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战

    “这……”小卒并未遵令,神情略有迟疑。

    织业君觉察出端倪,相问:“可是这次降书与上次有所不同?”

    “是。”小卒答:“焱州说抓了我们的军师,想以此换取焱州余民性命。”

    “军师?”黄猄君笑起来:“怎么我都不知道我们两军还有什么军师?这火莽君是不是急疯了,居然想出这么个理由以求自保。去把他们的人打发了。”

    “是。”小卒转身告退。

    “等一等。”织业君叫住了小卒:“降书中可有说那位军师叫什么?”

    “回织业君,只说了姓秦。”

    “秦先生?”织业君与黄猄君四目相对,惴惴无言。

    良久,织业君作了一个手势,缓缓问道:“这降书他看过没有?”

    “回主君,上已阅。”

    “那他有何吩咐?”黄猄君神色略显紧张。

    “请二位主君自行决定。不过此次,毒蚍不会出战。”

    “毒蚍不出战?”黄猄君和织业君同时一惊:“这是为何?”

    “猛州一战,焱州主力已经所剩无几,所以二位主君以现今的人马,去对付仅剩的焱州残部是绰绰有余,自然无须再出动毒蚍。若二位主君愿意接纳降表,放焱州一条生路,上不会阻拦。只是,上有一言提醒二位主君,焱州子民个个身怀异能,此次大战,焱州家园被毁、户皆白旗,若是接受降书,放虎归山,二位也要考虑日后应对之策。”

    “什么应对?”织业君与黄猄君异口同声相问。

    “勾践灭吴。”

    ……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要我跟你们说多少遍?我不是什么猄州的军师,我没有骗过你们,我也是被织业君和黄猄君那两个无耻之徒给骗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放开我,放开我!”

    乱石堆上,秦小五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他被吊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之上,老树从上到下都淋满了火油,周边围着一众焱州兵士,众人无一人搭理他,只由他一人独自叫骂。

    “白沧宸,你这个没义气的,偷了我的通关指环就自己溜了。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秦小五骂骂咧咧,不禁伤心起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本想做件好事救人一命,结果倒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上了,现在居然要被活活烧死,真是老天不长眼,祸害活千年!好人不长命呐!”

    火莽君坐镇远处,正襟危坐,冷静肃然。

    “秦先生,何必如此伤心。旁人不顾你的死活,我们可不会如此没义气。承您大恩,助我们剿灭焱州,我二人特来向您致谢。” 黄猄君坐在高高的金甲战车之上,高声畅笑,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织业君和少量人马。

    三方呈三角对峙之势,相隔甚远。

    “原来你们两个卑鄙小人,你们来得正好,大家把话说清楚。老子什么时候让你们攻打焱州了?从头到尾老子说的都是灭一灭猛州的威风。织业君,是你当初说织州恐被猄州所灭,你无颜面对百姓要死要活的,老子这才帮你出主意,还去说服猄州、焱州共同攻打猛州,解你织州之危。结果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义,反而对焱州倒戈相向?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不仁不义的小人,老子真是瞎了眼才会帮你,早知道就让猄州将织州灭了一了百了了,也不会酿成今日焱州之祸。”

    秦小五一见织业君和黄猄君,分外眼红,立时破口大骂,也顾不得什么涵养了。

    “秦先生,我……我也是……”织业君面有难色,远远对着秦小五鞠躬作揖,貌似致歉。

    “还有你,黄猄君,也是你说你虽做了猄州主君,却一直被那帮猄州老臣掣肘,那帮老家伙又能打又老不死,所以我才给你出主意,让你与猛州作战消耗那帮老臣实力,以助你清除内患。也是你说猛州战胜,恐会穷追不舍让猄州势成骑虎、进退两难,我这才不辞劳苦到焱州走一趟,说服火莽君助你一通同对付猛州。结果你这个言而无信、忘恩负义的小人陷我于不已,你……”秦小五扯着嗓子喊道。

    “住嘴!”黄猄君勃然大怒打断了秦小五:“你还有脸说我们言而无信?就是因为听信了你的谗言,我猄州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

    “黄猄君,隔墙有耳,慎言。”织业君小声插嘴。

    “好了,你们莫要在此惺惺作态了。” 火莽君脸色铁青、掷地有声:“既然二位送来和书换人,那就赶紧签字立约,我立刻放人。”

    一听说放人,秦小五立刻闭上嘴巴,满怀希望地看向黄猄君和织业君。

    黄猄君斜眼冷笑起来:“和书?怎么不是你的降书么?”

    火莽君当即大怒:“你什么意思?事到如今,又要反悔不认么?”说完他瞟了一眼远处的秦小五,眼露杀机:“你们不怕我杀了他吗?”

    黄猄君悠哉地理了理袖袍,慢条斯理道:“他可是我和织业君此战的头等谋臣,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怎舍得让你杀了他?”

    “那你意欲何为?”火莽君眼中冒火,怒目相对黄猄君。

    黄猄君面色倏然一沉,目光森然:“他,我们带走。不过你焱州的子民,一个不留。”说完,他的余光隐隐向后一瞟,立时山野四处冒出无数猄州兵士人头,束甲威容,杀气腾腾。

    “你们一再毁约,还暗中埋伏,真是卑鄙无耻。”火莽君看到隐藏在山间的猄州兵马,怒火中烧。

    “哈哈哈,火莽君过奖了。不过今时今日,你根本没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识相的,就让你的焱州子民全都乖乖出来,念在你我同来自人间的情义,我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不过你若是冥顽不灵,那就只能出动毒蚍了,待到那时可就是生不如死了。”黄猄君冷面狞笑着。

    “你做梦!”火莽君咬牙切齿,猛然一抬手,远处的焱州士兵立刻点燃了火油,一团烈焰迅速燃起,紧接着就听见秦小五的厉声惨叫,眨眼之间,那棵歪脖子树和秦小五瞬间被烈火吞噬,熊熊黑烟直冲天际,片刻之后,只见一具黑炭般的焦尸与烧焦的老树融为一体,看着极之惨烈。

    织业君只看了一眼,便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第二眼。

    而黄猄君则一瞬不瞬地望着远处,眉眼缓缓扬起一抹淋漓畅意之色,宛若大仇得报后的痛快。

    “佩服,佩服。火莽君,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哪。我原先还在担心恐怕要好一番周折才能将此人除掉,没想到你出手竟如此干脆利落。真是痛快! 痛快!哈哈哈哈。”黄猄君抚掌大笑。

    “你什么意思?”火莽君神色一凛。

    黄猄君咬牙切齿:“我恨不得你立刻杀了他,以解我心头之忿。多谢你替我出手了。”

    说罢他从战车上取出一枚狼牙弓,三支灰羽箭,箭头缠丝。弓开如满月,仰天而射,箭头织丝遇光即燃,如三颗流星呼啸而去。

    黄猄君身后一名大将高声叫道:“布阵,一字长蛇阵。”

    一小将擂鼓鸣锣,但见猄州兵士人人有力,个个威雄;前排一字,后排三列,猄州大旗占西方,皂纛插北角,枪阵排如柳叶,竖列成行,刀刃如细鳞密匝向前,两侧更配有刀斧手严防死守。

    霎时间四野愁云乍起,沙尘滚滚,漫天杀气滂沱而至。

    火莽君面色沉稳,不惊不乱,略一挥手,身侧两个蒙面小将同时吹响号角,随着号角声响,五处方位突现焱州军旗,树林草丛沙沙作响,提锨持铲,身背木桶的焱州百姓由地底现身,化成五列,将猄州兵士团团围住。

    “不好!五虎降龙阵!” 黄猄君心中一凛。

    但当他细看了列阵以待的一个个焱州百姓后,不免松了一口气,洋洋得意笑道:“没想到火莽君也懂行兵布阵之法,你这五虎降龙阵布得倒也精妙,正是我这一字长蛇阵的克星。只不过有阵无兵,空有其表。可怜你焱州如今连老幼妇孺都要派上战场来,还提着这些破铜烂铁,是来种地还是给自己挖坟的?哈哈哈哈。”

    原来五虎降龙阵的核心是要将一字长蛇团围在中然后分段击破,可惜焱州人数实在太少,连武器都没有,加之又是老弱残兵居多,与提刀担枪、器械精良的猄州兵士两相对比,高下立现;莫说将阵中的猄州人马分段击破,就是这排在一字长蛇阵外的刀斧手这一关,首先就过不了,恐怕还未近其身,就先被他们砍死了。

    火莽君稳若泰山、微微一笑:“只要阵法对了,破铜烂铁也一样能叫你全军覆没。”

    “哈哈,好大的口气,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倒想看看就凭你这帮老弱残兵,如何让我猄州兵马全军覆没。”黄猄君一声喝令:“长蛇断尾,给我杀!”

    一时间金鼓雷动,旌旗映日,猄州大军士气高昂,杀声震天,自行分成五队,潮水一般涌向焱州百姓。

    而焱州百姓,个个立在原地岿然不动,既不持械迎击,也不四散逃亡,而是冷眼静看猄州人马疯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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