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

    谁知瞬间冲至眼前的猄州军士却在离焱州百姓只有一步之遥时停住了脚步,只见他们高举武器,一动不动,神情呆滞,霎时周遭鸦雀无声。

    “啊……啊……阿嚏。”黄猄君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看着眼前一幕,勃然暴怒:“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给我杀。”

    可是所有的猄州军士恍如未闻,丝毫不动立在原地,虽然保持着杀敌的动作,但所有人的动作和神情却如被点了穴。

    “好像有些不对劲。”织业君哆嗦着裹紧了衣袍,说话间,口中竟呵出一阵凉气:“怎的突然间这么冷。”

    就在此时,焱州百姓纷纷拿起铁铲等工具,用力敲打地面,震击声整齐而有规律,整片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隐隐出现裂痕。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黄猄君看着地面的裂缝,大感不妙。

    话音刚落,地面大批干土纷纷开裂,只听轰隆巨响,猄州军士所在地面突然大批下陷,现出五处深坑,霎时间尘土飞扬,连人带马都瞬间掉入了深坑之中。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掉入坑中了?”

    “发生什么事了?”

    ……

    也就在此时,深坑中的猄州兵士纷纷恢复了知觉,回过神来立刻拿起手边兵器,以器凿土,沿着坑壁奋力向上攀爬,意图爬出坑外。

    而站在坑外的焱州百姓则不慌不忙地卸下身后木桶,打开桶盖,高举木桶。

    哗啦啦,无数桶中液体如雨般倾泻而下,将深坑内的所有猄州人马浇得犹如落汤鸡。

    与此同时,刺鼻的气味慢悠扬起,很快飘散开来。

    “火油!是火油!他们要烧死我们!”

    “不要,不要烧死我们,不要。”

    “救命,救命啊。”

    霎时间,五处深坑尽被火油浇灌,所有猄州军士遍身皆是火油,纷纷惊惶嚎呼。

    地面之上,只剩黄猄君、织业君和数十个随从孤零零地呆立当场,茫然失魂。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此时,焱州百姓人手提着各自燃着火光的触须,置于深坑边缘,只待火莽君一声令下,五处深坑便可立时化为火海炼狱。

    火莽君的目光锐利而冷酷,缓缓扫向不远处的黄猄君和织业君:“我这阵法二位觉得用得如何?”

    织业君步子微晃,颤声说道:“火,火莽君,有,有话好说。”

    火莽君冷眼定视黄猄君,轻描淡写道:“黄猄君,现在你看我这帮老弱残兵能否让你猄州人马全军覆没?”

    黄猄君陡然回神,迟疑片刻后瞬间换了幅嘴脸,强行挤出笑容道:“能,能,火莽君,我是一时糊涂才说出那番话。这样,我,我签和书,我们立约为证,从此大家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那个,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您放我猄州一条生路吧。”

    他猄州所有的兵将人马全都在这了,若是一起葬送在这里,那他可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他的人马。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当初对我焱州子民赶尽杀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他们一条活路?”火莽君面无表情、赫然下令:“给我烧。”

    “是!”

    “不要!”黄猄君惊呼一声,刚想跳下战车奔向火坑,却被织业君和身边的随从死死拦住了:“黄猄君,切莫冲动啊。”

    “啊……不要,不要烧我们,啊……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救命啊。”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啦……”

    霎时间坑沿火光四射,坑中鬼哭狼嚎声震天;顷刻间,深坑内燃起熊熊烈火,漫天黑烟直冲天际。

    “你……你……”黄猄君狠狠瞪着火莽君,眼中似要喷出血来。

    火莽君冷眼看着眼前一幕,波澜不惊。

    “我跟你拼了!”黄猄君挣脱开身边人,抽出大刀冲向火莽君,却在近他身的前一刻被火莽君身旁其中一个蒙面小将一招制住,长刀架脖。

    “原来你也会痛心?现在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杀戮殆尽是何种感受了吧?你记住,你所有的子民和兵士都是因你而死,因你的嗜杀野心而死。” 火莽君的嘴角掠过一抹冷冽的寒笑。

    “我嗜杀?我的野心?”黄猄君红着眼睛放声嘶吼:“你以为我想杀你焱州子民吗?你以为我想和你开战吗?你以为我愿意事情演变到今天的地步吗?”

    “你不想?难不成还有人拿刀架着你不成?”火莽君无声冷笑。

    织业君默然垂首,一脸无奈,叹息道:“火莽君,实不相瞒,我们真的是逼不得已。”

    “他何止用刀架着我,根本用我猄州将士的命放在火上烤。换做是你,我相信你只会做得比我更绝。”黄猄君双拳紧握,咔咔作响。

    “他?是谁?”火莽君神色一动,目光冷厉。

    “他……”黄猄君刚说了一个字,织业君立刻出声相阻:“黄猄君,不能说。”

    “我猄州兵马如今都死光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若不是他仗着手中有毒蚍,逼我们做他的马前卒,我又怎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黄猄君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切齿说道:“他就是……”

    “哈哈哈,黄猄君,你怎么能如此不讲信用呢?”一阵笑声响起,但在场诸人听到这个声音,皆心中一凛。

    黄猄君和织业君猛然回头看向他们带来的随从,其中一人缓缓抬起了头,目光诡厉,笑意阴森。

    洛舍君!

    “你怎么会在这里?”黄猄君惊问。

    “我若不在这里,又怎会看清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呢?说好的三家联盟,两家出面,没想到你这么就将我出卖了。”洛舍君整了整衣冠,满目不屑。

    “我出卖你?”黄猄君青筋爆起、怒火中烧:“若不是你今日不肯出动毒蚍,我猄州军怎会全军覆没?明明是你包藏祸心在先,居然还敢说我出卖你?”

    “原来那些毒蚍都是你搞出来的!洛舍君。”火莽君愤怒的眼中燃起火光:“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致我焱州于死地?”

    “无仇也无恨。”洛舍君怡然自得地轻笑起来:“说来,五州诸君中我最钦佩的就是火莽君您了,与其他几人相比,虽然您在此处呆得最久,反而却最有人性,最像是人。您一不拉帮结派,二不欺凌弱小,虽不参涉任何五州战事,但每当我被齿猛君欺压□□时,也是您屡屡出手维护于我,所以,我对您一直心怀感激、钦佩不已。”

    “心怀感激?钦佩不已?”火莽君难以置信地咆哮起来:“那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如此恩将仇报?”

    洛舍君缓缓回头,语调轻缓,眼神却阴森得宛如地狱的恶鬼:“要怪就怪你焱州子民天赋火油异能,即便焱州不涉战事,但他们的存在对其余四州来说永远都是如鲠在喉,不得不除。即使不是我,四州主君任何一人,只要有机会独掌王权,都不会留你焱州苟活于世。”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黄猄君和织业君。

    而黄猄君和织业君彼此抬眼一觑,心虚垂首,缄口不语,很明显被洛舍君说中了。

    “哈哈哈,原来是怀璧即罪。”火莽君猛然发笑,目露杀气:“我焱州子民虽然天赋异能,但向来与世无争,只想安守一隅,安稳度日,没想到这样你们这些畜牲也不肯放过他们。既然如此,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大家同归于尽吧。”

    黄猄君和织业君闻言愀然色变。

    “是!” 所有焱州百姓齐声应道,怒喝中所有人闪着火光的触角呲呲作响,身体隐隐泛出红光,一个个好像随时待炸的爆竹。

    “火莽君,切莫冲动,有话好好说。”织业君惊恐不已,五州交战多年,焱州百姓爆体之能威力极大,五州皆知,如今这么多人一齐引火自爆,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洛舍君却毫无反应,他泰然自若地看向远方,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来了,时辰刚好。”

    火莽君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远处,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影子由远及近奔赴而来,速度极快令人咋舌。

    毒蚍! 众人骇然一惊。

    大片的毒蚍,成百上千,如大军压境,渗满毒液的触角张牙舞爪,肆意践踏,所过之处,万物皆枯、寸草不生。

    引爆自体需要时间,可这毒蚍取命却是片刻之事,而且痛苦至极,无论如何,他们自爆的速度也不可能比这些毒蚍快。

    焱州子民纷纷悚然色动,胆颤心惊,立时奔走如飞,四散乱逃如算子。

    眼见此景,火莽君只得强压下心头愤怒,对着洛舍君忍气吞声相求道:“洛舍君,我焱州如今早已千疮百孔、十室九空,根本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何况你还有毒蚍在手,只要你肯放我焱州子民一马,我立刻签下降书,从此尊您为上君,焱州土地及所有子民皆臣属于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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