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这一.夜,除了那几个值夜的,都睡得香甜无比,尤其那些体弱得病的,酣梦黑沉,夜里半点响动都听不见,一觉到天明。

    饱食,酣眠,放松,温暖,奇药,次日醒来,众人都有种脱胎换骨之感,精神饱满,体力充沛。

    让所有人都欢喜不禁的是,她们每个人都得了一双新的草鞋。昨晚临睡之前,很多人就凑了个人场,根本编不好,心里羡慕那些得了恩赐的,眼巴巴的。有些敏.感的,甚至还生出了自我怀疑的心。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没做好呀?不招树神大人喜欢啊?我确实是拖累吧,别人干活,我只会碍手碍脚。

    我会被舍弃吗?我一定会被舍弃吧。

    树神大人都说了,要自力更生,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谭家的表姑娘就是这样想的。自小没了爹娘,养在舅公家,谨小慎微的长大。同一个女先生授课,她处处不如谭家正儿八经的小姐,比较着长大,自卑怯弱刻在了骨子里。看人从不敢正眼,偷偷的瞄,反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小家子气的很。

    表姑娘昨夜没得到鞋子,按照以往,自卑的都会睡不着。昨夜也奇了,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一睁眼,看到手边放了一双草鞋,又见大家都有,一下子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表妹的厚实绵密,比我的要好上许多呢。”谭家孙辈大小姐捏了捏她的鞋子,一脸真诚的羡慕。

    边上又有人凑过来说:“神使大人将咱们的话都听进去了呢,改良到最后越来越好了呢。”

    “是啊,这双对比我的鞋底厚了一倍不止,包住了脚踝,纹路也比我的好看。”谭小姐是最先得到草鞋的那一波。

    表小姐按捺住心中的欢喜,默默“抢”过鞋子,贴心口放了放,“神使大人是紧着表姐为先,我只是凑巧得了双好的。”她本意是想奉承表姐,无奈嘴太笨,听上去像得了便宜还卖乖,又辜负了赠鞋者的一番好意。

    谭小姐和她的姊妹听了这话,不再开口,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心道:“表妹还跟从前一样喜欢阴阳怪气。”尴尬的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表小姐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心里难过的很,又珍惜这双鞋。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直接穿在脚上,而是塞在怀里。

    众人都去水泊那洗漱了,她也过去了。

    有人打了水,将昨晚没吃完的生肉切成一块块的,做肉汤。还有人结伴拾柴禾、摘果子。

    表小姐别的干不好,自动来回搬运柴火。

    *

    李恩义醒来就没看到小七,昨晚小七带回的那一大捆干草,不够谭家女眷糟的,也没学出个所以然。后来小七又要进林子割干草,李恩义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他十分忧心,小七这傻直又纯善的性格,得亏是他先发现的,要是别人捏在手里,还不被欺负死。

    小七又割了许多干草回来,一个人默默编草鞋。李恩义躺她边上,看不过眼,起身帮忙,被她轻而易举按在地上。

    李恩义挣扎了几下,闹出动静引得守夜的女眷看了过来,李恩义不得不躺平不动,轻声道:“我帮你,你也早点睡。”

    小七看他:“不行,你伤,没好。”

    有时候触及心灵的感动就是这么措不及防,以及寻常。

    寻常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或许深夜,更容易让人感动。

    李恩义偏了下头:“不碍事。”

    小七:“不行!”她略高了些音量。伤口裂开了,又要重新固定,还要捉那种极难捉的续骨虫子,费时费力不说,他一直好不了,谁来做饭?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好吃的饭了,别人做出来的总差了些滋味。

    她空白的心渐渐有了想法,只是还不会复杂的表达。

    “好好好,”李恩义被凶,心里还高兴,说:“那我得快点好起来,爹爹做饭给你吃。”

    无意的一句话,算是心有灵犀了吧。

    小七冲他笑,露出了牙齿。

    李恩义看着她,心说:“我大闺女真憨。”

    小七一个不落的,都给编了一双草鞋。做完这些并不显疲累,还是挨着李恩义睡了。

    **

    昨夜虽有篝火照明,昏黄的光,并不清晰。众人又不敢多看。今早李恩义醒来,没见到小七,爬起身就找,刚开始动作不协调,咕噜噜滚了下。

    等他站起。

    谭家女眷有人朝他看一眼,一惊,当时没敢说什么,悄悄走开。转头就冲亲近的人说:“乖乖,不得了了,树神大人化出人身了。”

    “原来不是我看错了呀,嚯嚯……”

    *

    李恩义待在原地,他也在想事情,树神这个身份还能用多久?

    后面他又该怎么以真面目示人?

    他上辈子,八岁以后的人生都是同后宫的女人打交道,怎么说呢,他最不惧和女人打交道,也最怕和女人们打交道。

    他深知她们的弱点,也知道她们的优点。

    她们是最柔弱的,也是最坚韧的。

    要想让这些女人拧成一股绳,团结一心的在这片未开发的荒地生存下去,必须要树立强大的威信,给与信心,统一领导。

    他既被架上了高台,就不能轻易下来,问题是如何才能端坐高台,长久的维持这假模假样的装腔作势。

    正想着,小七也不知从哪蹿了出来,女眷们又被吓住,无他,远远一看,就像是筐子成了精。

    长生熟悉的很,张口就要喊“小七”。李恩义拉了他一把,打断。

    “小七,过来!”明晃晃的故意。

    仿佛在场所有人,只有他能使唤得动小七。

    如何维持?李恩义心里想得清楚,他的好闺女,他一定要握在手里。

    小七身后背一个巨大的篮筐,看她背的轻松,走近了才发现里头装的都是东西。

    李恩义没顾着看里头装的东西,只奇怪她背的篮筐,“哪儿来的?”竹篾新鲜,一看就是才编好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可还是难以置信,这孩子到底会多少东西啊。都是跟谁学的?天生就会?那也太……

    长生激动道:“大哥,小七可聪明了,看一眼就会,那天你走后,她就将家里的篮筐都拆了,最后编了个巨大的背身上。被褥锅碗瓢盆刀铲工具能带的都带了。还有大哥腌的咸肉,风干肉也都带了。小七她……”

    “长生。”李恩义打断他。

    长生:“啊?”

    李恩义:“闭嘴。”

    作为头号小弟,大哥要他闭嘴,绝对一个“为什么”都不带问的。

    *

    背篓高的够不着,小七瞥一眼,看出李恩义的难处,抬手一推,倒下,滚了一地的竹筒。

    长生拿在手里,一脸懵:“这是干什么用的?”

    细细长长的,胖乎乎的,各占一半,削砍的圆润齐整。粗略一看,大约百十来个。再看她带出去的佩刀,刀刃虽有翻卷,却并不严重。他以前在宫里听侍卫长闲聊过,说这天下的神兵利器,即便能削铁如泥的若是落在不会使的人手里,用不了多少时日也会翻卷刀口,毁了神兵。好的刀剑手,就算是破铜烂铁,掌握好了角度力度,也能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李恩义看看小七又看看眼前的一堆东西,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的大宝贝,可一定要看好了,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小七偏了下头,似乎并不喜欢一直被摸头,但也没阻止。

    长生捣鼓了半天,惊喜道:“用这个可以喝水吃饭唉!”

    这不是废话嘛!

    他们以前在杨家村的山头,没有碗筷,李恩义就捡过竹筒,那是上山的老猎户落下的。小七没将杨铁匠抄家之前,他们用过一阵子。

    李恩义让长生将人都叫来,又叮嘱了一些事,做足姿态。

    长生虽不理解,却也照做了。

    李恩义站在他身后,看他颐指气使,拿腔拿调的派头,怎么看怎么奇怪,偏女眷们服气的很,一脸虔诚。

    每个人都规矩的排队,领了吃饭喝水的竹筒。

    放在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玩意,此时此刻却大大的有用,叫所有人欢喜不禁。众人拿了竹筒去水边洗。

    李恩义扭过头看长生,见他还掐着兰花指,扭着身子呢。

    长生肉眼可见的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像刚捡到他那会,细细瘦瘦的像条麻花。

    虽然额上那胎记仍不好看,但现在的他眼神清明,脸上长了肉后,一脸的老实憨相,不似之前胆小怯弱,看人总有种猥琐不怀好意之感。

    “你干什么呢?”李恩义拨了他一下。

    “大哥,你看我,像不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李恩义一愣。

    长生得意洋洋道:“戏文里是这么演的啊,太监不都是这个样子嘛。大哥,你要是皇帝,我就给你当大太监,你吩咐什么我就给你传话。”说完还扭了扭屁.股身子。

    他怎么不知道他以前是这么个德性?李恩义一脚踹下去,毫不留情:“滚!”

    转过头看到小七,又去捂她的眼睛,生怕她学坏了。

    *

    早饭做好了,众人围坐一起吃了。

    也有一些年轻的女孩还在水边洗洗刷刷,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安全得到保障,也有心情梳洗打理自己了。实在是不梳洗,又臭又痒的自己也受不了了。

    吃饭的时候,有人已经试穿了杜心淑给自己编的马甲,深觉不错,私下里议论了,便怂恿着大夫人说了。

    大家都敬重树神,年轻的不敢僭越,有什么话,都让长者说。

    大夫人试探着询问,能不能带她们再去割一些这样的干草。这草韧性好,又不吸水,编了做草裙感觉极好。

    年轻的妇人接连点头,她们身上衣衫破烂,如今身处这样的环境,任何能被用上的东西,都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她们不敢轻视,只想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

    能有这样的觉悟,李恩义自然高兴,沦落为奴就要有为奴的觉悟,努力的靠自己活下去才是正经。若是她们只将活的希望寄托在树神的身上,每天盼望着“他”赐给衣食,那他就算是骗,也要将小七长生带走,远离吸血鬼们。

    吃过早饭后,李恩义看到杜心淑叫上人和自己一起将石槽用水泼凉了,而后用捡来的藤条,一圈一圈的将它裹好。

    不用问,大家也知道,前路未知,这么好的可以当锅的石槽可不敢轻易丢了,是要随身带着的,直到找到落脚点。

    杜心淑自行排了班,让人分成几组,拉着石槽走。

    众人没有异议。

    流放的路上,早就磨灭了锐气,经历刻骨的磨难后,众人都很珍惜彼此,谦让,包容,互帮互助。自己想活,也希望别人好好的活着。所有人都清楚,作为开荒者,光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唯有大家一起想办法,才能在困境中艰难求生。

    在此上路,相比前一日的疲累,麻木,每个人脸上的光彩都好看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吃饱喝足,也有可能是洗干净了脸。

    大家开始说笑。

    李恩义照旧被抬着,有人主动要帮小七背篮筐。

    小七没让,她有时候会捡一些能吃的果子菜叶扔筐子里。巨大的背篓,她背着,照旧灵活轻便。

    有人说:“这背篓真好,我要是有一个,我就能把二丫放背篓里了。”

    二丫是她的女儿,年岁尚小。前些日子一直病着,以为必死无疑了,昨晚一碗苦得能吐下黄疸的药喝了,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另有人说:“我也想要一个,咱们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路上看到可以吃的野果,摘了放筐子里,心也踏实。”

    没人会去议论,她们要去哪里,将来会如何。

    先前流放的时候,年轻的女孩儿总会揪住她娘的衣袖轻声问,“娘,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怎么还没到啊?”

    “我们会怎样?”

    “会死吗?”

    回答她们的,是长辈们绝望到极致的唉声叹气。

    明知前路是绝路,还是忍不住的问,似乎多问几句,未来就会有所不一样。

    现在的她们反而不问了。沿途都是风景,又岂会在乎终点在何方。

    众人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一直带路走在前头的小七停住了步子。

    “到了。”她去看李恩义。

    李恩一抬起头,一望无际的金黄景象,风吹过,像是麦浪起伏。

    边缘的位置秃了一块。原来小七昨晚就是从这里割的干草,从这里到他们昨晚住的地方,不近的距离啊!

    “啊!”有人叫了一声。

    众人看去。原来是孙小姐没忍住跳上去,将自己摔了上去。

    厚厚的干草被压在身下,柔软的让人当下就想合眼睡觉。

    “好舒服啊!”她大声的说:“比家里的鹅毛垫还要舒服。”

    众人笑了起来,她母亲轻声呵斥:“没规没距的像什么样子,快起来!你一个大姑娘,像什么样子!”

    李恩义心说:“都这样了,就别讲什么规矩了。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已经很难得了。”

    念头刚落地,小七也学着孙小姐的样子跳了下去,“啊!”四仰八叉。

    青天白日,裙子翻卷到大.腿根。虽说也穿了长裤。

    李恩义当即就拉了脸。谭家的女眷果真没规矩,把我家小七都带坏了。

    孙小姐看小七跳了下来,笑了起来,翻了个滚儿。小七也学着她翻滚起来。

    她人小体轻,几个滚一翻,人没了。

    再出现,就在很远的地方。能看到干草被压出了一小片,又隐没。

    李恩义自然是不必担心她的。

    长生舔着舌头,跃跃欲试,被李恩义瞪回去了。

    “谭大夫人,可以做活了。”他一本正经道。

    杜心淑不用人说,已经拿起长刀割起了干草。

    刘勇在边上站了站,也下去帮忙了。他一个男人,做惯粗活,活干的又快又好。

    钢刀就那么几把,小七带走了一个,剩下三把。除了刘勇,众人轮着割草,剩下的人捡拾,捆扎,垒成一摞摞,反正没有一个闲的。只除了最小的三个女孩儿,撒着欢儿的跑闹。有胆大的想往李恩义跟前凑,被她们母亲急吼吼的叫住了。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长生搓着手,急得抓耳挠腮。

    毕竟是孩子,别说装腔作势了,干站着也站不住啊。

    干农活他可最在行了。

    李恩义装看不见,就不松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试想,如果他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这些老中青还会听从他的安排吗?

    现在可不是“各抒己见”的时候。

    统一领导,团结一心,才是正理。

    “啊!”一声尖锐的喊声,仿佛要穿破云霄,震得人心肝乱颤。

    众人分散在干草丛中,深陷其中,一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唯有离的最近的刘勇看见了,登时只觉浑身的血直往脑门心蹿,脸热身僵,连逃跑都忘记了。

    巨大的蟒蛇,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只在说书人嘴里听说过的那种要飞升成龙的巨蟒。

    它拥有着金黄色的身体,赤金色的瞳孔,庞大的身体,肥厚而灵活,此刻正卷着一位谭家女眷。

    那女眷只尖叫了那么一声,就被层层裹住,面上呈现酱色,发不出声,或许是吓的,或许是呼吸不能,多余的力气只能用来挣扎了。

    更多的人看见了,或折身往回跑,或瘫软在地,或嚎啕大哭。

    两日来轻松愉悦的生活,让她们差点忘了,这里可是鬼死林啊!

    让所有人闻风丧胆,一步都不敢踏入的鬼死林啊!

    刘勇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树神大人助我!”竟勇敢无畏的往前冲了去。

    他手里攥着钢刀,眼神坚定,仿佛不怕死。

    其实李恩义不知道的是,刘勇这是被洗脑了,真的信了他是是树神,以为在这片土地上得到了护佑。

    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他也觉得就这样在这里过一辈子也不错。他也不想只一个人过活,希望被接纳,因此更加奋不顾身的往前冲,真心实意的想救下女子。

    李恩义也傻了,第一反应是看小七。

    她不在。

    他也不确信小七在这里,能不能帮上忙,这么大的巨蟒,小七来了,也会有危险吧。

    他抬了下手,想让女眷们都后撤回来,有时候断舍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没人能救得了她。不能再牺牲更多的人。

    一半的人看向巨蟒,惊恐绝望,一半人看向李恩义,眼神狂热,充满祈求。

    李恩义抬了下手。他想让她们都先过来,都别傻站着呆在原地了。死一个还不够吗?跑啊!

    随着他的手高高抬起。

    大地都颤抖了。仿佛是树神发威,他真的有撼天动地的能力。连长生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恩义。

    “吼!”随着一声大吼。

    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随着疾风飘来,怪物破开密林,从天而降,几个起跃落在了巨蟒的周边,徒手就抓住了巨蟒的尾巴,奋力一甩。

    女子从巨蟒的绞杀中得了喘息,落了下来,刘勇松开钢刀,双手接住她,二人摔在一处。

    巨蟒像条巨大的皮绳,被怪物几下摔打,草甸柔软,一时没死成,又圈住了怪物,狠狠一咬,死不松口。

    女眷们发出更加惊乱的叫声。

    李恩义这才发出了声:“都过来!”

    众人这才连滚带爬的往他身边跑,口内都在喊:“树神大人救我!”

    一时场面混乱不堪。

    怪物同巨蟒纠缠到一处。

    看那气势,怪物应是能打死巨蟒的,奈何一下没摔死,让巨蟒得以反扑。

    众人眼看着怪物的动作迟缓下来。

    李恩义心中暗惊:“这黄金蟒怕是有剧毒吧?”

    下一刻,怪物忽地扑倒在地。又几乎在差不多时间,一道残影掠过,众人甚至看见了说书先生嘴里提到过的如长虹贯日的刀光,死死咬住怪物的巨蟒,被斩了脑袋。

    血光冲天而起。

    “小七,”李恩义大喜。

    怪物虽迟缓,仍挣扎着坐起,尖锐的爪子一撕,掏出蛇胆。

    那蛇胆足有小孩的头大。

    小七跳到怪物身上,在怪物吞下它之前,切下一小块,装在竹筒里,又回头看一眼李恩义。

    此时此刻的李恩义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兴奋的朝她挥了挥手。

    什么树神的身份都不重要了。

    他的保命符,大宝贝,可不是要他出卖一切的热烈情绪讨好她。

    怪物将蛇胆吃了后,解了毒,渐渐恢复了力气,带着些私人恩怨,当场撕了蟒蛇,就这么生吞活剥了。

    众女眷看得目的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默默的往李恩义身边挨了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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