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这人就经不得念叨,周乾和刘柳皆是满脸惊喜地回头,来人不是余之恒又是谁?

    刘柳好奇道:“你如何出来的?”

    余之恒扬了扬眉眼,得意道:“自然是从家门口走出来的。”

    自打余家在刘柳这订了诸多端午礼盒,给自家生意挣了好些脸面,生意又忙了些,余之行也没什么闲暇限制余之恒的出行,倒是方便了他这些时日。他好不容易松快一回,瞅着两人一脸狐疑,他急道:

    “你们别不信啊,我真是从家门口堂堂正正走出来的。”

    刘柳笑道:“信,我信。”

    周乾给他倒了水,让他在院子里坐下,而后便不客气地将人使唤起来:“之恒,今日恰好清算账册,你快给看看。”

    余之恒也不耽误,袖口齐挽起,一手捻着算盘,一手勾勾画画,只消片刻功夫,便理通了所有的账册,他松松散散地靠在案几上,嬉笑道:

    “你们算得不错,确实余有三十八两又七百文钱,但你们只减去了食材成本,还有一样没有算进去。”

    周乾凝起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道:“你说的是租金?”

    刘柳一拍脑门:“对,对对对,这事儿我们竟忘了。这样下来,又要少了五两银子。”

    余之恒道:“不止呢,还有你们二人的劳力也未算进去。”

    刘柳不解:“这是我们自己的店,自己干活是应该的嘛,还算什么劳力呢?”

    余之恒微微一笑:“非也非也,这劳力也就是要拿来算工钱,若是像阿乾那般自己开个铺子,那就没什么好算的,可我们是三人合伙,出劳力最多的是你们两人,不算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好吃懒做了不是。”

    周乾和刘柳对视一眼,这劳力如何清算才好,这根本也无法算明。

    三人又合计了一番,将各自分工倒着捋了一遍,这才说定最后如何“瓜分”。

    三人将第一笔营收按合伙时说定的分红分了钱,刘柳终于领到了自己辛苦劳力的汗水钱,这十几两银子刚刚好够还欠乡亲们的那一笔,可周乾的那十两,她也没有还,暗自掂量了一番,她将银钱收在荷包里,银袋子沉甸甸的,落了满心的欢喜和兴奋。

    余之恒笑道:“不过,已经比我想象中的好许多了,只是天气渐渐热了,这菜色怕是很难保味保色的。”

    周乾轻轻一拍他的肩膀:“这件事,阿柳和我已经讨论过了,之所以挣这么多,是因为接了一场席面的生意,我们前几日就商量着,多做些席面的单子,铺子里则减量售卖。”

    刘柳在旁补充道:“周乾有肉摊子的生意,我呢过些时日需要告假回家农忙,所以还想着雇一个伙计,就不知道余先生意下如何?”

    余之恒睨着这两人:“啧啧啧,我不来的这段时日,你们有商有量的,颇有过日子的味道啊,不过雇伙计这事儿,我一开始便想了,若是我自己做生意,我定是做个甩手掌柜等着收钱的。”

    刘柳被“过日子”给取笑了一番,没好气道:“你莫要想得太美,你背后的泼天富贵,难不成是躺着挣来的吗?”

    余之恒冲着周乾委屈道:“哎,好不容易见我一次,她能不能不呛我?”

    就这两人贫嘴的间隙,周乾已经摆好了笔墨,正准备写布告招工,刘柳一看也摆正了脸色:“咱招两个人吧,若是我出去找席面,还得有人看店才是。”

    周乾想了想,觉得甚是有道理,便点头应允下来。

    贴好了布告,店里也忙妥当了,刘柳和周乾已然准备关门归家,余之恒却愣愣等着,满脸期待地靠在门框上摇着折扇。

    “你还有事?”周乾问道。

    余之恒垂了垂眉眼,神色黯然:“也没啥事,我就是想请你们吃个饭,那客家小馆还挺好吃的。”

    “谢先生好意了,我还要赶回家藕塘收藕。”刘柳转身便走进了拴着骡车的巷子口。

    周乾望着刘柳急急往家赶,也不好留她,他对着余之恒微微一笑:“走吧,上我家,给你做上回客乡小馆做的红烧茄子和清炒藕片,藕还是阿柳今晨新鲜挖的呢。”

    余之恒这才正起身来,转了神色,喜滋滋道:“阿乾懂我,我大哥回来这些天,没有陪我吃过一顿饭,日日应酬,端午那日家里也是冷冷清清的,我就盼着啊,几日后夏至,赏荷宴一过,他赶紧回南州城去,别老是只顾着盯我念书,又从不过问我起居,对了,祖母和伯母可还好,我要不要再买点礼物?”

    周乾将门关好:“你可别买了,你每次都不买正经东西,买那鹿茸人参,把老人家吃得流了鼻血,我再也没炖过。”

    “那我再买点桂花糕如何?阿临爱吃。”余之恒不死心地跟在周乾身后,踏着满地的暑气大踏步往前走去。

    ……

    自张贴了招工布告,前来应招的人也不少,可总是入不了周乾的眼。

    “你看这个,这个八尺身高,同你一样身壮有气力,如何?”刘柳看着面前的大汉,还算满意,她低声与周乾商量起来,“我觉得定能做很多活儿。”

    大汉冲她咧嘴嘿嘿一笑,刘柳礼貌回以微笑。

    “不成,这人看起来十分粗粝,那凳子把手竟被他磨出了印子,还未开工就把店里的东西损耗殆尽,这可不划算。”

    刘柳冲天上翻了个白眼,转而指着另一个少年:“那你看他,瞧着很是勤快,方才进门时还用袖子擦过案台和凳子,够细心了吧?”

    周乾蹙眉,颇为深沉地抚着自己的短须:“也不成,太会博人好感,心思过重,恐怕做起事来也不够稳重。”

    瞧他一本正经地做着老气横秋的动作,刘柳又翻了一次白眼。

    很是抱歉地送走了大汉和少年,刘柳终于回身对周乾爆发了情绪:“这已经是第三波前来寻活儿的了,这个不行那个不成,你自己说说,要怎样才成?非得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周乾,或者刘柳做替代不成?”

    周乾这才不好意思地挠脑袋:“我……总是怕他们做得不好,给你添麻烦。”

    闻言,刘柳也消了气,他说的有道理,前边来应招的人,要求也很多,有说闻不得油烟的,也有说要五百文钱工钱的,两边看来看去,都不怎么合适,刘柳一心想着能告假回去帮娘做农活,本着将就将就就成了的心态。

    “那这可如何是好,别说两人了,就是一个都难。”刘柳闷声低头,略有些颓丧。

    周乾以为自己做了为难她的事情,想解释又解释不清,一时间气氛陷入沉静。

    “刘柳姑娘可在?”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声打老远就传了来。

    刘柳打眼一瞧,见是一个眼生的小伙子,却能准确叫了她的名字,她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那就只能是来应招伙计的了。

    刘柳站起身远远打量:“估摸着是来应招伙计的吧?”

    周乾也连忙站起身来,见是一个精神爽利的小伙子,约莫与刘柳一般年纪,又见刘柳这般兴致勃勃,心中隐隐有些沉闷,竟叹出气来。

    “你叹什么气?人都快到跟前了,不得接待接待啊?”刘柳用肘部暗暗戳了戳他的臂膀,硬实的触感让她反过来吃了痛。

    “我是不是年纪有些大了?”

    “你……”

    周乾嘴里冷不丁冒出这一句,着实把刘柳吓着了,但小伙已经踱步至铺门前,也来不及回应他,只得摆好笑脸:“小郎君,可是来应招伙计的?”

    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个笑意盈盈,一个眼神有些森冷,他不由地侧身偏向温和的刘柳,也回以一笑:“不是不是,我是来……”

    说到这他竟有些脸红,边支支吾吾边从袖口掏着什么物件。

    周乾脸色越发发沉,他否认来应招,那这小子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模样和举动,怎么瞧着这么熟悉?

    “你说,这人只是长得凶,你莫怕。”刘柳笑眯眯地对他道,而后淡定地将周乾拉至身后,用自己的身板和发髻挡住了周乾的目光。

    “我是……”那小郎君腼腆一笑,鼓起勇气抬起头接着道,“来送喜帖的。”

    “喜帖?”周乾和刘柳异口同声喊道,周乾忙从刘柳身后转出来,一探究竟。

    小伙点了点头,将喜帖递上,刘柳带着疑惑接过,又不好当着人家面打开,正犹豫着,小伙红着脸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叫汪阿福,住在城郊外三百里屯的村子上,我是玲儿的远房表兄,她特地嘱咐我,给恩人送个喜帖。”

    刘柳心头有些震撼:“张玲儿?她要成家了?嫁去何处人家?她那个打人的爹晓得这个消息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汪阿福又低着头扭捏起来,脸蛋涨得通红:“是……与我,她是个顶好的姑娘,我要保护好她,所以我只向她的母亲问名纳吉,但是,她说她娘在哪就是家,也算是定了下来,二位既是玲儿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我汪阿福叩谢二位。”

    说罢小伙就要屈膝而下,却忽的被一股猛烈的力道箍住了上半身。

    “小郎君言重,快快请起,我们什么都没做,当不得如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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