑昭昭被孟雎尔收拾的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吹到风,又被他抓住袖子一路跑进车里,孟雎尔坐在后座一把摘下帽子,语气格外开心,像是在讨夸奖,“是不是一点也不冷呀。”

    郑昭昭全身都暖烘烘的,她看了眼孟雎尔被冻得发红的脸,说不上是愧疚还是感动,也许是都有。

    她略微迟疑地碰了碰孟雎尔的脸,看见孟雎尔脸上有一瞬欣喜的表情。

    孟雎尔的脸冰得像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块,郑昭昭把暖手宝放到两人中间,让热源传到孟雎尔那边,“你以后在车里等我吧,我直接来这找你,别在外面挨冻了。”

    她又不是什么不认路的三岁小孩,不用他每天死守在那个墙角。

    “可是我想早点见你呀,也想和你多走一会路。”孟雎尔因为郑昭昭在他脸上那一碰,说话语气都发着黏,“而且你又不会照顾自己,围巾都围不好,不知道戴手套,也不知道用暖手宝。”

    郑昭昭反驳他,“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你别胡说八道。”

    关于她的生活能力被质疑,忍不了一点。

    孟雎尔哼笑两声没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但在郑昭昭强烈要求下他最终决定在车里等她。

    ——

    郑昭昭早上来得比以往都早,她看见温如辛已经坐在许秋的位置上,他单手支着下巴,闭着眼好像在睡觉。

    郑昭昭蹑手蹑脚地坐在位置上,也不敢放东西,只是抱着书包等他睡醒,过了不到十分钟,教室的人多起来,声音逐渐嘈杂,温如辛睁开眼,眼里还带着迷蒙。

    他一眼就看见面前抱着书包一动不动的郑昭昭,他捏捏眉心清醒一些,说话好像是在叹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不累吗,我不该睡的,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就一会。”

    温如辛摸摸她的衣服,是温的。

    “是我的错。本来只是想发会呆,没想到睡着了。”

    “不关你的事。”郑昭昭语气犹豫,“你以后不用来这么早,也不用一直给我讲题,你先养好身体吧。”

    她是真怕温如辛下一秒就升天。

    “我习惯来这么早,不是因为你。”

    温如辛掏出笔记,翻开其中一页,郑昭昭看见他的手指比上次见他细瘦许多,手背上的青筋更为明显。

    温如辛用笔盖那端轻触郑昭昭手背,“给你讲题也不会累,所以不要担心,也不要愧疚。”

    郑昭昭低着头不说话,温如辛见状无奈地看她一眼,“那每次只讲半节课行不行?”

    郑昭昭勉强点点头。

    虽然学习重要,但人命更重要啊。

    郑昭昭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茶,“这是我买的补气血的茶包,你可以泡水喝。”

    温如辛把盒子放到自己的位置上,“好,一会下课我就去泡。”

    之后下午的体育课温如辛也没去,他坐在教室里发呆,看着郑昭昭的空位置,手下的笔尖一下一下戳在桌面上。

    应该和郑昭昭保持距离,防止自己伤到她,但又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脑海中的外来情感逐渐吞噬温如辛的思想,恨意悄然占了上风。

    他的视线不可控制地看向身边桌子上的裁纸刀,血腥的想法让他呼吸急促,有些过度愉悦。

    温如辛习以为常地咬破舌尖,使理智短暂回归。

    他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舌尖被咬到麻木,口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味。

    直到下课铃响起,一群人乌泱泱地走进教室,温如辛一眼就从人群中锁定郑昭昭。

    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跟炸毛小狗一样。

    “幸好你没去上课,老师居然测八百了!啊,你给我打水了?”郑昭昭跑到位置上坐下,头发不服贴地翘起,她拿起水杯掂了掂,随后灌了一大口水,“我跑了四分多钟,刚刚好在及格线内,不用重测!”

    “怎么这么厉害啊。”温如辛眉目带笑,看到郑昭昭额头上的汗,把卷子折起来小幅度地给她扇风,“慢慢喝,不要急。”

    之后几天温如辛的身体情况比郑昭昭最一开始见他时要好一些,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等到放周假的那天,郑昭昭早上睡醒后打了出租到商场去店里拿陶艺。

    她把陶艺拿到手时面色有些诡异。

    她记得上色的时候明明是粉色吧,怎么烧出来就成了艳红色啊!

    而且孟雎尔那个颜色为什么就那么好看!

    算了,反正艳红色还挺配孟雎尔那张脸的。

    郑昭昭自我安慰一番提着袋子出了商场,她站在门口准备打车,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郑小姐?”

    郑昭昭浑身一凛。

    她才十七岁,这个称呼对她来说还是有点超前了。

    郑昭昭转身,看见周令颐朝她走来,“郑小姐怎么在这?”

    郑昭昭站得离他远了些,“来拿东西,你怎么也在这?”

    郑昭昭一边说话一边挪动脚步,试图偷偷溜走。

    周令颐像是察觉不到她的退缩,“真巧,少爷最近来荣丰区看地皮,我们刚要走就碰上你,你稍等一下,我去叫他。”

    “啊,不,不用!”

    周令颐大步离开,在车窗那里敲了敲,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艳丽惑人的脸,孟雎尔听周令颐不知道说了什么,直直地望向郑昭昭的方向。

    郑昭昭悄悄竖了一个中指。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听她说话啊!

    孟雎尔穿了一身亮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柔软额发被风吹起,露出整张精致的面容,快步朝她走来,语气亲昵,“你怎么也在这呀?”

    郑昭昭把装着自己手工的手提袋递给孟雎尔,“来拿陶艺。”

    “这里好冷啊,我们去车上嘛。”

    孟雎尔半抱怨地拉着她走,身后传来人群惊呼声,郑昭昭回头,在纷乱人群中看到一个男人被几个人压制在地上反剪了手臂,地上的男人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脸被压在地上有些扭曲。

    孟雎尔漠然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事,推着郑昭昭肩膀向前走,语调一如既往的拐着弯,“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快去车上啦。”

    在郑昭昭转过身的一刹那,被压在地上的男人精准地找到她的位置,死死地盯住她。

    孟雎尔眼角余光瞥到那群人将他制伏后扭上车,周围人群散去,他勾起一个凉薄的笑。

    郑昭昭感受到车上的温暖,神色放松,孟雎尔打开袋子,把郑昭昭做的小花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真好看,我要把它摆在办公室里天天看。”

    郑昭昭扯扯嘴角。

    孟雎尔开心就好。

    郑昭昭把他那件陶艺拿出来,“我那个算什么好看,你这个才叫好看,你怎么想起做星球了,随便做个简单的就好啊。”

    光是塑胚就花了快三个小时,也不嫌累。

    “你和我。”

    “啊?”

    郑昭昭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关于人的造型。

    孟雎尔点点星球,“你。”

    又点点星轨,“我。”

    郑昭昭沉默,“你描述的有点抽象。”

    “但做得很漂亮,我很喜欢。”

    郑昭昭看着窗外,暖风顺着脖领灌进身体,她靠在靠椅上,声音懒散,“你上次说的那家烤肉店在哪呢?”

    孟雎尔听到郑昭昭说这句话时眼都亮了,挪到她旁边给她指店铺,“在那,看见没!”

    孟雎尔凑得她极近,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你想吃吗,我们现在去吃吧!”

    郑昭昭点头,“走吧,反正也饿了。”

    她动动鼻子,车中的密闭空间让一些气味更加明显。

    孟雎尔是喷香水了吗,怎么比之前要香了。

    “你喷香水了?”

    孟雎尔微愣,点点头,“你闻出来啦,这个味道好不好闻,好闻我就多喷。”

    郑昭昭更细致地闻闻,“好闻。”

    是木质花香,她还以为孟雎尔会喜欢那种果香。

    郑昭昭比孟雎尔先一步下车去烤肉店问包间,店主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平,“包间被预定完了,最少要等半个小时,坐门口等吧。”

    郑昭昭低头思索,孟雎尔开门进来,“有没有哇?”

    郑昭昭开口,“没...”

    “有有有,有一个客人刚退掉202的包间,我带您去!”

    郑昭昭嘴角抽搐一下,看向店主,如她所料,店主正痴痴地看着孟雎尔,似乎沉浸在他的美貌中。

    她偷偷地在身旁竖起中指。

    孟雎尔看到郑昭昭的动作,他戴上帽子把脸埋进衣领,只露出隐隐约约的容色,张嘴就来,“她问没有,我问就有?你这个人不仅长得恶心,做事行为也很恶心,这家店趁早倒闭才好。”

    孟雎尔冷嗤一声,还要继续开口就被郑昭昭扯住袖口,他张张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店主被孟雎尔指责得连连道歉,郑昭昭看着店主给自己鞠躬,吸引来众多人的目光,她拉着孟雎尔匆匆走进店主所说的202包间。

    孟雎尔进了包间还没摘下帽子,“昭昭,你别理他那种人,一看就是大腹便便没什么脑子,只知道...”

    “我知道。”

    郑昭昭把他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孟雎尔的头发微微翘起,“我知道你替我生气,但没关系。”

    毕竟孟雎尔这张脸在哪都是个麻烦,她早就习惯了,只要不涉及到她爸妈和朋友,其他人她倒是无所谓。

    孟雎尔皱着眉头,脸上还带着气,“你想不想吃别的,我们去别的地方,不在...”

    “你要吃什么料,外面人太多了,我去给你盛。”郑昭昭端着两个小料盘,用脚轻轻地踢踢他鞋尖,“没事,有位置就吃呗,他也道歉了,别生气了。”

    孟雎尔的火渐渐熄灭,说话慢吞吞的,“和你一样的。”

    “我不吃太辣啊。”

    “我也不吃。”

    郑昭昭盛了满满的小料回来时,孟雎尔已经烤上肉,郑昭昭把小料放到他手边,自己坐在他对面,拿起另一个夹子准备烤肉。

    “你别动,火有点烫,别把你熏到了。”

    孟雎尔给她夹过一块烤肉放到盘子里,“你尝尝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郑昭昭吹吹还冒着滚烫热气的肉片,蘸了满满的孜然,一口吃进嘴里,“真好吃。”

    孟雎尔又给她夹几块,在自己盘子里也夹了几块,“那你多吃点哦。”

    孟雎尔和郑昭昭吃了一个小时,付账时店主还打了折,两人从店里出来时身上一股烤肉味,孟雎尔嫌弃地拍拍自己的衣服,又拍拍郑昭昭的衣服,“味道好大啊。”

    郑昭昭抬起袖子闻了闻,“还行,挺香的烤肉味。”

    孟雎尔打开车上的空气循环,和郑昭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没过一会郑昭昭就感觉肩膀一沉。

    睡着了?

    她侧头看过去,孟雎尔的脸离她很近,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孟雎尔过白的皮肤,纤长的眼睫和挺翘的鼻子,还有过分红润的唇。

    只是眼下的青黑有些明显。

    她降下一点挡板,询问开车的周令颐,“周哥,孟雎尔最近很忙吗?”

    周令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只看到郑昭昭上半张脸,并不能看到孟雎尔,他有些可惜地收回目光。

    “郑小姐叫我周令颐就好,少爷最近是有点忙。”

    忙着来和你偶遇。

    “不过这段时间马上就能忙完了,你不用太担心。”

    他贴心地给孟雎尔留了发挥的余地。

    “这样啊,谢谢。”

    郑昭昭试着动动肩膀,想把孟雎尔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弄下去,但是只要她一动孟雎尔就会皱眉头,身子反而向她的方向倾斜更多。

    郑昭昭没再尝试,只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玩手机,温如辛给她发了消息。

    温故知新:【下周我可能不会去学校,家里有事要回南城一趟,有不会的题在微信上问我,等晚上我给你讲,好吗?】

    昭昭照照:【好啊,你注意身体,等你回来】

    郑昭昭感觉手上一暖,被枕着肩膀的那只手覆盖上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郑昭昭试着抽回手,孟雎尔下意识握紧她,把她整只手包在手心里。

    郑昭昭越往外抽,反而被握得更紧,她终于放弃。

    现在她可以确信孟雎尔的粘人是天生的了,怎么会有人连睡觉都这么黏。

    单手聊天有点费劲,郑昭昭关了手机看着窗外发呆。

    她最一开始和孟雎尔交朋友时还没真正意识到他的魅力之广,后来有了buff后就更不在意,直到她发现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不可避免的被他影响,危机感才浮现。

    郑昭昭想起孟雎尔最初找她交朋友的方式,如果现在就告诉他要分开,保不准他又要一直跟着她。

    只要等高三结束,她考上省外大学,孟雎尔接触不到她,她周围的人自然也不会被他影响。

    郑昭昭有些愧疚,但是没办法,她不能让孟雎尔影响到她家里人的生活。

    车子停到小区门口,郑昭昭坐着等了孟雎尔一会,见他还是没醒,于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拍拍他,“孟雎尔,孟雎尔。”

    她感受到侧颈被蹭了蹭,皱着眉躲开,“快醒醒,我到家了。”

    郑昭昭突然理解林玉燕叫她起床的心情了。

    于是她些微用力地拍拍孟雎尔,“醒醒,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再睡。”

    孟雎尔听到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眼,无意识地摩挲手中的温热。

    他过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郑昭昭见他醒来,飞快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走了,你路上睡吧。”

    郑昭昭打开车门,被孟雎尔拽住衣角,“你到家给我发消息...”

    郑昭昭点头,“知道了,赶紧松手,外面很冷。”

    孟雎尔看她走远,神色恍然,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干嘛总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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