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内，最机密处，地下十八层。
一道身影静静的出现在电梯里，他伸出手把面前的铁栅栏拉开，走了出去。地下昏昏暗暗的，像是老旧的防空洞。
他慢慢放轻脚步，最后在一片昏暗之中停了下来。，周围似乎有人。
“梅雨，迟鹿，你们先走吧。”
老者的声音响起，几乎是在顷刻之间，“身边有人”这种感觉，就突然在那刚到之人的感知中消失了。
空间沉寂了一会。
“又是新人？谁被除名了。”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问道。
除名，在其他地方，多数是指犯了大忌的惩罚，但在这里，它的意思，大概率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枯蛇。”
老人犹豫了下，才开口说道。
“加上我，就剩三个了。”
男人叹了口气，昏暗的灯光摇曳，有一缕扫过他的脸，但那上面盖着一张面具。
“夏蝉，抱歉。”
男人低了下头。他记得，当初那十二个人，他们的代号里，都有动物。
“这是我的底线，你明知道，我很厌恶在雪天干那种事。”
“所以，但凡必须由你，我怎么会让你去呢。”
老人无奈道。
“夏蝉，我只能说，我很对不起你。”
“但是我知道你对现在的局势，看的肯定比我还深。组织内部的老手已经没有多少了，那些新人还需要成长磨炼，我们不可能失去有生力量……”
“如果真的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抉择，我明确的告诉你，组织会放弃你们这些人的。”
又是沉默。
“既然如此，我会接受。”
“但都这样了，我还是希望，你别让我在雪天杀人。”
面具人留下这句话，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夏蝉。”
老人叫住他。
“战争结束之后，你想干什么。”
男人顿住脚，背对着他。用着平静的声音：
“我会尽我所能，抹杀夏蝉这个人，去找你们欠我的生活。”
十天后，就是成人礼，成人考试了。
他们有人借着这十几年来和个别教官早已混熟的身份，偷偷想的让那些教官透露给他们一点消息，但是这最后的测试是机密之最，在总指挥使没有公布之前，谁也不知道测试是什么。
但他们没有几个人是慌的，在十六岁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有了专门研究的方向，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同，但他们都可以肯定，现在在自己的领域，没有人可以超过他们自己。
春蝉最近觉得莹雪有点奇怪。
平时在饭堂里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是面对面坐着的。
可最近这两个月，她的眼神时常躲闪，脸颊上还总是挂着常人注意不到的绯红。
他当然也想到了那方面可能的原因，但他自己是不信的。他们认识了近十年，这十年都没什么，怎么就最后两个月她不对劲起来。
春蝉自动的觉得，这姑娘心里肯定憋着什么坏。
可每每想到万一自己猜测的是真的，他的心底，却总是生出一抹奇怪的情愫。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但可能是因为知道要离开这里了，春蝉觉得这两个月，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月。
“小鸟，我听那些人说，咱们的寝室都被清空了。”
宋莹雪和春蝉并排走在一起，此时，他们正走在前往最终测试的路上。
她现在很高兴，宿舍都被清空了，那还能说明什么。
穿过一片长长的走廊，他们被带到了一片从来没有见过的场地，尽管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这二十四个人每一个都觉得这里陌生的很。
这里有十二个房间，墙壁都是半透明的毛玻璃制成的。
他们被带到房间的最前面，二十四个人排成六列四行，等候发落。
很快，最前台出现了一个人，他带着面具，一步步向他们走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来者，正是两年前约见他们谈话的总指挥使。
“首先，我要恭喜各位同志，你们走到了最后一步，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在场的各位，都是我军最机密项目‘人形兵器’的成功者。”
“下面，我们开始抽签。”
他话锋一转，径直走向他面前的一个透明箱子，里面放满了带着编号的乒乓球。
“03号袭鹰，11号白豹，出列！”
台下，两个高矮不一的人，从队中走出来。向台上同时行礼。
“你们俩，去一号房间。”
然后他便开始接着摸球。
“21号青隼，6号枯蛇，出列！”
又是一样的后续，他们俩去了二号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队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看着他们都走向毛玻璃制成的房间里后，就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了。春蝉轻拧了下眉，他总觉得，不舒服。
“04号落莺，24号春蝉，出列！”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被带去了属于他们的房间，六号玻璃房。
春蝉仔细的思索了下抽签。
尽管他是看着总指挥使摸得球，不存在什么偷梁换柱，但是在他们之前被叫出去成双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是玩的最好的两对。
他还要想着什么，一声轻轻的“哎”打断了他的思路。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不会怕考不过吧，哎，你看看你后边上，那块屏幕。”
宋莹雪朝着他扬了扬下巴。
春蝉回头看去，那是一块计分板，有着他俩的名字，边上还细分着有效击打次数，有效造成伤害次数之类的小项。
“我看，估计就是让咱俩打一架，赢的人呢，当更好的官。”
春蝉看着她带笑的样子，紧绷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
这时，广播响起，总指挥使的声音回响在十二个房间中。
“各位，请好好看看你们面前的人。”
“他们是你们的战友，你们相识十八年的伙伴，可能你们之中有些人还不了解对方，但是请好好记住他们。”
“人形武器计划共有二十四支小队等着你们去带领，考核后得分越高的人，所带领的小队编号就越靠前。”
“看，我说的吧。”
宋莹雪抿嘴一笑，得意洋洋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正经点。”
春蝉难得的露出了笑，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漂亮同志。
“所以，即使你们是战友，是伙伴，我们也要分出个先后，所有人听好，不许放对面的水。”
总指挥使的声音很温柔，那种感觉就像在听大人讲童话故事一样。
“考核开始，项目是自由搏击。”
春蝉脸上的微笑在瞬间就凝固住了，他死死盯着面前可爱的人儿。
她的表情，也是一样，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惧怕。
“所有学员，现在杀掉你们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