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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崭露头角

    大雪那一日,七王府要举行新府设宴庆祝一事早已传遍绥都大街小巷。景慕徽经过与太尉商议,早早的把宴会的一应事宜全部委托给了欧阳夫人来指导,七王府全力配合。宫里良妃娘娘听闻此事,把欧阳夫人召进宫内一番嘱托,又觉得不放心,索性也帮着指挥起来。景慕徽将乔迁宴算是彻底委托给她们来操持,清闲之余,便在朝堂之事上,多追加了几分心思。

    太极殿西堂内,景慕徽同皇帝正埋头下棋,门外禁军进来禀报:“陛下,刚接到西北镇军大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公文。”

    正专注于棋盘厮杀的皇帝听后骤然抬头,余光看了眼仍旧埋首的景慕徽,泰然接过函件,只是刚看了一遍,脸色便急转直下,大怒着起身将公文重重摔在了棋牌上,呵斥道:“蓝台郡这些个混账东西!”。

    ”哗啦“几声,棋子落了一地,禁军侍卫吓得跪在地上佝偻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景慕徽见状起身看了眼棋盘上的公文,又稍有些疑惑的抬眼看着皇帝。

    “你先退下”皇帝脸色显然是动怒了,差遣了侍卫又用目光示意景慕徽看公文:”你看看“。

    景慕徽拿起公文细细看了遍,读道:“禀报陛下,臣西北镇军大将军吴季擒获在逃蓝台郡郡尉,并在其身上发现蓝台郡数万村民请愿平冤血书一封,臣遥感事大,恐其中有冤情未明,特发紧急公文,八百里加急,面呈陛下。据蓝台郡尉所述:蓝台郡下属各县约遭遇不同程度的罕见雪灾,以至数万百姓颗粒无收,无食无衣过冬。蓝台郡守既不遵守朝廷法制上报户部,寻求帮助,也不安抚百姓,开库放粮,反而纵容淮南王、济北王,在当地要老百姓以地换取粮食,趁机压榨百姓。不仅如此、蓝台郡守还纵容其二人土地扩张、横行地方,并收取二王巨额贿赂,对民情民愤坐视不理。灾民若是以地换食,来年则无地可种。不换,则难以挨过寒冬。淮南王、济北王又以高额租金把地租给灾民,致使民不堪其苦,纷纷在郡守府前反抗,却被郡守扣以‘暴民’称号,派兵镇压,一时间民情民怨呈鼎沸之势。蓝台郡尉不忍派兵镇压数万手无缚鸡之力的‘暴民’,遂违抗郡守命令,被郡守以莫须有之罪关押大狱。郡尉无奈,在狱卒帮助下潜逃出蓝台郡,冒死前往附近的我军驻军营地,甘愿被降,只愿此封万民血书,能够上达天听。“

    景慕徽读完,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皇帝压着怒意道:“若不是这蓝台郡尉良心未泯,朕还不知道,远在西北的蓝台郡守,竟如此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前几天还上书跟朕说暴民贪得无厌,郡内粮库发完还不知收敛,乞求减免三年赋税,不然就揭竿反叛。朕起初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竟是这般真相,这蓝台郡守真是该死!”

    “父皇,蓝台郡的灾情不难解,这郡守渎职贪腐一事也不难解。父皇可传旨命吴季派兵羁押蓝台郡所有官员,将二王囚于府中,断了一应对外联系,接管蓝台郡一应事务。其一,开仓放粮给百姓发放过冬的米粮物资,安抚民心。其二,命户部尚书统计蓝台郡及其周边郡县受灾情况,调度国库存粮,以保百姓生活。其三,命御史台官员组成钦差卫队,前往蓝台郡严查严惩渎职官员,以及淮南王、济北王二王兼并土地,欺压百姓一事,还百姓被吞并的土地,平息民愤。这其中,最难解的是……”

    景慕徽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皇帝看着他沉思止言,神情专注的追问道:“是什么?”。

    “土地兼并”景慕徽指着公文上“以地换取粮食”几字,脸色颇为严肃。皇帝的目光也落在那几个字上,幽幽叹了口气问道:“是啊,这个问题困扰朕许久了?”。

    “自我国开朝以来,历代皇帝的兄弟均授予亲王封号,享有自己的封地,其嫡长子也享有继承其父亲王爵和封地内所有财产的权利。到了父皇这一朝,已经历三朝,朝中亲王的封地加起来,已逾我们国土的四分之一。这些王侯的土地经过多年的姻亲、买卖、吞并,都在悄然发生变化,而今他们的封地要么连城数十,地方千里,要么封地内的势力已不可小觑。好比此次二王强行吞并百姓土地,若是朝廷发明旨申斥二人,要二人立即回帝都领罚,说不定两人因此联合周边封王起兵也说不定。如今各郡都有封王,都想让自己的封地和爵位传承下去,朝廷若是要收回土地,势必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到时候免不了又是生灵涂炭……”

    此番话一出,皇帝着实惊讶不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景慕徽,好半响才犹疑不定的问道:“眼下封王佣兵坐大的局面,你认为该如何解决呢?”

    “按照祖制,亲王之位由其嫡长子继承,若无大错,朝廷不得收回爵位。从祖制规定上来看,朝廷无法剥夺嫡长子的王爵继承权,更没有权力削弱他们的封地范围。如果强行削爵减地,势必会引起所有宗亲反抗,到时候局面可能会失控。不削爵减地的话,他们日益壮大,总有一天会威胁朝廷统治?”

    皇帝听闻,颇为头疼的点点头。

    “那……为了国家的稳定,朝廷还是不削爵的好。”景慕徽顿了顿,皇帝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景慕徽又道:“父皇何不在原有的祖制上面,再添一条规矩,这样既不违反祖制,又有新规出台。”

    皇帝听罢眼前一亮,来了兴趣:“什么新规?”

    “正好如今年底了,父皇可颁布一条规定,昭告天下就说:现全国享有封地的各亲王,除了让嫡长子继承王位和封地外,其余庶子也可分得其父的一部分封地,并在自己封地内享有侯爷封号,新封侯爷及其封地将不再受新任亲王管辖,直接由朝廷统一管理。这样层层分封,各亲王的封地大的不过十余城,小的不过数十里,再难与朝廷抗衡。同时,朝廷的中央集权又得到有力的巩固,在名义上各亲王没有被进行任何的削爵减地,但势力却大为削弱。即使有亲王胆敢倚仗自己拥兵自重进行叛乱,那些从未得到过好处的庶子和次子得到实际的封地,也不可能再听他们的话放弃既得利益,对抗朝廷,他们之间利益导向不同,朝廷也就能巩固了。”

    皇帝一听,惊诧之余,似乎也在重新认识自己的儿子,好半天才十分欣慰和感触的缓缓说道:“徽儿有此治世之才,为父甚慰。”。

    景慕徽一听,只从容的轻轻点了下头道:“父皇盛赞。”。

    皇帝来了精神,又追问道:“徽儿认为,如何层层分封当是最好呢?”。

    “父皇且看这盘桂花糕,工工整整的码放了十块。我们就把这十块桂花糕和盛放桂花糕的盘子看作一个整体,比作一个亲王的爵位及其封地。以前父皇将这盘桂花糕赐予了老大,老大又将这盘桂花糕原封不动的传给了嫡子,其次子、庶子是吃不到桂花糕的。那么无论传多少代,这盘桂花糕依然在。现在,我们将老大手里的桂花糕分一下,以盘子代表爵位,十块糕点代表封地。老大将盘子和五块糕点传给嫡子时,又将余下三块分给正妻的次子,剩下两块分给小妾的庶子。这样嫡子的一个盘子和五块糕点又继续分给自己的嫡子一个盘子和三块糕点,另外两块分给次子和庶子。这样用不了两三代人,糕点就没了。如果盘子没了盛的糕点,就变成一个空盘子了。”

    皇帝听后,恍然大悟,不禁拍案叫绝:“有道理,哈哈哈,这样的话,那些从未得到过封地和权力的次子与庶子便会感激朝廷。各亲王把自己的封地分给自己的儿子也不敢说朝廷不公。据朕所知,这些亲王可不止一个儿子。好,朕这就命御史台和丞相商定新规的具体细则,徽儿你从中指点。”

    “是……”

    皇帝越过棋盘,突然拍了拍景慕徽的手背,略显惆怅又感慨万分的说道:“你母妃若是知晓你如今有治世之才,应该会很欣慰!”。

    景慕徽起身,拱手作揖道:“儿臣开蒙晚,让父皇操心了。”

    “好好好”皇帝赶忙起身扶起他,颇为爱怜的拉着他的手说:“看到你如今这样,父皇将来见到你母妃,也总算有个交代。”

    景慕徽微微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闪现起几千年前,母后被屠龙族杀害之后,父王发了疯似的带着自己血战四方,迅速提升自己的法力修为,后来自己能够稳固一方后,父王就说他终于可以放心去见母后了。

    那时自己的父王和景慕徽的父皇,竟是一样的想法,此情景令景慕徽不禁有些动容。

    “儿臣……过几日儿臣新府会举行乔迁宴,父皇会驾临七王府吗?”

    皇帝闻言,脸色又是一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啊,朕还没有去过。听闻良妃和欧阳夫人在忙着张罗宴会的事情,到时候朕过来看看你的新宅。”。

    “好,儿臣定早早在府前等候父皇和良母妃。”

    ……

    到了大雪这一日,景慕徽带着府内一干人等侯在门口,静候皇帝的御驾。太尉带着夫人和欧阳晔磊也在一旁候着。早听说皇帝要来看看新宅,户部和工部两位尚书也率领自己的下属,恭恭敬敬的站着一旁候着。

    上午的时候雪停了,景慕徽穿了件玄黑色的王爷常服,身后的君宛歌考虑到今日府上人多,便戴上面纱,穿了件妃色的袄裙,安安静静候着。许是站久了有些冻人,她忍不住小声咳嗽了一下。

    景慕徽扭头,看向君宛歌,小声问了句:“君大夫可是冷?”。

    君宛歌下意识的把小拳头往衣袖里缩了缩,佯装淡定,轻轻摇头:“不冷,王爷。”。

    他见她露在外面的耳廓冻得通红,又瞧见她缩进衣袖的手,心中莫名一紧,抬手拿过孟祥手里抱着的墨狐大氅,披在了她身上说:“露天雪寒,君大夫披上它,别着了风寒。”。

    君宛歌一怔,就在他抬手为自己披上大氅的那一刻,属于他的味道与暖气一同袭来,令她有片刻的失神。

    正当她无所适从之际,某种莫名的引力带着她,看向了眼前这个郎艳独绝的男子,他的嘴角似乎噙着浅浅笑意,玄色的瞳仁深沉似海,像要带着她的魂魄,坠入令人神迷的漩涡。

    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们,目光里藏着几分惊讶。

    她脸有些烧得慌,声音结结巴巴、软软糯糯的:”谢、谢王爷。“

    ”陛下驾到……“

    百米开外,皇帝的御驾正由禁军护卫着,徐徐过来。

    ……

    ”儿臣,恭迎父皇圣驾。“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驾在府前停下,皇帝从御驾上下来,见到景慕徽后脸色高兴道:”哈哈哈,徽儿快快平身“。

    紧跟在御驾后面的两座鸾驾,是良妃与长公主景和宁的座驾,她们紧跟在皇帝的身后。

    ”见过良妃娘娘……“

    ”徽儿免礼“

    ”奴才参加良妃娘娘、和宁公主“

    ……

    皇帝拉起景慕徽时,目光便瞧见他身后戴着面纱的君宛歌,神色一顿,转而问道:“你便是救了徽儿的那位君大夫吧?”

    君宛歌稳了稳心神,摘下披在身上的大氅,恭恭敬敬的朝皇帝行礼道:“医女君宛歌,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大夫免礼”皇帝眼下高兴,看向君大夫时也颇为感激,又说道,“想不到君大夫如此年轻,医术竟有妙手回春之才。”。

    “陛下过奖了,奴婢只是竭尽所能医治王爷。”

    皇帝颇为豪气道:“既然你救了朕的儿子,说说看,想要朕赏赐你什么?”

    君宛歌迟疑了一下,再次双膝下跪道:“谢皇上隆恩,其实之前王爷已经赠送民女重礼以作酬谢,今日皇上隆恩,民女别无所求,只恳求皇上可以善待像民女一样身份的原冷月国的百姓,民女感激万分。”。

    皇上闻言,眉目一挑,神色转而深沉,又偏过头看了景慕徽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继而严肃道:“徽儿没跟你说起过吗?以前冷月国的百姓已经由户部重新编档纳入户籍,仍在原来所在的生活,除了清月皇后和十几个文臣武将仍在关押,其他人都重新入籍有了新生活了。这事还是太尉和徽儿牵头安排的,看来他没和你说过啊!”。

    景慕徽点头:“朝廷诸事,君大夫从未打听过,确是不知。”

    君宛歌闻言一愣,忙反应过来磕头谢恩:“陛下慈心,民女代百姓谢过陛下。”

    皇帝显然心情不错,转而问道:“君大夫医术如此卓越,可曾想过来太医署就职,这样也可从此在绥都安定下来。

    ”民女谢陛下美意,只是民女尚有未了的心愿,待王爷痊愈,民女便要离开绥都去完成心愿。“

    见她说话间语气坚定,皇帝也不再追问,只道:”那好吧,你对徽儿有恩,他日若有为难之处,可请徽儿代为传递,朕欠你一份赏赐。“

    ”民女,谢陛下隆恩。“

    ”好了,外面冷,都进去吧!“

    ……

    皇帝前脚刚进府,紧接着几位王爷竟也不约而同的过来了……

    在七王府门前,小九和景慕琛刚吩咐下人把送礼拿进去,二人转身就看见其他几位王爷的马车停在了府前。小九一笑,冲着过来的三王爷景慕奕、四王爷景慕珏、五王爷景慕裕、八王爷景慕坤打招呼:”三哥、四哥、五哥、八哥早啊,听闻父皇已经来了,咱们快进去吧!“。

    刚下马车,老五便四下打量起车来人往的七王府大门,颇为吃味的瘪瘪嘴:”老七这新府可以啊,府门竟是比本王府还气派!“。

    老八冷哼了声,也不是特别高兴的酸道:”五哥忘了?这可是户部按亲王规制修建的,我们的府邸可比不上王叔们的府邸规制。“。

    景慕珏微微皱眉,神色凝肃:”五弟、八弟,我们进去吧!“

    景慕奕走近小九问道:”小九,父皇来多久了?“。

    小九摇头,景慕琛回道:”我们进去吧。“

    ……

    进了府门,皇帝和良妃由景慕徽带领着,与景和宁、太尉、欧阳夫人、欧阳晔磊、禁军大统领、君宛歌一行人,过外仪门、向南大厅进入内仪厅、理政堂,最后来到了东西两路内宅院,景慕徽带着皇帝去向东路的九思堂。欧阳夫人领着良妃和和宁公主去了西路的庭院花厅参观。进了西院,君宛歌不擅长应对这些礼仪,只觉得拘束得很,便趁着欧阳夫人与良妃娘娘参观时,借故离开回了琼苑。

    刚回到琼苑,子苏边倒茶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姐姐,我刚刚听你向皇上提及饶恕冷月国被俘的百姓,真是吓死了,我好怕皇上生气。你为他们求情,就不怕被怀疑你由二心吗?“

    君宛歌听后一笑:”怎么不怕?我心里也怕死了,可是我本就是冷月国人啊,这点陛下和王爷他们都知道,况且当初太尉和我做了保证不伤害百姓的,今日我就斗胆向陛下要一个保证,这样老百姓才得以安心生活啊!“。

    流朱也称赞道:”以前只知道姐姐长得好看,医术好,没想到姐姐的勇气了得,心怀大善呢!“

    子苏又似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道:”原来皇上没有杀清月皇后,只是把她关起来了?是打算以清月为引,诱那个跑了的公主来自投罗网吗?“。

    听到这,君宛歌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有些奇怪的看着子苏问道:”好像是,我在军队回朝时,偶然听太尉说起过,那公主好像跑了,子苏你怎么知道他们要诱捕公主啊?“。

    子苏一愣,忙摆摆手,颇为张惶的解释道:”我、我只是猜的啦。“

    ”哦~“君宛歌也没在追问,又偏头过去对流朱她们说:”待会我们烤些火,把前几日受潮的药材拿来烘一下,你们去拿点木材来。“。

    ”宛歌姐姐……“子苏靠近她,慢吞吞的问道:”你知道哪位皇后清月关在哪里了吗?“。

    君宛歌见她极尽小心的模样,有些不解的问道:”子苏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对这个清月感兴趣啊?“。

    ”没、没有“子苏连连否认,”我只是、只是觉得……觉得她跳舞跳得那么好,现在余生都得在牢狱之中度过,有些……“。

    ”哦,原来是这样。“君宛歌恍然大悟,也感慨道:”这个我倒是不知,等有机会我问问王爷,他肯定知道。说来也是,这传世名画上的鹤仙子,竟成了阶下囚,真是世事无常,风云变幻啊。“

    ”我们的结局,谁又能预料呢……“

    ……

    到了午时,七王府内熙熙攘攘落满了人,皇室宗亲、朝中二品以上文武大臣几乎都来了。王爷们扎堆和宗亲聊天、太尉招呼大臣、欧阳晔磊招呼武将、欧阳夫人陪着良妃和各位夫人聊天。皇帝粗略走完了七王府,颇为满意府内的装修,来到九思堂歇脚。

    皇帝环顾了一圈九思堂内陈设,满意的点点头:”朕看府内的陈设和院落弄得不错,看来工部这次还是上了心的。“

    景慕徽倒好茶,递给皇帝说:”还得谢父皇赐儿臣府邸。“

    皇帝接过茶,又想起什么来,接着说:”对了,上次你提的那个新规,朕命丞相安排,昨日已经拟好了具体的细节。只是这条新规的名称,他们选了几个,朕觉得差点意思,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朝廷颁布的此项新规法令,既要彰显朝廷施恩之心又不能让人觉察削爵之意,不如叫‘推恩令’,父皇以为如何?“

    ”推恩令……“皇帝咂摸了片刻,满意的点点头,”朕觉得甚好。“

    ……

    午饭后,景慕徽好容易耐着性子,恭恭敬敬的送走了皇上和良妃,又十分温和谦逊的送走了一群不认识的宗亲以及官场阿谀的大臣,正疲惫的揉了揉双眼,嘱咐孟祥好生相送还未走的客人,说完便径直朝九思堂走去……

    应酬太累人,他需要休息。

    刚走出理政堂,只见小九着急忙慌的冲了过来,直直朝自己奔来……

    ”七哥,不好了……“

    原来,刚刚君宛歌正在琼苑里和四个侍女们一边烘干被雪水浸湿的药材,一边将药材切碎做保存处理。中途不知谁提起想吃柑橘和柿子,又说起烤着好吃,可几名侍女都在忙着看火、搬药材、切药材、装箱,忙得不亦乐乎。君宛歌正好把医书整理完,就说自己去厨房拿点过来吃。

    她想着这会客人大多在向南大厅和内仪厅用膳,且琼苑过去后厨房来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没有戴面纱。谁知,等她欢欢喜喜的取了果子回去时,路上正好碰到了走进西院的五王爷景慕裕。景慕裕眼见君宛歌姿容不俗,又见她未着妇人盘发,知晓不是已婚女子,便有意拦住认识一番。

    眼见面前男子目光颇为不善,君宛歌几次欲退让离开,可景慕裕对她是越看越中意,言语间也越发放肆得意。君宛歌见此人的登徒子行径,不免心生厌恶,转身就走。没成想景慕裕直接拉住她的手腕,想要强行抱住她。君宛歌大惊,用手里的果子砸向景慕裕。被砸后的景慕裕大惊,直接亮明身份要君宛歌以身相许,否则便是死罪。

    这一幕被中途路过的欧阳晔磊瞧见,便上前阻止景慕裕,并让景慕裕给君宛歌道歉。景慕裕见此事被欧阳晔磊瞧见,自知理亏,但仍旧仗着自己王爷身份,威胁要欧阳晔磊滚远点,不要多管闲事,还嚷嚷着一定要君宛歌跟自己走。

    三人僵持了一会,又遇上过来找君宛歌的小九,和过来找欧阳晔磊的景和宁。听欧阳晔磊说完事情经过,小九生气的与自己五哥对峙,景慕裕矢口否认,并指责欧阳晔磊与君宛歌捏造事实,并一口咬定君宛歌砸伤自己,并露出自己额前被盘子砸中的淤青,放话说君宛歌先出手伤了自己。

    小九没办法,这才急急忙忙来找景慕徽……

    景慕徽听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步跟着小九来到了西院事发处。

    本来心急如焚又万般无奈的君宛歌,在见到不远处那抹玄黑色身影时,满腹的不可说瞬间化为一滩委屈,直勾勾的看向他。

    眼见景慕徽来了,景慕裕挺直了脊背,作出一副‘难道我会怕你’的表情,甚为倨傲的瞪了他一眼。

    他没料到,景慕徽走过来后,看也没看一眼自己,就像空气般直接忽视掉,径直走向君宛歌面前,耐心问道:”你没事吧?“。

    君宛歌瘪着嘴,委委屈屈的抬头望向他,双手不安的搅弄着衣袖,露出来的一小节手腕处,还有些淤青,可见那人手劲之大。

    景慕徽从未见过她这般可怜无助的模样,当即觉得心头火起。他扭头看向景慕裕的时候,眼神里露出了片刻的戾气。

    他走近景慕裕,自下而上的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股平常没有的凶狠:”父皇他们都离开了,五哥怎么还留在本王府上?况且西院乃本王府上女眷之所,外人若未受邀,不可擅入。五哥不请自入,听说还惊扰了本王府上的人,是要作何?“。

    平日里的景慕徽总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温温吞吞的,话也不多,格外的冷静从容,再加上他先前出了名的胆小,才让景慕裕有种依旧好欺负的感觉。眼下他却从景慕徽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威慑和压迫,不禁心里有些发怵。

    景慕裕有些心虚:”是、是你府上的人,出手伤了本王,本王无意闯入……“。

    景慕徽打断他的话,语气犀利的问道:”噢,君大夫为什么伤你呢?“。

    景慕裕继续编道:”她、她对本王不敬,本王令她站住,她不停下,还拿果盘砸本王。“。

    景慕徽不依不饶的追问:”她为什么不停下呢?“。

    景慕裕有些招架不住:”本王跟你说了,她看着本王就走,对本王不敬,你没听到吗?你看本王额头,被她砸的。“。

    景慕徽冷哼了一声,伸手拉起君宛歌的手腕查看淤青,语气很是不快的缓缓说道:”恐怕是你觊觎君大夫的美貌,言语冒犯,她欲离开时,被你拉住手腕强行拦下,在推搡之间,她出于保护自己,才砸了你的头吧。“

    ”你……“景慕欲还没来得及辩解和威吓,就被景慕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景慕徽冷冷的说道:”还好,君大夫没出什么事,她是给本王治病的大夫,是本王七王府的贵客。五哥这般蛮横无理,是想把此事传出七王府吗?今日父皇还说欠君大夫救本王的恩情,五哥如此不依不饶,眼下父皇尚未走远,五哥需要本王派人把父皇叫回来,以作圣裁吗?“。

    “你……”景慕裕气结,又自知理亏,只得悻悻离去……

    君宛歌收回手,眼巴巴的看着他:“王爷……”。

    “本王带你去敷药……”景慕徽还是觉得那淤青碍眼,拉过她的手腕就往九思堂走,边走边说:“晔磊、小九、和宁,此事莫要张扬。”。

    小九感慨道:“五哥竟然被七哥训得哑口无言,厉害呀!”。

    景和宁看着君宛歌的背影,又看看欧阳晔磊,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语气颇为吃味的反问道:“晔磊哥哥,刚刚你那么维护那个君大夫,可是……可是……”。

    欧阳晔磊不知景和宁的女儿家心思,偏过头去寻问:“公主想说什么?”。

    景和宁鼓足勇气,低头小声嘤嘤道:“我听闻,她是你带回来给七哥疗伤的,她长得那样好看,你是不是喜欢她……”。

    听她说完,小九和欧阳晔磊均是一愣。

    忽然,小九捂着肚子爆笑道:“宁儿,你误会了,晔磊只是路见不平,他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啊!哈哈哈……”

    “九爷”欧阳晔磊脸色忽的一红,忙阻止小九,又偷偷看向景和宁,见她没生气,才认真解释道:“公主,你误会了,我……”。

    小九贱贱的在一旁使坏道:“宁儿,你就放心吧,有九哥帮你看着他呢!再说,你的晔磊哥哥什么时候看上过别人啊……”

    景和宁听后心情转晴,又捂着脸害羞起来:“九哥取笑我,我不理你们了,母妃嘱咐我让我尽快回宫,我、我走了,晔磊哥哥……”

    “公主,等一下,我送你……”

    “宁儿,你不去我府上玩儿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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