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着林间步道，直奔通天塔方向前行。
路上偶尔还会见到几只发亮的光点从他塔的方向飘来，看来是那帮人还未停手。
在小蛇妖的带领下，二人终于来到塔后一处荒凉无人的石壁。
抬头仰望，此塔巍峨耸立，塔尖直至云霄。周围还围绕着旋涡状的青黑紫云，时不时还会有闪电显现，格外骇人。
怜露本以为小蛇妖是想在这位置稍事停歇，准备商量潜进塔中的对策。
抬眸，却忽然发现那张俏丽英气的面孔正侧目睨她。
“等什么，还不快把药吃了。”
怜露一怔，“……？”
吃什么药？难不成是……
她刚想开口询问，忽然想到什么，瞳孔一震。
啥？！原来他口中的偷偷潜进去，说的是让她利用隐匿丸自己潜进去！
“大哥你不是认真的吧？”怜露一脸愁容，“你可知上面守塔的有多少人？！”
依据之前小飞蛾带回的画面来看，保守估计这个自行组织的守塔小队也得有二十来人，况且这还只是猜测，谁也不知上面真实情况如何。
这种形势下，仅让她一个弱女子进去探路，属实不合适吧？
没想到寒默泷却只是风轻云淡，“不知道，所以才让你进去看。”
“……”
怜露花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心情，故作镇定道：“那你可知这药是有时效的？”
顶多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不能再多了。
若是中途忽然现形……
怜露不敢再想，忍不住打个寒颤。
寒默泷见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嘴角一勾，很快恢复平静。
“放心，在那之前，我早就把所有危险都消除了。”
“……”
怜露一噎。
虽说自打认识这小蛇妖，他就一直是这副傲慢不羁的吊样，而她也早就习惯了他随处装比的行为。
可这回……他属实是有点自信过头了吧？
虽然她这血是有点奇效，能一定程度帮他疗伤，但也确实没有什么神力，能让他一下子力量爆棚，独身面对这么多劲敌。
但她不敢直说，只好试探性开口，“你能行吗……”
只见寒默泷眸色一冷，“你不信我？”
怜露表情一僵。
倒也不是不信他，只是，她不太想让他独自涉险。
不过想起刚才的谈话，犹豫片刻，怜露还是将那黑色药丸一口吞下。
刚咽下喉咙，就听那人难得坦诚道：“的确，若是现在的我不太行。”
她就知道！
怜露差点没被一口噎死，“你不早说，我都……”
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断，“但有你帮忙就可以。”
“……？”
怜露一怔，顿时心中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而没给她思索的时间，对面的英气女子已经猛地逼近，一把将她抵在石壁。
怜露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先前在尸魔随心录中那一幕。
她心中一慌，连忙用手抵住他，“你干嘛？”
只见对面人一吞干涩的喉咙，低哑道：“借个火。”
说罢便俯身而下，靠近了她。
怜露蓦地瞳孔一震。
她下意识想躲，却发现之自己身体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眼瞅着二人就要唇齿相接，情急之下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就用力一推。
“你等等！”
怜露大口喘息着，呼吸愈显急促，“你，你这副样子，我接受不了……”
寒默泷一怔，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似是不太理解。
“同为女子，有何接受不了？”
怜露脸色略显尴尬。
虽说被一个漂亮姑娘亲一口也没什么实质损失，但她心里却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毕竟她和祝从云原本并不相识，两个陌生人之间做出如此亲密举动，难免别扭。
寒默泷似是察觉到她的为难。
顿了一息，忽然伸手一拽，将她拉进一旁的岩洞内部。
此时天色昏暗，本就视线不佳，再加上这洞壁十分隐蔽，想来无人会注意到此处。
等怜露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之人早已恢复了本身的模样。
男人长发如墨泼洒下来垂在胸前，长眸微眯，暧昧地垂视着她，削薄的唇轻抿着，噙着一抹邪魅清冽的微笑。
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这样总可以了？”
怜露一怔，没等反应过来，下一息已经被那冰凉的唇覆上。
她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懂这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内心毫无波澜，令她感觉不出一丝触动，可对她的动作却是凶猛热烈，像是如饥似渴的猛兽。
仿佛早已隐忍了千百年的欲望，在这一息顷刻爆发。
与先前几次都不同，这一次他神情中少了些顽劣，多了一丝认真。似是乐在其中，很是投入。
她瞪大眼睛，错愕地盯着眼前男人，他却是紧闭双眸，认真地感受着舌尖唇齿的每一个触碰撞击。
似是感觉到她僵硬的唇舌，他长眸微启，将迷离的眼神投向她。
怜露心头一惊，像是看到了多么可怕的画面，忙紧闭双目躲避视线。
她感觉手脚这会儿才终于肯听使唤似的能被她支配，立刻胡乱推他试图挣扎。却忽然惊觉，他的力量似乎在一点点变强，直至她完全无法控制的程度。
甚至仅凭手指一动，便能轻松将她的双手锁在石壁之上。
即便那高阶的灵宠契约，此刻都形同虚设，丝毫不起作用。
她只能像块待宰的羔羊，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揽过她的腰肢，欲要向那层层复杂的裙褶之中探去，却无力抵抗。
好在焦灼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嗓音，总算将他叫停。
“谁啊？！”
怜露看向说话之人，眸中霎时露出惊愕。
她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那群守塔小队里的成员之一。方才画面中，他便是负责将其他考生引入陷阱，顺便通风报信之人。
怜露不由得蹙紧眉心，同时感觉到旁边的小蛇妖也是脸色阴沉，戾气丛生。
二人谁也没吱声，倒是对面的人揉揉眼睛，面带疑惑地再次开口，“兄弟，这黑灯瞎火的，你自己一个人对着墙壁做什么呢？”
怜露一怔。
这才发现是那药丸已经生效，她现在与空气无异，外人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寒默泷眉心一紧。
他默默放开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神识传音，“你去吧。进塔之后一直往上走，一直爬，直到有东西阻碍你便停下，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在松手的瞬间，他似是有些留恋地抚了抚她手腕上那条银丝手链，“然后用这个传讯给我，告诉我你在第几层。”
这次怜露没有质疑他。
她知道以小蛇妖的性格绝不会放走眼前之人，即便她留在这里也只能是累赘，不如尽快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帮他分担压力。
于是她只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那你小心。”
便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头去看他们发生了什么，径直往塔的入口前行。
一路上她看到塔楼三层外廊有许多似是巡逻的人，但在药效的助力下，她还是轻而易举就进入塔中。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可直到进入塔中她才察觉不太对劲。
这塔内一层竟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她查看一圈之后，确认了这里压根没有设下埋伏，便愈发疑惑不解。
不过眼下形势不容她多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爬上二楼再说。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愈发叫她寒毛耸立。上到二楼之后，情景竟和楼下一模一样，也是空无一人。她不信邪，又接着上了几层，这才察觉不对。
按照楼梯来算，她应该至少已经爬到了十多层的高度，可眼下看来，这台阶却丝毫没有要走完的形势。
要知道这通天塔一共才有九层。
即便每一层的楼距较高，这楼梯也不可能没有尽头，永远爬不到顶。况且她在外面分明看到了那帮守塔小队是集中在第三层的，若这样看来，她现在应该是连三层都没有到达。
想到这她停下脚步。
她静下心来，仔细感受一番，才终于看破这里的玄机。
原来这里的台阶早就被人施了法术，使这一层都成了空间迷宫，看似在向上爬，实际是个封闭的循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
若是看不破这点的低阶修士，便会永远困在这一层，直至被守塔小队发现，淘汰出局。
但其实只要看破这点，仅凭简单的法术就能轻松破解。
怜露长舒口气，随手一挥解除禁制，这才成功上了二层。
却在下一息险些惊出声来。
她竟是差点和只巨大的三头虎兽脸贴脸撞在一起。
好在她及时停脚，这才没有将那熟睡的妖兽吵醒。三头虎似是察觉到什么，动了动鼻尖开始仔细闻嗅。
眼瞅着那巨大的虎口就要碰到她的额头，怜露连忙屏住呼吸不再喘气，轻手轻脚挪到一旁。
这才看见在三头虎兽身后，还俯卧着许多小型的妖兽，应该都是被那帮守塔小队驯服之后，放在这里当做守塔兽的。
好在三头虎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纷纷卧下继续休憩。
怜露这才松了口气，在忙向第三层的台阶移去。不过在离开之前，她给这些妖兽身上施了小小法术，可以在关键时刻给小蛇妖争取一些时间。
完事之后，她没再停留，朝三层爬去。
上来之后，她总算看到了那帮守塔小队。
与想象中的涣散不用，他们竟是井然有序，在不同位置上各司其事，有人专门守在楼梯口，有人则是守住窗户，就连外面的长廊也不放过，皆是各个角落都安排了人手。
甚至还“全副武装”，都各自配备了高阶的法器。
看来他们是对此早有准备，提前商议过对策的。
怜露不由得替小蛇妖担忧起来。
回想起上次对付尸魔的情景，她这才忽然踏实了不少。想着既然他二人已经商定好，她也不好再擅自做主改变局势，只好无条件信任他，听从他的安排。
她继续向上，来到第四层塔楼。
一进来，她便发现这里似是有股奇异的幽香。香气柔和香甜，直入丹田，令人嗅后似是有沉心静气，消除烦乱的功效。
让人不由得想放松戒备。
但怜露深知，这里看似温和宁静，实际却是暗藏杀机。一个不注意放松警惕，便会被这毒气侵体，然后一点点损耗灵气，在不知不觉不痛不痒之中便力竭而亡。
杀人于无形。
怜露不敢过多停留，连忙上了五层。奇怪的是，这五层似乎就是平平无奇的塔楼，没有毒气，没有妖兽，也察觉不到法术的存在。
几乎是这五层之中最普通的一层。
怜露觉得没这么简单，可她特意探查了很多遍都没发现异常，不禁心生困惑。
没有发现异常，这往往才是最奇怪最危险的。
这里肯定另有玄机。
怜露深知不宜久留，只好继续向上。但很快她却发现，第六层楼梯似乎被某种力量阻拦了，无法通行。
而这会儿她也总算明白，为何那帮人只是集中于三层，而不再上行。
这第四层是毒气室，第五层相较之下又显得怪异无比，令人怎么都无法安心待下去。
如此说来也只有三层比较安全。
怜露轻叹一声。
无奈之下，她只好又折返五层，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她抬手将灵气注入那银丝手链，听从小蛇妖的指挥传讯过去。
【二层妖兽，三层埋伏，我在五层，一切小心。】
等一切妥当，她便靠坐在梁柱之下稍事休息。
不知不觉中她恍惚进入梦境。
梦里她不知身处何处，只感觉周围一片白茫雪地，寒风刺骨，吹着雪绒花不停打在脸上，令她睁不开眼。
而在她正前方不远处，有个男孩正赤脚踏雪而行，他身上衣不裹体，只穿着两块破烂的麻布，露出那遍布血痕的肌肤瑟瑟发抖。
而在他两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个脚滑，他便有可能坠入深渊。
孩童单薄的背景颤颤巍巍，显得愈发孤独，惹人怜爱。
怜露实在于心不忍，伸手欲要拦下他，却发觉怎么也无法触及他的肩头。
她顶着风雪，拼命地想要追上他，却仍是无济于事。
眼看那弱小的身子就要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她焦急之下欲要开口唤他，却不知何故，竟脱口而出三个字：
“小笼包！”
下一息，她猛地惊醒。
额头因过度紧张渗出细密的冷汗。
怜露猛喘了几口气，这才恍然发觉，她方才竟是睡着了！
这种感觉属实有些怪异。刚刚她分明是对此地颇为戒备，怎么会毫无征兆便进入梦境，还梦到如此真实的情景？
怜露直觉不妙，心中愈发忐忑，然而那惶惶不安的感觉却在下一息尽数消散。
“又犯馋了？”
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嗓音。
抬眸，男人五官深邃，眸中带笑的凝着她，眉眼依旧那么好看。
怜露慌神，垂眸才看见自己正紧攥着小蛇妖的手臂。
“做梦都忘不了吃，出息。”
“……”
怜露一噎。方才急于关心的话顿时都卡在喉咙，“你！你说谁呢，谁想着吃了，我是担心你！”
她迫不及待询问，“下面的麻烦都解决了？”
寒默泷点头，“嗯。”
怜露半信半疑，“你没受伤？”
“这点难度还不至于。”
“……”
臭蛇，又装比。
她刚想说什么，忽感地面有些微微晃动，似是还听到外面传来了浪潮声。
待动静平息后，她才后知后觉，“刚刚那是……”
寒默泷眸色淡然，“方才那是最后一次地动海啸，黑潮不会再涌动了，接下来便是最后的试炼。”
听到这话，怜露匆忙起身，“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第六层上不去，下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考生会聚集而来，说不清是敌是友，情况属实难搞。
寒默泷沉默了会儿，眼神示意她带路。
怜露便带他去了那通往第六层的阻挡结界，“我试了，什么办法都行不通。”
文言，寒默泷却是满不在乎，随性道：“倒也未必。”
怜露歪头看他：“……？”
“方才是我不在，现在有我了，你还担心什么。”
怜露一时无语。
也懒得与他争辩，便干脆顺着他说，“嗯，你说得对，那你快点，我就在这等着你啊。”
她本以为对方会顺坡下驴，没想到却是反将一军，“不过我刚刚耗费了太多能量，现在急需补充。”
怜露闻言倒也没多想，脱口而出，“怎么补充？”
话音刚落她便后悔了。
抬眸对上视线，她才发觉小蛇妖正以极为暧昧不清的眼神凝着她，盯得她心中直发毛。
脑海不经意闪过方才在塔下那一幕，怜露忽然脸颊一热，泛起红晕。
可即便她内心早已慌乱不已，却依旧强忍着故作平静，“臭蛇，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吸取能量，但我想说，若你实在需要灵气，我可以用别的方式给你。”
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对方直接抛给她一句，“这样不好吗？”
怜露一噎，一脸为难地看他。
他却不依不饶，“你不喜欢？”
怜露还是第一次这般无语。
这分明就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好吗？
他们又不是情侣，成天亲来亲去的，造成误会不说，她身为女子也怪难为情的啊！
怜露很是无奈，可这些话却又不好直白地讲出来，只好藏在心里憋得难受。
她原以为对方能多少了悟她的话中之意，没成想他只是沉思片刻，竟是忽然一把揽过她：
“那我温柔一些。”
说罢就俯身而下，凑近了她的唇。
怜露不由得慌了神。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却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离他远点。”
怜露一惊，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小臭蛇的声音！
猛地回身，只见楼梯口处，赫然站着浑身血痕的男人，他额头青筋暴起，流着细密的汗珠，双目通红，似是刚刚经历一场恶战。
“小……”
怜露愕然地盯着对方，看着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却哑口无言。
只见他微微蹙眉，眸色渐冷，“是通天塔的虚境在作祟，他只是一个幻影。”
换言之，是她想象出来的。
怜露愣了几息才回过神，这才惊觉，眼下这是要上演一出真假美蛇妖不成？
小蛇妖还在朝她逼近，“你越信他，他力量就会越强，到最后不费吹灰之力他便能悄无声息要了你的命。”
听到这话，怜露才终于觉悟，怪不得她在这第五层没有发现异常，原来玄机在此。
她眨眨眼，“那现在怎么办？”
对方眸色一紧，冷言道：“杀了他。”
“！”
怜露瞳孔一震。
还没理清混乱的思绪，对方又道：“他是我在你心里的映射成型，所以也只有你能动手。”
“……”
沉默几息，怜露转头心虚地看向另一侧。
男人依旧像往常那般，淡然地睥睨着她，眸中带着嘲意，“别告诉我你真信他。”
随性地就仿佛这件事全然与他无关。
怜露没有作声，转头看向那人，“那杀了他之后，我们怎么办？”
她顿了顿又道：“这六层还上不上？”
“不可上。”
对方立即否定道：“第六层是陷阱，在上古凶兽没有现身之时，谁也不能硬闯，否则直接会被淘汰。”
怜露闻言蹙紧眉头，现在的局势上也上不去，下也不好下，难不成他们就这么困在这里了？
对方似是瞧出了她的担忧，眉眼一挑，“我们也可以去第三层，做他们方才所做之事。”
怜露一怔，“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们重新给一层施加法术，在塔的四周设置埋伏，然后便在此守株待兔。”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咬牙重音道：“来者皆死。”
似乎是察觉到怜露看他的眼神变得兴许忌惮，他一转语调，语气透着温和，“没人能上得了这座塔，除了你我。”
怜露这回是彻底糊涂了。
她本想借着谈话之间辩出真伪，却没想到这二人一个比一个真，她愣是如何都分辨不出谁才是本人。
在方才她和眼前小蛇妖谈话之时，另一侧男人全程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神色随性，犹如在看一场好戏。
直到此刻瞧见她颇为纠结的神情，才终于开口，“你不必用言语试探，没有用的。”
怜露挑眉看他，只见他随性地耸了耸肩，“即便是假的那个，他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假的，所以我建议你……”
他刻意咬音强调：“两个都杀。”
怜露心头猛地一跳。
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一时茫然，却很快便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
只有这样是最不冒险的选择。
两个都杀，虽然这样做她会失去一个可以互相扶持的伙伴，但同时也杜绝了日后被害的可能。
以小蛇妖的逻辑，自然是这样选择最为合理。
看她沉默不语，似是犹豫不决，寒默泷干脆将匕首递到她手上。
催促道：“动手吧。”
怜露接过匕首，踌躇地看了眼另一边。
另一侧小蛇妖也同样在催促，“他是在挑拨离间，你想清楚。”
怜露忽然就想通什么。
虽下不去手，但迟早也是要做出选择。
她无声握紧匕首。犹豫再三，还是看向给他匕首之人，轻声道：“对不起。”
寒默泷眸色忽然黯淡一丝。即便他掩饰得再好，但在那一息之间，怜露仍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失落之意。
然而那一丝失落很快就被满意的目光掩盖。
他紧闭双目，似是在等待她动手。
半晌无声。
他启眸，却看到少女忽然转身抱住另一边的男人，脚尖踮起，轻吻于唇。
寒默泷错愕地看着这幕。
他清楚地看到唇分之后，少女嘴角微微一翘，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怜露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八成就是她幻想而生的冒牌货。
但莫名其妙地，她偏就是对这人下不去手。
几息之后，她终是长舒口气，将匕首反手面向自己。
噗嗤！
钻心的刺痛袭来，伴随一阵眩晕，她感到有打量灵力正在从她身上流失。于此同时，对面浑身血痕的男人身形逐渐模糊，随后缓缓消散。
而她也终是支撑不住，身子一软瘫倒下去。
应声落入一个柔软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