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坎坷

    头昏沉得厉害,跟灌了一脑袋浆糊似的。

    傅如雪拧着眉,纤细的手指不自觉揉上额角。

    属于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傅如雪也一点点回想起自己的遭遇。

    她原本在帐篷中收拾行李,可突然嗅到一股气味,脑袋发昏四肢无力,在她瘫软倒下时,帐篷里钻进来个鬼祟人影。

    当时她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能任由自己被塞进袋子带走 。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傅如雪强打精神分辨那二人对话中的信息。

    “……怎么办?他们还在找这姑娘,我怕……”

    “怕什么,咱们不是连夜带她出城了吗?再往远点跑跑,换的银子还多呢。”

    “再远点?大哥,你是说去蛮族那边?”

    小破庙四处漏风,篝火被吹得东摇西晃。

    张大脸上的阴影不断变换,不变的是眼底的贪婪和狡诈。

    “林子,你跟着我做事有四年了吧?以前不带你是怕你不懂事,把咱们发财的路叨叨出去。”

    “这回带你走一遭,也叫你练练胆子,晓得你大哥我那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能发财的。”

    张二林肩膀被狠狠拍了两下,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以前只知道大哥是贩茶的,轻飘飘的几袋子茶叶就能换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每天酒肉不缺。

    后来他求着跟大哥一块做生意,才晓得大哥是把茶叶卖到蛮族地界才换来高价,且背地里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赚的银子不干净。

    可银子再不干净,花着也痛快啊!

    “我都听大哥的!”张二林中气十足地应了句。

    张大笑眯眯地递给张二林一块肉饼,道:“赶紧吃,要赶一晚上夜路呢,争取天亮前把货出了。”

    要不是这回有人追,货得赶紧出手,才不会让这傻小子跟着。

    不过,就凭张二林的脑瓜跟胆子,他也不怕对方撇下自己单干,卖货的钱大头还是自己拿。

    麻袋中,傅如雪不断按揉着太阳穴,思绪渐渐理清。

    她是被人拐了,还将被卖到敌军地盘!

    大周和蛮族打仗七八年,朝中早有禁令断绝北疆与蛮族的往来商路,违令者立斩不赦。

    即便有人为了钱财铤而走险,也会绕远路从宾州出关,再转向蛮族所在地界。

    一个月前,忠烈军完全拿下金州,大帐迁至金州府城,蛮族所占北疆之地只剩商州。

    商州与金州接壤,境内多山地,大城只有商州城和飞城两座。

    其中商州城实乃要塞,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完全阻隔了大周收复北疆的最佳路线。

    而飞城妥妥的小弟待遇,有商州城顶着,它就安全无虞,而一旦商州城被攻下,飞城基本就是囊中之物。

    按着方才那两个人贩子所说,三四个时辰就能到蛮族地界,说明那条“发财路”是从金州直通商州城的,且他们还能入城!

    傅如雪身体发冷,心里却憋着一团火。

    祖父为了尽快拿下商州,曾设重金求良策,她也是为了寻找奇袭商州的道路,在金州与商州接壤的地方多次勘探,才会被敌军埋伏,饮恨而亡。

    而这些人明明掌握着制敌之策,却为了私利隐瞒不报,脑子里都被阿堵之物塞满了吗?!

    陷入情绪的傅如雪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外面情况,等她听到脚步声时,张大已经走到跟前了。

    “……不吃不喝也死不了,再给她来点迷香,路上保管不闹腾。”

    麻袋被解开,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汹涌扑来,傅如雪连反抗的心力都没提起,便又陷入了昏迷。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漫漫月色下的金州府城外一片空旷,城楼值守的士兵扛着困意站岗。

    忽然,一串光点弯弯曲曲地朝城楼行来,士兵顿时来了精神,匆匆上报长官。

    “离鸡鸣还有一个多时辰呢,赶着进城投胎啊。”长官骂骂咧咧地跟着到女墙边观望。

    那光点行得有点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长长的马车队伍,板车上堆着麻袋。

    长官愣了楞,揉了遍眼睛又看,摆着的臭脸突然喜笑颜开,吩咐士兵叫人准备开城门盘查。

    士兵疑惑道:“程副将,虽说车队是从北边来的,可咱们不问清楚就开城门……”

    “你懂什么!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这一看就是送粮的,赶紧检查放行,兄弟们今早还能吃顿稠的。”

    城门口,两列士兵举着火把,还有更多的兵丁一车车检查着马车和粮食。

    刘管事送粮次数不少,这阵仗还是头一遭遇见,总感觉下一刻会搜出什么违禁品,然后他就被送进大牢了。

    “哎,我说你们这送粮的心也挺大,走夜路不算,还不等送到军营就撤了一半人手,怎么得,打算让老子我给你们派一队人护送护送?”

    猛地被人搭肩,还是穿着盔甲的长官,刘管事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这一日两夜的赶路,熬得他眼下青黑,可军中长官不能怠慢,刘管事赶紧扬起笑脸解释。

    “我们沈护卫有急事赶着处理,这才先走一步,车队进了金州府城,自然安全无忧,哪敢劳动长官派人护送啊。”

    程鹏听到熟悉的称呼,粗黑的眉毛拧起,收回胳膊,问道:“那人是沈三?”

    刘管事愣了下,是听人叫过沈护卫沈三,犹豫着应了声是,

    又小心打探道:“长官和沈护卫有交情?”

    程鹏:“屁个交情。”那回和沈三交手,他被打得老惨了,事后还得卖少将军面子对那沈三放尊重些。

    想到某些糟心事程鹏脸色黑成锅底,气不顺地甩手回了城楼上。

    *

    冰凉的水洒在脸上,少女纤细的眉蹙起,面容霎时生动鲜活起来。

    蜿蜒的水珠顺着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滑落,绕开浅粉的樱唇,挂在小巧精致的下巴上。

    将落未落,剔透晶莹。

    蕊娘忍不住伸手勾了下,水珠瞬间浸润染着丹蔻的手指。

    “啧啧,张大,你这货送的越来越有水平了。”

    一旁张大脸上止不住地笑,道:“那这价钱……”

    “放心,亏不了你,价格按着以前的给你翻一倍,如何?”

    蕊娘一边应话,一边盯着将要醒来的少女。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蕊娘觉得还得再加一样,那就是眼睛。

    顶尖的美人,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能凭一双美眸勾魂摄魄。

    若是这倾城之色的少女有双灵动眼眸……

    “再添点吧,您不知道,我们兄弟这回可是冒了丢命的危险。”

    蕊娘不信道:“莫不是这小姑娘是官家小姐,还有人追查不成?”

    张大:“您真是聪明,一猜就准,要不是有人追我们也不会连夜赶路了,多少再添点吧,以后有了好货,准给您送来!”

    蕊娘心道,眼下随时打仗的情形,谈什么以后。

    正要开口,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东家,有贵客上门,得您亲自招呼。”

    蕊娘有些惊讶,这大白天的就来客人了?还是贵客?她这香云楼天黑才开门呢。

    不过,能被称为贵客的,在商州城里都是实权人物,轻易不敢得罪,必须小心伺候。

    “好,这就来。”蕊娘一边应话一边往门口去。

    张大急了,“唉,咱们这儿还没谈完呢!”

    蕊娘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货都带来了还能再扛回去?自然是招待贵客更重要。

    “桌上有茶有点心,尽管吃不要钱!”

    随便应付一句,蕊娘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站在门外的张二林顺势进来,正要问银子的事,却因一个抬眼愣在那里。

    张大疑惑,顺着他目光转身看去,原来是麻袋中的少女已睁开了眼。

    略显凌乱的长发无损她的美貌,纤细的眉笼着月色般的愁怨,一双眼眸又亮又水润,因为刚醒来带着孩童似的纯澈。

    “娘的,真是个美人。”张大目露垂涎地道。

    先前赶时间都没顾得上,现在货都要卖出去了,不玩玩也太亏了点。

    男人并不高壮,傅如雪看着他走过来却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具身体太过柔弱,再加上药效残存,根本逃不掉。

    张大步步逼近,在他眼中,傅如雪宛如困在笼中的鸟雀,瑟缩着连对视都不敢,只要他不弄得太过分,想来蕊娘子不会在意的。

    “唉,地上多凉啊,快快起来。”

    虚伪的男人将少女扶起,为了让对方少些反抗又把茶水、点心推到跟前。

    少女显然又渴又饿,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吃的,又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旁边的男人似乎就在等少女放松警惕的这一刻,突然出手,将人抱坐在怀中

    少女挣扎推拒,却因力气不足换来男人更兴奋的撕扯。

    一手捂着怀中人的嘴,一手沿着细瘦的腰线往上摸,张大还不忘对张二林吩咐,“把门插上,你也过来。”

    张二林傀儡似得转身去关门,耳中响着的呜咽声让他心跳如擂鼓。

    那么漂亮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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