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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重回玉潇

    二十日后,崇景国与前冷月国交界的边城蜀都,城外无音谷。

    天刚泛起鱼肚白,山谷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一个头戴白色斗笠的纤瘦身影停在了山谷入口处。君宛歌牵着缰绳的手松了松,抬手掀开面前的白纱,遥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宫门,心底竟是出奇的宁静。

    这一个月来,她凭着去绥都时的记忆,不眠不休的往回赶,中间好几次走错了路,只好一路打听,终于让她赶了回来。看到脚下熟悉的小径,熟悉的山谷,熟悉的宫门,她疲惫焦灼的眉眼终于放松了几分。

    她松开了手中的缰绳,又解开身旁白马背上的束缚,呢喃自语道:“辛苦你跟着我跑了这么远的路,接下来可能有万般凶险,你不宜再与我同行。接下来的路,我知晓该怎么走了。马儿,你自由了。”。

    那白马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仰天长长的呜咽了一声,竟扭头走了。

    君宛歌望着它离开的身影,凄然一笑,嘴里念念有词道:“景慕徽,你应该安全了吧……”。

    “驾、驾、驾……”

    蜀都城门口,一匹踏雪,一匹盗骊,两匹烈马自城外疾驰而进,掀起一阵泥土和灰尘,模糊了守城士兵的轮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城外再次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一人腰上绑着一个黄色的小旗子,一人身穿军装,两人直奔巴东郡守府和西南镇军大将军府。

    到了驿站,景慕徽和欧阳晔磊正停顿休息,没一会儿便听见驿站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臣,巴东郡守姚政南,臣,西南镇军大将穆学屹,请见七王爷。”

    屋内,景慕徽正在桌前用早膳,听闻门外声响,抬眼看了看欧阳晔磊。他笑了笑接口说:“路上我收到六爷传来的消息,说是父亲传了军令至沿途各郡驻守部队,让他们全力保护七爷周全。另外,陛下得知七爷去追嫌犯的消息,也下达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命各郡守听候七爷调遣,不得懈怠。想来,官府的文书和军令已经到了,他们不敢懈怠,便过来拜访了。”。

    景慕徽放下手中的调羹,让人进了门。

    得了召见,门口进来乌泱泱的一群人,齐刷刷的跪下行礼道:“下官/微臣,见过七王爷……”。

    “穆将军、姚郡守请起。”景慕徽起身,微微躬身扶起二人。

    两人见他身旁的欧阳晔磊,又寒暄道:“见过欧阳将军。”。

    欧阳晔磊点头致意:“穆将军、姚郡守。”。

    姚郡守率先开口道:“王爷此番不辞千里来巴东郡,不知有什么事情是下官可以帮忙的?”。

    景慕徽道:“巴东郡新扩,原本的凰都与周边地区全部纳入郡内,与蜀都一起管理,郡守与大将军夙心夜寐,父皇提及时,也常有夸赞之语。本王此番前来,实为处理个人私事。劳烦郡守替本王寻一知晓进出玉潇宫道路的江湖人士,再由大将军安排五十名身手不凡的士兵听本王号令即可。”

    姚政南与穆学屹两人听闻陛下有夸赞自己,脸上不禁露出喜滋滋的笑意,忙应承道:“是,下官/微臣立即去办。”

    景慕徽点头:“约莫再过两个时辰,午时一过,本王就要出城去玉潇宫,两位在时间上可有问题?”。

    姚政南与穆学屹两人立刻胸有成竹道:“王爷放心,下官/微臣定不负所托。”。

    景慕徽道:“既如此,那就辛苦两位了。”

    ……

    待官员都走后,欧阳晔磊见景慕徽松懈下来的神情带有倦意,宽慰道:“七爷,一连赶了二十日的路,休息几个时辰吧?”。

    景慕徽合上眼,呢喃道:“晔磊,你说……她现在到哪了?会不会……已经进宫了?”。

    欧阳晔磊回道:“君大夫她从未走过从绥都到蜀都这条路,一路上恐颇多波折。我们走官道,沿途有驿站和官兵引路,再加上马匹供应及时,应该是赶上了她的脚程。她应该也是这两日到蜀都了,我们下午去玉潇宫一探便知,现在你需要养好精神。”。

    景慕徽强压下心头作祟的痛意,转身进了房,休息去了。

    ……

    进入玉潇宫宫门之前,要穿过狭长且迷障环绕的无音谷,谷内有君宛歌师父姚莨种下的各种药草。这些药草原本单独生长无毒无害,但是姚莨把好几种相生相克的药植种在了一起。它们长年累月的生长,伴随着山谷经年累月不散的雾气,渐渐的便产生了有毒的瘴气。玉潇宫人有姚莨配制的毒瘴解药,可自由穿过山谷。但外面的人一旦误入了这片山谷,吸入毒瘴便会浑身发软,毒入肺腑,动弹不得,直至悄然死去。

    时间久了,人们便叫这里为五音谷,因为进去的人,大都了无音讯。

    山谷尽头是个隐秘的山洞,打开山洞石门,穿过细长潮湿的通道就到了玉潇宫前门。

    站在玉潇宫大门前,君宛歌仰着头看着石柱上雕刻的“玉潇宫”三字,一时间神思有些恍惚,从前种种仿佛昨日光景。

    她不由得苦涩一笑,低头走了进去。

    一路朝着宫内主殿走去,她时不时会碰上几个宫中的婢女,那些人看着她眼生,多少会投来几道探寻的目光,有两个想要上前询问的,又中途止住了脚步。

    玉潇宫人,常年分布在天涯各地,看着眼生的多于眼熟的。总之能进来得如君宛歌这般熟门熟路的,定是自己人了,索性都没有去询问她。

    就这样,她绕过了迂回的长廊,走过寂寂无声的练武场,最后脚步停在了“妙手斋”前面,那是她师父姚莨所住的地方。

    妙手斋的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位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出来就和她的目光撞上了。小姑娘见她时眼神先是一诧,随即惊喜的跑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兴奋道:“宛歌姐姐?你是宛歌姐姐?”。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给吓着了,一时间迟疑、激动、兴奋一股脑儿全涌在她的脸上,她神色很是变幻,悬着的心也跟着跳跃了起来。

    君宛歌试探性的开口道:“你是君影姐姐的徒弟,映月?”。

    那小姑娘是君影出去执行任务时,从对家那里救下的活口。君影见她满门被灭,想起自己也曾被满门抄斩,便心头一软,带她回了宫,收她做自己唯一的徒弟。君宛歌自小就爱粘着君影,她比映月大许多,自然也很照顾她。

    映月的眼圈儿红红的,她看到君宛歌开口讲话了,激动得一把抱住,抽抽噎噎道:“宛歌姐姐,月儿好想你,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回来,师父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月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月儿乖,姐姐回来了!”君宛歌语气温柔,神色怜爱的摸着映月的头,轻声安抚道。

    映月放开宛歌,开心的嚷嚷道:“药娘在后面的万花谷与宫主议事,我要去禀报宫主说姐姐回来了!”。

    她话还未说完,便十分兴奋地跑开了……

    一路上,映月兴奋得蹦蹦跳跳,见人得意道“我的宛歌姐姐回来了!”听见了喊声的其他宫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纷纷跑到妙手斋来看她。

    君宛歌正准备出去找师父,却见平日里玩得好的姐妹们陆续聚集了过来。大家把她围在中央,既兴奋又关切的一茬接一茬的问她……

    “宛歌你怎么走了这么久?”

    “宛歌你去办什么事了?”

    “宛歌你知道你走后宫主发了多大的脾气吗?”

    “宛歌你怎么消失了一年才回来?”

    “宛歌你不会再走了吧?”

    ……

    君宛歌有些招架不住,抹了把眼角的泪珠,强颜欢笑道:“各位姐姐们还好吧?我回来了,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

    莲星闻声也走了过来,见到被包围在中间的君宛歌随即问道:“事情都办妥了?为何事先未有飞鸽传信回来?君影怎么样了?”。

    莲星的话让君宛歌收敛了几分笑意,她先是愣了愣,随即略带歉意的解释说:“事情已经按计划办妥了,但是我们沿途被朝廷的人追得紧,我只顾着逃命了,没机会传信回来。君影姐姐在断后,可能会晚几天回宫。”

    君宛歌撒谎时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好在她被一大群宫人包围着,莲星站在人群之位,一时间也没觉察出她的慌张。

    莲星注视着她,片刻才收回了目光,语气冷淡道:“宫主和药娘正在商议事情,待会宫主会和我出宫办事,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宫主。你准备一下,等下午晚些时候,宫主回宫再召见你。”。

    君宛歌十分乖巧温顺的回了句:“是”。

    ……

    玉潇宫前有无音谷,后面有万花谷。

    万花谷内种着许多奇珍药草,常年盛开着许多娇艳的花。宫里的人都知道,万花谷中越是娇艳的花,越是含有剧毒,一旦碰了它们,汁液沾上了皮肤,轻则躺一辈子,重则殒命。所以平日里除了药娘和君宛歌来打理它们,其他人大都不敢来万花谷。

    君宛歌笑别了关心她的宫人,转身去了万花谷。看着沿途熟悉的药草,闻着不远处飘散开来的药香味道,君宛歌的思绪一下子就拉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她还是那个整日里呆在万花谷研究医书和毒物,熬着药汤,切着药材,种着百花,忙前忙后,无忧无虑的君宛歌。

    如今,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越往谷中深处走,君宛歌的脚步就越谨慎。在一株大树林荫下,一两鬓斑白身形瘦削的老妇人,正弯腰用小锄头犁地耕种着药草。

    君宛歌在离她约莫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望着自己师父的背影,她眼眶一红,跪下身来带着些呜咽声喊道:“师父,徒儿君宛歌见过师父。师父,徒儿回来了。”。

    听闻她说话,姚莨拿小锄头的手一顿,却也没起身,也没抬头,只冷淡的回了句:“知道了。”。

    君宛歌还跪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张皇望着自己的师父。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姚莨终于把她的药草种好了,她把小锄头和其他工具都收进竹篓里,又洗了洗手,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到跪着的君宛歌面前,目光冷淡的审视着她。

    “师父……”君宛歌仰着头,望着居高临下的师父,怯生生的喊了句。

    她厉声问道:“你的事情,宫主都告诉我了,她交代你和君影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君宛歌十分卖力的点头:“宫主吩咐的事情,徒儿都办好了,不然徒儿不敢回宫。”。

    听到她的回答,姚莨脸上倒是浮现一丝失落,只凉凉道:“真是可惜,我新配的毒药都制好了,正想拿那些人试试药力,要是效果好的话,正好可以在江湖上卖个好价钱,现在看来倒是不行了。”。

    君宛歌战战兢兢的看着师父脸上的失望,心里划过一阵寒凉。

    姚莨见她就要哭哭啼啼的模样,脸色有些不耐烦道,“当初我准允你出宫去郑别村义诊,就是想看看你能解我多少毒,顺便让你多历练历练那些个疑难杂症,提高一下医术,将来好收钱治病。我就没想过真让你大发善心去救那些人,你倒好,为了救个伤患就敢违背宫规,离宫出走一年?天下有那么多要死的人,你救得过来吗?你若还是这么个软弱慈悲的性子,趁早别当我徒弟。这次既然宫主原谅你了,那我也不再计较,若有下次,我定要清理师门。”。

    君宛歌哭得眼睛都红了,不停的磕头道歉:“徒儿错了,求师父原谅,徒儿绝不会再给师傅添乱!”。

    “行了,起来吧!”姚莨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进了药庐。

    跪在地上的君宛歌小心翼翼的起身,跟在姚莨的身后,有些拘谨的进了门,恭恭敬敬的候在师父的身旁。

    姚莨进屋后便从桌上拿起两张药单递给她,吩咐道:“先前我制了新药准备对付七王府的人,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不用对付他们了。但是这种毒药我为了验证药性,用了小剂量在郑别村的村民身上,量不至死,但是我没给他们解药。我派去郑别村观察的宫人估摸着回来了,我先去问问这些村民中毒后的反应。这个方子上是我制毒使用到的药材,你试着抓解药看看,我待会来药庐检查。若是你配的药对症,我便让人拿去给那些村民服下。”。

    君宛歌颤巍巍的接过药单,惶恐道:“是”。

    姚莨转身出了药庐,留下一句“在我没回来之前,不得出万花谷。”便扬长而去……

    待师父走后,君宛歌低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药单,这份药单很长,足足有两页,药单上面的药物大都是剧毒之物,且毒性缓慢煎熬,中毒者大都得慢慢受折磨而死。

    君宛歌目不转睛的盯着药单,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恐惧和怯意,自顾自的呢喃自语道:“这个药方所载毒药,若将它们制成一味,将是世间奇毒,无药可解。师父明知此毒无解,却还是悄然给村民下了毒,虽说是小剂量,但医治不当,足以毁人性命。师父为何会如此执着与此毒?宫主鲜少来万花谷,为何会来此与师父商议何事?难道说……宫主从未放弃过毒杀七王府一事?宫主的报复难道不仅要七王爷死,要其他王爷蒙难,难道宫主还要用毒毁了绥都城?师父让我试着抓解药,难道是怕我有解毒的法子,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啪”的一声,君宛歌被自己的想法吓懵了,手里的药单应声而落。

    一想到这些,君宛歌的手恐惧得直打哆嗦,她又急又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口探进来一个头,映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往里面看了看,既开心又期待的喊了声:“宛歌姐姐???”。

    沉浸在恐惧和无助中的君宛歌没注意到映月的喊声,还杵在原地发呆。

    映月蹑手蹑脚的进来了,一张古灵精怪的脸朝着君宛歌笑着喊道:“姐姐!!!”。

    “啊!!!”君宛歌被她吓了一大跳,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见她被自己吓着了,映月忙开口安慰道:“姐姐是我月儿。”。说着,映月就弯腰替她捡起药单,递给她时瞟了一眼药单上的字,嘟囔道:“咦,这不是药娘前两天写的药单么?我刚刚看见药娘出去了,姐姐,她有没有生你的气?”。

    君宛歌咬着唇,没作声。

    映月把药单放到桌子上,又看见她额头磕破皮了红肿了一块,又担忧的嚷道:“姐姐你额头怎么破了?”。

    君宛歌摸了摸映月的头柔声道:“姐姐没事儿,方才给师父磕头时,不小心磕在了石头上,月儿无需担心。”。

    “月儿去拿药给姐姐敷上!”说完,映月就呼哧呼哧的跑去内屋,在一大堆瓶瓶罐罐前翻找,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说:“姐姐坐下,我来给姐姐敷药!”。

    君宛歌眼一红,按照她说的坐在了椅子上,听话的任由她给自己上药。

    “谢谢月儿!”君宛歌强压着心头的不安,撑起笑脸说道。

    映月天真的劝说道:“姐姐,是不是刚刚药娘她生你气了,你看起来很不开心。不过别怕,我师父就快回来了,她会帮姐姐说情的,宫主就不会生气了。”。

    君宛歌试探性的问道:“好月儿,姐姐听你刚刚说,这药单是我师父前两天写的,怎么回事?”。

    “就是前几天宫主直接进了万花谷,来药庐找药娘谈事情,我当时就在药庐后面帮药娘捣药。宫主看起来心事很重的样子,她和药娘说要谁谁谁付出代价,要把那个什么城变成死城以泄心头之恨。药娘就说要研制一种天下无解的毒药,放在他们喝水的井中。我见宫主很生气的样子,我有点害怕,就偷偷跑了。这些日子,药娘隔两天就出宫,我还听宫内其他姐姐说,村里死了好些人,可是药娘却说什么不够。我前两天依旧过来捣药,药娘就在不停的翻阅医书,就是在写这个单子,写完后药娘似乎很满意,还说这是她最满意的配方。姐姐,你是不是又要去郑别村救人呀?”。

    听完映月的话,宛歌彻底懵了。

    她们不是要报复某一个人,而是要下毒屠城!!!

    宛歌没想到,宫主的恨意竟然这么深。

    宫主对当年的冷月国皇帝到底是有多深的执念,才能把这份仇恨转移到崇景国的都城中去。

    君宛歌一想起那日宫主听闻崇景国灭了冷月国,冷月国皇帝冷延礼身死后,那种怨毒和仇恨,如同疯长的水草一般,布满了花月的眼。

    她从未见过一向冷傲的宫主如此失控发疯过。

    冷延礼已死,其他人不应再替他承受宫主的报复。

    突然间,君宛歌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坚定起来,她似乎对心底犹疑已久的事情做了决定。

    她握住映月的手道:“月儿,帮君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映月使劲儿点头,笑着道:“嗯嗯”。

    君宛歌蹲下身,与映月平行而视道:“姐姐要完成师父的吩咐,制作出此毒的解药。只是这药单上的毒药毒性极强,姐姐要把他们先制成毒药,再来找解药的制作之法。姐姐刚刚回宫,有些宫内的姐妹可能想要过来找姐姐,但是姐姐在制毒,担心她们误吸入毒气,伤了身体,你替姐姐守在万花谷谷口,除了师父以外,谁都别让她们靠近这里,好吗?在姐姐没有出万花谷之前,你也不可以再进入万花谷,知道吗?”。

    “可是……”映月有些犹豫,小脸一皱道,“这些东西毒性这么强的话,姐姐你会不会有危险?”。

    君宛歌笑着安慰道:“傻丫头,你忘啦?姐姐可是药娘的徒弟,没事的!”。

    映月有些担忧的点点头。

    “月儿真乖,以后月儿要听师父的话,好好习武,孝顺师父。”

    宛歌语重心长的话让映月有点无措,她眼神不解的看着宛歌。

    “月儿,走吧!”君宛歌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出了谷口。

    正午的阳光透过层层密林撒下来,使得万花谷中显现出斑斑点点的日光,那些光点落在花朵上,映照出如血一般明艳欲滴的红光。君宛歌送走映月后,仿佛被人抽走了生气般,双手木然的垂下来,神行颓废的往回走。

    她的指尖,有意无意的,从那些毒花上抚过……

    ……

    午后,蜀都城内,景慕徽和欧阳晔磊休整了两个时辰之后,正欲出发时,郡守姚政南和大将军穆学屹便带着人过来了。

    郡守指着一布衣男子道:“启禀王爷,下官找到一从郑别村走出来的村民,他说他知道玉潇宫的方向,还说玉潇宫外的无音谷有毒瘴气,需要事先服解药才能顺利通过。”。

    景慕徽望着那村民,冷声道:“上前说话。”

    村民叩首,诚惶诚恐道:“草民见过王爷。禀王爷,草民原是郑别村人,我们村的人常年体弱多病,但是又穷没钱看大夫,所以经常自己去采些草药来治病。草民曾有一双儿女,一年前不幸染上了重病,草民听人说无音谷那里长有名贵的草药,便壮着胆子去采药治病。可是进入没多久,草民便被毒瘴迷晕,幸好遇上了君大夫,是她救了草民。”。

    “君大夫?”景慕徽突然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一震。

    “是的,王爷。这位君大夫,是我们那里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医。村里好多人的病都是她给医好的,她每个月都会来我们村几天,免费施药义诊,是我们的活菩萨。草民的一双儿女,也是君大夫给救回来的。后来不知怎的,君大夫再也没出现在我们那边,但是我们村的怪病还是时不时的有。草民靠着君大夫给的解无音谷毒瘴的配方,每隔一段时间就悄悄去挖点药材来蜀都卖,渐渐攒了点钱。后来为了家人的安全,草民索性离开了村里,来蜀都做起了药材生意。”

    听他说完,景慕徽便得以确定,他口中的君大夫,便是君宛歌。至于为什么失踪,想来是被太尉威胁,去了军中替自己疗伤。

    景慕徽道:“好,你只需带本王顺利到达玉潇宫大门即可,事成之后,本王定当酬谢。”。

    村民一听,忙磕头拜谢道:“谢王爷恩赏,草民一定带到。王爷,那玉潇宫离蜀都城约莫有八里地的距离,步行的话估计得花半个多时辰才能到达无音谷谷口。骑快马的话,应该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达谷口。草民备了些解毒瘴的药丸,是平日里制来给自己备下的,现下刚好可以用。”。

    欧阳晔磊接过药丸,分与随行的士兵服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玉潇宫行进了。

    另一边,管道上,两个黑影御马疾驰而过……

    君影望着正午的日头,冲身后沉默了一路的莫云崖道:“估计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到蜀都了……”

    莫云崖没回她,扬起马鞭,重重的抽了一鞭子:“驾驾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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