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得到拒绝的鬈发姑娘和朋友们离开了,看起来很是伤心。

    “她应该私下问的。”小天狼星望着她的背影,语气平静得几近冷漠,“以免让自己显得像个傻瓜。”

    张琬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姑娘正低着头哭,而她的朋友揽着她的肩膀,应该是在安慰。

    “好吧,”詹姆斯咂咂嘴,“好吧。看来你俩确实应该早点公开了。”

    “我们可以进图书馆了吗?”卢平紧了紧怀里的羊皮纸堆,“这玩意儿太沉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放一放。”

    听到有人需要帮助,张琬条件反射地回过神来,“让我……”

    “好啊,”卢平露出微笑,作势要将所有羊皮纸都推到女朋友怀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琬点点头,果然伸出手臂就要去接。

    卢平笑着侧身避开张琬的动作,“只是开个玩笑,琬妮。我们快进去吧。”

    张琬收回手,默默地瞥了他一眼,返身踏进图书馆。

    张希的表情不怎么愉快,看上去一副想跟人干架,却又苦于没有理由的样子。小天狼星在他身旁嗤嗤笑,得到莉莉一个严厉的眼神和彼得一记悄咪咪的肘击。

    几人鱼贯进入图书馆找到他们常用的那张大书桌,卢平把羊皮纸堆放到张琬旁边的桌面上,趁着大家都在翻书包的混乱劲儿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跟我来一下。”

    两人安静地回到图书馆外,卢平往前走了几步靠到窗台上,转过身子朝张琬张开了胳膊。

    张琬一怔。

    两人对视了片刻,卢平无奈地放下手,“好吧,我还以为你会需要呢。”

    “为什么?”张琬装糊涂,希望能借此回避话题。

    卢平没给她躲闪的机会,很有格兰芬多风格地把话挑明:“因为刚刚那位邦特小姐。”紧接着,他又打出一发直球,“你不痛快,对吗?”

    “哦,你说那个啊。”张琬露出个四平八稳的微笑,“不,别担心,莱姆斯,我没有不痛快。邦特小姐很明事理,你也拒绝得很有分寸,我不认为我有不痛快的理由。”

    卢平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一笑,“好,我知道了。”他朝她伸出手,“愿意和我到城堡外走一走吗?昨天我看到海格在你那几棵毛栗子树下捡栗子,我想它们肯定成熟了。”

    张琬望望窗外,迟疑了一下。她目前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在这种气温下长时间地呆在户外。自从学会阿尼马吉,她的体温就一直维持在比常人低的水平上,夏天倒是很舒服,可每每进入秋季,日子就开始变得难过。然而卢平的提议戳得很准,她确实每隔两天就绕到禁林边去看那几棵栗子树,数着日子等它们成熟。所以迟疑片刻后,她还是妥协了。

    两人牵着手踏出城堡大门,初冬的太阳温吞吞地挂在天上,看着倒是明晃晃的一大团,却跟个摆设似的只发光不发热。一阵风过,卢平赶紧脱下袍子披到张琬身上,细心地为她束紧领口系带。融融暖意从袍子上迅速传遍全身,张琬舒服地吁出口气,把魔杖收了回去。她刚刚想给自己念个保暖咒来着。

    “谢谢。”张琬礼貌地说。

    卢平看着她笑,“别跟我客气,琬妮。”

    张琬回给他一个微笑,将视线投向禁林,“那我们这就走吗?”

    看她一直试图避开话题的模样,卢平暗暗叹口气,她果然不痛快。

    两人沉默着走到海格的小屋附近,场地看守人和他的大狗此时都不在家。张琬熟门熟路地去看南瓜园子旁边的毛栗子树,果然看见篱笆旁边稀稀拉拉地落了一片毛刺小壳和油亮亮的板栗。

    几头牝鹿带着它们的小宝宝在篱笆外悠闲翻找,偶尔把鼻子从篱笆缝里伸进去,歪着舌头去够落进园子的大家伙。小鹿学着牝鹿的样子也挺着鼻子来回划拉,却又很快失去兴趣,呦呦叫着钻进妈妈腹-下喝奶。牝鹿扭头看看,慢悠悠地站稳身子。

    这个可爱的小插曲让张琬的神情缓和不少,她拢一拢袍领子,挺得过直的腰背也稍稍松弛下来。

    卢平轻声问:“想走近一点吗?”

    张琬摇头,“小家伙们会害怕的。”

    “那你——想现在就回去吗?”卢平的声音很温和。

    张琬把手揣进长袍口袋,吐出口气,“我们去魁地奇球场吧,我知道你想聊一聊。”说罢,她轻轻踢开过长的袍摆,率先踏出步子。

    在观众席上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坐下,她把脸转向卢平,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担心我因为邦特小姐的事情难过,对吗?”

    “是。”卢平也非常坦诚,“就像我不怎么高兴洛哈特给你寄吼叫信一样。我知道他毫无希望,可还是不痛快。”

    说到洛哈特,那句在霍格沃茨引领了一阵潮流的“我就是个小丑”立刻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子里,张琬突然就有点想笑。

    “好吧,对不起。”她含含糊糊地说。

    “不,用不着道歉。”卢平耸耸肩,“你没做错任何事情,是他太不上道了,欠收拾。”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听起来特别像是詹姆斯才会说的话。张琬又开始憋笑了。

    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想笑的!

    “关于邦特小姐,”她抬起头好声好气地说,“我真的没有特别不痛快。她是位有理智的小姐,你是位有名誉的绅士,你们不会弄得像洛哈特那样不体面的。”

    卢平笑了笑,“你总是为我冠上一些我未必配得上的头衔,真慷慨。”

    “为什么配不上?在我看来——”

    “唉,琬妮,实话告诉你吧:在你面前,我既要不成什么体面,也当不了什么绅士。我喜欢你、仰慕你,和你在一起时,我常常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地笨拙,而且——请别笑话我,琬妮——而且还偶尔会冒出些不怎么‘名誉’的念头。”

    张琬意外地眨眨眼,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卢平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比如刚才,你肯定猜不出我费了多大劲才忍住没有粗暴地对待邦特小姐。她不知道情况,按理不该承受责备,但你站在那儿,就那么无措地望着她,接着又很快把表情调整回温和平静的模样……唉,我看了心里实在难过。”

    张琬咳嗽一声,安静地垂下视线。突然,她拽起卢平的手轻吻了一下,再抬头望向他时,双眼和她背后的太阳一样明亮。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淑女。”她终于红着脸承认,“刚才,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痛快。”

    卢平注视着她,表情非常柔和。半晌,他再次朝她张开了双臂。

    这次张琬没有拒绝,她倾身靠过去,小声嘟囔着说:“谢谢你,莱姆斯……还有,对不起。”

    少女细绒的刘海蹭在腮边,卢平扭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几根支起来的碎头发随着他的呼吸摇摇晃晃,看上去又调皮又可爱。

    干净柔润的气味丝丝缕缕蔓进鼻腔,小狼人忍不住张开鼻翼加深了呼吸。在他闻来,张琬的气味十分独特:冷静、谨慎、清淡,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仿佛月圆之后第一抹晨曦的气息,带着秩序与希望。

    “琬妮……”他叹息般地低喃,收紧了手臂。

    两人安静地靠了一会儿,张琬开始扯弄袖子上的小线头。“还有一件事儿,”她低声说,“我认为也欠你一声道歉。我该对洛哈特更严厉一点的。”

    卢平微笑起来。他抬手揪了揪她耳边翘起来的头发,笑道:“可你已经把他打进医疗翼了,不是吗?我对此喜出望外,谢谢你。”

    张琬摇摇头示意不必客气,顺手把线头绕成两个小小的圈。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有些泄气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我好像挺忌讳那些能让人失控的情绪的,比如恐惧啦、嫉妒啦、求而不得的痛苦啦什么的。越是慌乱,我就越会诉诸理智,直到分析清楚情势、或是想出解决办法,才能安心……这不仅仅是因为安多米达的教导,我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也没什么不好,”卢平温柔地说,“所以大家都认为你是天生的谍报人员嘛。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拆解难题时那种冷静自持的模样。”

    张琬翘翘嘴角,低下头去继续摆弄线头。线头太短,打不了蝴蝶结,她绕着绕着,一不小心把那根线又拽出来一截,袖口的缝合处立时裂开个大口子。

    卢平无声地咧开嘴: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楚看见张琬的睫毛蓦地定住了。挂在她手指上的线头一滑,被风带得飘起来,接着,那对鸦羽似的睫毛迅速掀了一下,视线在他脸上一划即回。

    卢平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张琬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把线缠到两个食指的指尖上,很精巧地打了个小蝴蝶结。

    “对!”卢平抚掌,“就是现在这副强自镇定的模样!”

    张琬不忿被打趣,坏心眼地乍起胳膊肘去顶他肚子。卢平一边笑一边挡,她就换个位置继续戳,后来干脆变戳为咯吱。咯吱着咯吱着,她自己也憋不住笑起来,下手更是刁钻。方寸之间两人攻防,最后卢平凭借体能优势牢牢地箍住女朋友作乱的手。

    张琬挣了两挣,没挣脱,卢平大笑着放松了钳制。

    “谢谢。”她故意端出名门闺秀的架子优雅道谢,脸上还带着笑出来的红晕。

    卢平又是一阵大笑,忍不住把她紧紧搂进怀里。

    张琬也冲着他的肩窝偷偷露出笑容,伸手环住他的腰。尽管这么想不太厚道,但她突然特别希望此刻就是满月,这样她就可以变成蛇,把全身都缠进温暖蓬松的狼毛中了。

    “琬妮?”卢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又轻又柔。

    “嗯?”

    “愿意跟我打个赌吗?”

    “打赌?”张琬支起脑袋看他,“赌什么?”

    “就赌,我接得住你。”卢平笑微微地望着她,“在我面前,你不必勉力隐藏情绪,也不必随时冷静周全,就直来直去的。甚至疏漏也好、失控也罢,我都接得住你。”

    金棕色的眼睛里静静燃烧着令人心悸的温柔,小狼人的体温透过他借给她的袍子传过来,暖和极了。

    张琬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砸了几下。她稳了稳心神,抬手摁住胸口。

    卢平看着她,半晌说:“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几对会轻易同意女儿和狼人在一起的父母,张夫人和张先生一定非常希望你快乐。我的心情跟他们一样。”

    “琬妮,”少年低缓的声音听起来像夏夜里绵延的月光,“我能……有这个荣幸,获得你的信任吗?”

    张琬抿着嘴笑,拽着袖子仰头和卢平对视。朔风凛冽而过,她窝下脖子把发烫的脸颊在他肩上蹭了蹭,然后举起袖子给他看那段飘得老长的线头。“我把你的衣服拽脱线了。”小姑娘不着边际地说。

    “没关系。”卢平抽出魔杖对着袖子点了点,迎风飘荡的线头立刻就跟活了似的一扭一扭地往回退。

    张琬沉默地看袖口自动缝好,然后放下袖子,认真地对上卢平的眼睛,“只要你一直是我的锚点。”

    卢平展颜,“直到我生命的尽头,琬妮。”

    “那你可要努力活得长长久久的,好不好?”

    “好。我们都活得长长久久的。”卢平摸摸张琬的发顶,温柔地说。

    张琬微笑着踮起脚,在小狼人腮边印下一个轻巧的啄吻。

    一种震颤的感觉倏然传遍卢平全身,让他无法思考。等大脑再次开始工作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离张琬好像有点太近了,近得能清晰感觉到她的鼻息扑在自己嘴唇上的酥麻……

    这个吻笨拙而眷恋,带着一股清爽的气息。他一定用了薄荷味的须后水,张琬昏头昏脑地想。她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就像有谁给她来了一道强效击昏咒似的。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去了一瞬,卢平在心跳严重过速之前结束了这个吻。张琬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拽进手里的金红色领带,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那么——莱姆斯·卢平先生,”她咬着嘴唇冲他笑,“如果你今年也没有舞伴的话,愿意和我一起去圣诞舞会吗?”

    卢平抬手帮她把耳边那绺不听话的头发顺到耳后,“我的荣幸,琬·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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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总是对情感方面的逸闻轶事特别感兴趣,大家都嗅觉灵敏得连凤凰令的间谍都不遑多让。格兰芬多的级长要和那个连续两周收到十四行诗的斯莱特林一起去圣诞舞会的消息,没过几天就传得到处都是。

    洛哈特终于反应过来那句“我就是个小丑”是谁干的好事了。但是知道了也没用,知道了也打不过,于是他只好暗恨怎么所有漂亮姑娘都有一个既爱吃醋又不讲理的男朋友。他选择性地遗忘了把他打进医疗翼的,正是某个漂亮姑娘本人。不过也怪张琬跟他决斗时还是太注意分寸,要是他招惹的是另一位红头发的漂亮姑娘,那他准能获得一段终·生·难·忘·的青春记忆。

    邦特小姐倒是很快就想通了,偶尔遇上那几个格兰芬多男孩儿时还能笑着打声招呼。她对张琬也挺友善,只是还需要点时间去忘掉当着人家面儿约人家男朋友的尴尬。对于这样一个开朗率真的小姑娘,张琬发现自己很难不产生好感——可能这就是赫奇帕奇的天赋吧,总是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的,像一群能让人轻易卸下心防的毛茸茸的小獾。

    一场大雪过后,时间终于慢悠悠地来到了放假前的最后一个周六。按照斯拉格霍恩的习惯,今年的圣诞舞会将从这一天的傍晚开始。

    张希果然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张琬心知他多半是跑到伦敦去接梅兰妮回庄园了。作为凤凰令的重点保护对象,梅兰妮和佩妮·伊万斯的时间安排是安多米达亲自过问的II类文件,所以张琬知道帝国理工在一周前就放假了。这一周里,梅兰妮一直待在伍氏孤儿院照顾弟弟妹妹,为他们辅导算数和文法。佩妮也陪她在孤儿院住了两天,两人一起做了许多不容易放坏的牛油小蛋糕和糖霜姜饼小人。和往年不同,梅兰妮今年要到卡珊德拉庄园去过圣诞,所以只能提前准备好给孩子们的圣诞礼物。

    在张琬的开导下,梅兰妮不再像夏天时那样对张希的好意百般回避,但仍然有些忧心忡忡。这位身世可怜的少女对人力无法控制的聚散有着刻入骨髓的恐惧。

    张希深切理解并同情这一点,因此从没把对她的倾心宣诸于口,只是尽力待她好、让她开心。他每周都给梅兰妮写信,向她描述学校里的生活和兄弟们的趣事,偶尔还会随信附上一片叶子、一朵小花。

    “它来自我们图书馆外的那棵苹果树,”他在信里这样介绍那片落叶,“如果不是西蒙妮还太小,我真想叫她给你捎颗苹果,而不仅仅是这片带着虫眼儿的叶子。苏格兰的秋天来得比伦敦早太多,你们帝国理工的苹果树也结果了吗?”

    收到信的梅兰妮对着那句“带着虫眼儿的叶子”忍俊不禁。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分享着各自的日常生活,像是一对浅浅惦念彼此的笔友。张希那只机灵的小雕鸮在苏格兰北部和英格兰南部之间往返过一秋一冬,羽翅轻盈地划破长风和雪幕。

    这份隐秘的欢喜藏在张希的进退有度中,他没把跟梅兰妮的信件往来告诉任何人。也幸好有这样一个甜蜜的秘密分去他的大部分精力,不然卢平可能要挨不止一顿揍了。

    无意间受到(将来时的)大妗子恩惠的小狼人现在正在整理他的舞会礼服。那是一件朴素无华的呢子灰袍,摸在手里的感觉倒是挺柔软。

    “也不知道你的琬究竟什么打算,”詹姆斯一边对着镜子试领结一边抱怨,“莉莉弄得神神秘秘的,一个字都不肯对我透露。”

    “女孩子嘛。”小天狼星悠悠闲闲地斜靠在床头,那副懒散的样子就跟没骨头一样,“不过我敢肯定她会穿灰色,你知道的,为了配合月亮脸的礼服。”

    彼得抽筋似的给他使眼色,生怕他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扫兴地提到雷古勒斯。他们几人都知道,张琬在挑选正装时一向有个善解人意的习惯,这从她过去总是配合雷古勒斯的礼服风格就能看出来。

    “未必。”卢平平静地反驳,呢子礼服上的小毛球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他的魔杖尖,“我让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必顾及我。”

    小天狼星悻悻地哼了一声,“那倒是不错。”

    卢平把礼服从衣架上取下来抖了抖,黏在前后襟上的姜黄猫毛不情不愿地飘起来。詹姆斯打了个喷嚏,咕哝着为莉莉的爱猫道歉。

    “我和你弟弟可能不太一样,大脚板。”卢平披上袍子,从礼服袖口处拽出衬衫袖子。张琬送他的星星袖扣恰好卡在外袍边沿,看起来又合适又利落。

    “我会想办法配合她,而不是让她来配合我。”狼人少年不卑不亢地说。

    有了卢平这一番好意,张琬果然放开手脚选了条夜空蓝的丝绒长裙。这条裙子是西尔维娅·张夫人送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华贵的面料垂坠而有光泽,碎钻由疏至密地从领口点缀到腰间,然后又分散开去,像拂开漫天星辰似的撒在裙摆上。

    当时莉莉一看到这条裙子就果断怂恿张琬选它。“不用看别的了,”她信誓旦旦地说,“它就是最适合的!”

    张琬从善如流。

    舞会当天的午饭后,两个女孩带着大包小包的发卡丝带,溜进有求必应室做最后的准备。在莉莉的帮助下,张琬用二十多枚水晶小发卡把头发挽成一个外松内紧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肩颈。

    换上精致的舞鞋,戴上配套的丝绒长手套,从未如此盛装打扮过的少女站起身在好友面前转了半圈,有些紧张地问:“好看吗?”

    旋开的裙摆仿佛裁自星河,星星形状的水晶在乌发间熠熠生辉,此刻的张琬就像一个沐浴在星光下的精灵。

    莉莉坚定地点点头,鹿角形的耳坠打在腮边,顽皮地勾起一绺卷得精精致致的红发。“今晚过后,”她斩钉截铁地说,“全校男生都会嫉妒莱姆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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