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冲了龙王庙

    被抓的她半点不惧,只不屑地看着抓她的人,“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要你的命!”

    歹徒是个身材短小的男人,若李萌曜在此,定然能认出这就是那个把她骗上觅乐山的男人。

    听得女子的威胁,男人面不改色,只笑吟吟地看着她,“要我的命?这里是个要命的地方,但,却不是要我的。”

    “哼,死男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知不知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了,你是我的猎物嘛!”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大,官府的人来了!”

    女人哈哈大笑,“你看,救我的人,这不就到了。”

    男人斥责手下,“来就来,你怕什么?”

    “他们迷晕了我们的人,还救出了所有活着的人,现在就剩两三个兄弟在与他们搏斗,对方人多势众,我们眼看就要不敌,老大你快往另一个洞口逃吧!”

    “逃什么?我又为何要逃?我手上不是还有一个活着的人吗?”

    刀光剑影下,三个歹徒相继倒在了血泊中。

    捕头心头大慰,这么多年,总算干了件该干的事儿。

    “差爷大驾光临,庞某有失远迎!”

    一道矮小的身影从洞中缓缓踏出,捕头心头一震,洞里还有人?

    “你居然还敢出来?”

    “我为何不敢出来?”

    捕头眼一瞪,“我们把你同伙消灭得就剩你一个了!”

    “哈哈!”男人大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捕头:?

    “咱们都是一路人。”

    “啊呸!谁和你是一路人!”

    “你知道我为何在这城中行这事吗?因为这是你们大人的地盘。”

    捕头:??

    “你们县太爷的靠山是李大人,那你说李大人的产业……跟你们县太爷有没有关系?咱们又是不是一路人?”

    信息量过大,惊得捕头缓不过神。

    杀人取肾,幕后始作俑者——李尚书?

    县太爷他……

    凭他素日的作为,他不是没可能知道。

    更甚至他可能还参与了其中。

    他以为县令只是懒了点,贪了点,蠢了点,怂了点……

    没想到他那么坏!

    居然助纣为虐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不行,他得乘他没醒来,把这毒瘤给剁喽!

    “你胡说,我们县令爱民如子,怎会如你所说这般蠢坏毒?你休想拉我们县令下水,但凡我活着一日,便不会让你这等卑劣之人玷污了我们大人的一世英名!”

    身后一众捕快:……

    他们大人还有英名?

    “兄弟们给我杀!”

    之前目睹的种种惨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如今恶人在前,捕头不自觉涌上一股惩恶扬善,视死如归的勇气,他举起剑,大义凛然地冲到最前方。

    歹徒丝毫不惧,他不疾不徐地从身后扯出一个被布条捂住了嘴的女人。

    捕头一惊,竟然还有一个受害人?

    男人慢悠悠地取下她口中的布条。

    女人一得松快,便忙不迭大叫:“杀你爹呐,还不赶紧放他走!”

    捕头:……

    之前那些获救的人,哪个看见他们不是感恩戴德,这个……莫不是这歹徒临了拉了个同伙来演戏吧?

    他举起剑就要砍。

    歹徒亮出他抵在女人颈后的短刀。

    寒光闪烁,一丝血红流出。

    “啊!”女人疼得怪叫。

    要是演也演得过于逼真了些,捕头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狗杂种,我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女儿,你若再敢上前一步,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捕头一惊。

    吏部尚书的女儿?

    人现在可在觅乐山!

    她果然和歹徒是一伙的!

    这一次,他下手没迟疑。

    矮男见状,眉头一蹙,手中短刀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

    女人脖子一塌,命丧黄泉。

    捕头:……

    “女儿!”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疯狂扑来。

    歹徒瞳孔一缩。

    摸着怀中女人消失的脉搏,中年女子哭得死去活来,她目光血红地看向歹徒,“你为何杀她?为何!难道她没有说过她的身份吗?”

    歹徒一语不发,跪倒在地,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源源不断地滚落。

    “害人终害己,为官多年,尚书难道不知大水也能冲了龙王庙?”

    这个熟悉的声音……

    女人转过身,看见来人,一痛一惊间,她竟是笑了出来,“是陛下啊,是啊,害人终害己,我唯一的女儿……报应呐!报应!”她哀恸地低声恳求:“陛下,我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求陛下将她好好安葬。”

    说完她转身朝洞口前的山石撞去,一时血流迸出,气息全无。

    府衙

    胖官幽幽转醒,先被底下人告知歹徒窝点被端,还来不及高兴,又被告知他认的师爷不是师爷是皇帝。

    是皇帝!!!

    他所有的一切,都被皇帝看在了眼里。

    而今他的靠山还倒了,倒得他一无所知,就像她没有死在他的地盘,而是死得远远的。

    “是不是你写信让李尚书来压制我这个‘女儿’的?”

    胖官冷汗涔涔,他抖着胖手扶着官帽,“没,您说您靠山是皇帝以后,我就跟她没联络了。”

    “那你往望魂山送过多少人?”

    胖官一震,下一刻,把头摇得都要磨出浆了,“没有,从来都没有!我都不爱管事儿,还参与这要命的事儿做什么?”

    武靖妃掀帘而入,“查完了,他们取肾是做器官交易。”

    皇帝脸色阴沉。

    武靖妃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胖子,“李尚书是那歹徒写信叫来管你的,他没连夜跑路,也是因为知道李尚书今日就会到此。这狗官并不知道这些,也没有与他们合谋。”

    紧随其后进屋的武墨妃气愤道:“只不过因为不管事,创造了他们行恶的便利,所以他还是有罪!”

    武墨妃咬牙切齿,一是因为胖官觊觎他的妻主,他忍受不了;二是因为他在其位,却没有谋其事,当官当得一点没有为民的样子,让他实在看不起!

    武墨妃这话带有私怨,但事实确实如此,城中发生多件惨事,恶人之所以如此猖狂,毫无顾忌,全因他的不作为,对此,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脑袋一歪,官帽彻底掉下。

    “陛下,您把这崽子打一百板子再关大牢也太便宜他了,他那么胖,打再多板子也伤不到他根本,还叫人白白费劲儿。”

    皇帝:旁人一百板子早就到阎王那儿报道好一阵子了。

    “他前半生就是坐在金屋里养尊处优,没道理后半生还能坐牢吃闲饭,您得让他去做苦活累活,绝不能让他好活!”

    皇帝想了想,“那就去当将士吧,这一身膘,是民脂民膏换来的,也该还了才是。”

    让他整日担惊受怕,让他整日提心吊胆,让他高枕无忧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秃头急着叫唤:“我是从文不是从武的,若去了战场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皇帝偏过头,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瘦妇人瞪眼,“你一个害人精哪儿那么容易死?便是死,能送一颗人头鼓舞士气,振奋人心,也算死得其所了。”

    秃头:……

    “唉。”

    妇人看过来,“陛下叹什么气呢?”

    “撤了他,这里的父母官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谁能顶上。”

    妇人笑,“反正谁都比我儿子好。”

    皇帝也笑,“是啊,所以,便由你来当吧。”

    妇人一愣,“您说什么?当什么?”

    “当官啊!为官者当有爱民之心,你身处金窝却不慕金银,还坚守正道,大义灭亲,谁能说你没有爱民之心?”

    “可我身家不清白,有那么一个逆子。”

    “我封你官也是让你替儿赎罪,同样的位置,不同的行事,我信你一定竭尽全力。”

    妇人热泪盈眶,“谢谢您!其实我从小就嫉恶如仇,一直有个想替苦难百姓伸张正义的梦想,我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

    皇帝认真地看着她,“梦,任何时候圆都不算晚。”

    一切处理妥当,皇帝一行离开了府衙继续私访之路。

    走在山间,清风习习,感受着不同于山下的凉爽,李萌曜只觉得心旷神怡。

    如果没有身旁喋喋不休的两人,她想,她该能更舒坦。

    武墨妃:“妻主,你没在家的这些时日,你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熬。”

    武靖妃冷哼,“你骗谁呢,昨日我还看你和武激妃几个把酒言欢。”

    “放屁,我那是借酒消愁!”

    “你愁?要我给你回忆回忆你酒后说的狂言吗?”

    “我说什么了?”

    “你说妻主是负心女,不传信回家是因为外头有了野汉子!”

    “你……”武墨妃急得脸红脖子粗,他说过这话?

    管他说没说过,总之不能承认。

    “我才没说过,都是你胡编乱造!”

    李萌曜:真烦。

    她不耐烦地说道:“信鸽没到,是因为武谦妃故意让它吃饱了撑的!”

    俩妃:……武谦妃?

    这笔账回去算!

    现在先把眼前的状给告了!

    武靖妃先道:“昨日武墨妃不知实情,从武谦妃那又问不出实情,气得把文喜妃裤衩都撕了,也不知是不是着了凉,文喜妃吐得那叫一个凶残。”

    李萌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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