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烨这几日都在外做市场调研，回来已经很晚。
他喝了一杯咖啡，用手用力地搓了把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随后，将数据导入到笔记本电脑上。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天空已被黑幕笼罩。
感觉肚子饿了，就在冰箱里拿了一罐酸奶。这次，他特地闻了一下是不是白颜料，确定不是，他才倒入口中。
他想起在z市的生活，有时候饿了，直接去罗森买一个饭团吃。
用店里的微波炉加热四十秒出来的饭团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味，照烧鸡肉味的最好吃。
再买一杯酸奶，坐在透明玻璃窗前，一边吃饭团，一边喝酸奶。
这是为数不多的温暖，能够暖胃，熨贴心灵。
离开这个城市快一年了，偶尔想起。
泡面要锅里煮一煮才好吃，面条煮得稍微带点透明，再加上一些小青菜和午餐肉，那就是非常健康的一顿了。
再撒上灵魂的调料包，香喷喷的夜宵，就出炉了。
他吃完面，将碗放在厨房的水槽里，滴了一滴洗洁精，泡泡就顺着手，蔓延开来。
夜晚的人，总觉得有些孤独的，特别是一个人吃完泡面，一个人洗碗。
他抱着手，发了一会儿呆，熬夜过了时间，是很难入睡的。
他索性将刚才的策划方案从头到尾看一遍，查漏补缺，看看哪里需要修改和调整的。
一直到天空亮出鱼肚白时，他的手才从键盘上放下来。
看着一晚上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点了保存键。
房间里。
“看不看日出？”他亲着花花的额头问。
“去哪里看？”
“屋顶。”
“现在，几点了？”她迷迷糊糊道。
何烨将手机递过去，悄悄地说：“五点半。”
花花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撒娇道：“我起不来。”
何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无限宠溺，“再不起来，太阳要出来了。”
“那你，抱我起来。”
何烨没办法，只能从被子里将她捞出来，抱在怀里，又在上面盖了一层毛毯，慢慢地往屋顶走去。
秋天的凌晨，风微凉，吹在脸颊上，一下子就把困意吹醒了。
她打了一个喷嚏，用毯子裹了裹。
依偎在何烨的肩上，感觉他身上暖和，就往他怀里钻。
“有点冷。”花花哈着气。
“那你把手放我兜里。”何烨拉着她的手往兜里揣，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你不冷吗？”
“还好。”
前方飘着薄雾，屋顶一片寂静。
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雾慢慢地变淡了，像流动的透明体。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起来。”花花靠着他的胸膛说。
“我上高中的时候，经常五点半就起来了，骑着脚踏车，去学校上早读。”
“经常看日出吗？”
何烨摇摇头，“那时候注意力没在日出上面，只记得肚子饿，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饿得特别快。一冲家门，就往早餐店跑，一次能吃好几个包子。”
“我早上起来，可没什么食欲，一点胃口都没有。”花花说，“是不是男生长个子，消耗比较大？”
“那也有可能，整日里饿狗扑食一般，中午也能吃两大碗米饭。现在嘛，完全不行了。”
“嗯。”
“把你叫起来，还很困吧？”何烨笑着说。
花花摆摆头，“现在有点醒了。”
“再等一会儿，太阳就从那条地平线上冒出来了。”何烨说。
“好。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吧。”花花说，“小时候的都可以。”
“我说一个有意思的，上幼儿园那会儿。有天放学，我在幼儿园大门口等我妈来接。我那会儿个子不高，平视的时候，只能看到他们的腿，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很像我妈。”何烨说，“我就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去，喊她妈妈，一瞬间，我俩都石化了。我那会儿特尴尬你知道么。哎……现在回想起来，小孩子也是会感到尴尬的。”
花花扑哧一笑，“那个大人什么反应？”
“她刚开始愣住了，但是马上蹲下身，笑着问，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家。”何烨说，“我真的盯着水泥地，恨不得裂开一道口子，马上把我拉进去。”
花花哧哧地笑。
何烨：“花，你的笑点好低啊。”
花花捂着嘴一直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太阳出来了吗？”
“还没，你小时候有没有意思的事情？”
“没有，我特别无趣，一直都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怎么会，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有趣。”何烨笑着说。
“是吗？哪里有趣了？”花花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里全是他的影子。
“说话有趣，吃东西的时候有趣，睡觉的时候有趣，走路的时候有趣，反正都很有趣。”
“啊呀～”花花用手把脸埋在双手中。
“现在和你坐在一起，就很有趣，特别有意思。”何烨说。
“我还是第一次起那么早，看日出的。”
她话音未落，淡紫色的晨曦划破了天际，太阳从地平线上迸射出几道强烈的金光。
蔚蓝色的天空瞬时间变得绚丽多彩。
花花睁大眼睛哇地叫了一声，“好美啊～”
天空和云朵像着了火一般蔓延在天际，云朵海浪一般涌动着。
霞光万道，照在花花的脸上，两颊也染成了粉红色的晕。
有一种想亲她的冲动。
日出温柔，浪漫到了极致。
-
何烨最近的作息全是日夜颠倒的。
明明是白天，却困得要死，一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他感慨，刚来的时候，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想到现在被大家带偏了。
哦！不对！
大家变成正常作息，他反倒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珍珠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为了把作息时间调整过来，有时候白天强撑着不睡觉，到了晚上才躺回床上。
“很困就去睡觉啊。”花花说。
何烨靠着她的肩膀，恹恹的，“我再熬一熬，白天睡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花花被他压得肩膀酸，耸了耸肩，说：“之前就和你说了，人又不是机器。”
何烨眯着眼睛，点头道：“知道，劳逸结合嘛，说归说，有时候做不到嘛。”
“那你是做完了？”
“哪个？”
花花：“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反正皱着眉头坐在电脑前。”
“那个啊，做好了。”何烨将脑袋放在胳膊上，支着，“七仔上回说，我坐在电脑面前便秘了。”
花花笑：“还真的有点像的。”
“徐总交代的那个策划方案。”何烨说，“一直在和他们市场策划部的小李沟通，有时候经常改来改去的。”
“嗯。”
“你觉得做专卖店，好不好的？”
“你觉得好，那就好啊。”花花说，“其实，我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看出来了。”何烨说。
“是吧。”
“不过在画画上面还是挺坚持自己的意见的，每次看你拿起画笔，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什么啊？”
何烨想了想说：“感觉身体换了一个灵魂似的。”
“有那么夸张？”
“有点，不疯不野，怎么当艺术家。”何烨说，“认真画画的时候，最是迷人了。”
“你这么说的，我都脸红了。”
何烨笑着抬头，看她，“是吗？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迷人了？”
花花放下手上的胶水，不满道：“你再说下去，我都不能好好地做手工了。”
“哈，抱歉。”何烨将头围在双臂中，打了个哈欠。
“嗯，做事情的时候，不要说情话，不然我会分心的。”花花认真道。
何烨刚想说好，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啊，抱歉。”
“你是不是感冒了？早上就打了好几个。”花花问。
何烨吸了吸鼻子，“是有点，鼻子堵住了。”
“要不要吃感冒药？”
“算了吧，已经感冒了，吃和不吃，没什么两样。”
“那还是能缓解症状的。”
“算了，不吃也是一个礼拜痊愈的。”何烨说，“我从小就是硬扛过来的。”
花花嗯了一声，便不去理他了。
最好在做事情的时候，不要打扰她，刚才一说话都分心了，把珠子粘错了地方。
她觉得，男人在恋爱的时候，和女人也并无任何不同。
都是缠着对方，亲亲抱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聊骚般地说情话。
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本正经，一板一眼，专心致志。
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超级黏人的，时刻往她身上要贴贴。
还有，男人那奇奇怪怪的旺盛欲望，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没有她之前，那是怎么处理的？
她就没有那么多困扰，有时候自己画一画古希腊的故事，就觉得相当满足，好像化身成神话人物，和神祇之间来了一场精神恋爱。
但是，她有需求，她还是愿意满足的。
谁不想要肉肉贴贴的。
啊！糟了糟了！胶水不小心粘在大拇指上了。
她简直都要土拨鼠尖叫了，工作的时候，真的不能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你离我远一点！”花花推了推他，命令道。
何烨一脸睡相，懵懂地抬眸，视线一片模糊，“怎，怎，么了？”
“你在这里，我都不能好好工作了！”花花生气道。
“可，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啊。”何烨揉了揉头发，刚才明明捂着脑袋，在打瞌睡，他无辜道，“这也会吵到你？”
“当然了！！！！”
“话都没说，哪门子吵到你了。”他往边上挪了挪。
算了算了，不和她计较了，女朋友发脾气，那肯定是自己做错了。
“这里，行？”何烨问。
花花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