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格外忙碌。
赶路，祛除咒灵，和硝子逛街，陪五条悟去新开的甜品店试吃，又赶去任务地点。
等回到高专，一通电话被夏油杰叫去。
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看夏油杰一步步走来停在我面前。
“不是说给我带礼物吗？”我整理出一个笑容面对他。
“当然记得。”
我要他自由发挥来着，等拿到手里，发现是一套香薰和眼罩时，笑容更加真实。
“硝子有和你说过什么是吧？”
“嗯，她说你最近睡不好。”他们敏锐，却也诚实的可怕。
“所以，杰最近也睡不好吗。”我手指画个圈子描述，“你的精神力在浮动，飘来飘去，和你的咒力混到一起了。”
夏油杰沉吟片刻开口，“做了个梦。”
我心下一惊，马上反应过来不应该对“梦”这个字眼太敏感。
“说来听听。”
“没什么，就是梦到之前的事。”他正在努力思考该怎么描述，我抬手收集他暴动溢出的一点精神力。
握在手里，收紧。
画面一帧帧闪过。
我重新注视眼前垂眸的少年。
“它们……很影响你。”我试图委婉地说，那些几乎慢慢织成他心结的记忆。
难吃的咒灵球，理子小姐的死，伏黑甚尔，我被两个人类推入火场，咒术届高层的阴谋。
一件件一桩桩，本不足以绊住夏油杰。
但串联起来纠结交缠在一起，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回想起来也足够难受。
“我没事，一点困扰而已。”他朝我笑，刘海随着风吹飘起来。
“而且，还有椿叶。”
明亮的绿光如丝条一般从我指尖冒出，围绕着夏油杰开始旋转。
“我是很厉害啦，但我又没办法给你清洗记忆。我只能【安抚】，意味着它们短时间不会再成为你的困扰，但以后你的心理防线一旦崩溃，会爆发的。”
我比了个爆炸的手势，歪歪头，随后用手指碰上他的眉心，弯唇微笑。
“所以，心态要稳才是本钱。”
“一直在的，可不能只有我吧。”
夏油杰保持着被我触碰眉心的姿势，刘海拂过我的手腕，我把手放下。
他眼神依旧温柔，：“不会，不会只有你。”
“那就好。”
这个冬天倒是弥补了我去年的遗憾。
我们四个坐在虹龙上夜游东京，然后打算去北海道打雪仗。
高空的风尤其冷，我边哆嗦边笑，五条悟小声问硝子“她是不是傻了。”
“喂！我听得见！”我不满地朝五条悟喊。
他滑稽地坐着挪身体，两下动作到我身后，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凶死了！”
我抓了两把他的白毛，把他掉下鼻梁的墨镜推回去。
五条悟仿佛有逆反心理似的，反把墨镜往上，推到头发上，压住翘起的白毛。
硝子往后一躺，直接躺了下来。她闭上眼，“等到了再叫我，今天早上五点睡着的。我要补个觉。”
我乐呵呵地问“是因为我没陪你睡觉所以失眠了吗？”
她眼睛没睁开答“是因为挑灯夜读。”
硝子读起医书来确实不看时间，有时会在解剖室待一个晚上。
我看向站在虹龙脑袋上方吹风的夏油杰，推了一把五条悟毛茸茸的头“去骚扰下他。”
五条悟身子倒回来，像个不倒翁一样。
“椿叶是讨厌鬼。”
但他还是兴致勃勃地去靠近了夏油杰。
我悄悄站起来，在猛烈的风里，摘下发圈，黑色长发霎那间狂舞。
感受周围风的流动，我张开双臂，直直地从天空中倒下去。
就在我开始疾速下坠的那一瞬间，三个人大声吼我名字的声音齐齐传到我耳边。
风在我四周变得柔软，我还没说出让他们不要担心的话，就看到五条悟纵身跳下来，虹龙转了个方向也向下俯冲。
啊？我就是想耍个帅啊。
我操纵风把我托起来那一刻，五条悟已经拽住我的手，猛地把我拉入他怀里。
少年的怀抱和体温滚烫，温暖着我被风吹冷的躯体。扣在我腰上的手强势，扶住我后脑勺的手也用力，像要把我揉进怀里。
我的发丝飞起来缠绕着他的肩膀。
这是一个似乎相互依偎的紧密姿势。
“笨蛋！你到底在干嘛！”他的话又快又急。
“虽然我是总能找到你，拉住你，但是！但是…”
五条悟开始语无伦次。
我转手，单手结法印，风把我们顺利地托到虹龙上。
“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捧住我的脸，蓝色的眼睛绚丽深邃。
两秒之后，“好啦好啦我记起来了！”他恼怒地揪住我一边脸泄愤。
硝子一把拉开他，重新揪住我的脸，“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高跳下去？”
夏油杰走过来蹲在我身旁，绅士地递过来一件厚外套，用我熟悉的目光看我，“很冷。”
等我接过去披上，他才问。
“椿叶掉下去时有把握吗？”
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当然，某种程度上我能控风。肯定不会让自己摔死的。刚刚就是想耍个帅……”
五条悟不满“这明明是我们的秘密欸！”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
我在众人注视下打算再表演一次。
“看好啦。”
我依旧是张开双手往下倒。
离少女最近的夏油杰下意识地想抓住，明明知道她会没事，在倒下去那一刻，他的心仍漏了一拍的慌。
眨眼间，我又飘起来回到他们的视线。
“这个超能力堪比飞。”我兴奋地落在虹龙上。
我最近搞出来的新玩法，用精进的咒力和御风术融合结合，叠加法印，抽出风中流动的咒力，控制气流，精准一些就能飞起来了。
不过就是有些耗费体力。
暴露御风术，是我内心的一个交换。
我无法让他们知晓我的过去，我的来历，我的其他秘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达成他们对我多的了解。
“你可以让其他人也飞起来吗？”硝子好奇地问。
“理论上可以吧。”
“我要试！”五条悟比之前捉弄夏油杰还有兴致。
他一个健步从虹龙边缘往下坠，我急忙结手印，默念法咒，气流围绕起他，把他托回来。
“有趣！”他跟大爷一样，双手交叠在脑后，悠然走过来。
然后我轮流让每个人都体验了一遍。
他们笑起来，像是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
“我很像游戏npc。”我抱着手，视线在三个人身上转。
“哪里，椿叶明明是超级英雄。”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玩的超能力。”
“可以去演超人哈哈哈哈。”
除了硝子，我一人给了一拳。
最后我们四个互相挨着坐在一起，望着夜空里那轮明月。
吹过来的风不再猛烈，而是柔和地拂过，光辉洒在我们身上，黑色制服上是月光的痕迹，四个人眺望着同一个方向，在某一刻谁都没有开口讲话，像是少年漫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