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锦集团的合同，很快就签下来了。
整个十月都是极其忙碌的，原本要放假的日子，六个人都在为了订单而努力工作。
办公区域的黑板上，还写着今日的工作计划，分成了12345点。
都是何烨写的，制度化，标准化生产流程。
挑选珍珠，是一件特别费眼睛的事情。
目前都是人工挑选，然后配对成大小均匀，光泽统一的珍珠项链。
日光灯，加上珍珠光泽太强，没多久就会眼睛发酸。
花花揉了揉眼睛，哈了好几个哈欠。
这段时间，大家都没怎么休息，白天忙，晚上也忙，就连双休都没了。
一群人围着珍珠打转。
这辈子也就高三的时候，有如此大的强度，没想到工作后还有。
都是为了夷光的未来，所以，大家都很努力，都很拼命。
“你要累的话，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何烨说，“放着我来挑就好了。”
“没事，还有一些，做完就好了。”
“好。”他从花花那儿移了一些过去，“你挑这些，剩下的我来。”
“嗯。”花花又打了个哈欠，问：“十一没回去，你妹妹还有，你爸爸会打电话来吗？”
何烨一边看着大小不一的珍珠，目不转睛地说：“打过了，和他们解释了几句就好了，别的并没有大事。”
“那等这件事情做完，你要不要回去？”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何烨问。
“什么啊？”
何烨脸一热，“上次去是同事的关系，所以，等下次去，要不要重新介绍下？”
花花用余光看了他几秒，又很快将视线移过来，羞涩道：“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啊，你都见过他们的，人很好的。”何烨说。
“嗯，那我们这边，要不要告诉他们？”花花问。
何烨哑然失笑，顿了顿，才悄悄说：“他们都知道了。”
“……什么啊，怎么……”
要说不能在一个屋檐下谈恋爱吧，也是有道理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容易发现一些细微的端倪。
“我还以为大家不知道。”花花郁闷道，“只有我才觉得，他们不知道吗？”
“只有你。”何烨笑道。
花花瞬间感觉尴尬极了，什么嘛，大家原来都知道了。那她还偷偷摸摸的，假装个什么劲。
“你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何烨问。
“倒也不是。”
“那为什么？”
“啊～”花花挑完了最后一颗珍珠，放入收纳盒，又在桌面稍作整理，将该放好的物品一一摆放好。
“啊什么？”
“没什么。”
“哦。”何烨问，“刘小姐的茶杯送出去了？”
花花托着腮说：“送出去了，寄快递给她的，她说很漂亮，谢谢我。”
“就没了吗？”何烨问。
“还有什么？”
“你不是说给我也做一个？”何烨问。
“哦，忘记了啊，做的时候瓷土没有了，而且牛骨粉也用完了。”花花说。
“怎么还用到牛骨粉了？”
“骨瓷本来就用到牛骨粉，不然为什么叫骨瓷？”花花反问。
“我还以为这就是个叫法，就比如老婆饼里，并没有老婆这一概念。”何烨说，“骨瓷里真有骨瓷？”
“对啊。”花花坦然道，“你是不想知道为什么？”
“呃，那为什么？”
花花支着下巴看着她：“等你把这堆珠子挑完了，我再告诉你吧。”
何烨无奈地摇着头笑，要说越了解花花，越觉得她是个小女孩。
“挑久了，会不会嫌烦？”花花问。
“怎么会，根本不会，觉得台上都是人民币，非常开心。”何烨说。
花花咯咯咯地笑起来，这就是男人们对事业的执着和渴望么，看起来好迷人。
“停一下。”花花右手插过去，摸到一个大珍珠，举起后在眼前瞧了瞧，认真道，“这一颗特别大。”
“是哦。”何烨的目光也移到她的指尖上。
她拿着十倍镜仔细地转动着，一边看，一边赞叹：“就连皮光都很好，十倍镜下都没什么瑕疵。”
“那就选这一颗去参加比赛好了。”何烨建议道。
“就这么决定了？再挑一挑吧？”花花说，“万一有更好的。”
“就这颗了，挑来挑去反而挑花眼，第一眼决定的就是最好的。”何烨说。
花花将珍珠放在手心，自己端详了一会儿，犹豫道：“这么草率么。”
何烨捂着她的手，目光坚定道：“就这颗，你选的。”
花花觉得手心烫烫的，愣地嗯了一声。
就像英语拿不定主意的四个选项，第一眼看中的，直觉告诉她，就是它了！
不改变主意！
-
十月中旬，有一批珍珠项链已经完成，数量有三百十五条。
花花顺带做了一批珍珠饰品，让何烨一起带过去。
她用巴洛克珍珠，做了一批珍珠胸针，珍珠挂件，还有珍珠手链。
每一款，都装在精美的盒子里，并配上白色的丝带，看起来十分高级。
这回的东西多，所以何烨带着七仔一起去的云锦集团。
车上。
七仔问：“烨哥，你咋和打了鸡血似的？”
何烨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他：“你哪里看出来我打鸡血的，这都哪跟哪的事情。”
七仔将椅背放倒，躺平：“我昨天晚上两点钟睡觉的。”
“哦，你之前不是凌晨五六点才睡的吗？”
七仔打了个哈欠：“那我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啊，你看看现在几点？才七点！七点！”
何烨听了七仔的控诉，忍俊不禁：“好啦好啦，再熬一熬不就过去了，还差650条，不到一个月肯定能完成的。比交货期早许多。”
“还要一个月……”
何烨：“早点拿到合同尾款，爽歪歪。”
七仔将手搭在眼睛上：“我就说你打了鸡血，不困吗？”
“还好吧，以前高三时候经常熬夜，上班了也熬夜，没觉得有什么。”何烨说，“你习惯就好了。”
“我可习惯不了。我爱睡觉，我想睡觉。”
“那你睡，不要和我说话了。”何烨说。
七仔还没入睡，接着说：“你说人和人是不是不一样？哎，我这不是废话么。”
“怎么？”
“你精力旺盛得不像个正常人。”七仔抱怨道，“现在还开车，服了你了。”
何烨想起之前那份工作，也熬夜，但心情极度不爽，感觉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可能就是自己热爱的事业，才会觉得拼命干，也很快乐吧。
“找到自己的热爱，自然觉得精力充沛。”何烨说。
七仔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还是喜欢夷光之前的氛围，大家都很佛系，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变好了对吧？”何烨笑。
“呃，你这么理解的吗？”
“对啊，大家都很高兴啊，你不也开心，只不过嘴上说两句。”何烨说，“能买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满足的吧？”
“……好吧好吧，有一点，上个月买了一双限量版的球鞋，花光了积蓄。但是能不能有不努力，又能有钱花的办法？”七仔懒洋洋地问。
“有啊！”何烨说。
“什么？”七仔来了兴趣，“烨哥的思路广。”
“做鸭。”
“……”
何烨回头，冲他笑：“长得不错，白白嫩嫩小鲜肉，应该会有富婆喜欢的。”
“……”
“让索菲亚画廊的刘小姐帮你介绍，她那边的富婆资源多。”何烨说，“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条件。艺术家，身高一米八，肯定有很多人看上你的。”
“嘁。”七仔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啦，不好吗？”何烨哂笑道，“我觉得蛮好的呀。”
“好，你为啥不自己去了？”
“我啊，我没有想不劳而获啊。”何烨说，“天上掉大饼这种好事，我可轮不上。”
七仔生气：“别说了啊，说得我都开始自卑了。”
何烨不说话了，径直在高速上开车，车速一下子飙到了120码。
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树木和农田，心情格外好。
他吹着口哨，又经过了好几个高速隧道。
“烨哥。”
“嗯？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太亮了。”七仔睁开眼，望着汽车的天花板，“什么时候到？”
“还有半小时左右。”
“哦。”七仔将椅背调直了，问，“圆圆说你和花总在交往啊。”
“没错，怎么了？”
“哦，怎么追到的？”
“追女孩不就是胆大心细？”何烨想了想说。
“怎么样？”七仔凑近道。
“什么怎么样？”
“就是交往啊？”
何烨愣了愣，说：“就是很普通的交往，像一般的男女朋友。”
七仔狐疑道：“虽然说你们在交往吧，但我一直觉得花总，有一些些奇怪。”
何烨看了他一眼，说：“你可别说花花坏话啊，我听了可不高兴。”
“没有，我哪里敢说花总坏话的。”七仔冤枉道，“我就奇怪，能征服像花总这样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何烨无语了一会儿，“她又不是什么怪胎，找男朋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花总当然不是怪胎了，她是夷光的守护神。”
何烨彻底无语，都不想和他说话了，花花是个正常人，是个有感情需求的正常女人，而且，会在恋爱中使一些小性子。两个人这么交往着，甘之如饴地享受着对方带来的热烈感情。
什么神，什么守护，都是他们一厢情愿在她身上安上去的光环。
个人能力太强大之后，总会被神化。
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生，很可爱，和她在一起很放松。
“烨哥怎么不说话了？”七仔问。
“讲什么。”何烨目视前方，听着导航的声音，下了高速。
“可能烨哥有很强的个人魅力吧。”七仔分析道，“一定是的。”
何烨回头，神色淡然道：“我们之间肯定有代沟，一定是的。”
“……你是不是讨厌我？”七仔郁闷道。
“有点儿吧，好烦，你还是睡觉吧。”何烨无奈，今天不应该带他出来。
圆圆真可怜，怎么找到这么一个男朋友的？
肯定是出于女人的怜悯心，或者母爱吧？母亲对儿子的包容和关爱？
要不然，为什么会喜欢如此幼稚的男人。不可思议啊。
优点有，但绝对比缺点少，而且少很多。
“我睡不着。”
“我哄你？”
“那更睡不着了。”
“回去让圆圆哄你？”
“还是圆圆好，你们都不知道心疼我一下。”
“……”好吧，他觉得自己也太不体贴人了。
一路上叽叽喳喳。
虽然有导航，但他都开错好几回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