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本王将此毒交给了她身边名唤莲儿的宫娥,但这个宫娥……似是在齐傲出事后不见了。”

    三司之人互相瞧了一眼,但还是由闻肆开口询问:“太后,您的宫中可有此人?”

    扶思听闻笑了一声,“朝凤殿宫人少说还有百十来号人,本宫岂会记得一个小小宫娥。”

    齐墨向李克定眼神示意,他便悄悄离开了大殿,避开巡卫司去寻宫人的花名册,得亏他们来的早,一人影从后窗悄悄爬进了藏书楼中。

    这藏书楼里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放得都是各宫宫人的花名册。

    李克定不假思索领着侍卫便冲去阁楼,常侍卫将守门的士兵降服在地,顺道将鬼祟的内侍也给活捉。

    李克定将蓝本册子揣入了怀中,庆幸道:“得亏来的早,若不然让这贼子得逞一把火给烧了,三殿下那边就难交代了。”

    常侍卫在藏书阁楼留了人,便一同赶往议政殿。

    大殿上的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躁不安看向门口处,扶思只走神一下,她担忧之色便全入了晏风华的眼中。

    晏风华眼中满是笑意,“太后,这一局您说……是我赢还是您赢?”

    “小小将门之女,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本宫输了不要紧,你输了全家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到如今还有心思寻思这些,本宫绝不会输。”她语气渐重。

    在众人瞩目下,李克定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再往后一瞧,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内侍被推搡带入殿中,李克定将花名册交到了台上三司之人的手中。

    常侍卫一脚踢在内侍的关节之处,迫使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李克定作揖一礼,“我等赶到藏书阁楼时,便瞧见这内侍鬼鬼祟祟,原来他是要跑去烧花名册,如今人赃并获,还请诸位大人审问。”

    闻肆瞧见花名册烧焦的一角,是谁心里有鬼他一清二楚。

    李克定取出堵着内侍嘴的布块,厉声询问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去烧花名册的?”

    他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出半个字来,这些人大抵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没过一会儿他便向前倒下,庞观钰捏着脸颊两侧迫使他张开了嘴,摸着他脖间渐弱的脉搏摇了摇头。

    “咬舌失血过多,救不了了。”

    晏风华看向身旁的扶思,“幕后之人杀人灭口,如今都叫手下的人开始自戕了,倒是心狠手辣,不过莲儿之事只要细细盘问,终归会真相大白,还请三司的诸位大人将她寻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吕信翁翻看着花名册,待看到“莲儿”二字时不禁眉头紧皱,入宫短短两年,便从洒扫的小宫娥调到朝凤殿内侍奉太后。

    能在娘娘和贵人面前侍奉的宫女,大多是将本家的家仆带入宫中,要么是通过层层考验做了女官,但做女官前至少做了三年的宫娥,最后一种便是用银钱贿赂管事。

    但看莲儿的户籍,是十分贫穷的浣县,稍微富裕点的人家也不会将女儿送入宫中,可穷人家哪里来的银钱。

    “查!仔细的查。”闻肆起身向扶思作揖一礼,“太后得罪了,您身边的宫人三司要仔细询问一番了。”

    扶思怒气上头正要训斥,却被身旁的人给按住了手,扶桑摇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

    耶萨奇微微歪着脑袋,吸气时感觉胸口被刀刮一样痛,已有些站不住了,他勉强扶着身旁的人站着。

    “还有一事,本王也是该告诉你们了,当初本王能从皇宫逃出去,全因太后爱子心切,她真以为齐明德那个草包在本王属下的手中,你们大域人就是好骗,太后你写的信本王还留着。”

    扶思心中一惊,她不是将所有人都处理了吗?耶萨奇为何还活着?

    “晏风华,他如此帮着你说话,难不成你晏家通敌叛国?”

    晏风华还未开口,耶萨奇抚着胸口笑出声来,“众人皆知我仰慕晏小姐已久,太后岂会知晓这份真情,也难怪,你并非大周先帝原配,不过与先皇后有些神似罢了。”

    扶思被他激怒,横眉立目,指着耶萨奇高声训斥:“胡言乱语,本宫与陛下真心相爱,先后那般温婉女子亡故,本宫着实也心痛,后位悬空许久,先帝这才册封本宫为皇后的。”

    众人闻声目光转向扶思,朝中老人仔细一瞧,太后的身形眉眼确有几分先后的影子,但先后温婉贤淑,便是被宫娥惹生气了,她也不曾这般高声指责,讲得是赏罚分明。

    “你的事本王不感兴趣,不过还有一事,太子齐明德已是宦官的事,不知在场的诸位又知晓多少。”他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耶萨奇就是要看大周皇室的笑话,扶思鬓角青筋暴起。

    “来人,快来人!把他给本宫杀了,大周的朝堂岂容你一个蛮人撒野。”

    半晌朝堂外的侍卫纹丝未动,扶思暴跳如雷,从头上取下簪子就要朝耶萨奇刺去,常侍卫横刀一挡,簪子从她手中震开。

    “大胆。”她忽然转身看向齐墨,“你便是这般管教自己下人的?敢对本宫出手。”

    齐墨负手长呼一口气,眼帘微垂,默认了常侍卫的举动。

    有朝臣询问,“晏小姐,太子在世时,你与东宫走的近,此事你可知晓?”

    晏风华犹豫之后点了点头,只能道出实情,“太子殿下被寻回时疯疯癫癫的,见到女子更是疯狂,太医们都是知晓的,太后让我等守口如瓶,前些时日太后待方家小姐如何,诸位朝臣的女眷应是知晓的,全因……她腹中是麟儿是太子最后的血脉。”

    众人仔细寻思了一番,先前有人听闻太子殿下在青乌镇时,曾见晏风华常伴太子身旁,但发现那女子额前没有朱砂痣,应是方容容无疑了。

    “你休要胡说。”

    晏风华对三司的人屈膝行了一礼,不卑不吭道:“太后,三司的诸位大人都在此,大可开棺验尸,若臣女有一句假话,大可将我拉去断头台斩了便是。”

    李克定目光带着赞赏,晏风华就该如此,光明正大的站在众人面前,向强权讨回公道。

    扶思有些犹豫,但还是故作沉稳,朗声道:“好,你既要寻死本宫也不拦你,开棺验尸就验尸。”

    “太后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齐墨神色沉重递交了陆婉仪的罪状血书,她遭太后胁迫,齐墨初显锋芒遭人嫉妒,生怕他抢走夺走齐明德的东宫之位。

    毒药是太后亲手交到自己的手中的,她无奈只能买通齐墨身边的侍卫,待齐傲新婚之日,将毒藏于指尖下入酒水中,因掺入的毒药量少,才让齐傲惊险得生。

    扶思压住心中的波澜,淡淡道:“她将死之人,胡乱攀咬也属正常,仅凭她自戕写下的罪状书便想治罪于本宫,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耶萨奇捂着胸口盘膝坐在地上,没想到那毒竟是这般钻心的疼,庞观钰蹲下身在他手背上扎了两针,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庆幸中毒的是齐傲。

    “本王时间所剩无几,但还有一事要说,王上喜欢大周女子,所以命本王前来挑选美人,京都妙音楼若无扶丞相掩护,本王岂会来去自如,晏小姐,你遇险巡城司来的还是太迟了。”

    他捂着口猛地咳嗽,面色苍白,指缝渗出血来,一滴一滴落入衣摆上。

    扶桑自是不认,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

    “本王言尽于此,是真是假你们自己辨别。”他话毕便倒在地。

    庞观钰摸着他手腕处减弱的脉搏,摇了摇头,耶萨奇躺在矮榻上微微抬眼,用尽所有的力气再看一眼心上女子,嘴唇轻起,声音淹没在自己口中的鲜血里。

    晏风华眉头紧皱,却是留给他冰冷的背影。

    李克定从他的口型却看到了四个字——“不负相思”。

    晏风华当着众人的面,轻描淡写道:“耶萨奇未曾伏法中毒而亡,倒是便宜他了。”

    “谁人不知晓,你是和沛王的心上人,他就算是拼着命也是要站在你这边,替你说话,就凭他一句话,你就想栽赃本宫和太子……”

    晏风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在她话音未落前,对着台上的三司大人微微躬身作揖一礼,“地方官员与太子勾结贪污饷银之事,晏风华请了青乌镇受灾的灾民前来上朝堂对峙。”

    吕信翁已有些坐不住,忙声道:“让证人速速入殿。”

    一群身着粗布麻衣的百姓畏畏缩缩上了殿,为首者步路蹒跚满头华发,拄着拐走缓缓走在前,身后不止有壮年男子,也有妇孺,其中一个女子用纱笠挡着脸,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

    李克定忽然从朝臣中走出,展开两幅画,一幅画是太子的,另一幅是齐墨的。

    “你们仔细瞧瞧,平日里谁与徐青之走的近。”

    带着纱笠的女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其中一幅画像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个畜生。”

    周围侍卫一拥而上,用刀柄打翻了纱笠,那女子一只眼是瞎的,她捂着自己另一半满是疤痕的脸,惊慌失措躲进了身旁女子的怀中。

    扶思广袖一挥转过身,“你这刁民,竟敢侮辱当朝太子。”

    晏风华却一步挡在了扶思的面前,“太后何必动怒,若此女是假话,你再处置也不迟,若是真,太后更应知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朝堂之上箭|弩拔张,一旁的侍卫手中的刀已出鞘一指,死死盯着晏风华,李克定微微动了动手指,有侍卫微微晃动身形变换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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