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薇薇安很早就隐约知道自己的想法跟许多纯血都不太一样,比如,她并不十分反感混血和麻种巫师“侵占原本属于纯血家族的资源”,更不认为通过杀戮就能维持纯血的高贵和荣耀。相反,由于布尔斯特罗德是个不怎么摆得起排场的没落贵族(就算真摆了也没什么人理会),薇薇安从小就不迷信“出身即所有”那一套。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薇薇安就多么喜欢麻种巫师,风气摆在那,她很难不受影响。只是,摆脱血统至上的思想到底还是让这个小女巫比别人多了几分务实,她渐渐感知到了一个许多大人都拒绝相信的事实,即麻种巫师所代表的势力正在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地迅速崛起。

    并且,推动这种崛起的,还是被他们奉为领-袖的伏地魔。

    伏地魔的残暴和傲慢从来不是秘密,薇薇安听说不少正直的混血巫师都被他逼到了对立面,甚至就连一些纯血都因为他太过极端而与他离心。如果世界上没有邓布利多,这些人可能也就各自蛰伏,既不敢、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可偏偏邓布利多足够善良又足够强大,在庇护了许多受到威胁和压迫的巫师以后,这位无法容忍滥杀的老人把反对血统论的各方势力都团结起来,凤凰令诞生了。

    最开始,他麾下只有一批不成气候的麻种巫师。可随着伏地魔的日益放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他身边,凤凰令迅速成长为一股足以抗衡食死徒的力量。

    就这样,英国魔法界被两种不同的意-识-形-态分割成两个对立的阵营,麻种不再是弱势群体,他们拥有了强大的援军——邓布利多和他的凤凰令。

    和很多食死徒家的孩子一样,薇薇安是知道凤凰令的。但她并不仇视凤凰令,反而——在张琬不动声色的影响下——对凤凰令成员抱有一种微妙的羡慕之情。“至少邓布利多情绪稳定、处事公道,不会动不动就给下属念钻心咒,也不会纵容他们在自己面前‘争宠’”,小姑娘这样想。

    贝拉崔克斯漏夜“拜访”布尔斯特罗德庄园一事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薇薇安对伏地魔彻底失望了。张琬稍作挑拨,她便顺势伸出试探,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先跟张氏攀上交情,为将来获得邓布利多的庇护打下基础。

    对于斯莱特林这种喜欢一石数鸟的精明风格,安多米达再熟悉不过了,薇薇安的这点小心思在她面前简直无所遁形。她笑眯眯地听完张琬汇报,转头就把策反行动的最新进展递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

    都是读懂言外之意的高手,无需安多米达多言,邓布利多默契地联系了几位立场暧昧的纯血家主,将这场特殊的营救包装成“纯血之间的利益交换”。

    布尔斯特罗德家安然且“清白”地渡过危机,凤凰令帮他们擦除了所有可能被指为“通敌”的隐患。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再责怪女儿不该牵扯到凤凰令,邓布利多的妥帖和善解人意也不能不让布尔斯特罗德先生产生动摇。尤其后来伏地魔不仅没有惩罚贝拉崔克斯的暴行,还轻飘飘地笑她嫉妒,这种动摇就更明显了。

    离间的艺术与调-情相通,上赶着反而不能成。安多米达深谙此道(准确地说,此两道她都深谙),凤凰令于是见好就收,功成身退得非常利索。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果然又赚了些好感,布尔斯特罗德先生开始在执行任务时,悄摸摸地给凤凰令行些无伤大雅的方便了。

    一直关注此事的张琬这才放下心来,把精力重新投入到学校的功课上。.s的课程陡然提升了难度,开学至今,她连一锅满意的魔药都没熬制出来,古代魔文的作业也总不得要领。倒是D.A.D.A.和魔咒学进步神速,从弗立维教授手里为斯莱特林赚了不少分数。可总体而言,六年级的生活还是很不轻松的,尤其他们还要学习幻影显形,这就意味着得空出大量时间去练习和……和住院。

    光是功课和幻影显形就已经够叫人团团转了,而张琬除了这些之外,还得保证每周两次的对战训练和每周一天的情报实习,忙得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她学会了阿尼玛吉,至少能在每个满月陪卢平逛一逛禁林。虽说也不是两个人独处吧,但……缠在狼脖子上和小伙伴们一起夜游,还是很快乐的。

    说起来,张琬刚加入的时候还被小天狼星挑了一回刺,嫌她变形出的动物太柔弱,震慑不住狼人。“就算有一对毒牙又怎样?”小天狼星嗤之以鼻,“我敢打赌你不舍得对月亮脸下嘴。”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意见了,在被两米长的张琬结结实实地绞住狗头之后。

    至此,张琬毫无争议地成了夜游小队的新成员。每个满月的夜晚,庞弗雷夫人前脚把卢平送进尖叫棚屋,彼得和张琬后脚就去定住打人柳,然后大家一起滑进地道去接卢平。他们整夜在禁林和村子里游荡,劫道组还带张琬去看他们发现的各种密道。

    为了控制风险,张琬把自己缠在卢平的脖子上,这样一旦狼人露出失控的兆头,她就绞紧身体让他短暂窒息。彼得担心卢平的大脑会因此而缺氧,詹姆斯却满不在乎地说,至少这个方法不会让他留下外伤。其实除了安全考虑,张琬缠在狼脖子上也有一部分私心:蛇是变温动物,气温太低可是要冬眠的。能有个机会暖烘烘地缩在厚实的狼毛里,何乐而不为呢?

    夜游几次之后,张琬发现蛇的红外视野十分好用。温血动物在她眼里散发着耀眼的红光,哪怕隔得再远都能立刻看见。劫道组于是更新了“雷达系统”,夜游的时候更安全了,小彼得也终于不用再跑来跑去地当斥候。

    张琬还利用这个新本事发掘出几条特别隐秘的密道,给快要完工的活点地图又添上了几笔。詹姆斯提议给他们的新成员也取个外号以表彰她的卓绝贡献,但张琬礼貌地谢绝了包括“草绳子”和“绿长条”在内的几个候选项。

    “它们都太容易暴露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了,”这位新成员有理有节地说,“这不安全。你们知道的,间谍需要保持神秘。”

    卢平哈哈大笑,觉得女朋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霍格沃茨的生活平静而美好,身处校园,他们几乎闻不到战火的硝烟味儿。不过充斥着青春期荷尔蒙的校园生活也注定狗血,在人群之外游离了大半个学生时代的张琬,终于在六年级时体验了一把被蹩脚的仰慕者追求的滋味。

    这位仰慕者名叫吉德罗·洛哈特,是个四年级的拉文克劳。由于高大英俊的外貌和种种出格的行为,洛哈特在低年级的学生中很出名。当然,这也的确是他的目的——他渴望各种赞誉,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出名。

    他是混血出身,在洛哈特家的三个孩子里,就他一人继承了他们母亲的魔法天赋。洛哈特夫人因此对他极为偏心,认为他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

    可惜洛哈特夫人不是命运女神,她对爱子的“预言”作不得数。到霍格沃茨上学以后,洛哈特很快就痛苦地意识到自己那点魔法才能在充满了女巫和巫师的学校里,根本就是泯然众人。这让他心中产生了巨大的落差。然而挫折并没有激励洛哈特就此踏实下来,他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把还算不错的天赋都用在了走捷径和赚取“名望”上。

    有些低年级的孩子确实被他的吹嘘给迷惑住了,认为他很酷;也有一些小姑娘仰慕他的英俊脸蛋,给他写情书。但他的野心让他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的名气,格兰芬多的劫道组才是他想成为的样子。事实上,在他自己的幻想中,他应该是跟波特、布莱克、希·张同样耀眼的存在,也该有个像莉莉·伊万斯那样又出名又漂亮的女朋友才对。

    没错,洛哈特最初的目标并不是张琬,而是莉莉。可莉莉有个特别不好惹的男朋友,这让洛哈特只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从一见钟情快进到果断放弃。

    漂亮女朋友一号不成,洛哈特开始物色漂亮女朋友二号。经常跟莉莉一同活动的张琬,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线。张琬和卢平远比莉莉那一对低调,因此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人不多;她又长得秀丽,气质又独特,老实说,洛哈特瞄上她根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说洛哈特有什么优点,执行力强一定是其中最显著的一个。再次“一见钟情”之后,他就立刻开始行动了,张琬原本平静的日子也逐渐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不知道洛哈特是怎么想的,也许他认为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吧,张琬每天都能收到一封充斥着热情表白的吼叫信。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气十足地回荡在礼堂穹顶之下,张琬端着一张淡定的脸无动于衷地吃着早餐,心里却尴尬得想死。

    早在收到第一封吼叫信的时候她就约谈过洛哈特了,可洛哈特毫不买账,自说自话得令人恼火。这样的对话氛围很难叫人一直保持友善,张琬最后不得不板起脸来,请他停止这种不知所谓的打扰。

    “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洛哈特先生,”她严肃地警告,“但你的行为对我和我男朋友都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如果类似的事情继续发生,我不敢保证不对你采取一些非常措施。”

    洛哈特消停了两天,之后依然故我。

    张希和莉莉简直要爆炸,劫道组也蠢蠢欲动,卢平甚至半开玩笑地表示,他这辈子还没像现在这么想咬人过。张琬一边安抚一边劝阻,希望亲朋好友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处理。

    “洛哈特是个表演欲极强的attention seeker,”她头头是道地分析,“只要不给他舞台,我想他会慢慢失去兴趣的。”

    莉莉看了一眼卢平的表情,欲言又止。琬妮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太不在行了。别的不说,怎能用对待任务目标的方式去对待一个疯狂的追求者呢?后者的行为可比前者难预测太多了。更何况……她又看了一眼卢平,忍不住叹口气——更何况这中间还夹了个莱姆斯呢!

    不过卢平倒是没有莉莉担心的那么介意,相反,他是第一个赞成张琬主张的人。“如果你想试一试,那就去吧。”他温和地鼓励,“需要帮助的时候,别忘了我们都在。”

    詹姆斯震惊地瞪着卢平,卢平耸耸肩,背过身时用口型解释道:“得让她上一课。”

    小天狼星哑然失笑。

    众人果然放手让张·菜鸟·琬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进行“礼貌而疏离的冷处理”,过不几天,洛哈特还真就没再折腾了。张琬欣慰之余,还有点为自己的严厉措辞感到内疚。但她的亲友就没那么乐观了,詹姆斯甚至放出话说,如果两周之内洛哈特没憋出点大动静,他就当场表演吃袜子!

    后续发展证明洛哈特确实是个没有舞台也要硬造舞台的人,詹姆斯打了个这辈子最安全的赌。

    不过当然了,张琬对此并不高兴——倒不是说她多么想看詹姆斯吃袜子,只是……詹姆斯赌赢,就意味着洛哈特作妖的本事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事情发生在几天后的魁地奇开季赛上。开场的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都是强队,那原本该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双方球员打从一开始就卯足了劲儿,比分紧咬着交替上升,看台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找球手坎贝尔和麦克布莱德像两只鹰一样交错盘旋在球场上空,时不时在对方扫帚前干扰一下,都想确保对方不会先自己一步发现金色飞贼。

    就在这时,一件奇怪的事出现了。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擦着两个找球手疾速升上半空,看台上的欢呼声骤然一停,紧接着,人们开始嗡嗡地交头接耳。——怎么回事?坎贝尔按捺不住好奇心朝上瞥了一眼,结果被口水呛住,伏在扫帚上咳得惊天动地。麦克布莱德也没比她好多少,他张着嘴仰着头,整个人看上去活像一-尊被粘在扫帚上的石雕。

    张琬也看见了球场上空那幅巨大的双人肖像①,气得直打哆嗦。洛哈特把她和自己安排在同一张画像中,两个人腻乎乎地互相依偎着,画面左上角的空白处还用花里胡哨的字体写着“To my love”。

    看台上的议论声渐渐变大,人们抻着脖子踮着脚朝张琬张望,都想看她什么反应。张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血液撞击耳膜的声音还是那么响、那么快,就好像有人提着把水枪,正有板有眼有节奏地滋她耳朵眼儿。她死死盯着画像中那个仿佛一分钟之内连闷五斤迷-情-剂的蠢丫头,魔杖下意识地滑进掌心。

    这时画像下端开始热热闹闹地喷放魔法烟花,烟花凋零后留下一个又一个足有七八英尺长的、闪闪发光的字母。I……AM……第四个字母看起来应该是个C或者G,但——就像打字机突然出了故障似的——不知怎么的,那个字母突然卡在了未完成的状态中。一缕细小的银白光色芒从格兰芬多看台的方向冲天而起,宛如一条小蛇绞住了那道圆弧。

    又是一朵烟花炸开,圆弧轰然碎裂,银蛇扭动着吞噬掉闪闪发光的字母碎片,在身后留下一个大写的N。接着是一个O,接着是一个T,接着是一个H……洛哈特的魔法烟花开始不受主人控制了。

    大家很快不再关注画像,转而兴奋地等待每一朵烟花燃尽。每出现一个新字母,他们都兴致勃勃地跟着念一声,I,N,G,B,U,T,A,C,L,O……有人眼尖地注意到画像中的张琬也敛起了那副蠢得冒泡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根木棍,配合着炮仗声,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敲着洛哈特那颗漂亮的脑袋。

    随着最后一个字母N的出现,一大蓬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烟花倏然炸开,轰隆轰隆的喜庆极了。画像中的张琬悄然隐去身形,只留下傻笑的洛哈特,和那两行极其图文并茂的句子。

    To my love,

    I am nothing but a ②.

    人们哈哈大笑,或探出身子,或伸着手指,开心得大呼小叫。裁判胡奇夫人绕着球场一圈圈地飞,徒劳地劝说小巫师们乖乖回到座位上坐好。

    张琬捏着魔杖朝格兰芬多的看台望去,卢平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的目光。然后,一脸温厚的狼人少年朝她轻捷地眨了下右眼,唇边绽开一抹一闪即逝的狡黠笑容。

    “不用谢。”她看见卢平用口型对她这样说。

    张琬失笑,心里最后那点怒火像被浇了瓢凉水,“嗤”地一声熄灭了。

    有了这样一出插曲,场上球员们也无心打球了。比赛结束的时候,解说员迷迷糊糊地来了一句“感谢各位球员带给我们的精彩烟花——对不起,我是说精彩比赛”,逗得观众再次大笑。

    等同学们都意犹未尽地散去,洛哈特灰溜溜地绕到城堡侧门,平生第一次不敢面对周围的注目。好容易挤出人群,却不想迎头撞上正等在侧门口的张琬,那一刻,洛哈特感觉自己的心真实地颤抖了一下,差点痛哭起来。

    好在预想中的羞辱并没有出现,张琬只是冷冷地向他发出决斗邀请,并告诉他时间地点可以由他来选。

    “我可以选择不接受吗?”洛哈特虚弱地试探。

    “当然可以,”张琬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你不介意再发生几回像今天这样的事。”

    洛哈特又想哭了。磨蹭了一会儿,他认命地垂下脑袋,“好吧。”

    决斗的结果自然毫无悬念。张琬很有风度地尊重了洛哈特“私下解决”的请求,虽然她其实特别想让全校师生都来围观洛哈特挨打。战斗结束后,她挥动魔杖隔空扶起洛哈特和他的决斗助手,冷淡地询问两人需不需要自己陪他们去医疗翼。两个男孩惊恐摇头,互相搀扶着逃命般地跑掉了。

    近一个月的鸡飞狗跳后,张琬的校园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真是可喜可贺。

    时间进入十二月,城堡上空开始出现圣诞的气息。小精灵们把一束束槲寄生吊在天花板上,教室和宿舍里也装饰了冬青树枝。皮皮鬼揪下红彤彤的冬青果,看谁路过就把它们往谁脑袋上扔,一边扔还一边唱他自己编的脏话歌。

    张琬他们缩着脖子快步通过走廊,詹姆斯戳戳张希,问他今年的圣诞舞会什么打算。去年张希邀请了莉莉,他穿着骑士制服的倜傥模样让詹姆斯暗暗咬牙了很长时间。

    “我?我那天没空。”张希简洁地说。

    詹姆斯心满意足地转向莉莉,“他说他那天没空。”

    莉莉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讥讽道:“或许你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詹姆斯·波特,我和你一样长了嘴。如果我想知道什么,会自己去问的。”

    张琬笑出声来。

    “那么你呢,琬妮?”莉莉扔下傻乎乎的詹姆斯,扭头问好友。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参加。”张琬笑着说。

    “我建议你参加,”小天狼星在后面插嘴,“不然你可能又要有麻烦了。你知道的,洛哈特那种麻烦。”

    想到那十几首惊天动地的莎翁情诗,张琬情不自禁小声骂了句皮皮鬼刚刚唱的脏话,换来张希严厉的一瞪。

    彼得皱着脸,“但是……为什么?我是说,琬明明就不单身,不是吗?”

    “说到点子上了,虫尾巴。”小天狼星抽出魔杖懒洋洋地一挥,朝他脑袋飞过来的冬青果陡然调转了方向,像颗炮-弹一样直直地钻进皮皮鬼的鼻孔里。皮皮鬼长号一声,骂骂咧咧地飞走了,一路上震得走廊两边的头盔铠甲哗啦响。

    “只要这消息没传出去,”小天狼星收起魔杖继续说道,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在那帮小混蛋眼里,我们的张小姐就一直单身。所以月亮脸,我劝你俩不如就借着今年的圣诞舞会,把这事儿公开了吧。”

    张希的嘴唇动了动,莉莉立刻很有先见之明地截口:“跟洛哈特相比,莱姆斯可好太多了,是不是?”

    张希想了想,蔫蔫地把嘴闭上了。

    “早点接受现实吧,哥哥。”张琬笑吟吟地补了一刀,和莉莉交换一个忍俊不禁的眼神。

    几人说说笑笑地拐进图书馆门前那条走廊,路过一群小声讨论的小姑娘。张琬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视线在她们黄黑相间的院徽上划过。这时一位短发女孩回头看见了他们,吃了一惊,抬起胳膊肘使劲捣了捣她身边那位留着浓密鬈发的姑娘。鬈发姑娘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但她还是在朋友们的鼓励中,朝他们勇敢地迈出了步子。

    张琬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果然,鬈发姑娘径直走到了队伍末尾的卢平面前。她友好地冲其他几人笑了笑,接着仰起头问卢平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圣诞舞会。“我是说,”小姑娘的脸庞红艳艳的,“如果你今年也没有舞伴的话。”

    亲友们的视线刷地汇聚到张琬脸上,小天狼星幸灾乐祸地咧开嘴,“Uh-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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