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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圣诞快乐

    乔茜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窗边,铅笔在偏光滑的细纹纸上小心翼翼地描摹。画本里的素描纸都有两面,而自一年多前开始作画以来,她因笔触稚嫩而从来都选用更易掌握线条的粗纹面来绘图。但这一次不同,她的画技已经提高不少,能够尝试更为精细而具有挑战性的方法进行创作。再者,这次她要描绘的物件,也只会在细腻而精巧的风格下熠熠生辉。

    翅膀在空中展开时,会凹出一道道精雕细刻的纹路。她将这个在飞行课上看到的细节记在心里,把磨粗的铅笔头再度伸进手边的渡渡鸟*魔法削笔器里。笔头从尖尖的鸟嘴中拔出时,又变得明锐锋利。她低头,右手敏捷起落,一条条黑底竖纹便以惊人的速度在纸上成型。

    在霍格沃茨度过的这三个多月里,只要不是被家庭作业所淹没的双休日,她都会打开素描本进行创作,并且尽量选择户外。日常上课和闲暇散步已经让她基本摸清这所学校的地形风光,而黑湖边那片广袤如茵的草地是她的最爱。即使不去画画,在天气宜人时躺在草坪上休憩打盹,听听微风吹动树柳的声音也是一种享受。听说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就在湖底,她有时会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出神。就算屏气凝神,也不会听到湖下的人在说些什么吧。

    今天不同,十二月的苏格兰高地泠冽天寒,风如刀割,已经到了无论怎么添置毛衣、绒裤与围巾也无法在室外席地而坐的程度,所以她选择在公共休息室温暖的炉火边待着。午时已过,身边的学生三五成群,几乎占满每一张沙发与扶手椅,在翻书与落笔的间隙悠然自得地闲聊。有更紧迫的死线要赶的人自然去了图书馆,所以格兰芬多塔楼在这个初冬的氛围相当疏朗放松,很适合在闲适的背景音下放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有一周就要放圣诞假,如今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着,忙不迭应对假期来到前的最后一波测验,恨不得余下的在校五天在一个响指间飞逝。

    她倚在窗台边,8K素描本*搁在腿上,照映一半炉光一半日光。窗外的天空阴云迷蒙,寒风过境,她在勾勒线条的期间忽然叹一口气——果然还是更喜欢秋天,冬天的景象只会给人带来郁结,直到雪落山间。

    雷古勒斯和她已经几乎两个月没有过任何形式的交流了。她知道这是他刻意为之,所以也在遇到他时不再尝试着用微笑与小声的招呼去试探。原本在礼堂总会对上视线的两人,如今一跨过门槛便心有灵犀地避开另侧的学院桌,径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乔茜总与莉莉、玛丽和佐伊结伴走进礼堂,但有时在餐桌上恰好与詹姆·波特他们相逢,便会十拿九稳地换来莉莉走开。詹姆在一个月前就同西里斯和他们的室友莱姆斯组成一个叫作“掠夺者”的小团体,而莱姆斯还顺手拉上那天与他们一同打球的彼得·佩蒂格鲁,坚信他也需要几个很好的朋友。詹姆和西里斯开始支吾着,不愿答应但也想不出一个很好的理由拒绝,在经过莱姆斯几次以行动作则的软磨硬泡后,也算是默认了他在团体里的存在。

    四个人如今形影不离,到哪都是抱团行动的典范——除了在与斯莱特林拌嘴打架的时候,作为连体婴出现的还得是詹姆与西里斯。莱姆斯通常埋头看书或是直接视而不见,而彼得在形势大好时会在两人背后欢呼喝彩,见势不妙时便会投靠莱姆斯的自闭阵营,直到詹姆与西里斯龇牙咧嘴地回来,才会诚惶诚恐地上前关心。

    莉莉对此视如敝屣,鼻子扬得老高,“受不了,还管自己叫掠夺者,霍格沃茨欠他们的还是怎么了?”

    这个“他们”主要指代詹姆和西里斯,小团体里的后两位被她默认是真正的掠夺者绑架进去的。

    乔茜对此并不关心。在她眼里,詹姆·波特与西里斯·布莱克算不上讨人喜欢,也远不及十恶不赦。两人在不闯进斯莱特林堆里发疯的时候其实挺好相处,常常一唱一和,妙语连珠地带动整张餐桌的气氛,但一旦脱离了这个范畴便是口无遮拦地什么都来。她经常会困惑,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究竟怎么能是亲兄弟。如果不是两人的外形如此相似,谈吐间有时会流露出一模一样的骄傲与城府之感(放在小小年纪的人身上时常让她感到惊讶),她几乎无法看到他们在言行举止上有任何相通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艾莉森也是如此,所以谁又能评价谁呢。

    和雷古勒斯毫无征兆的冷淡持续到今天,乔茜也不是没有试图探究过背后原因。

    最直接的源头,她猜测,当然是那天在走廊上与小巴蒂·克劳奇不甚友好的对话。雷古勒斯在中午前还对她态度寻常,可隔空听闻那场交谈后,便再也没有展露过对她的亲近。这个念头不会让乔茜好受,但似乎是在所有线索下最合理的解释——他察觉到她与自己的纯血家族朋友关系不和,就接连着认为他需要在两人间选择一个立场。而身为同样的纯血统,又是斯莱特林,他自然会更愿意靠向无论哪方面都更为志同道合的小巴蒂。

    尽管前一天在医疗翼的他向自己保证,与她做朋友无关他们的血统和学院,可如今看来,这句话更像是他在他们独处情境下的安抚之言。在这所学校不同身份的学生剑拔弩张的客观环境下,想要不顾忌这一点显然还是天方夜谭。

    乔茜低着头,将下颌深深埋进毛衣高领里,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她想和雷古勒斯继续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破冰。道歉吗?可是小巴蒂的刻薄和敌意一直都让她心存芥蒂,那天的致歉来得突然,也不全然像是实话,所以她不选择接受完全情有可原。再者,这毕竟是她和小巴蒂之间的不愉快,就这事向雷古勒斯开口怎么都显得突兀。

    但这个做法行不通就意味着,此事在她这里无解。她不是像莉莉或玛丽那样待人主动的性格,若是察觉对方有意将她冷落,只会让她在委屈的同时逃得更远。艾莉森是另一码事——她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是密不可分的家人,所以即使她百般推脱,乔茜也不会允许她真正地与自己断开联结。

    可雷古勒斯只是同她萍水相逢,而且问题在他身上,也变得更为复杂,绝不可能像亲情一样坦荡而直接。

    在她闭眼小憩的时候,玛丽悄悄走近窗边。

    “哈喽,乔茜。”她用活泼的声音说,又好奇地凑近她的画,“你在画金色飞贼?”

    乔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从窗台上弹起来,迅速合上画本。

    “嗯,对。”她理了理额发,竟有一种心事被戳破的慌乱感。

    玛丽显然没有看懂她的反应过激,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画得很好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乔茜的脸都快红了,连忙转移话题。

    “莉莉和佐伊呢?”她问,恨不得将半张脸都埋进衣领,画本夹在腋下,从窗台上跳下来,“吃完午饭她们就不见人影了。”

    玛丽叹了口气,双手煞有介事地背在身后,摇了摇头,“别提了,肯定各回各家了,再下去快连饭搭子都做不成了。”

    在玛丽的话里,莉莉的“家”指的是图书馆,而佐伊的“家”指的是掠夺者所在任何的地方,总之不会是宿舍。以她们这一个多月来节节恶化的关系来说,宿舍更像是硝烟弥漫的决斗场。

    乔茜撅了撅嘴,开始向通往女生寝室的楼梯走去,半开玩笑,“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得在她们之间选边站了?”

    玛丽忙不迭举手,好像晚一步就会败北,“我选莉莉!”

    乔茜哭笑不得,看她一眼,“什么啊,你还真选?”

    “我和佐伊一起行动,纯纯是因为她和我们住一间寝室,并且和你关系不错啊。”玛丽不假思索地说,跟在乔茜身后踏上阶梯,“我跟她从来都处不来,她也懒得听我说话。”

    倒也不是针对你,只是她懒得听任何人说话,乔茜在心里想,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即使她们关系坏到不说话,我们也不能在她们之间选一个就完事。”来到深红的圆廊里时她正色说,认真地看着玛丽,“因为这样肯定会伤害到另一个人。”

    玛丽怔怔地注视她片刻,叹了口气,突然抱头狂嚎,引得圆廊上好几个女生看过来,“我知道嘛!可是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嘛!劝架不成站队也不成,难道我们要当场裂开给她们看吗?”

    乔茜尴尬极了,拉住她的胳膊让她停止抽搐,“行了,我要知道怎么办也不会在这苦恼了。这些天我们就尽量对她们都好点吧,别给事情雪上加霜。反正也快放假了,过一个圣诞再回学校,也许她们就不会吵这么凶了。”

    这话说得不是很有底气,但她也无所谓了。莉莉和佐伊在矛盾面前都是固执自我的人,等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向对方妥协听上去都像在白日说梦,或许到头来只有时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而乔茜在打开宿舍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大概比她想象的还要长得多。

    因为莉莉和佐伊竟然都在,矗立在房间中央瞪着彼此,显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我只是在和你说,平时也就算了,周末能不能不要把闹钟定在早上?全宿舍只有你按照这个时间起,我已经被你吵醒好几周了!”佐伊一手叉腰,一手直指莉莉床头柜上的那只石英魔法闹钟,眉头紧皱,振振有词地控诉。

    莉莉不甘示弱,猛一把头发甩到脖颈后,绿眼睛里闪烁起尖锐的光,“我也和你说了,我有生物钟,最近生活又忙,周末也会按上学的时间起床!而且每次闹铃都是只响一声我就按掉了,进盥洗室洗漱也是轻手轻脚的!我不懂,乔茜和玛丽的床都离我更近,她们该下午起还是下午起,怎么就你因为早上的一声闹铃怨声载道呢?”

    这大概不是一个出现在门口的好时机,乔茜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佐伊注意到这边的动响,紧锁着眉,一个视线甩过来,又迅速掰回去,显然不打算把她和玛丽扯进这场战争里。

    “别转移问题重心!她们不抱怨不代表她们没被你影响,而且哪怕她们没被你影响,也不代表我就可以心甘情愿地被你影响!”她又是一顿逻辑清晰的劈头盖脸。

    莉莉翻个白眼,“那你理直气壮这一大堆,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啊?”

    佐伊挑起眉毛,“你不是聪明小姐吗?去学个隔音咒啊!”

    “什么啊!”莉莉抬高嗓音,“我们一年级第一个学期都没上完,连飞来咒都没有完全掌握,你就想要我为了定个闹铃直接去超纲四年级的内容?”

    “看,至少你知道这是四年级的内容。”佐伊嘲讽道,“我们已经有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了。”

    莉莉喘着粗气,看上去怒不可遏。她最讨厌有人在吵架时还对她连嘲带讽。

    乔茜和玛丽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刚想趁着这片刻的寂静走进宿舍,来到两人之间劝架,佐伊就猝不及防地又开口了。

    “或者有个更好的主意,去请教一下你那位油腻腻的斯莱特林朋友啊。”她抱起双臂,似乎已经忍了很久,决心要在今天就把莉莉彻底惹毛,“他不是天天窝在图书馆里,就差没进过禁书区了吗?”

    话音刚落,乔茜就知道她们之间完了。

    莉莉勃然大怒,甚至气出了眼泪,整个学期乔茜都没有见过她愤怒到浑身颤抖的模样,即使是面对着最为尖酸刻薄时的詹姆与西里斯。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朋友!”她几乎是在尖叫,声音里全是哭腔,“你就跟波特和布莱克他们一样坏!”

    佐伊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你能不能有点理智啊?!”她的语气也在接近怒吼,“你还没有看到足够多的证据吗?他跟什么人混在一起,他怎么说格兰芬多,他都从图书馆借阅些什么书!你不生气吗?你不警惕吗?你留着这个朋友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西弗钻研的知识面广关你什么事啊!你是跑到图书馆去看完了他借的每一本书,还是天天和波特、布莱克他们鬼混在一起,听他们胡扯些添油加醋的东西呢?!”莉莉紧握拳头,泪水在眼眶里颤动,指指自己,“我才是那个天天跟他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的人!我了解我的朋友!”

    佐伊冷哼一声,显然已经没有更多怒火可以发泄了。

    “行,你说的算。”她漠然地别开目光,开始向门口走去,“继续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找闪光点吧,反正你使劲挖总会有的,这样再不堪的人都能被你处成朋友。”

    她经过乔茜和玛丽身边,淡淡看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宿舍。

    寝室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仿佛十二月的寒风穿堂入室。莉莉站在原地,长发遮住脸颊,像一只挫败的受伤绵羊,没过多久便开始抽泣。

    玛丽顿时慌了神,但乔茜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臂,用很轻的声音说,“我来陪着她吧,你去查看一下佐伊的情况,别让她落单。”

    玛丽眨着眼睛思考两秒,看上去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消失在圆廊里后,乔茜放下画本,走过去扶着莉莉的肩膀。

    “先坐下吧。”她领着莉莉来到自己床边,拉开帷帐让她落座,又拿来一盒抽纸,放在她的手边。

    莉莉抽噎着,一连拔起好几张纸巾,开始擦眼泪。乔茜也坐到床边,双手交握,一开始沉默着,整个房间里只有莉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她抬起手,揉着莉莉的肩,试图起到一点安抚的作用。在一段时间的努力后,莉莉的抽泣终于渐渐停下,又用纸巾擦了擦脸。

    “……谢谢。”她吸着鼻子,小声说。

    乔茜柔和地笑笑,“你不难过了就好。”

    莉莉垂下头,捏着纸巾的手依然有点颤抖,顿了一会才哽咽着说,“……我想我会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直很难过。”

    乔茜静静坐着,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她的话。

    “我知道,你是真的把斯内普当做朋友。”

    过了很久后她才开口,视线垂落,“我看得出你和他相处时,的确是很开心的。”

    莉莉无力地轻笑一声,“——但是?”

    乔茜转过头,坦然地望进她翠绿的眼睛,“没有但是,我只是在陈述我看到的。”

    莉莉也凝视着她,片刻后眼里涌动起感激的笑意。

    “谢谢你。”她说,似乎平复了不少,“我知道你不会评判的。”

    乔茜抿嘴一笑,她又能评判谁呢。

    莉莉犹豫一下,又吞吞吐吐地问,“你觉得,西弗——我是说斯内普——会是一个不值得被当作朋友的人吗?”

    乔茜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最后她找回自己的思绪,缓缓说,“我不算了解他,也不确定佐伊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想这些事还是你自己去发现比较好。”

    她又朝莉莉微微扭过身。

    “我能确定的只有,他一直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边。”她认真地注视着她,一词一顿,让她知道这句话语里的分量,“作为朋友来说,或许这就足够了。”

    乔茜知道莉莉的性格。当她问出那个问题时,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答案,而是一个肯定。

    她只是想听到有人对她说,即使万般艰难,她也应该把西弗勒斯·斯内普继续当作她的朋友。

    莉莉眼里依然含着泪光,却看着她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乔茜。”她险些又一次哭出来,低头用指节擦着眼睑,吓得乔茜赶紧连抽几张纸巾递过去,“我以为没人会理解的。”

    乔茜宽慰地捏捏她的手,心里想起一个人,却没有接话。

    莉莉又擦了一会红肿的眼睛,确定泪水全部干涸后才转向她,露出一点微笑,开口问道,“所以你和雷古勒斯·布莱克为什么最近不说话了?”

    乔茜半张着嘴愣在原地,她会读心术吗?这问题也抛出得太准确了吧?

    莉莉见她愣怔着不答复,又吸吸鼻子摆摆手,用有点调皮的语调重申,“哦拜托,我们天□□夕相处,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注意到吗?再说,我知道你打魁地奇受伤那天,是他主动要求送你去医疗翼的。”

    倒也是。乔茜转过脸去叹了口气,心却不由自主地跳得更响。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帘,手指又搅在一起,感到心情五味陈杂,“他只是……突然就对我冷淡了,我想或许和小巴蒂·克劳奇有关吧。”

    莉莉眯起眼睛,思索着。

    “小巴蒂·克劳奇?”她若有所思地重复,“你是说那天在地下教室走廊上的事吗?”

    “嗯。”乔茜点头,“也许他因为我对克劳奇说了些不友好的话,而选择和我保持距离了。”

    莉莉的眉头锁得更深,眼睛缓缓游移开,好像想起什么事情。

    “……我不确定是不是这样。”最后她用仍在定夺的语气回答。

    乔茜转向她,扬起眉毛,“为什么这么说?”

    莉莉看她一眼,迟疑地揉着手里的纸巾,又说,“我先声明我不认识他啊,只是从西弗勒斯那里听说过一点事。”

    乔茜点头,示意她继续。

    “西弗跟他不算很熟,但平时的社交圈有不少交集,所以一来二去也算得上是泛泛之交了。”莉莉解释,“他有一回聊起斯莱特林的同学,对我说过,他觉得雷古勒斯·布莱克其实很孤独。他的确是纯血家族的,身边也有不少人交谈联络,但他好像和谁都隔着一层什么。”

    乔茜仔细听着,静静品味她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大部分斯莱特林都习惯和身边的社交对象保持距离,但他们待在那里,仍显得很合群。”莉莉又补充,“但对雷古勒斯·布莱克来说,那种距离更像是——像是他并不属于那里的感觉。”

    并不属于那里,乔茜暗暗重复着这句话,心如擂鼓般跳动。

    莉莉观察着她的反应,然后拍了拍她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所以我不觉得他会单纯因为克劳奇和你关系不好,就不再和你做朋友。如果你实在在乎,干脆去问问他好了。”

    乔茜噎住,这就在她的勇气范围之外了。

    莉莉好像看穿她的心思,通透一笑,“就管它叫直觉吧,我也不认识雷古勒斯·布莱克,但之前看到你们互动好像总觉得,他其实很在乎你。”

    圣诞假回伦敦的火车满载而归。乔茜独自提着箱子走出车厢,在看到伊洛蒂的那一刻撞进她的怀里。

    那年冬天的雪来得格外迟缓,临近平安夜才在所有人的翘首期盼中悄然纷飞。乔茜从学校的猫头鹰棚屋里借了一只雕鸮,为包装礼物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在圣诞节到来的前一天将礼物全部寄出。

    她寄给雷古勒斯的信封里除了画着金色飞贼的素描,还有一封短信:

    虽然只亲眼见过一次,但还是印象深刻。

    无论如何,祝你圣诞快乐。

    乔茜·莫洛

    礼物在白天寄出后她便如坐针毡,一会趴在窗边拨弄收音机的频道,一会躺在床上,翻看几页艾莉森书柜里的《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又心神不宁地把它丢在一边,什么也没记住。雷古勒斯会回信吗?他会给她寄礼物吗?如果他早就在这两个月里看淡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收到礼物也没有任何反应,就任由他们这样继续擦肩而过?

    她忐忑不安,平安夜那晚过了午夜才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已快是中午。房间里的圣诞树下已经堆了好些礼物,应该是伊洛蒂趁她熟睡时悄悄放进来的。她只在睡衣外囫囵套了件开衫毛衣,就匆匆奔向礼物堆查看。

    她将礼物盒依次拆开。莉莉送她一条粉水晶手链,附言“感谢你成为我的朋友”;佐伊给她寄了一个迷你匡威帆布鞋钥匙扣,又说“生日再送你能穿的”;玛丽送给她一只邦尼兔玩偶,信里问“能不能用它来换你的小熊”(乔茜想:当然不行);艾莉森送她一只雪中对角巷的水晶球,言简意骇地祝她圣诞快乐(很是她的风格);玛丽的哥哥雅各布送她一本精装的《魔法花卉图谱》;而就连詹姆·波特都送了她一大盒比比多味豆,留言“谢谢你在那场魁地奇球赛上的出色表现”,不过乔茜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会吃。

    最后一个包裹很小很轻,却用漂亮的银绿纹包装纸和丝带仔细裹好。乔茜猜到它大概来自谁,心几乎飞扬起来,屏气凝神,将它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做工精巧的胡桃木盒,开口处有一个花朵状的锁扣。

    她将锁扣解开,木盒底躺着一包向日葵*种子,上面留有一张裁剪整齐的羊皮纸。她把信展开,看到几行工整又不失美观的花体字:

    收到你的信和礼物很惊喜,飞贼画得非常漂亮。

    希望你会喜欢我的礼物,也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R.A.B

    注释:

    1. 渡渡鸟:又称球循鸟,一种“身体肥胖,全身绒毛,不会飞行的鸟”,仅产于印度洋毛里求斯岛上,因人类的活动与捕杀而灭绝于1681年,但Pottermore设定它在魔法界仍存在,只是拥有自愿消失的本领而不再出现在麻瓜世界(来自知乎《【HP官设】Pottermore:神奇动物之渡渡鸟(球遁鸟)》)。

    2. 8K素描本:适合初学者使用的画纸大小,成品260mm×370 mm。

    3.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英文名Fantastic Mr Fox,英国作家罗尔德·达尔创作的儿童故事书,出版于1970年。

    4. 向日葵:除了代表追逐阳光,向日葵的花语还有“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之意。当然,too early f word. 在这里把它当作一个命中注定的预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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