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初见佩妮·伊万斯的时候,小天狼星打死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对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孩产生兴趣。当时他和朋友们一起挤在伊万斯家狭窄的门厅里,围观犟得像头牛的佩妮和她妹妹争吵。她站在二楼的楼梯前,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说起话来刻薄得惊人。

    听她不留情面地嘲讽他们是“小毛孩子”,小天狼星冷笑着想,如果这个女孩长得像她妹妹一样漂亮,也许还能赢得一些宽容。可她身材干瘪、打扮老气,长得出奇的细脖子顶着一张乏善可陈的平庸面孔,再配上那头脏金色的长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匹坏脾气的老驽马。简直让人想原谅她都找不到理由!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从佩妮那不讨喜的外表转移到了她拼-枪的利索劲儿上,而那把枪,在一个小时以后令他惊艳万分。

    就在那个暑假,伊万斯家如詹姆斯所愿地住进了波特庄园。同在那个假期搬进波特庄园的小天狼星,便有了经常和伊万斯姐妹碰面的机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花园里竖起了两个射击靶,而年长的那位伊万斯小姐也多了个喜欢向她请教枪-械知识的“学生”。

    那位小姐依旧不漂亮,性格依旧不讨喜,品味也——尤其和典雅精致的布莱克家相比——也依旧差劲。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小天狼星难以置信地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好像越来越经常地追逐她。每当她冷着脸端-枪打靶,或是微垂着目光拆装枪-械的时候,小天狼星总会忍不住一眼接一眼地偷看她挺直的脊背。

    她就像她那把神奇的武器一样,冰冷、生硬,却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维护着家人。

    那是小天狼星从未在布莱克夫人那儿体会过的维护。

    让整个画面变得更完美的是佩妮惊人的见识和创造力。她对武器的结构有着近乎天赋的直觉,屡屡为小天狼星的“发明”带来启发。比如他们现在正在设计的“元素枪”,就是这样一种魔法与机械的结合。

    在大炼金师尼可·勒梅的指导下,小天狼星成功地把压缩到极致的魔法元素稳定成一个一个小圆珠,佩妮则负责设计能容纳这些元素小珠的弹腔。她借鉴了左轮手-枪的原理,在元素小珠的后半部分连接上发-射-药和雷-管。这样一来,当扣动扳机时,元素小珠将会和麻瓜子-弹一样,以极快的初速度弹射出去。与空气的高速摩擦会打破元素小珠的内在稳定,使之爆发出堪比大规模破坏性咒语的魔力。

    实验初期,由于元素小珠的稳定误差过大,其中一发无法匹配设定好的弹射初速度,炸-膛了。佩妮被浑身是血地抬回房间,小天狼星慌得险些连事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修养一周后,佩妮带着满身的魔药膏味儿回到射击场,拢紧的衣领边缘还能看见一道延伸至下颌的血痂。小天狼星的目光从那道血痂移到女孩专注的侧脸上,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你希望,我们可以等你痊愈了再——”

    “呯!”元素小珠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出枪-口,凭空出现的冰壳一路笔直地碾到二十米外的干草靶上。相邻的三四个草靶被冲得晃了晃,厚厚的冰层迅速吞噬上去,把最接近引-爆点的那个裹得密不透风。

    “稳定误差还是很大。”佩妮利落地拨开弹巢,退出未发射的水元素珠握在手中,“但至少这次没有炸-膛的迹象。——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

    “……没事。”小天狼星屈起指节蹭了蹭脸颊。刚刚那颗元素珠确实存在魔力泄露的问题,寒潮掠过时刮得他脸颊生疼。而且按照预期,一枪过去那一整排草靶应该都成了冰茧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最靠外的两个草靶甚至只是凝出几星冰渣。

    “水元素的魔力常数跟火元素不同,可能我代公式的时候忘记换常数了。”他朝佩妮摊开手掌,“来,把剩下的元素珠给我,我瞧瞧该怎么调整。”

    几颗冰蓝色的小珠子被一只戴着半指手套的手轻轻磊进男生宽厚的掌心,小天狼星一眼就看见了那道划过四根手指的血痂。他稍稍抬眸,视线撞进一双冷肃的浅色眼睛,手的主人正用她那一贯专注的神情望着他,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抿着。

    “如果你想要更多的恢复时间,”小天狼星忍不住重拾话题,“我……们凤凰令,不会不近人情的。”

    “我倒希望你们凤凰令能在某些方面不近人情一点。”佩妮咔地一声推回空弹巢,放低枪-口冲着地面对了对准心。“你们似乎总是怀着许多不必要的慈悲。谢谢你了,布莱克,不过我用不着。莉莉正需要我呢。”

    小天狼星望着她,“你听上去有点像希,你知道吧?而事实上,你们的妹妹都很强。”

    “我听说你有一个弟弟,布莱克。”佩妮把枪放回旁边的小石桌,自己也顺势靠坐在桌沿,抬起头坦率地与小天狼星对视,“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说这话时,她两手撑在身体两侧,屈起一条穿着马靴的腿顶着地面,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冷峻感。

    小天狼星的朋友中还从没出现过这类能让每一句很正常的话都听起来像是在挑衅的型号。

    “啧,伊万斯,如果你听说我有一个弟弟,那你应该也同时听说了我们关系不太好,对吧?”

    “即便如此,你肯定也不希望他陷入险境吧?”

    “他陷不陷险境的,还真由不得我。”小天狼星的语气变得有点冷淡,“行了,咱们别讨论这个了,姐妹情深的你恐怕理解不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复杂。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伊万斯,身体是你的,随你吧。”

    佩妮挑了一下眉毛,卷起嘴唇包住牙齿,转过身去拨弄小石桌上的后膛组件。

    小天狼星突然有点意兴阑珊。他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踱到佩妮面前,接住她正好抬起来的目光,冷淡道:“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把你的实验数据给我,我回去算一算。”

    “哪部分的数据?”

    “初速度、击锤力和理想引-爆距离。”

    “好。”佩妮点点头,“初速度是260到320米每秒,击锤力的上限按照3公斤算,引-爆距离在30到50米之间。”

    “你能通融的浮动误差是多少?”

    “超过10%会炸膛,那就让我们保持在……8%吧。”

    “好的,我尽量。”

    佩妮皱起眉头,你尽量?

    “喂,布莱克。”

    “嗯?”

    “如果你让这玩意儿在莉莉手里炸了膛——”她伸出一根手指穿过元素枪的扳机护环将它提起来,沉甸甸的枪-体在她指头上危危险险地荡来荡去,“——你就完了。”

    小天狼星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她,良久硬邦邦地顶了句:“OK,那就9%,就这么定了。”说完,他转过身径直离开了射击场。

    圣诞将至,庄园的走廊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一支魔法火把,将整个庄园都烘得暖洋洋的。小天狼星暴躁地拽开领口,握紧手心里冰冰凉凉的小珠子,努力想把脑海中那张长着雀斑的冷肃面孔扔到爪哇国去。他一边快步穿过走廊一边憋闷地想,那女孩儿究竟哪儿好,啊?我他梅林的究竟喜欢她哪儿!?

    眼前猝不及防地浮现出一只干瘦而倒勾着手-枪的手,交错的血痂从指套里延伸出来。紧接着,那只手的手腕一抖,手-枪轻巧地绕着食指旋过半圈,枪-托服服帖帖地滑进虎口。拇指咔地拨下击锤,食指顺势扣在扳机上,暴起的青筋便自苍白的手背凸起。

    小天狼星啧了一声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摁在墙壁上。他抬起另一只手把领口扯得更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真不想承认啊,但我好像……已经完了。

    不管小天狼星是如何不情不愿地在与佩妮的合作中日益沦陷,也不管佩妮是如何心无旁骛地想要发明出更多能确保妹妹活过每一场战役的“好宝贝”(詹姆斯语),时间就像一条水势湍急的暗河,推着不同血统、不同思想和不同阵营之间的矛盾,往没有余地的方向汹涌而去。

    战况在霍格沃茨看不见的地方胶着着,穆迪和梅多斯刚端掉白金汉郡的食死徒据点没几天,情-报部就在一派轻快振奋的氛围中接到了一则令人震惊的讣闻。

    讣闻的主角叫休·芬威克,出身赫奇帕奇,是凤凰令最早期的成员之一。他和埃德加·博恩斯是同学兼挚友,两人的友谊在学生时代就结下了。毕业后埃德加进入魔法法律执行司实习,芬威克则凭借他优异的魔咒课成绩进入了傲罗训练部。三年后,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正式傲罗,并应埃德加的邀请,加入了彼时刚刚诞生的凤凰令。

    芬威克是个天赋很高、充满人格魅力的男巫,而且脑袋瓜也非常聪明。在伦敦度过最初的几年后,这名颇有前途的年轻人就自请离开总部,开始辗转海外为凤凰令执行长时间的潜伏任务。张琬听说过他辉煌的履历,他曾创下“只身前往西伯利亚,与吸血鬼势力缔结协约”的神话。不夸张地说,由于他的存在,凤凰令争取到了欧亚-北非大陆上一半魔法生物的中立承诺乃至支持。

    深入敌营、火中取粟,联络官的任务从来不好做。数年如一日的谨慎机变不过换来如蚕噬般缓慢的开拓,而一旦马失前蹄,便难以逃过一个必死的结局。在得知芬威克足有六天没与总部联系的时候,埃德加就大概有心理准备了。然而当他真的在南欧某个狼人部落附近见到碎成几块的老友时,还是没能承受住这突破底线的冲击。

    十三年前从凤凰令总部离开的是一位聪敏风趣、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十三年后回来的却是一个长宽不过二十英寸的匣子。埃德加把现场能找到的所有碎块都装了进去,连同调查报告和病假条一起递到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他自己则在回到英国的当天就发起了高烧。

    “是芬里尔·格雷贝克动的手。”安多米达冷着脸说,“伏地魔派他去截杀休。”

    张琬立刻明白为什么埃德加会崩溃了。

    芬里尔·格雷贝克是个品性低劣、野蛮残忍的狼人,他一向喜欢用异常血腥的方式虐-杀落到他手里的巫师。他鼓吹“血是狼人理所应得的”,因为,“狼人应该向正常人报复”。

    和许多狼人不同,格雷贝克从不以自己是狼人为耻,相反还故意在非满月的时候也露出兽化特征。他享受“猎物”在他面前挣扎颤抖,也享受将尖牙沉进儿童柔软脖颈的快-感。在这种快-感的推动下,他神出鬼没地传染了一个又一个可怜的小巫师,剥夺他们充满希望的未来。

    这样一个灵魂中没留下丝毫人性的恶棍,他所制造的现场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突破下限。

    安多米达犹豫地握着调查报告,头一次不确定该不该叫学生看见“真实的战争”。张琬却平静地向她伸出了手。

    “现场……很不好看。”安多米达说。

    “我总要适应的。”张琬轻声回答,固执地伸着手。

    安多米达叹了口气,将报告推到两人之间。接着,她起身离开办公桌,从书架最顶层的木匣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皮质文件袋。

    几分钟后,张琬沉默地把报告放回桌面,闭了闭眼。现场确实非常惨烈,哪怕仅仅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惊悚和血腥。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张琬重新拾起报告,克制着将它送进文件袋中。安多米达抽出魔杖点了点封口处,文件袋自动封死,一支凤凰金羽凭空烙在了封面上。

    “又一块墓碑。”安多米达安静地说。

    师生俩站起身,肃穆地注视着休的名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出现在凤凰金羽下方。

    当花体的“休·芬威克(1945.03-1978.01)”完全显现以后,安多米达挥动魔杖打开了办公桌旁的大理石柜。一方石盒漂浮出来,沉甸甸地落到桌面上。盒盖自动打开,休的文件袋晃晃悠悠地飘进去,紧挨着一列同样烙着凤凰金羽的黑色文件袋插下。

    离得最近的旧文件袋被碰得歪了歪,啪地一声翻倒在盒底。安多米达伸手把它扶起来。映着烛光,张琬看见那封文件袋上烙着“莉娜·威斯马(1950.11-1977.08)”。

    盒盖盖回石盒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听在张琬耳中冰冷又肃杀。安多米达低低地叹了口气,将盒子送回大理石柜中。

    张琬扭头看了看导师,没由来地想起后者曾多次提醒她不要暴露情绪。

    “安多米达?”她脱口轻唤。

    “请说。”

    “他们——”张琬顿了顿,“我想试一试从麻瓜界入手调查伏地魔。”

    安多米达识别到那小小停顿里的关怀,不禁有些感动。她冲张琬笑了笑,旋身坐回办公桌前,驾轻就熟地收拾好情绪。再抬头时,又是一个优雅而莫测的情-报部长。

    张琬突然就很想落泪,为这该死的时代。她克制了一下情绪,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伏地魔看不起麻瓜,不会在意自己在麻瓜界留下的痕迹。他既不屑、也想不到要去抹除那些痕迹,而他的盲点,正是我们的机会。”

    “是梅兰妮·周小姐的举动带给你的新想法吗?”

    “是。”

    “很好,”安多米达微笑着点点头,“看来我们毫不费力就达成了共识。”

    张琬也微笑起来,“那是我的荣幸。”

    “那么,”安多米达拖过纸笔,“详细说一下你的计划吧。”

    “可以让我来负责这件事吗,安多米达?”

    “让我先听听你想怎么做。”

    “我在想,不妨先从伏地魔留在苏格兰场和埃塞克斯警局的案底查起,同时也可以查一查那些他曾短暂停留过的市郡的警局案卷。我相信人的行为在正常情况下会有一惯性,他的历史说不定能为我们解释他的现在,甚至指明未来。”

    “很好。然后呢?”

    “然后追踪南英格兰近五年来的大型谋-杀和失踪悬案。”

    “我猜测,你指向的是阴尸制作?”

    无论共事了多么长时间,安多米达从碎片中精准提炼情-报的能力,仍然能叫张琬忍不住惊讶。

    “正是如此!”她露出叹服的表情。

    安多米达笑了笑,“别这么吃惊,琬,你也知道窍门的,只是需要多加练习。——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到你的新思路上。你认为,来自麻瓜界的额外信息可以如何帮助我们?”

    “我想分别建立他在麻瓜界和魔法界的行动轨迹地图,并标上时间线。”张琬边说边整理措辞,“比如某年某月有大批麻瓜失踪,同一时期某地出现了阴尸,等等。当我们把两张地图放在一起分析的时候,相互补充的情-报会让伏地魔的行为逻辑更加完整,有利于我们准确预测。”

    羽毛笔停住,安多米达在“行动轨迹地图”这个词组下方画了个重点符号。“书房里就有他近五年来的动态档案,魔法界的地图这两天就可以完成。”说着,她顺手又把“准确预测”这个词组圈了起来,“你的点子很好,琬,我会立刻报告给邓布利多。”

    “那……”

    “只要邓布利多同意你负责此事,”安多米达知道学生想问什么,径直回答,“我就把凤凰令的成员名单给你,由你来挑选调查员。”

    “谢谢你,安多米达。”张琬感激地说。

    安多米达点一点头,继续奋笔疾书。屋里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见羽毛笔尖划在羊皮纸上的声音。

    张琬松下心神,此时才有精力去回想埃德加的报告。浸着鲜血的文字从记忆里翻出来,她的目光不由落到办公桌旁的大理石柜上。

    “是啊,琬。”安多米达突然开口。

    张琬一怔收回视线,“对不起,什么?”

    安多米达也扫了一眼大理石柜,淡淡地说:“我也很讨厌打开那个柜子。所以答应我,尽量别让你和……他们的名字出现在里面,好吗?”

    张琬沉默了几秒,轻声问:“安多米达,你是不是也想提议……让泰德加入调查组?”

    安多米达叹了口气,她今晚叹气的次数格外多。“看来我们再次毫不费力地达成了共识。不错,我的确想向你建议泰德,他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琬妮——”她放下笔,朝学生伸出手,“请为小尼法朵拉保护好她的爸爸,好吗?”

    张琬望着导师,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安静而无锋芒。“我向你保证,老师。必要时,我将不择手段。”

    两只修长的手合握到一起,其中一只戴着与布莱克家二小姐毫不相称的朴素婚戒,另一只遍布着淡去的疤痕。安多米达用力握一下后便松开手,张琬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只翻覆间就能决人生死的手,竟是那么柔软、秀气。

    如果没有战争,这样的一双手应该在做什么呢?也许在琴键上跳跃,也许正捻过一页小说,也许拿着画笔宛转勾勒出远山近花,也许正轻快地采摘野莓子、指尖不小心拂落叶片上的晨露……

    它们可以做着世界上任何一件美好的事情,却唯独不该像现在这样,沾上擦不去的鲜血和眼泪。

    视线从那只美丽温柔的手再次移向桌旁的大理石柜,张琬又想起埃德加在报告中提到的那只长宽不过二十英寸的匣子了。

    欢迎进入真实的战场,琬妮。

    从麻瓜界入手调查的想法很快就得到凤凰令高层的支持,只是温伯格和穆迪不怎么赞成把调查组交给过于年轻的张琬。在玫瑰庄园的例会上,张琬用一幅伏地魔的行动轨迹地图说服了邓布利多,并得到凤凰令的最高机密权限。至此,她才算是正式成为下任情-报部长的候选人。

    三年的训练没有白费,张琬对调查组的设计令安多米达很是放心。小姑娘首先挑选出三名既灵活又缜密的麻种巫师(包括泰德),安排他们分头去查伦敦、埃塞克斯和本莫尔镇的刑-事案-卷。接着,她又向执行处借调了精通决斗的雷奥·斯平内特、多卡斯·梅多斯和弗兰克·隆巴顿,让他们分别跟着某个调查员,以便在有需要时给队友搭把手。获取的资料则在每天晚上十到十二点之间通过守护神交给她,由她完成分析。

    安多米达不再介入从信息获取到情-报核查的过程,理论上,她只需要在每月一次的例会上听取张琬的报告,将情-报汇总。

    调查组的动作很快,寒假结束前就给了张琬一个大大的惊喜。

    艾米丽·霍普金斯——受命调查本莫尔镇的那位麻种巫师——汇报了一起发生在四五年前的大规模神秘失踪案。按照案卷记载,那段时间里陆陆续续失踪的镇民和村民有一百零六人。其中三人恰好来自本莫尔山脚下的小村落,是一家人。据说邻居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直愣愣地朝着山腰古堡走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埃塞克斯那边也传回消息,说内兹岬附近开始陆续有居民失踪。失踪者被目击最后出现的地方,无一例外是海边的礁石区域。

    当地因此人心惶惶,恶魔引-诱的流言尘嚣直上。郡政府接二连三地派出警察和侦探,却都毫无头绪,失踪人数仍在悄悄扩大。最后他们只好在海滩拉上警戒线,并用诸如“气象学”、“洋流学”之类的科学知识来解释这些离奇的失踪,希望能安抚民心。

    两则信息相互应和,再结合曾在本莫尔山遭遇的那场古堡惊魂,张琬立刻就推断出伏地魔正在内兹岬制造另一支阴尸大军。

    她把这条情-报传给安多米达和邓布利多,建议他们着重调查一下伏地魔小时候去过的那个岩洞。“我怀疑他有什么东西需要看守,”狼人型的守护神同时在玫瑰庄园和戈德里克山谷这样说道,“就像当时他用阴尸去看守那本日记本。”

    在安多米达和邓布利多严肃的注视下,银狼静立了几秒,接着张开嘴,吐出女孩困惑而紧张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阅读埃塞克斯的资料时,内兹岬这个地名突然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很熟悉、很奇怪的不安感。那感觉就仿佛……仿佛这里曾给过我非常不好的记忆一样。可我明明从没去过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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