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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温热的手在此刻是如此冰冷。

    徐既白不顾许疏月的挣扎,强行把她摁入水中。

    扑腾的水花溅湿徐既白的衣裳,晕染出一大块水痕,周围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背过身的仆从。

    没人来救许疏月。

    许疏月不断被拉起,不断被摁下水,她不知重复多少次这样的历程。

    脏污的池水蜂拥而至灌入口鼻,她呛得浑身都疼,她想要咳喘,想要呕吐,可是她没办法。

    迟迟不见成果,徐既白面上平静无波。但摁许疏月入水的时间更久,动作更狠。

    许疏月渐渐没力气了。

    刚开始她还能挣扎几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肺部传来的灼烧,以及那反复多次吞没她的窒息感。

    我要死了吗?

    许疏月无神地睁着眼睛,拽着徐既白的力道几近于无。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透过水幕,许疏月看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几朵洁白的云悠悠漂浮在蓝天之下。

    她恍惚发现:原来已经天亮了。

    胸腔颤颤巍巍地吐出最后的气息,几颗圆润的气泡缓缓上浮,许疏月的手无力地垂入水中。

    “哗啦!”下一秒有人从天而降,将许疏月拽离脏污的池水,也把她拉回苦难的世间。

    撕心裂肺的咳嗽接踵而至,身体遵循本能竭力想要活下去。

    许疏月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听到有人大吼道:“徐既白你疯了!她都快死了你没看见吗!”

    江云轻看到徐既白把许疏月往水里摁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要不是他不放心没有回侯府,一早过来,后面看到的说不定是许疏月的尸体。

    见许疏月的手已然无力滑落,他暗骂一声,直接把人从徐既白怀里扯出来。

    过程很顺利,江云轻知道这是徐既白默许的结果,不然他根本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把许疏月拉上来。

    许疏月听见了江云轻的声音,也听见了徐既白的回答,她理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太累了,只想要一直睡下去。

    “你把这个弄死了,那个就能回来了?”江云轻恨铁不成钢地说,还不等他再多训几句,胸膛上的触感登时让他低下头。

    一张白净无色的小脸贴在上面,几缕发丝还在滴水,凌乱地黏在脸侧,让人看来可怜极了。

    江云轻这时才发现许疏月已经撑不住晕过去了。

    徐既白:“你再不送她去找大夫,才是真的要死了。”

    “靠!”江云轻低斥一声,接着对徐既白说:“你先别乱来,等我回来。”江云轻知道不能指望徐既白送人过去,要是他半路再发疯那许疏月是彻底没救了。

    眼看江云轻慌慌张张地把许疏月抱离视野,徐既白缓缓直起身。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不知道沉沦黑暗多久,许疏月才抓住一丝亮光。

    江云轻坐在床沿,见许疏月悠悠转醒,喜道:“你醒啦!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许疏月对上床边黑压压的影子,不好的回忆浮现,以为又是徐既白要把自己抓去扔进水里,顿时身子往后一缩。

    等听到江云轻的声音她才放松下来。

    许疏月警惕地朝江云轻身后看去,生怕看见某个人。

    江云轻见许疏月神情惊惧,心中不免生出一点怜惜,“放心,他没来。”转身接过侍从手里的药碗。

    许疏月沉默地望向还冒着一点热气的汤药,迟迟不肯动作。

    江云轻诧异,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许疏月不会是要他喂吧?随后又马上否定般地摇摇头,她又不是府上的那些莺莺燕燕。

    不会是……

    江云轻试探性地喝了口药,再把碗递给许疏月。

    这下许疏月终于有动作,她避开侍从想来搀扶的手,坐起身,接过药碗。

    勺子被江云轻用过,就没有再拿给许疏月,江云轻本想叫人再送一副,但下一秒那碗苦药一下就被饮尽。

    江云轻第一次见到喝药这样利索不含糊的女子,自己府上的莺莺燕燕每次喝药都跟要命一样,心中佩服之际把备好的蜜饯往前送了送。

    他没忘记许疏月方才的警惕,先是自己吃一颗才递过去。

    趁许疏月一点点吃着蜜饯,江云轻咳了几下,为了套近乎叫得亲近些:“疏月,方才既白也不是故意,他只是受到太大刺激了。”

    许疏月垂下眼帘,捏着蜜饯的手停在空中,柔顺的青丝披在身后,只有几丝落于脸侧,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很。

    江云轻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心中暗道:老徐闯下的祸却要让他收尾。

    见许疏月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江云轻实在没忍心说下去,将心比心,要是换他被人这样对待,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轻飘飘地揭过去的。

    气氛就这样沉寂下来,谁也没有开口。

    许疏月把几缕青丝别于耳后,“小侯爷放心,疏月不会到处宣扬的。”面上娴静,藏在锦被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不想妥协又能怎样?她只是一个相府庶女,哪能跟镇北王作对。

    许疏月心里讽刺一笑。

    要是不识好歹,激怒了他们,命怕是都要丢了。

    这种看不到结果的事,许疏月不会做,若是能以这件事换来江云轻的维护,哪怕只有一点儿,也值了。

    想起在水中挣扎的无助与绝望,许疏月按住锦被下颤抖的手。

    许疏月低着头,江云轻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眼睫安静垂落。

    江云轻的心蓦地动了下,他别过头道:“疏月放心,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出现。”

    “你、你先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谴人来侯府寻我,我先走了。”说完,就急匆匆起身离去。

    江云轻的背影逐渐远去,许疏月捏起一颗蜜饯一点一点吃进去,慢慢咽下。

    很甜,甜得发腻发苦。

    江云轻气冲冲地闯进徐既白的书房。

    见那人跟没事人一样坐在书案前,正仔细地翻阅古籍。

    江云轻一屁股坐到对面,没好气道:

    “你倒是轻松,可怜我还要屁颠屁颠地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

    徐既白头也不抬:“辛苦。”

    江云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像没骨头一样趴到桌案上,抬眼去瞅徐既白手中的书。

    诡、录

    江云轻一字一句念出,支起身子:“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徐既白翻过一页:“自然是让月儿回来。”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江云轻正色道。

    “你的月儿回来了,你让许疏月怎么办?”

    徐既白似是疑惑:“她怎样关我何事?”

    江云轻深吸一口气,“你要不是我兄弟我都想揍你。”

    “你打得过?”

    江云轻被噎了一下,真打起来谁挨打还不好说。

    “罢了罢了,你的事我管不了。”江云轻向后倒,摊在椅子上。

    “不过我可跟你说,今天的荒唐事你不能再做一次,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

    徐既白:“不会有人知道。”不等江云轻接话,他又说:“孰轻孰重我知道,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了。”

    得到保证,江云轻不说话了。

    他想着方才见到的人,那么脆弱,小小一只窝在被子里,叫人看来可怜。

    奇怪

    明明是同一张脸,怎的以前不会这样觉得,真是换个芯子就全变了。

    江云轻又兀自叹气,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偏偏摊上这样的人和事。虽不忍,但到底徐既白才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他哪会为了许疏月和徐既白闹翻,只能尽自己所为,在这段时日护着点,最起码不要像刚才那样痛苦。

    正想着,眼前的人突然起身,江云轻不自觉地也站起来,他警觉道:“你干嘛去?”

    徐既白绕过江云轻,朝门外走去:“子云观。”

    子云观在京郊,离这里有好几个时辰的车程。

    “喂老白,你平日不是都不信这些的吗?”刚说出口,江云轻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都碰上这样的事了,哪还能不信。

    眼见徐既白已经走远,江云轻匆匆跑出去:“诶!你等我,我也一起去!”

    徐既白和江云轻的打算许疏月半点也不知,她没再呆在江云轻住的客房,回到昨夜入睡的新房。

    “主子……”白玉抽抽噎噎,蹲在许疏月面前帮她上药。

    白净的脖颈印上泛青的指痕,隐约有些发紫。

    白玉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王爷怎么能这样啊……”

    白玉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他只知道王爷突然变了。

    以前对主子百般爱惜,现在得到了,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要把主子往死里逼。

    “主子,我们告诉老爷夫人吧,总不能”白玉看着狰狞的伤痕,带着哭腔:“总不能让王爷这么欺负你。”

    白玉真的为她心疼,许疏月看着心都软了一块,她安抚性地揉了揉白玉的头,温声道:“不用去,王爷那边……”

    许疏月眸光暗了暗,情绪莫名,低着声说:“是我自己惹他生气了,不打紧的,你别去告诉父亲母亲,省得他们担忧。”

    白玉依旧不放心,许疏月扯出笑容,抚了抚白玉的脸颊,“好啦,我真的没事,别难过了。”

    “嗯!”白玉使劲点头,她知道主子已经很累了,不能再给她添乱,白玉拭去脸上的泪痕,调整情绪后对许疏月道:“主子,我给你上药。”

    许疏月仰头露出脖颈,方便让白玉动作。

    看着狰狞的伤口,白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家主子这么好,怎么有人忍心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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