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啦

    阮沚睨了他一眼,“我在思考。”

    “噢?那让我猜猜。”章大夫踱步到他跟前,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托腮的某人,“你是不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确实不合常理哦,但丸子似乎平静得很。那这样某些人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阮沚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小白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是吗?明明还是有人觉得我可爱的。”

    回忆起什么的章大夫笑了笑,“可是你要知道。以丸子的性子,她是不可能给你做个通房或是妾室的。”

    她有自己的风骨。

    可偏偏以她的身份最多不过做个妾室,还算高攀了的。风骨对穷人来说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阮沚仰天望月了半响。

    终于在长吁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嗯……反正在我还没想明白之前,不能让她先有了退路。”

    章大夫颇有些无奈,果然阮霸王无论隔了多少年,都不会对不起这个称号。

    “你可想明白了,别因为你的一时兴起就耽误了人家一辈子。”

    说起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还是喝完水早点睡觉去吧。这么一折腾他的睡意倒是消了一大半。真是吃亏。

    两日后。

    杳纨已经收拾好衣物和一些家乡的土特产。

    她已经盘算好了用什么食材做什么菜了,毕竟两位东家这次对她回乡探亲都这么支持。她不表示点什么,实在太好意思。

    “杳儿,你东西都带全了吗?可千万别少带了。”

    李夫人围在杳纨身侧谆谆嘱咐,这回来一趟可不容易。

    “放心吧母亲,都带全了。”杳纨颇有些无奈。

    无论她现在在外头如何沉稳淡定,娘亲似乎还把她当作从前那个任性莽撞的小女儿。

    “再说,你们不是很快就要来春城了嘛。我要是忘带了什么,您就帮我记得就好了啊。”

    “你自己一人在外头要多当心,尤其……”李夫人嗫喏着:“尤其是你那位东家。唔……你自己知晓些分寸,晓得吗?”

    知道娘亲所指是什么。

    杳纨忍住笑意应承,心想东家才不会对她有所企图,最近终于不再嫌她不施脂粉衣着又太过朴素就已然谢天谢地了。

    于是李家老小依依惜别地将杳纨送到了村口。果然村口已经等了辆马车。

    一车一马一车夫。

    这马车光从外头看它的装饰就知道里头的宽敞华贵。

    由于车夫在这儿等了一会儿,村口已经围了一群乡亲。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想这是谁家的马车,来接谁的。

    有人说前几天看到村子西边李家的闺女就是被这辆马车给送回来的。

    话说那李家的闺女在城里做工,定是被哪家的老爷看上了要抬回去做姨娘了。

    说来也可怜,这李家闺女原本也是个生来享福的,谁知道后来会有这种事呢。

    诶,都是命中注定的。

    又有人道。

    可即便只是做大户人家的姨娘,那也比在这乡下养鸡种田的好。至少也是有人服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杳纨装作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和春儿车夫一道儿将行李搬上了马车。

    “春儿,你长大了。要照顾好娘亲和祖父祖母,知道吗?”

    “知道了姐,你可真是越来越啰嗦了,也不知道我未来姐夫受不受得了。”

    杳纨嗔了他一眼,作了告别转身登上了马车,“大哥,麻烦您启程吧。”

    便不再回头看依旧站在村口的众人。

    她从不在离别的时候回头。

    回到青囊药坊的时候已临近闭堂,众人皆在忙碌。她从后门将行李搬回了房间,才又回到前堂。

    小夏在给病人抓药。

    芙姐正引着最后一位等待病人去第三大夫的诊室。

    苏老先生正在清算最后的账目。

    就像往常一样。

    而柜台后背对后院而站了一个人,正翻看着账本。绛紫色的内衬,桃色的外袍。

    一如往常的瞩目。

    于是杳纨一一上前打招呼,说我回来了。

    又到了柜台前,“东家。”

    她正想感谢他呢。多谢他特地帮她租了马车,还有那些礼品。

    可当那人转过身来时,杳纨却惊得几乎失语。

    这对略嫌疏离冷淡的眼眸,呃……

    “大夫?!你没事吧?”

    慢悠悠回过身的章大夫面无表情地地瞥了她一眼,“暂时还没被气死。”

    “您要相亲去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只听他冷哼一声,“问你东家去。”

    那个有病的昨天大半夜跑来他房间,把他所有的白衣服都搜罗走了。

    说是近期他不许穿任何白色的衣服。

    连一件素色的服饰都没给他留下,全部没收。

    倒是给他留下了几件年少无知鲜衣怒马时期穿过的衣物。

    一件比一件花俏。

    导致从未无故请假过的他今天只想躲在屋里不出门。

    真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了。

    杳纨看了一眼同样在忍笑的苏老先生,终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花里胡哨地可一点也不适合他。可架不住东家喜欢啊,章大夫也只好爱屋及乌了吧。

    真爱果然是无所畏惧的。

    杳纨如是想。

    章大夫给了她一记白眼,“做饭去。”

    杳纨捂住嘴,点头往后院走。

    看来能左右章大夫喜好的也就只有阮东家一人了。

    “其实大夫你穿这样也挺适合的。”

    她转身补了一句。

    章大夫头也没回,“这种违心安慰人的话你还是留着对某些人说去吧。”

    某人应该更想听到这个夸奖。

    毕竟他那身行头是威逼利诱着让东街王裁缝连赶了两天做出来的。

    传说中针线细致华丽又不失低调的一身。

    青囊药坊终于又有炊烟从灶房袅袅升起。

    杳纨正专心地切着白胖的萝卜。

    冬吃萝卜夏吃姜。这是她昨天刚从自家地里拔出来的,想带回来给两位东家炖个滋补的汤品。

    她买不起什么山参鹿茸,但冬天的萝卜赛人参嘛。

    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

    这时有个人出现在门口。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落在了窗棂上。

    也落在他白色的长衫上。

    杳纨回过头,正好瞥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回来了啊。”

    某人扶着门框十分镇定地说。

    可藏在门框后的手指却忍不住一再发僵。

    这三日他几乎把他回来后的每一日都回忆了一遍,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着就对丸子一点点不同于其他人起来。

    可是越想越是迷惑,自己除了回忆时总是压不住自己的嘴角外,也推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开始似乎是将她和自己记忆里唯一温暖的那个影子交错了,后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杳纨冲他笑道:“东家。”

    “今天晚上吃什么?”

    “椒盐土豆,葱爆肘子片,排骨炖萝卜,还有你爱吃的红烧肉和醋溜白菜。”

    她这次回去,家里特地跟村里的屠户买了半只刚宰好的猪,这就一部份还花了不少钱呢。

    她带了一部分回来。

    所以最近餐桌上应该都会有那只猪身上的部分。

    正好两位东家都是无肉不欢的,应该会很高兴吧。

    不过东家怎么看起来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噢,挺好挺好。”

    阮沚的手指头今天似乎格外地不听话,问:“咳,你觉不觉得我有哪里不一样?”

    听他这么说,杳纨抬眸打量了眼前的人。

    突然发现他也一改往昔的花哨打扮,竟穿起一身白衣来。

    这身装扮再配上他谪仙般的俏脸,不说话时倒真有点唬人。

    “呃,好像是有点?”她问。

    “不好看吗?一身白!”

    着重突出了一身白这三字的重音。

    “好看啊。”

    只是为什么要特地来问她?她又不是裁缝,也不是章大夫。

    看到阮东家瞬间垮下来的脸,杳纨忙撤掉敷衍应和的态度。

    摆出她此生以来最真挚的笑容,“我觉得东家你穿这一身特别好看!这春城,不,这南国肯定没有比你更适合穿白衣的人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阮沚有些受用,“可是为什么只是南国?”

    杳纨一愣,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没出过南国啊。”

    阮沚憋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没继续追问。

    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让她生了防备。

    来日方长嘛。

    “南国的山河秀丽,但别处也另有天地。若往后有机会一起去外头看看吧。”。

    “啊?噢。”杳纨心头没来由一滞,这话说的教她都想偏了。

    这个阮东家真是的,那儿都要留点情,就算是只路过母猫他都要调戏一下。

    要冷静,不能被阮东家和母亲他们的话影响了她平静的心。

    她只是来这里做事赚钱。

    而且阮东家就是东家,小帮工就是小帮工。

    阿弥陀佛,所有的奇怪思绪都走开。

    况且……

    “东家,你和大夫是互换了衣服穿吗?”

    居然已经亲昵到了这种程度。

    果然她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很多事啊。

    “啊?” 阮沚一愣。

    杳纨忙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挺好看的,偶尔换换风格也不错。”

    阮沚道:“晚上小毓他们要来吃饭。你不在这几天,他们可是很想你呢。”

    是想她做的饭吧。

    想归想,但她没有脱口而出。

    晚上这顿饭吃得很是温馨。

    阮家三兄妹总是有意无意地要夸一嘴他们家九叔。

    特别是阮三。

    不知道是不是跟宋杉斗气的缘故,今天夸得格外卖力。

    好几次阮沚都已经给她使眼色让她闭嘴了,她还在言过其实地吹嘘她九叔这般那般无人能力的魅力。

    似乎上到八十老母,下到三岁小儿,哪个见了他不是走不动道儿的。但凡他稍作留情,那些个姑娘们便哭天喊地地要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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