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重罪

    陶濯和俞寄嘉两人一前一后配合着把应堇珏放到木地板上。

    时予踩着高跟跳下钢琴,发出一声重响。

    “嘶……听着都疼。”陶濯半蹲在一旁,这要放在平常他可能还要开句玩笑,可面前躺着的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心里不舒服。

    时予没接茬,提醒了句:“最好离她远点。”

    有陶濯这个大嗓门,时暖希也知道死者是应堇珏了。她踉踉跄跄跑到台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珏珏?”

    经常见面的好友突然离世,对她打击太大。

    沈廷示意时予后台位置,“我刚才进去看了一圈,里面还有一位死者。”

    时予有些惊讶,“确认身份了吗?”

    “调分部已经着手查了,”他低头看着地板上的女孩,“报警是早晚的事,我就想着找个熟人,姜观对刑侦系统非常熟悉,我们暂时给他安排了一个临时身份进S6区刑侦队,可以配合我们。”

    “好,我先去看看后台的死者。”时予说完就走。

    沈廷跟在她身边,一垂眼看见她腰间的西装,似笑非笑地瞥了瞥跟上来的盛凭,打趣他,“很绅士啊。”

    盛凭微微歪头,“分人,对女朋友是这样的。”

    沈廷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差点被幕布绊倒。

    他在两人之间来回看,连声音都不稳了,“什么时候的事??”

    时予这时已经走到后台拐角的地方,没听见后面说了什么,回头催促道:“怎么这么慢,赶紧的啊!”

    盛凭拍拍他的肩,心情不错地解答了他的问题,“昨晚。”

    沈廷脚底发虚,半梦半醒的加快步伐赶上时予,走过拐角,眼神复杂地看着正蹲在地上观察死者的时予。

    时予没在意,观察死者说:“死者手肘和双膝过度弯折,没有看出明显外力击打痕迹,再结合前面的情况,多半是乌液造成的,”她撑着膝盖站起,“不过还是要等尸检报告出来,等排除一切人为可能之后,就是我们的工作了。”

    沈廷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说着刚才查看的结果,“八九不离十。他身上有乌液残留的痕迹,但乌液已经跑了,没有和容器融合,和外面应堇珏情况不同。”

    话题刚转到应堇珏身上,他们就听见前面演奏台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其中最惨烈的是陶濯,那声音比杀猪还夸张。

    时予摊手,“我刚才还友情提醒了一下,让他离应堇珏远一点。”

    沈廷捂脸叹气,不由为抗卫部的未来担忧,“这么点事都能叫成这样,你说等咱们退休,部里以后还能排进中心榜吗?”

    时予呵呵两声,“……重点是这个吗?”

    他们很快返回演奏台,见原本该在地板上躺着的应堇珏已经不见了。

    时予向座位区看,见陶濯正狼狈地卡在前后两排座位的椅背上,应堇珏早就冰凉的身体出现在那,正僵硬的卡在他后面两排座位之间。

    不看数量的话,这画面特别像丧尸围城。

    陶濯在极大的惊吓中寸步难行。

    荀楠护着时暖希后退,时暖希跌倒在向下延伸的台阶上。她吓得站不起来,连哭都忘了,勉强靠着荀楠的腿才堪堪稳住。

    蓝连则是在另一边台阶上止步不前。

    唯一打算应对的是俞寄嘉,他手上举着钢琴凳,好像随时都会向应堇珏砸下去。

    陶濯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喊救命。

    时予眸子里蕴着银光,环臂看他哼哧哼哧往前爬,还不忘提醒他:“别跑,用异能胶囊!”

    陶濯一开始没听见时予的声音,还是俞寄嘉大声重复了一次,陶濯才听进耳朵里。

    他声音和破锣嗓子似的,“不行了,我全身都软了,拿,拿不出来……”

    时予有心练他,也不帮忙。

    沈廷目露同情,默默坐在演奏台上看热闹。

    陶濯失力一动不动,像条软体动物,就差在椅子背之间搓成波浪了。

    俞寄嘉还维持着举钢琴凳的动作,犹犹豫豫就是不忍心下手。

    沈廷无语至极,在后面忍不住嘟囔:“这要让他们自己出任务,早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时予深有同感。

    刚刚和容器融合的乌液行动迟缓,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和谐,这时候只要动动双腿都能远离它,可陶濯浑身没力,除了用嗓子嚎几声之外什么都干不了,眨眼的功夫就被后面抓住了脚踝。

    随之而来的就是陶濯歇斯底里的惨叫。

    时予实在看不下去,她话音穿插在陶濯惨叫的间隙里,这次是向俞寄嘉说的:“直接攻击!”

    俞寄嘉虽然一直摆着攻击姿态,两手上上下下几次了都不往下砸。

    沈廷看他们那怂样一阵憋气,忍不住插手,橙色光芒在他两手出现,可光芒还没打中乌液,时予就看见乌液触碰陶濯脚踝的地方正在变暗发黑。

    她一开始以为是阴影,又借着沈廷的橙光多看了两眼,才确定陶濯的皮肤确实在逐渐变黑。

    情况不对,时予也不再耽搁。她比沈廷离得近,动起手来也方便,几步来到陶濯身边,指尖延伸而出的银线很快在应堇珏手腕上缠绕几圈。

    手腕被控制,应堇珏发出低沉沙哑的气声,五指虚空抓了几下,见近在咫尺的猎物落空,气急败坏地转身扑向时予。

    时予面不改色,先卸了她的胳膊,让她攻击的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朝向背后,接着把套着人皮的乌液扔在地上,高跟鞋不留情面地狠狠踩在她的后颈,高跟一落,她的头便向一边歪侧过去,人就不动了。

    也就是这时,演奏厅的门再次被大力推开,紧接着整个大厅灯光骤然亮起,照得里面的人都下意识闭起眼睛。

    时予短暂闭眼,再睁开时眸色已经恢复成原来的颜色。

    进来的一行少说十几个,时锦擎和温安站在最前面。

    温安第一眼就看见时予神色淡漠地踩在一动不动的应堇珏身上,而应堇珏身上漂亮的裙子沾着灰尘,裙摆的薄纱像垃圾桶里团成一团随意丢弃的塑料袋,手臂和双腿严重变形,人看着连口气都没了。

    “杀……”她倒吸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紧随其后的女人跑上前来,一眼认出地上女孩,刺耳的尖叫也随之穿透屋顶,“杀人了!!!杀人了啊!!!”

    时予对这女人有点印象,她是应堇珏的母亲。

    时予回头叫人:“沈廷!”

    在她叫人的同时,沈廷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他一把拦住女人,但女人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往前冲,在沈廷脸上留下了几道指甲印。

    时予蹙眉,向愣在一旁的其他人道:“都干什么呢!”

    直到这时,荀楠他们才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软趴趴的陶濯和吓傻的时暖希是指望不上了,其他三个男人穿过座椅,和沈廷并排一线,把其他上前的人拦住。

    一时间七嘴八舌。

    “荀楠?你这是做什么!让我们看看情况!”

    “小濯啊,我的心肝宝贝!你有没有怎么样??”

    “蓝连,你怎么和他们一起胡闹,这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参与了吗?你现在拦着我们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就近办公就是有这点不好,周围认识的人太多,影响工作。

    时予弯身以一个轻柔的动作把应堇珏抱起来,他们不清楚其中情况,单就眼前看,让一位母亲看到女儿的尸体已经很不妥了,更不妥的是让这位母亲看到她以一副杀人凶手的模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时予抱起应堇珏转身就走。

    应夫人见孩子被抱走,情绪更加激动,一时间沈廷和蓝连两个男人都拦不住她。

    时予加快脚步,带着应堇珏来到演奏厅后台。

    盛凭隐在幕布后,抬手撩着幕布向外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时予三两下把应堇珏双臂双腿正位,银眸转瞬出现,辨别出乌液最浓重的地方,探出银线刺入,紧接着开始抽取乌液。

    “他们拦不住多久,最起码等应夫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应堇珏是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

    盛凭放下幕帘来到时予身边,搭把手和她一起把现有的绒布盖在应堇珏身上。

    才刚盖完,舞台就发出连续不断的重踏,应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喊由远及近。

    盛凭拉起时予,时予才刚站到一边,应夫人就扑到了应堇珏身上。她一把掀开绒布,看见应堇珏苍白青紫的脸,哭声骤停,人随着晕了过去。

    时予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应先生,抬步上前把绒布盖上,刚要把应夫人扶到一边,就听时锦擎怒喝着快步走来。

    他离时予还有一米多远时,盛凭抬手挡住他。

    时锦擎对盛凭印象深刻,从国安中心被扔出会议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次过后,他浑身上下疼了半个月不止,后续又养了近一个月才逐渐恢复。

    盛凭的手臂还没碰上他,他就已经颤着身子怯步了。

    他一边防备又小心翼翼地斜眼看盛凭,一边对时予说:“时予你别动应夫人,这边已经有人报警了,到时候星警会处理。”

    温安冷哼,音调虽冷,但更像火上浇油,“老时,事实如何我们都清楚。”

    “是啊时总,就算我们都看错了,可演奏厅还有监控呢,到时候监控一调,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就是啊,杀人重罪,是要偿命的!”

    人群一时间乱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但字里行间都像是认准了时予就是杀人凶手。

    时予冷眼旁观,她仿若一个看客看他们发挥。

    在沈廷默许下,几人上前七手八脚把应夫人扶到一旁的演出道具椅上,又是顺胸口又是扇风,他们字字说时予,却没人敢真的靠近她。

    直到星警来了,他们才又一次群起激昂,诉说时予惨无人道的罪行。

    姜观站在一众星警的最前方。

    他冷脸挥退那些人,待星警控制住场面,他才露出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是对时予的。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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