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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暗流涌动

    清晨,郊外群山绵延,重岩叠嶂,翻涌的云海徐徐下沉,使得山间弥漫着沉重的雾气,令人探不清方向。这纵横交错的山谷间,隐没着一处阁楼屋宇,在一栋较大的阁楼入口前,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玉潇宫”三字。

    沿着竹林往谷底的深处走去,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仰头俯瞰时,两边的地势如犬牙差互,颇有些凄神寒骨,悄怆幽邃的意味。

    走了一会儿可以听到不远处传来悠悠的流水声,好像夹杂着几声腰身珮环相互碰击发出的“铛铛”声,又闻听几声女子悦耳的嬉闹声……

    “来呀,你来抓我呀……”

    “来宛歌,这边这边……”

    “这里,宛歌我在你身后……”

    只见一群白衣女子围成一个圈,正冲着站在圆心中间蒙着眼睛的君宛歌咯咯逗乐,一群人似乎玩得很是开心。

    “姐姐们在那儿?你们别跑,看我怎么抓住你们。”

    正在玩乐的君宛歌也笑得格外爽朗,作势要出手抓住她们其中的一个,正当她做好准备朝前面一冲,却扑了个空。

    一个踉跄,让她不小心摔倒在地。

    这时,她的手正好碰到了一个人的脚,她机敏的抓住那人的脚得意的喊道:“抓住了,抓住了,我抓住你了,让我看看是哪位姐姐!”

    眼前的布条拿来的一刹那,君宛歌笑容瞬时凝固在了脸上,惶恐飞速爬满了心头。

    在场的其他人见状也大惊失色,齐刷刷的跪下赶忙行礼道:“属下参见宫主!”。

    君宛歌脸色慌张,赶忙跪下,怯生生的行礼道:“宛歌见过宫主!”

    那女子约莫四十来岁,虽已是半老徐娘,但依旧容貌艳丽,风韵犹存。只是眉梢眼角间,隐隐藏着几分冷血和算计。

    宫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君宛歌,脸色傲慢而凶狠,只听得她怒气冲冲的指着君宛歌说道:“君宛歌,你离宫几月未归,擅自消失,有悖宫规,本宫现在要以宫规惩罚你。来人,把她拖下去处以九九八十一道鞭刑,再关进水牢思过!”。

    君宛歌听后,整个人害怕极了,战战兢兢的磕头解释道:“求宫主息怒,宛歌知错了。那日宛歌出宫,原是替村民的诊治以观后效,结果不小心被人掳走。离宫这些日子,宛歌时刻谨记宫主的教诲,不敢暴露身份,一直也在找机会回宫。求宫主饶过宛歌这次,宛歌下次再也不敢了!”。

    宫主衣袖一挥,完全不听她解释,只眼神凶狠的瞪着她,表情也变得格外狰狞:“都愣着干嘛,给本宫拿下她,行刑!”

    八十一道鞭刑,对于只练过点基础轻功的君宛歌而言,无疑是宣判了死刑。她近乎绝望的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其他人,想求一求她们替自己说情。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惧怕她们这位冷酷无情的宫主,纷纷把头埋下去,噤若寒蝉。

    宛歌很快就被人无情的拖走,“咚”的一声被扔进了水中……

    “不要!!!”

    “救命……”宛歌大吼了一声,从床上弹起来,额间冒着涔涔冷汗。她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圈,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在七王府,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拭去额头的冷汗。

    窗外的风吹进来,宛歌阵阵哆嗦,一片寒意涌上心头,她才发现自己被刚才的梦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起身,魂不守舍的立在窗沿下,扳起手指细细的算了一下,自己出宫竟然已经七个多月了。

    她是被抛弃在山间野地的孤女,师傅姚莨进山采药,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她,见她一息尚存,便带回了玉潇宫,养在身边教她医术,好替自己打杂。她的师傅姚莨,乃是玉潇宫宫主的近身大夫,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药娘子。多年来,她潜心炼毒,江湖上流传的剧毒毒药,近七成便是出自她手。

    世人畏于玉潇宫的名号,一半来自宫内姐妹收钱夺命,刀尖喋血的狠绝,另一半便是师傅毒药无解的威慑。

    近年来,师傅愈有炼药成痴的迹象,平日里也极少出药庐,一个人研究个几天几夜也不合眼。宫内受伤的姐妹,全靠宛歌一人医治。有一日师傅出宫,回宫后竟告诉她,自己研制了一种新型毒药,为了验证此毒是否能解,她竟然将一小包毒药投入郑别村的一口水井中,并说顺便可以考验自己的医术,让自己去救人。

    宛歌万分惊恐的赶到郑别村时,已有十几名村名有轻微中毒之兆,她顾不得其他,只好没日没夜的救人。师傅在郑别村下的毒,分量很轻,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需要几个月慢慢排毒,很是折磨中毒者。

    姚莨见此毒未能立竿见影,便又一头扎进药庐研究。

    出于愧疚,她苦苦求了宫主,得了允准,每个月去郑别村几天,替村民开药义诊,顺便替其他村民诊治疑难杂症,以减少心中的负罪感。

    郑别村的村民不知其中详情,纷纷下跪磕头,谢君大夫救命之恩。一来二去,她的名声就传扬到了凰都,后来就传到了欧阳父子的耳中,被带回了军中……

    此时,君宛歌无法想象师父姚莨和宫主现在对自己该是多么的生气,也无法想象将来自己回宫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现在要是回宫的话,估计我和梦中的下场一样。’君宛歌心想,又忍不住喃喃道:“师傅教我的毒术,我从未用来害过一人。我明明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要受死呢?”

    “娘,当初你和爹怎么就不要我呢?”

    宛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心里有些委屈。

    她目光下移,落到了妆台上的木盒子上,那卷《鹤仙图》静静的躺在里面。她的目光随烛火闪烁着,脑海中景慕徽的影子若隐若现。此时,她心底打定了主意,既然逃脱不了惩罚,那就尽全力治好景慕徽,再回宫受罚。

    这样,至少可以成全一个人。

    ……

    清晨,琼苑。

    子苏领着彩月、流朱、彩蘋三人侯在君宛歌的门口道:“宛歌姐姐,可以用早膳了。”

    “好,你们进来吧。”君宛歌在屋内回答。

    四人一进门,正好看着君宛歌埋头在整理字画,子苏忙上前询问道:“宛歌姐姐这是在做什么?让子苏来吧!”。

    “无妨”君宛歌把画收进了盒中,淡淡一笑。

    彩月三人也凑了过来,看着案牍上装画的紫檀木盒,好奇的问道:“宛歌姐姐,这是什么啊?”。君宛歌解释道:“是一幅画,等用过早膳给你们看看?”。“我们也可以看?”彩月与彩蘋一听,一脸惊喜的看着她,眼神也带着兴奋。君宛歌温柔一笑,点头说:“当然可以啦!”。

    吃罢早膳,流朱三人飞速收拾好碗碟,兴冲冲跟在君宛歌后面去看画。

    她展开画卷,三卷七尺,在陈子苏几人的眼前徐徐展开……

    “哇哇哇,这画好漂亮!!!”流朱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画中人物栩栩如生,和宛歌姐姐一样漂亮呢!”彩月也跟着兴奋起来。

    “嗯嗯,像小仙女似的……”彩蘋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画。

    “这画……”陈子苏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画,手不自觉的攥紧,过了好一会才下意识的回了几分神,她兀的垂下了头捂住嘴,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君宛歌笑盈盈的看着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婢女们,眼神也颇为宠溺,像是看待自己的妹妹般。直到看向子苏时,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低头看向她关切问道:“子苏,你怎么了吗?”。

    子苏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略微尴尬的笑了一下,忙摆摆手解释说:“没、没事,这等气势恢宏的画,实在是好漂亮,我第一次见,有些失态了!”。

    流朱见状,调皮笑道:“子苏姐姐也被这画震撼到说不出话了呢!”

    彩月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凑近君宛歌,挽着她的胳膊好奇的问:“前几天还没见过这幅画,姐姐是新得了这个宝贝吗?”。

    宛歌闻言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彩蘋追问道:“这样好看的画,是谁送与姐姐的?难不成是前几天我们在后花园遇见的王爷送的?”

    “或者说……”流朱指着画,语气略微暧昧的冲君宛歌道,“是咱们王爷送的?”。

    被几个小丫头围着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君宛歌只觉得脑袋闹哄哄的,脸色突然就有些害羞起来,小小声的说了句:“嗯,是王爷送的。”

    “王爷?是咱们王爷吗?”三人相视一笑,挤眉弄眼的笑道。

    “好啦,是七王爷送的,他只是答谢我医治他的伤病,你们莫要乱猜了。”君宛歌说着,脸色红扑扑的,又道:“你们还看不看呀,不看我收起来了。”。

    流朱单手支着头,又把目光看向画:“话说,这幅画好长哦。”。

    彩月又似发现了什么新奇似的,又嚷嚷道:“你们看这画上的仙女,每一卷都不同呢!”。

    闻得她言,一旁沉默的子苏忽然开口道:“此画共分为三卷,从这里开始分别是:起舞,弄影,飞升。每一卷都代表了这画中人舞姿的一种状态。”

    陈子苏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案牍上的画卷,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反复的柔捻,带着一种明眼人都看得出的眷恋。

    君宛歌见她竟然知道这画三卷卷名,颇为讶异的看着她问道:“子苏你是如何知晓这画为三卷的?你之前……见过这画?”。

    听闻宛歌话中之疑,子苏神情一滞,忙摆手解释说:“没没没,宛歌姐姐莫要误会,我只是在宫中偶然听人提起过这幅画,一时间没想到竟然能够见到真品,一时间失礼了。”

    君宛歌听后,才收了心底的疑惑。

    “子苏,你说这世上真有人可以跳出这等绝妙舞姿吗?”君宛歌细细的观看着画,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呓语还是在问人。

    陈子苏答道:“坊间传闻,此画乃是柏川观看一女子跳鹤舞后,心中念念不忘,方才作画。可见,世间是真的有人能跳出这舞的。”

    “能跳出如此曼妙的舞姿,那跳舞之人必定也是有倾国之姿的美人了。”宛歌说着,眼里不由得显露出几分向往之色。

    “宛歌姐姐也可以啊!”子苏突然说道,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笑道,“宛歌姐姐虽不像这画中仙子,容貌却也如三春之桃的俏丽,九秋之菊的清素,自有一派倾城,令人见之难忘呢。”

    流朱附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第一次见宛歌姐姐我就觉得你好好看,像仙女似的。”

    君宛歌听她们这一说,顿时觉得十分羞赧,忙摆摆手:“好啦,你们莫要拿我寻开心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本来就是,姐姐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啊!”子苏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胳膊说,“要不……姐姐你也学学这画上之舞如何?”。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颇为诧异,面面相觑,没接话。

    君宛歌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重复了一遍:“学鹤舞?”。

    子苏颇为期待的鼓励说:“嗯嗯,近来闲暇之时,姐姐也可以自己学学这舞蹈啊!宛歌姐姐你这么好看,跳起舞来肯定跟天上的仙女儿一样!”

    君宛歌看着眼前的画中人,不自信的皱着眉:“可是……我从未跳过舞,怕是学不会呢。”

    一时间,子苏对于让宛歌学舞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姐姐,我娘亲从前曾教过我跳舞,不难的,我在一旁替你指挥,姐姐你也试试?反正我们最近也闲来无事,流朱她们几个也可以一起呀。”

    君宛歌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对于未接触过的事物,她仍旧有些心底没底:“可是……”。

    子苏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彩月,又哄求道:“姐姐,反正我们就是试试,就在这院中跳舞,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跳了便是。”

    彩月三人也颇为期待的起哄道:“宛歌姐姐,要不你就试试嘛……”

    君宛歌拗不过她们期待的目光,试探性的回道:“那……我试试吧。”。“

    ……

    入夜,四王府。

    黄花梨木雕花灯笼高高的挂在屋檐,笼内传来幽幽烛火,随着风动火焰微微跳跃着。檐下,景慕珏站在窗檐边盯着檐上的烛火出神,手里的那本《治国通鉴》已被捏到微微褶皱,面色却依旧沉稳儒雅。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将他拉回了神。

    “进”他缓了缓神,放下手中的书,轻啜了口旁桌上的茶,朗声回道。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门缓缓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位身材挺括的男子。只见这人身着黑衣,腰配长剑,神色庄严,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杀伐决断的戾气。脸部轮廓分明且刚毅,浓黑的剑眉,兀鹫样摄人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唇。合在一起,倒是有种战场上横扫千军的气质。只是气质生得冷了,总让人有些难以接近,也觉得难以琢磨,徒增了几分神秘感。

    他便是景慕珏的近身侍卫,四王府府兵统领,人称莫都统,莫云崖。

    “云崖,有何事?”

    莫云崖站定,微微点了下头,双手抱拳,躬了躬身:“王爷,据探子上报,有人看见六王爷和九王爷几日前去七王府了。”。

    景慕珏拿茶杯的手一滞,神色也随即黯了下来:“六弟他们呆了多久?”。

    “大概是未时进府,酉时左右才离开,中间申时左右七王爷才回府。”

    景慕珏闻言眉头一皱:“呆了这么久?他们离开时可有带什么东西?”

    “六王爷他们一出府就上了各自的马车,下属们不敢靠的太近,一时没看清。”

    景慕珏沉思了一会,呢喃自语道:“六弟和小九搅和在一起,无非就是些纵情风雅之事。前段时间七弟班师回朝时,从冷月国缴获的那些财宝,听说经户部清理计册后,七弟好像就只拿走了些字画类的东西,其余的悉数上交。几天前听闻九弟去了趟户部,吵吵着说要看一幅从冷月国带回来的什么图,但是《国库内存录》里没有,他就作罢了。这么说起来,他们应该是知道书画被七弟带走了,所以才登门的,无碍。”。

    莫云崖沉吟了一下,问道:“王爷,为什么七王爷他们都要那些书画呢?需要属下去查一下吗?”。

    “六弟和小九平日里就爱好些风雅之物,这不难理解。那冷延礼生前也是个舞文弄墨的,听说他藏了些书画孤品,不难理解小九眼馋。怕只怕……”景慕珏突然顿了顿,没做声了。

    “什么?”

    “七弟是否真的只是喜欢那些东西才拿走的?还是……”景慕珏的眉眼一凛,又道“他知道六弟他们喜欢这个,故意拿走,引得六弟和小九主动登门。”

    “七王爷他……”

    景慕珏长叹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杯子,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他已经不是出征前的老七了!”。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丞相点头,太尉答应不干预立储,朝中三足,只剩下御史支持三哥,五弟八弟自小跟随本王,六弟小九无心官场。他的皇位近在咫尺,怎就一时疏忽,忽略了这个从小痴愚、懦弱胆小的老七,会在这时候半路杀出,倒打一耙!’

    景慕珏越想越气,眼里陡然生出一股重重的恨意,死死地攥着一旁的椅子,攥得手掌都发了红,这才身体一松,语气有些疲惫的道:“行了,本王有些累了,你先退下,继续派人监视七弟的动向。对了,明天你派人去趟七王府,探探七王府的情况,就说七弟许久未来本王府上了,本王邀请七弟来府中一叙。”

    “属下领命。”

    ‘宸妃生前宠冠后宫,生下景慕徽之后更是享尽独宠,母妃这些年一个人独守咸福宫,受了多少的孤独委屈父皇都视若不见。后来竟然还要立只有五岁的景慕徽为储君,若不是皇后与母妃她们联手派人吓唬,发现他痴愚之兆,联合国舅等朝中重臣,断了父皇立储的念头……他痴傻时父皇就对他百般维护,宠爱异常。如今他受到重创头脑恢复正常,怕是太尉也不再中立,欧阳家手握兵权,那本王的皇位……’

    想到这些,景慕珏的心更沉了。

    ……

    三王府,书阁。

    书阁内,景慕奕和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正盘坐在塌上下棋,棋盘上一黑一白已经占据对方大半山河,对坐的两人聚精凝神,眉头深锁,一时间也谈不上悠然轻松。

    “老臣听闻,前几日六王爷和九爷去七王爷府了。”说话间,御史大夫落下一枚棋子,将白棋包围下的黑棋悉数捡出,声音沉稳厚重,不疾不徐。

    景慕奕看见自己棋子被吃,顿觉不妙,听见御史大夫的话猛地抬头,眉头一皱道:“果真?”。

    “九爷尚有一年及冠,少年心性,去哪里都是玩乐多过正事,无碍。倒是六爷,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登过七王府的门了,听闻他们在七王府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昨日,探子来报说,太尉从军中挑选了一位奋威校尉,给七王爷做近身侍卫。”御史大夫不紧不慢的说着,手里的白子,轻轻的落在了棋盘间。

    这一子,也在景慕奕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奋威校尉???” 景慕奕一愣,猛地反应过来,语气陡然提高了好几度,“奋威校尉乃正八品武官,就这么指派给他做近身侍卫?这是太尉同意的?父皇知晓此事吗?”景慕奕说话间,脸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火气。

    御史大夫见他薄怒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棋碗,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襟才慢慢道来:“太尉进宫上报陛下时,陛下也有过犹豫。听闻当时良妃娘娘正同陛下一同赏花,娘娘插了句嘴,说武官正好让他辅佐七王爷军事政务,把七王爷教会了,也就等于是建功立业了。况且现在国泰民安,诸事稳定,也不用打仗,要是打仗了再把他调回军营也不迟。陛下听后,这才让这个奋威校尉去了七王府。”

    “父皇怎么可以……”景慕奕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从小父皇就偏心,宸妃死了,父皇就更加偏心了。要不是七弟这么多年是个傻子,还有本王和四弟争的份儿吗?” 。

    御史大夫闻言立即语气严肃道:“三王爷,小心隔墙有耳。”。

    “岳父,你也看见了,自从七弟受伤恢复正常后,父皇有多高兴,现在军队的武官都做了他的随从,本王心里担忧啊。”景慕奕越说越生气,干脆“啪”的一声放下来棋碗,衣袖一甩,负气背对御史而立。

    “难道王爷就要因为这些,放弃之前的所有努力了吗?”御史大夫沉声道,“如果是这样,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岳父,是小婿莽撞了,您有何高见?”景慕奕急忙拉回御史转身的背影,语气平复了下来。

    御史大夫看他冷静下来,才缓慢开头道:“微臣以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的意思是……四弟?”景慕奕冷静下来后,思绪飞转,抬眼看着御史。

    御史大夫这才将这个中缘由慢慢道来:“四王爷和淑妃娘娘这么多年,精心布置,好不容易到了今天的局面,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况且,太尉现在一心扑在了七王爷的身上,当初宸妃病逝,死前要他照顾好七王爷,所以太尉会全力辅佐七王爷。先前陛下推行军政改革,将地方军政大权悉数收归中央,听虎符号令。现镇守各地的将领手中只有领军权,没有发兵权。兵权虎符集中在了陛下手中,而太尉管理全国军政,有全国的调兵权。当初军政改革在朝野上下掀起一股不小的争议,有的地方将领迟迟不上交兵权,是四王爷奔波调解,军政改革才得以顺利进行。也正因为如此,太尉才对他刮目相看,在立储这件事上才不加干预,有意倾向于他。”

    景慕奕冷哼了一声,颇为嘲讽道:“如今七弟半路杀出,现又有军功傍身,四弟没了太尉的支持,空有丞相,他的处境比本王还要被动。”。

    “所以眼下我们得沉住气,以不变应万变。七王爷现在军功正盛,三王爷切不可与他不和。四王爷不出手,我们绝不可贸然行动。”御史大夫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景慕奕突然想到什么说:“只是有一事本王始终没有想明白,七弟都痴傻了二十几年了,怎么摔下悬崖就变正常了呢?莫不是之前都是装的,这次借着外出打仗,摔下悬崖为契机,正好回过头来抢夺皇位?”。

    经他这么一说,御史大夫心里也打起了鼓:“依老臣看,七王爷之前不像是装疯,五王爷和八王爷常年捉弄他,也不见他生气。而且这次出征前,七王爷还求了陛下好久,说是不上战场。为了锻炼七王爷胆识,陛下才强硬了态度,让七王爷上了战场。再说了,如果是装疯,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来变回正常,他反正有太尉支持,只需等到及冠之年,可以上朝后,找个时机就可以恢复正常,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六年后呢!”

    景慕奕仍旧有些不相信的琢磨道:“难不成,真是摔下悬崖受了刺激?”。

    御史大夫转念一想,问道:“三王爷有想过那个替七王爷治病的医女吗?听闻那边有不少旁门左道的偏方,说不定真是那个医女用了什么法子,治好了七王爷也说不定呢。”。

    景慕奕眸子一转突然想起来:“君宛歌?本王怎么没想到呢?听说她医术了得,军中好些受了战伤的士兵也是她救的,难不成她身上有什么秘密?看来本王要好好查查她。”

    御史大夫一听,觉得在理:“近来我们不可有大动作,但是查君宛歌,倒也无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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