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或许是仓持给我施加了什么棒球魔法,我短暂地放下了心中的焦虑,心脏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嘭嘭嘭地跳得很大声。

    我向南云老师说明了近况,他终于允许我继续兼职。只是老师实在八卦,将我最近的事情都问了个遍,最后笑得一脸猥琐,感慨着“青春啊”这样大叔式的发言。编辑小姐旁听了全部,嫌弃地推搡了一把南云老师,并告诉我不要理他。

    “说起来,一月你的困惑是想不出好剧情对吧?”南云老师单手撑着脑袋,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

    “那好办啊,把你自己的经历写出来,或者,把你想写的角色代入进去——啊,别画成那种奇怪的漫画就行。重要的是爱啊!反正,剧情苦手总比画技苦手好吧……可恶,画风不好看的话有些读者完全不想入坑啊。”说到最后,南云老师居然非常怨念地瞪着我。

    我被这即将具象化的怨气吓得往后仰,转头向编辑小姐寻求帮助。

    编辑小姐拍了拍我的肩,道:“别理他。这家伙还没出道的时候只会写小说,画技都烂穿地心了,所以他其实很羡慕你——不,不如说是嫉妒了吧,甚至还怪读者没品味,真是丑恶的成年人。”

    呜啊,是火力全开的编辑小姐。

    不过南云老师的话确实安慰了我,仔细一想,画风精致的漫画,读者大多会对剧情更宽容些——不过果然还是两全更好,毕竟我的偶像可是富坚〇博先生!

    回家后,我又思考了许久,后知后觉地想起其实南云老师说的话和之前网友同我说的差不多。简而言之就是从身边取材,和写自己想写的故事。

    深夜的我总是充满哲思与感性,我灵感爆发,画完了被我命名为《棒球勇者》的漫画序章。

    翌日,我带着手稿坐到了御幸邻桌的位置——仓持自然在御幸的前方。清晰的思绪从昨晚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不禁思考以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我想之所以每次我们都在御幸桌前聚集,可能性有二,一是御幸太懒,二是御幸是个蹭的累。我之后悄悄同仓持说了我的思考结果,他捂着肚子笑了半天,说他觉得第二点的可能性更大。

    说回现在,我将手稿摊在桌面上,先给主角原型过了目。他一脸嫌弃地看着封面,视死如归地翻开了扉页。

    趁着仓持看漫画的时间,我和御幸聊了起来。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画了漫画,看起来也没有很惊讶,像是早已知晓前些日子我与仓持之间的事情。但我还是把那些事亲口告诉了他,顺带说了南云老师的指点。

    “听起来挺有道理。”御幸评价道,“其实我觉得你不缺想象力,可能只是无法表现出来。”

    我摇了摇头,道:“谢谢你这么抬举我,但我确实是想不出来。”

    “如果一只猫头鹰突然挡在你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你,你会怎么想?”

    这突兀的问题使我吃了一惊,我稍微想了想,道:“它可能是有智慧的生灵,可能是某个人因为一些黑魔法变成的,它看着我是在寻求我的帮助,也可能是某种瞳术,直接对视就能触发之类的,然后身体互换,我变成猫头鹰了,噢!”

    御幸勾了勾嘴角:“脑洞真大。要是我可能只会觉得霍格沃茨终于给我寄信了。”

    我被他的话点醒了,冲他竖起大拇指:“哇,我都没想到这个,感觉御幸你也可以去写故事了!不如这样,你想故事我来画,我们分工合作,肯定能收获一大批忠实读者!”

    御幸按下了我的大拇指,表示敬谢不敏,自己还是要去职棒。

    “说起这个,我过两天会去稻实,据说是和美国的职棒高中生候补比赛。”御幸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在告诉我明天是晴天一样的语气。

    但在我听来这是非常重大的事情,我赶忙让他把具体消息抖落出来。

    “是不是类似那种U17之类的?”

    “算不上啦,只是东京范围内的18人。”

    这家伙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多厉害一样。

    “主办地在稻实的话,那个成宫鸣也会去对吧?那我代表青道委派你去当情报员,好好探一探这位宿敌的底细!”

    御幸无奈一笑,道:“只有三天而已。我尽量咯。”

    话是这么说,以我对御幸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主动做这种事,这家伙完全就是在敷衍我啦。

    “不探清楚球路不要回来啊。”仓持的话插了进来,他抱着手臂戏谑地笑着。

    “看完了?”

    仓持点点头:“出乎意料,进步很大嘛,至少我看完序章后很想知道接下来的内容。”

    他顿了顿,又道:“但真的是以我为原型吗?除了棒球完全不沾边吧?”

    我尴尬一笑。不过什么叫出乎意料嘛,这预期是有多低呀。我撇了撇嘴,但起码得到了认可,内心还是喜悦的。

    我挺直了腰,把漫画给御幸看。

    序章的结尾是拔不出石中剑的勇者独自前往魔兽所在的森林,像挥舞宝剑一样,他挥舞起棒球,与强大的魔兽对峙。

    御幸看完后,首先赞同了那句除了棒球完全与仓持不沾边的话,然后同样给出了有进步的评价。

    “坏御幸,完全是照抄仓持的评价啊。”我吐槽道。

    御幸嘿嘿一笑:“我还没说完呢。这只是序章,漫画的高潮部分才是最重要的吧,起码得让我看到那部分我才能给出真实的评价。”

    确实是符合御幸风格的话。但我下意识地犯贱,问道:“如果烂尾了咋办?”

    御幸抽了抽嘴角,道:“那就是0分粪作。”

    我耸了耸肩,又问道:“我还没问过你们未来想做什么呢,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在烦恼哎。”

    “我的话,不说你也知道吧?”御幸眼里含笑,料定我一定知道。

    好吧,我确实知道。这家伙完全就像是眼里只有棒球一样,从来没有迷茫过,即使偶尔的怀疑自我也一定会用努力化解,更坚定地向着目标迈进。

    “确实,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我转过头看向仓持,他双眸沉静,“仓持呢?”

    虽然仓持总说我和御幸不坦诚,但事实上他也是如此,遇到与自己有关的困扰从来不会主动提出。

    “没想好,可能会和亮学长一样吧……”仓持说道,“别这样看着我,就算说出来也没用啊。”

    “谁说没用的!”我叉起腰,义正言辞地说道,“至少可以缓解我的焦虑嘛。”

    仓持颇为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眉一笑,道:“也是,毕竟看你烦恼的样子我也轻松了不少嘛。”

    我气得伸出手去挠他,却被一双大手抓住了手腕,让我只能在原地张牙舞爪。仓持看着我的手腕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偷袭了仓持,吓得他一把放开了我。我回头,只见御幸笑得像只狐狸一样,见我看向他,他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嗷!怎么还挠我痒痒啊!”

    回答我的只有御幸张扬的笑和仓持的谩骂。

    御幸临行那天,我送了他一颗用毛毡做成的小棒球,我告诉他这上面施了神秘的东方魔法,不顺利的时候摸一摸就否极泰来了。

    “谢啦,我现在就提前摸一下。”只是他的手没有揉搓毛毡,而是揉上了我的脑袋,噙着坏笑揉乱了我的头发。仓持见状,非但没有帮我,反而添油加醋。气得我瞪了他们两眼,把头绳解了下来,用手指当梳子捋顺发丝。

    “!”

    洪亮的声音制止了我们三个幼稚的打闹。

    “噢噢!仓持学长和一月也在。”

    我转过头,向他挥了挥手,重新绑了个马尾。他身后还跟着降谷,降谷似乎不是爱说话的类型,向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也向他点点头。

    “等等,你们居然在一个班吗?!”荣纯指着我们的方向,一脸受到了背叛的表情。

    御幸向后靠去,完全地躺在椅背上,双手环抱手臂:“有这么吃惊吗?”

    “当然有!”

    哇,荣纯的嗓门真大。我不由感慨。

    “喂,你们两个来三年级班上做什么?”是前园。

    堵在我们班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非棒球部的人在看热闹,大概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荣纯和降谷解释了来意,前园也表达了对御幸的关心。虽说听起来夸张了些,但终归是一片好意,仓持也让他坦诚接受。

    听着他们的话,我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感慨万分:“御幸居然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吾甚是欣慰啊。”

    “少来。”

    御幸用毛毡棒球轻轻砸了一下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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