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晏渠和闻此,觉得有理,又见晏平风垂头立着,不见慌乱,还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故缓和了脸色。

    “若此事为假,我自会为风儿讨回公道。风儿,你先坐下。”

    一旁看戏的晏青云毫无规矩地瘫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被主座上的姜珍时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坐直。

    “晏清”看着这一家子,心中暗暗发笑。

    这父亲虽说宽容和善,明辨是非,对府内之事却不大上心,对各院间的勾心斗角更是毫不知情。

    再加上于小事上极易听从于枕边人之言,陈氏在他这可谓是如鱼得水,晏家唯一的男丁又是她所出,这府内可不就任她放肆了。养出的女儿也是一副愚蠢自负模样。

    姜氏出身文人世家不屑于如陈氏般矫揉造作,将精力都花在教导女儿上,无奈晏青云忍受不了繁文缛节,自己又狠不下心严厉训斥,叫她养成了恣肆的性子,也就好在没什么坏心思。

    这一大家子看似和和美美,实则各过各的,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半都要归功于陈氏杞人忧天般勾心斗角的行径。

    她要是晏清,她也懒得和这一大帮人斗来斗去,有这闲暇功夫,倒不如潜心学习如何将酒楼经营得更好。

    不过嘛,眼下她和晏清交换了身体,对酒楼管理一窍不通,好心也会办坏事,倒不如跟这一大帮人玩玩。

    闹事的人被带了进来,跪倒在地,连声呼喊:“郎君,你可要给小人做主啊!”

    晏渠和摆摆手,说:“你说说看,我给你做什么主?”

    那人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昨日申时,小人和兄弟几个受三娘子之命去二娘子的酒楼闹事,途中,兄弟几个失手砸碎了一个名贵茶盏,值二百两银子。我去找三娘子要银子,三娘子却威胁小人说再敢来就要了小人的性命,受官府和三娘子两头压迫,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府中大闹。”

    晏渠和还没作声,晏青云就跳了出来,指着地上的人喊道:“你昨日何曾来找过我,我又何时说要你的性命,你别在这血口喷人。”

    “你给我闭嘴。”晏渠和一拍桌子呵斥道,“这么说,你真叫人去你二姐的酒楼闹事了?”

    晏平风吓得一颤,抖抖嗖嗖地辩解:“我......没、没有,分明、分明是晏清她害我,对。”

    晏平风忽地想起昨日之事,忍下反胃道:“昨日她带着一盒点心,说是特意给我带的,里面却夹满了蝇子,分明就是她害我的!”

    听到这,晏青云来了兴致,也顾不得姜珍时的眼神,猛地,她眯起双眼,仔细地盯着晏平风瞧。

    晏渠和不听晏平风地辩解,看向晏清,“阿清,昨日可有人到景和酒楼闹事。”

    “晏清”点点头,“昨日确实有几人闹事,说是饭菜中吃出了蝇子,实是他们自己掺的。”

    地上跪着的人也附和道:“对对,是三娘子教小人们这么做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晏渠和越看地上的人越生气,叫人把他丢除了府外,转而怒气冲冲地瞪着陈欢:“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昨日叫人闹了阿清的酒楼,今日还要诬陷阿清。”

    陈欢也慌了神,手比脑子更快一步,直接挽住了晏渠和,身体也贴了上去,软声说:“郎君,虽说人是风儿找的,但那绝非是风儿的本意。风儿是什么样的人,做母亲的自然是最清楚的,她定是叫受了他人蛊惑。”

    说着眼神还不是飘向晏青云,最后给了晏平风一个眼神。

    晏平风立马跪倒在地,哭着道:“父亲,此事是我所为,但我并不是想害二姐姐。父亲向来器重二姐姐,出口便是夸赞,每每闻此,平风心中都不是滋味,父亲从未如此夸赞过平风,平风也想如二姐姐般能干,可父亲眼中却只有二姐,我心有不甘,又偶然听得侍女说您看重二姐不过是因为景和酒楼,女儿才有了歹念,请父亲责罚。”

    说完还转向晏清,哽咽着说:“二姐,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晏清”垂眸看着她,面色不动。

    倒是有一手,晏渠和本就因晏清的母亲离世早,对她多有关心,晏平风这活不偏不倚正好激起他平日对其他人有所忽视的愧疚,晏渠和也只有将此事大事化小,而小事最后定会化了。

    这么熟练,此前估计也没少干。

    “晏清”可不买账,替她加了那把火,“平风确实没什么坏心眼,许是大姐在侍女面前抱怨,被她们听去了,才让平风受了蛊惑。毕竟平风这么做也是第一次,倒是大姐,三番五次地找人去酒楼闹事,酒楼也因此冷清了些,过往父亲繁忙,今日倒是个好时机,便一并问清楚好了,大姐,你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晏青云正观察着晏平风的衣服,心中有了八分肯定,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这。

    她像个鞭炮似的一点就炸,站起来朝晏清说:“你在说什么鬼话!你那破酒楼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我什么时候找人去闹事了!”

    主座上的姜珍时也变了脸色,一副护犊子模样,严肃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晏平风之事有人证,青云之事却是空口白话,要定罪,没证据我可不依。”

    两人不慌,跪着的晏平风彻底崩溃了,身体颤抖着。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以前从不理会这些事的晏清,今日怎会翻起旧账。

    看着面前的“一出好戏”,晏渠和甩开陈欢,板着脸道:“都住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晏平风回院里反省,禁足一月,至于晏青云,阿清,你将闹事的人找来再作处理。”

    说罢他就要离开,被晏青云一个箭步拦了下来。

    “这件事完了,还有另一件事呢。”

    所有人望向她。

    晏青云指着晏平风,问道:“晏平风,晏清及笄宴的时候,是你把她推入池中的吧?”

    冬月十五,晏清及笄宴两日后。

    日色过午。

    太阳在层层积云的遮挡下洒下微弱的光,院里光秃秃的枝丫似乎也在颤动,寥寥几只麻雀零落地停在枝头,日光还未及温暖它们,就被北风打散。

    于是麻雀挥动翅膀,另寻温暖处。

    洒扫的丫头也无精打采,院内冷清得很。

    屋内

    宋寓诗搓了搓脸,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屋里站着的两个陌生面孔,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刚要闭上眼就被若桃的惊呼吓了一跳。

    “娘子,你终于醒了!”若桃激动地蹲坐到宋寓诗的床边,抓住她的手,“你的头还痛吗?”

    经她一提,宋寓诗忽然觉得额角一阵刺痛,因而眉头皱起。

    见此,若桃立马站了起来,“我去叫医师。”话音刚落就冲了出去。

    另一个稍年长些的侍女见她醒了,上前行礼,“二娘子,郎君和大夫人还在忧心等候您的消息,奴婢先行告退。”

    这是哪啊?二娘子是谁啊?我怎么在这啊?!

    宋寓诗正发懵,挥了挥手让她走了。

    “叮!‘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系统绑定成功。”

    “什么,谁?”

    “您好,我是‘体验比一样的人生’系统的10号接线员。”

    宋寓诗直起身环顾一周,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什么系统,什么接线员?出来说话!”

    “我并非寻常人,你无法看见我。”

    宋寓诗眉头皱的更深,“你既非常人,又是何方神圣。我怎么成了她们口中的二娘子?”

    “您已与晏家二娘子晏清成功绑定,接下来的一月您将以晏清的身份生活。”

    “晏清?”宋寓诗回想一番,好像从哪听说过这号人物。

    “晏清是京城最大商户晏家的二娘子。一月后,您将会换回自己的身体。”

    “眼下没有办法换回来?”宋寓诗烦躁地抚上额头,全然忘了额角还有伤,“嘶——”

    “交换关系一经绑定,无法撤回。接下来的时日我将不再出现,请好好体验与您相去甚远的生活。”

    宋寓诗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她只好躺回床上。

    这什么人啊,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这晏清是什么样的人,露馅了被赶出去怎么办啊,谁负责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寓诗在心中怒吼。

    医师把完脉,写了药方,“二娘子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

    若桃送走了医师,回到宋寓诗床前,忧心忡忡的神色忽地变成了气愤,“这大娘子也太过分了,你好好的生辰宴都被她给搞砸了,还害得你受了伤。”

    好机会,宋寓诗开始套话。

    “大娘子害我受的伤?”

    闻此,若桃更加气愤了,“不是她还能有谁!平日里她就想着各种法子欺负你,你落水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人在池边,肯定是她将你推了下去。”

    “她平日里经常欺负我?”宋寓诗抓住重要信息,引导她接着说。

    “平日里她昧下你的脂粉布匹便罢了,还找人去景和酒楼闹事,现在更是过分了!”若桃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没有察觉到眼前“晏清”的不寻常,越说越激动,“还有那个三娘子和大郎,他们就是仗着二夫人不在了,才这么欺负你。”

    若桃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捂上嘴慌张地看向“晏清”。

    晏清一向不喜欢别人提及自己的母亲。

    宋寓诗基本了解了“晏清”在府里的状况,想着怎么跟待在自己身体里的晏清见一面,有些出神。

    若桃见她没有和往常一样示意自己闭嘴,以为她是累了,就要退出去。

    宋寓诗却叫住了她,“今日是何日子?”

    “今日已是十五了,你躺了两天了。”

    若桃给她掖了掖被子,谁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吓得若桃瞪大了双眼。

    “今日西市有施粥?”

    若桃点点头,“大夫人午膳后就领着娘子们去了,你就听医师的话好好休息吧。”

    宋寓诗摆了摆手,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塌。

    “小伤,不要紧,收拾收拾,我们现在过去。”

    若桃这才觉得“晏清”与平时有些不同。

    宋寓诗坐上马车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眼前的小侍女叫什么,掀开车帘看着熟悉的街景,很放松,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刚反应过快来自己现在是晏清就被死死地抓住了。

    若桃红着眼,声音颤抖着,“娘子你怎么了,你不认识若桃了吗,我......我现在去请医师再给你瞧瞧。”

    说完就要叫停马车,被宋寓诗给拦下了。

    “不用不用。”宋寓诗也有些紧张,实话实说估计眼前人也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

    脑子急速运转,忽然灵机一动,指了指自己的额角,“我不是磕到了脑袋吗,忘了很多事情。千万别声张,你想,之前大娘子她们都这么欺负我们了,要是他们知道了,岂不气焰更盛?”

    宋寓诗绘声绘色地说着,吓得若桃已经开始想象大娘子三娘子抢走酒楼的场景了。

    若桃忙摇摇头,将那场景甩出去,转向宋寓诗问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

    宋寓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过些时日就好了,你替我指指人就行。”

    马车停在西市若桃才平复下来,也接受了眼下的情况。

    若桃引着宋寓诗走到晏家的粥棚,边走边小声介绍前面施粥的人,“身着粉衣的就是大娘子,晏青云,今年刚满十七,与您一般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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