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节

    齐傲离朝着囚禁齐恒厢房的园子走去,凭着李凌儒与侯府中的侍卫熟络,众人只是例行询问后便让“李将军”随李凌儒走动。

    守门的侍卫刚摸到门锁,身后传来万重青的声音,他呼哧带喘的,见世子还戴着面具,想来还未将自己未死真相公之于众,抱拳道:“李将军,三殿下口令,召您入宫有急事相商。”

    侍卫的锁刚打开,齐傲眉头一皱,“罢了,我这就走一趟。”

    李凌儒摆手示意将门再锁上。

    二人急匆匆向门口走去,脚下生风。

    “三殿下可说找我有何事?”他昨日都是打过招呼的。

    万重青从马夫的手中接过缰绳,将自己的坐骑黑豆让给了齐傲,他也是脸色凝重,“世子,此事我也不好说出来,只不过方才从宫中出来时,从宫人那里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欲言又止。

    “你说便是。”

    万重青生怕世子知晓做出不理智的事,万般无奈只能道出实情。

    “宫中传闻,太后被晏小姐所害,不少朝臣已在议政殿前下跪,要三殿下捉拿晏小姐问罪以证国法。”

    齐傲当即扯下腰间令牌丢给万重青,“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你拿好令牌去郊外速速调遣身手好的士兵,让他们潜藏在将军府周围,保护晏风华的安全。”

    “是!”

    齐傲当街纵马穿过闹市,直奔皇宫,他在宫门下马,守门的侍卫让他纵马直入窄道。

    议政殿门紧闭,当空晴日下百官乌压压跪倒一片,口中齐念“妖女祸国,太后枉死,还请三殿下主持公道处死妖女以证国法”!

    齐傲眼眸泛红,忍着怒气将黑豆拴在花园过道的树桩上,从议政殿的偏门进入,冷风穿堂,殿内只有一名内侍守着齐墨,他正歪身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听闻身旁的脚步声才缓缓睁眼。

    “这些大臣着实不听话,吵得我头疼。”

    齐傲看他在这龙椅上还坐得稳如泰山,也没有万重青说的那般急。

    “宫中流言从何而来,处处都在说是晏风华杀了太后,可她离开时候,你我皆知,太后还活得好好的。”

    齐墨脸色一沉眼神阴鸷,毫不避讳,“太后作恶多端,受不了刺激一时想不开自戕而已,她的死确实出自我之手,确实不关晏风华什么事,可扶桑他还活着,他的残党还是会一点一点侵入朝堂,将朝堂闹得四分五裂。”

    言外之意,是齐墨逼死了太后。

    “所以,你已有打算?”在齐傲心中,晏风华是她的全部,功名利禄皆不可比。

    齐墨听着殿外的高呼声正襟危坐,书中记载当年先祖夺取帝位宝座,手段可比这脏多了,如今的栽赃陷害不值一提,只要最重要的人死了,他们便是一群乌合之众。

    “既然有人如此不听劝,那也休怪我无情。”齐墨腕间的黑曜石串珠应声而断,散落一地从高台滚落,他发怔地看向脚前的珠子。

    *

    将军府的马车缓缓走在走在街道上,坐在晏风华身旁的清家丫头时不时看向自家小姐,在府外担惊受怕的,生怕半路出现杀手,再看晏风华则坦然许多。

    “小姐,您不怕吗?云家分明就是设的鸿门宴。”

    晏风华抬手撩起马车帘子的一角,闹市中人声鼎沸,“怕,只不过我不喜欢担惊受怕的感觉,还不如寻个法子,趁早斩断性命攥在他人手掌的命运。”

    距离云府尚有一段路程,晏风华安排清平下了马车,“去云府总不能空手赴宴,你去西城的采茗楼铺子买些茶点来,莫要误了时辰。”

    “是。”清平微微屈膝一礼,从晏风华的手中接过一钱袋来,转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马车缓缓朝着云府的方向行去,她掀开帘子一角,果然有两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跟了过去,晏风华一瞧,他们走路的姿势不似行伍之人,应是混入京都城中的江湖杀手。

    “小姐,奴婢的姐姐……”清平欲言又止。

    晏风华声音极为平淡,“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在闹市中行凶,况且出门前我也与大理寺的官差打过招呼了。”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竹节簪子,“也不知齐傲忙完了没。”

    云府门前马车川流不息,晏风华寻了人较少的地方下了马车,远远看向门口,朝堂官员家的女子三三两两结队而入,看着装打扮人比花娇。

    晏风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月白色的襦裙,布料上是浅黄色的星星点点的小桂花,十分素雅,倒是显得自己与她们格格不入,驻足一阵,还是叶伊人先向她打招呼的。

    叶伊人提着裙摆快步走向晏风华,身着湘妃色的烟云蝴蝶裙,双平鬟间戴着桃粉色的珠花,脸上满是笑意,“晏姐姐,你也来参加游园赏春宴的吗?”

    晏风华嘴角带笑盯着她的眼,若讨厌一个人,眼睛是会出卖自己的,看来叶伊人还不知晓后宫的那些腌臜事,“嗯,是云夫人给我发了帖子,说她得来了几盆春兰,长势很好,我也来长长见识。”

    叶伊人正想去挽晏风华的手臂,她微微退后拉开了距离,叶伊人的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讪讪一笑,还替晏风华寻借口。

    “姐姐应是不喜别人亲近,是伊人逾越了。”

    她听闻方容容死后,身为表姐的晏风华一滴泪都没流,仿若死的是个无关紧要之人,方家曾闹过将军府,不过事情很快被先太后压了下去,说太子妃与太子伉俪情深,赏了一大笔银钱,方家这才罢休。

    “伊人妹妹,我性子一向冷淡,你能如此热情相待,我心中自是欢喜,只不过我确实不喜别人靠近。”

    叶伊人微微颔首,“那便一同入府吧!”

    “好。”晏风华提着裙摆走上阶梯,方才还拥挤热闹的门口,众人纷纷避让,叶伊人正要抬脚跟上去,却忽然被一个男子拦在了长廊口,正是前几日与她定了亲的刑部侍郎张正元之子张峙。

    他看着离去的晏风华,眉头微皱眼神深邃,劝道:“她绝非一般女子,切莫与她走的太近,小心引火烧身。”

    叶伊人正要辩驳,张峙低声解释,“她原本是要嫁给太子齐明德的,却让钦天监改变了主意,让齐世子入赘了晏家替太子挡在,可太子、太子妃乃至太后都命丧黄泉,扶丞相也下了牢狱,她身在权利旋涡为何屡次安然无恙,并不是靠得那一身好看的皮囊。”

    叶伊人细思极恐,脸色发白,叶家可遭不起折腾,只能收回脚看着晏风华渐渐远去。

    清安小心谨慎打量着四周,却一下撞在了晏风华的后背上,“小姐……是奴婢不好。”

    晏风华站在长廊处,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轻声道:“不怪你,此处本就是龙潭虎穴,难免会心神不宁,若一会儿有事发生,你只管逃便是。”

    “小姐……”

    身着褐色长袍的老伯忽然出现在花园拱形门处,是云府的管家,他作揖朗声道:“恭迎诸位宾客大驾光临云府,云夫人已在花园设了流水曲觞,还请随我移步入园。”

    晏风华待有一半人入了花园,她才随人群入了园内,虽是初春草木才要吐叶,但在宾客座位两侧,摆满了娇艳的花,若不耗费精力,园中哪有这般夏日才该有的景色。

    晏风华随处寻了一个座位,左右却无人敢与她邻坐,叶伊人到底没听劝,坐下了她的右手边,“晏姐姐在繁花之中到显得与众不同了,硬生生将某些人给比了下去。”

    坐在最前面的云霓特意向这边瞧了一眼,当即脸色发黑,扭头之际头上的金蝶微微振翅晃动。

    她今日穿的可是京都城女子最喜欢的缕金百蝶云缎裙,用的是最好的绸缎,上面栩栩如生的飞蝶也是请了最好的绣娘做的刺绣,别人瞧了羡慕,哪像她们这二人有眼无珠不识好货。

    晏风华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襦裙,怎配与自己相比。

    张峙忽然从屏风后走出,握住了叶伊人的手腕,眼珠黑如点漆,“跟我走。”

    “张峙你这是做什么?”

    晏风华笑着看向二人,“叶妹妹,这位是?”

    “前不久家中给我定了亲事,他是我的未婚夫张峙。”叶伊人明显不想离开,二人还在原地拉扯,不少人已看向这边。

    “看样子张大公子有急事要与你说,你便跟着去吧!”晏风华低首浅笑,叶伊人被张峙带离了宴会,晏风华自顾自拿起桌上的剪刀,修剪起桌上的鲜花来,不小心被小木刺扎伤了指头。

    她接过清安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指尖的血珠,若无其事继续插花,她将枝干上的叶子剪得干干净净,低语道:“叶伊人倒是个热心肠的,只不过不识趣偏要往我身边凑,得亏有个明白人。”

    清平也瞧出了端倪,这些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小姐不愿与叶伊人走得近,是怕叶小姐卷入其中。

    晏风华又用了一盏茶,云夫人才肯露面,一袭勾勒宝相花纹服,头戴六对金钗,好生富贵。

    “真是不巧,方才有事耽搁,误了时辰,我在此赔罪了!”她以酒代茶向众人敬了一杯,端起茶盏的那一刻,微微斜视扫了晏风华一眼。

    晏风华与自己视线交汇,举杯面带笑意,只是那双眼比寒潭还要深邃,比凛冬的冰雪还要冷。

    云夫人率先低下了头,也只是一刹间,许是觉着晏风华太过嚣张跋扈,当即起身摔杯为号,茶盏磕在台阶上四分五裂。

    “来人,速速将晏风华拿下。”云夫人面目狰狞,声音几乎是从齿间溢出。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扮做小厮的侍卫持刀涌入园内,一脚踢翻了屏风,女眷吓得惊叫连连抱作一团,晏风华将最后一支花插入瓶中,缓缓站起身。

    “云夫人设下游园赏春宴,还特意广邀京都名门望族前来看戏,实乃我晏风华的荣幸啊!”她面对再多的侍卫也无惧,直勾勾盯着远处的云夫人,似是云夫人才是案板上的鱼肉。

    云夫人广袖一挥,厉声道:“还不速速将她拿下,交给扶桑大人处置。”

    她被侍卫按倒跪在地上,从后背缚住了双手,晏风华依旧从容不迫,“云夫人当真以为我没有半点防备?逆谋之罪,株连九族,我且等着你们云氏族的下场。”

    “我也不与你多费口舌,你的话都说给扶丞相听吧!”

    侍卫押着晏风华走向府外的马车,一道烟火在皇宫的上空炸开,士兵将她推搡进马车,谁料半路跑出来一个蒙面少年,劫了马车向南城门驶去,同行的还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士兵骑马在后紧追,看样子不是一伙的,趁着人多慌乱,她将藏在袖中的匕首取出,一下一下割着绳索。

    “晏风华,你当真是厉害,连扶桑这样的人都要抓你。”

    晏风华在马车内被颠得五脏六腑翻涌,背靠马车的车壁才好些,“那你也是来杀我的?”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是,也不是!”

    马车停在了一侧悬崖处,这少年倒是会享受,搬来了椅子坐在树荫下,晏风华没那好运气,陪着两个壮汉晒太阳,林中又传来“沙沙”声,不少黑衣人齐聚于此,纷纷跪在了少年的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劫我来此?”

    他把玩着手中的刀,“我等的人是齐傲,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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