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待人走后,姜夫人也没有多待,像是怕耽误了女儿的休养,匆匆携了奴婢走了,留了空间给女儿休养。

    转瞬间,硕大的莞尔院正屋里就剩了两人。

    雨滴打在窗下,像极了那天她走时的光景,姜笙婉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恨也罢,恼也罢,只是此生却是要早早规划着离那个男人远一些。

    前世她过的凄惨寂寥,还是霍川时常从边疆回来给她带些新奇的玩意逗她一笑,只是后来那么好的人儿也会糟了暗算,尸首无存。

    她寻了一席桃色罗裙,衬得一张小脸如三月春花那般艳丽,教人垂涎欲滴。

    今生她不要沈崇之了,上辈子那个傻乎乎哄着她的男孩,她不想再搞丢了。

    梳洗过后,姜笙婉摸着黑和杏桃一块偷偷跑了出来,为的就是去寻上辈子护着他的霍川。

    她与霍川家世相当,才貌相配,虽是家里指腹为婚,但二人从小青梅竹马的经历可做不了假。

    霍川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公子,打小就能闹腾,可没人知道这位打小便不得安生的小将军将所有的耐心给了姜家小娘子。

    这会儿姜笙婉一病不起,霍川没来看望,不过是因为霍川被他爹一早便安排去了边疆历练,今个才得胜归朝。

    从脑海里翻找了上辈子的记忆,要是记得不错,霍川此刻怕不是在仙人醉里开着宴席。

    姜笙婉找小厮要了个临近的包厢,想再远远的瞧上一回。

    天字一号间里的少年唇红齿白,朝气蓬勃,只道是多日的军旅生活晒得皮肤有了些小麦色。

    此时的霍川还没有负气远征,也还没有战死边疆。

    姜笙婉有些庆幸,一切从头来过,她还有机会。

    隔壁包厢的喧闹声渐起,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中进了包厢,转身路过屏风时还有意无意的暼了瞥眼。

    姜笙婉一时怔愣在原地,脑海中思绪纷涌,一时间对眼前的状况摸不着头脑。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书生么?何时有机会与这些人交集?

    “沈哥,这会打仗能这么快结束,还多亏您了。”

    霍川举着杯酒,眼中对沈崇之的敬畏不似作假。

    包厢里的战士们跟着起了哄,可事件的主角还不疾不徐的正坐着。

    姜笙婉望着与前世大相径庭的场景,心绪有些乱,抬眸却不经意间掉入那深不见底的眸子。

    沈崇之一袭白衣似笑非笑的举着杯,推辞道,“沈某不过一小小书生,能为小将军出谋划策已是荣幸,小将军这般称赞倒是大了些。”

    霍川念着沈崇之的身份,再一思及此话,眼里的不解仿佛要溢了出来。

    可惜霍川背着屏风,姜笙婉一时也不知如何作想。

    瞧着姑娘这般不吵不闹的寻了个与霍小将军靠近的包厢里坐着,杏桃这小脑袋些转不过来。

    她家姑娘是个娇气的,打小便与霍家小将军玩的好,霍小将军脾气好,她家姑娘每次对着霍小将军颐指气使的时候,霍小将军都笑着应下,此番姑娘大病一场,霍小将军没去看望,恐怕又是恼了,不然也不会冒着病来这仙人醉寻人了。

    杏桃似是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姑娘,需要奴婢去叫霍小将军出来么?”

    “不用。”

    姜笙婉的声音有些激动,男人的视线不经意间在屏风处流转。

    “霍川好不容易得胜归来,这庆功宴是万万不得缺席的,咱们就不要在这里添乱子了。”

    在杏桃不解的目光下,姜笙婉的背影有些狼狈,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宽大的衣袖拂过桌面,发出阵阵丝绸摩擦的声响,青花瓷的茶杯顺着桌布滑动的力道,应声而碎。

    霎时间,哄吵的包厢安静如鸡,一双双诧异的眸子沿着声音的方向看来。

    姜笙婉有些尴尬,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包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士兵们不说话只是因为不认识,霍川不说话只是因为太过震惊。

    到最后还是沈崇之开口打破了僵局,“姜姑娘身子可还好些?”

    念及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与沈崇之也还只是见过一面的恩公关系,姜笙婉倒也没拂了沈崇之的面子,落落大方答,“真是劳得恩公惦记,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在家中静养数日,身体已然大好,此番出行碰见恩公一行人倒是巧的很。”

    “是么?”

    沈崇之的语气低喃,莫名的有些暗哑好听。

    若说刚刚见沈崇之与霍川有了交集,姜笙婉还有些不信,此刻见一行人回头望着她,这真实感倒是叫她清醒了些。

    上辈子沈崇之与霍川的交集还是因为她的引荐,如今想来,上一世若是没有她,恐怕如此优秀的两人关系只怕会更好。

    霍川从惊喜中意识回笼,手脚不听使唤的朝着姜笙婉的包厢走去,宽厚的大手下意识的搀扶住了姜笙婉的腰。

    炙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至腰间,姜笙婉与霍川相视一笑。

    姜笙婉是个扁平足,小时候在霍府玩可没少假装摔倒碰瓷霍川,霍妈妈又将姜笙婉当做亲生女儿来疼,霍川自然没少因为姜笙婉摔倒受罪。

    而这下意识的护腰动作不过也是见姜笙婉站的太久,怕她摔倒罢了。

    二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引得战士们分分起哄,叫霍川给战士们早日添个嫂子。

    “霍小将军这是已经与姜家姑娘交换婚书了么?”

    一道声音打断了霍川的动作,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先前还和颜悦色的沈大人,此时正冷着脸,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在手和腰中来回流转。

    明明这人的目光最是澄澈,可姜笙婉就是凭生觉得沈崇之有些恼了。

    霍川倒是无意极了,他想是书生重礼节多些,不免出声解释一二,莫教人看轻了婉婉去 ,“末将与姜姑娘青梅竹马,自是有意结亲,只是姜姑娘年岁尚小,伯父还想再留些日子。”

    “既然还未交换婚书,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怕是会误了姜姑娘的名声。”

    沈崇之目光复杂,看的姜笙婉有些脊背发凉。

    自重生后发生的事情与上一辈子太不一样了,霍川此时不该与沈崇之相识,沈崇之此刻也不应该会记得她。

    与他而言,此时的她比路边上的阿猫阿狗好不了多少,都是无关己身罢了。

    况且上一辈子,他将江柳带回府去认祖归宗的时候,也没见他在意过外人的指指点点。

    姜笙婉的心里有些泛酸,可能这份不顾世俗的偏爱只是给江柳了。

    包厢里的众人屏息静气看着这场热闹,霍川就像没有感知到沈崇之与姜笙婉之间的暗潮汹涌般和气的打着圆场。

    在座的都是霍老蒋军那一辈留下来的人精,见状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姜笙婉不敢和沈崇之共处一个包间待的太久,也就寻了个由头提前出了包间。

    杏桃被自家姑娘的动作看迷糊了,不是说要来仙人醉找霍小将军么,人找到了却只远远的看着,好不容易霍小将军注意到了,姑娘又急匆匆的要回府。

    杏桃的脑袋很乱但见小姐垂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又安静的保持沉默。

    姜笙婉自见到沈崇之起,心就冷了半截更不要说与他同室而坐了,此刻就只想回府去好好谋划她的麦咭绣楼。

    脚步虚浮的走着,忽的被一堵肉墙撞到,抬眸的那一刻,姜笙婉浑身仿佛一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崇之却在此时突然开了口,“姜姑娘怎的跑的那样快,落下了东西在包厢中也不曾记得。”

    纤长笔直的大手中托着一块墨玉牌,叫人看着有些眼熟。

    杏桃见了有些胡疑道,“姑娘从不买墨玉,又何来遗落了墨玉牌这一说呢?”

    沈崇之笑意盈盈的望着姜笙婉默不作声,眼神中流露出的探究叫姜笙婉心里不由得起了个心思。

    她都可以重生,那么沈崇之为何不可以重生?

    她是从不买墨玉不假,可她外祖母在世时便最爱那顶级的墨玉,因此便也收藏甚多。

    而上辈子她知道这块玉佩还是同沈崇之南下时,一个不长眼的商贩卖的,那时她买了去也不过是因为顺眼,但这墨玉牌却叫她外祖父认了出来。

    按理来说,她与沈崇之还未南下,他不知道才对,莫非他也在试探她是否重生?

    姜笙婉清了清嗓子,掩下眼底的慌乱,“虽然很感谢沈公子特地出来归还,可正如婉儿婢女所言,婉儿婢女所言,婉儿从不买墨玉,就更不会有这墨玉牌了。”

    “既然如此,那沈某便不作叨扰了。”

    沈崇之离开的爽快,倒是出乎姜笙婉的意料,本以为沈崇之会继续试探,但这般随意便走了,可能真是某位姑娘掉的墨玉吧。

    因着沈崇之的缘故,姜笙晚不敢在外多待,便携着杏桃匆匆回了府。

    姜笙婉记得上辈子姜家与沈崇之真正交恶不过是得罪了沈崇之的小师妹江柳。

    江柳曾沈崇之进京认祖归宗过两次,一次是沈崇之刚救下她不多时,一次是她分娩时。

    每一次的时间都掐的刚刚好,想来距离江柳上门认亲,时间也不久了。

    上辈子江柳认祖归宗是否成功,她不知道,更是不知道如此疼爱她和娘亲的爹爹何时又在外多了个女儿。

    只是这辈子她回来,就是为了阻止姜府与沈崇之交恶,另外她也不会让江柳进了她姜家大门,如此井水不犯河水便可。

    姜笙婉在府里随意的逛着,谈笑间,管家行色匆匆的从身侧略过。

    瞧见管家那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姜笙婉心底涌上一阵不详,连忙将人叫住。

    管家一瞅是大小姐,整个人慌的想是热锅里的蚂蚁,左右不是,对峙半晌,还是识相的一一交代,“侯爷今个儿回府,路上碰见个疯的,瞅着侯爷就嚷嚷着叫爹,侯爷没理,那姑娘便吵着闹着跟在马车后头来了安平候府门口,这会子还在门口闹呢。”

    管家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此时瞧着这大小姐的神情,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劝道,“大小姐别往心里去,侯爷对夫人的真心可是世人皆知,怎会凭空多一女儿呢,而且小人先前得了令,要将那女子给逐出去给报官呢。”

    姜笙婉闻言皱着眉,上辈子江柳就是自己来认祖归宗的,因为那时的沈崇之还是个穷苦书生怎的能入她的眼,自然是姜府这一大鱼更得她心一点。

    只不过那时爹爹也是叫管家将人逐了去,给人落了口舌,在朝堂上爹爹的对家没少拿这事参他一本,而且沈崇之怕也是因为此事开始记恨起姜家。

    心上人在这里受了委屈,他怎能接受?

    可这辈子,姜笙婉虽不想开罪与他沈崇之,但她安平候府也不是谁人都能惹得,今天她就偏要打她江柳的脸。

    姜笙婉心头有了算计,随又叫住了管家。

    “无妨,这事由我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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