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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宫廷鸿宴

    元武大街上店肆林立,人群熙攘,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稚幼、或世故的脸,混合着坊间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叫卖声,偶尔还划过一声马嘶长鸣,热闹异常。

    七王府的马车,穿过这片密林闹市,驰进了皇城。

    入了承天门,直入太极殿,景慕徽见过皇帝,两人下了几盘棋,皇帝又拉着他说了好些话,景慕徽从容的应对着,对皇宫内务不着痕迹的打听了一番,对这后宫的情况了解了七八分。

    刚出太极殿,景慕徽就遇上了前来请安的和宁公主,被她拉着入了翊坤宫见了良妃娘娘,一番寒暄下来,景慕徽才了解到原来良妃和七王爷生母是多年姐妹。这些年,为保景慕徽平安,良妃娘娘倒也费了不少心思。

    出翊坤宫时,已经接近申时晚宴的时候了,景慕徽在宫人的带领下,径直入了麟德殿……

    殿内偏厅,进宫赴宴的群臣早已在此等候。其间,不知谁开了头,群臣们顾不得一旁伺候的宫人们,三三两两凑作一团,极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陆大人,你说的是真的么?七王爷真是摔下了山崖睡了整整十五日?”

    “呐,我也是听齐大人讲的,他侄子在军中做先锋将,正好随欧阳少将军一起出征。听说当时情况可险了,七王爷就这么被那帮贼子扔下了山崖,当时欧阳将军拖着重伤带人找了一夜才找到人,当时王爷看起来就像是……”陆大人低头掩面,半捂着嘴神秘兮兮的讲道。

    “就像咋样啊?”一旁的大臣凑了过去,满脸好奇。

    “听说当时欧阳将军见了七王爷那样子,吓得当场跪在了地上,你说情况吓不吓人。”

    “唉唉唉,陆大人,下官听说七王爷醒后不是有段时间一直卧床不起,后来还找了个医女去医治吗?这七王爷是什么时候开了心智,敢指挥作战了?”

    “好像是七王爷醒了之后,听说是呆了几天,谁都不认识,也不说话,不理人。后来太尉派军医日夜守着,七王爷才逐渐开口说话。不过后来王爷醒后性情判若两人,军医说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怕是王爷遭了当地的什么怪病或是不好的东西缠身,太尉这才派人到民间寻医。”陆大人说得极其隐晦。

    “那现在七王爷……”一官员正想说什么,忽听门外宫人通报道:“三王爷、四王爷、五王爷、八王爷到!”,这些官员便立即闭了嘴。

    “下官,见过三王爷、四王爷、五王爷、八王爷!”

    “诸位大人无须多礼”景慕奕率先开口道,随即大步迈上偏厅上席坐下。

    景慕珏环视了一圈,没看见其他的兄弟,便问宫人道“六弟、七弟、九弟还没到吗?”。

    “回四王爷,六王爷先前来过一趟,后来见晚宴尚早,便去永安宫给瑾嫔娘娘请安去了。七王爷和九王爷尚未……”

    宫人尚未说完,只听得门口又传来……

    “七王爷、九王爷到!”

    声落间,在场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各怀心思,表情晦明变幻,十分耐人寻味。

    偏厅门口处,景慕徽着藏青色织云苏锦四爪金龙王爷服,头戴金玉冠,腰系九王玉佩,目光从容坚定,神色平静自然。他抬脚跨殿槛的那一刻起,一步一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与身侧刚及弱冠之年,明媚活泼的九王爷相比,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冷傲与压迫。

    众人望向他时,纷纷一怔,眼神有些愕然,脑海中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

    那时候的七王爷,刚刚及冠之年。初次上朝,太极殿上,他上不敢仰视自己的父君,下不敢对视群臣,怯懦之极。下朝之后,听说还生了一场病。那时候大王爷尚未受伤,体己七弟年幼,便向父皇申请免了七弟的早朝。

    一时间,“七爷今日不上朝,闷在府中睡大觉”,成了绥都人人调侃的顺口溜。

    他,亦成了整个皇族的耻辱,国民的笑柄……

    而今日的他,再次穿上王爷朝服,没成想竟是这般仪表堂堂,爽朗清举,一如那云雾山间里清风霁月的青翠苍松,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景慕徽走近时,在场的人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清贵俊朗的王爷,就是当初那个钻桌底的怂包。

    “下官,见过七王爷,九王爷!”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率先跪下开了口。

    “下官,见过七王爷,九王爷!”群臣见势,皆纷纷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景慕脩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转身又扭头问候几位兄长:“臣弟见过三哥、四哥、五哥、八哥!”。

    景慕徽见状,也躬身简单作了个揖。

    景慕徽站在厅中,跪安的群臣没等来七王爷的“免礼”,一时之间谁也不敢率先起身,景慕徽低眉环视了一眼群臣,又扫视了一眼大厅上的几位王兄臣弟,开口道:“免礼”。

    “怎么今日你和七弟一同过来了,六弟呢?”景慕珏看了眼景慕徽,问景慕脩道。

    “瑾嫔娘娘身体欠安,六哥请安去了,方才在门口遇上七哥,便一同过来了。”景慕脩说着,又用那神采飞扬的眸子望向景慕奕等人,大大咧咧的抓起桌上的坚果扔进了嘴里,囫囵不清的回道。

    景慕奕看着景慕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也没打算开口的模样,便率先开了口:“七弟一别几月,听说先前受了重伤,不知现在恢复得怎样了?”。

    “谢三王兄关怀,臣弟无碍。”景慕徽对着景慕奕微微颔首,端过手边茶盏上的茶,低头便不打算再说什么。

    众人望了望景慕徽又望了望一旁的其他几位王爷,一时之间各自都开始揣着小心思不做声。只是那些或有敌意、猜忌、探寻的目光,一股脑儿的全投在了他身上,像是要把景慕徽望穿似的。

    门外远远的传来一声“陛下驾到……”

    “庆功宴,百官入场……”

    大殿上,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歌舞升平,舞衣飘荡。宴桌上,琥珀碧玉的酒觞,金足翡翠的樽盘,食如画、酒如泉,一派昌盛华贵的景象。

    宴会到了中场,舞乐酒酣之际,皇帝起身,笑看群臣,乘兴举起九龙杯开口道:“此次出师冷月国,太尉亲率大军,不负朕托,得胜归朝,替朕开拓河山,保我国泰民安,实乃我朝臣民之幸,百姓之福。战场凶险,瞬息万变间,吾儿慕徽,化险为夷间,竭力筹谋,为我大军攻城献上良策,助力太尉直捣冷月皇城,颇有朕当年治军风采。徽儿心智英奇,有子如此,朕心甚慰。”

    底下群臣听得皇帝龙颜大悦下的这番激昂之言,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流连在太尉与景慕徽之间。宴席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在前线奋勇杀敌,浴血鏖战的是欧阳父子,虽说七王爷在攻破凰都的最后一仗中,智计无双,可皇帝竟说七王爷有他当年的风采!!!

    一时间,宴席上的众人面面相觑,眼波流转间,不知道闪过了多少盘算……

    太极殿内,依旧乐声悠扬,舞姬摇晃,只是这许多人杯中的酒,不知怎的,似乎寡淡了不少。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接下皇帝这段话时,太尉欧阳震南率先起身,举起酒杯朝皇帝作揖道:“陛下,报效国家,保卫百姓安居乐业,是我等将士应尽之责。老臣在此多谢陛下胜赞,日后我等定当鞠躬尽瘁,维皇命是从。老臣有过,未能保护好七王爷,致使王爷遭受无妄之灾,虽陛下感念老臣之功,不忍苛责,反而加以恩赐,老臣感激涕零。七王爷因祸得福,在战场一展其治军谋略之才,想来日后定能为陛下分忧国事,朝廷得此良才,陛下从此又多一条臂膀,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欧阳震南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自小就偏爱景慕徽的皇帝心坎儿里,他听着太尉这番悦耳之言,很是高兴的连连点头。

    倒是群臣对于太尉在皇帝面前这番弱化自身军功,极力夸赞七王爷的维护之言,没怎么咂摸对味儿。

    有几个浸润朝局多年,脑袋还算转得快的老臣咂摸出太尉此番话的意味,立即明白了皇帝听后为何会这般高兴。

    七王爷生母,已故的宸妃娘娘,乃三代将门之后,其曾祖父到兄长全部都为崇景国的江山上阵杀敌过,以至于到最后均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整个家族竟只剩宸妃一脉。先皇怜其满门忠烈,在她还是五岁稚童之时,赐婚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为妃,以表皇族追思。考虑到她年龄太小,先帝遂将她寄养在同是将门的欧阳家,成为欧阳家的养女。欧阳太尉的父亲感念下属忠烈,将其女宸妃视若亲生,欧阳震南自然就成了宸妃名义上的大哥。

    接着,先帝驾崩,太子登基,她正好十七岁,入宫后皇帝对这位青梅竹马很是喜爱,立即封为“宸妃”,宠冠后宫。后来,宸妃怀景慕徽时便有诸多不适,生下景慕徽后的第四年,母子二人还是都离不开汤药。次年,皇帝想废后改立宸妃为后,立年仅四岁的景慕徽为太子,却被淑妃看出景慕徽胎里不足,性格怯懦,便联手皇后使计让年仅四岁的景慕徽在一众元老大臣面前表露出呆愚之相,让满朝文武皆知七王爷恐难成大器。

    那时候,丞相带领群臣联名上书反对立景慕徽为太子,皇帝气得罢朝七天,和大臣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宸妃听闻,气得当即吐出一口心头血,没过几个月便香消玉殒。

    宸妃仙逝,皇帝暴怒,宣布罢朝三个月,以皇后之礼下葬宸妃,并宣布举国为宸妃服丧,禁娱三个月。后来,皇帝便不常流连于后宫,专心政事,似乎一下子就收走了对所有人的关怀。

    如今的景慕徽显然一洗当年钻桌底的耻辱,想必皇帝此时心里定然有种“宸妃,咱们的孩子才不是废物”的欣慰和高兴。

    说到宸妃与欧阳家的渊源,那欧阳太尉自然也算是七王爷的娘舅。如今,七王爷因祸得福,立了军功,欧阳家自然比自己得了恩典更高兴。

    等群臣理清这其中因果,那些老臣们也纷纷举杯作揖道:“七王爷大器晚成,臣等恭喜陛下,恭喜王爷……”

    皇帝心头有种像是积压了十几年的石头,突然被人搬开的轻松、愉悦感,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哈,众爱卿同乐,干杯!!!”

    只是这酒酣舞醉间,谁也没顾及到其他几位王爷的微妙变化。

    你看,这人头攒动的宴席上,露出了各色各样的人,有看戏的,有筹谋了,有身外客,也有局中人。

    一场庆功宴,百种心滋味。

    正当皇帝推杯换盏之际,坐在一旁的嫔妃里,淑妃率先开了口:“陛下,没想到七王爷经历了一场劫难后,变得如此能干,如今还能帮助陛下带兵打仗,臣妾可要在此恭喜陛下。要是宸妃姐姐在天有灵,看到她的孩子成器,也该放心了。”。说话间,淑妃的目光扫过景慕徽时,露出了几丝难以察觉的轻蔑。

    皇帝听后,心情极好的回道:“淑妃所言极是,朕要好好赏赐徽儿!”。

    听到皇帝要赏七王爷,坐在一旁沉默的良妃瞥了淑妃一眼,又笑得温良的看向皇帝:“这次打仗,徽儿可受了好些罪,陛下可要好好奖赏他。”

    一旁的柔嫔也搭腔道:“陛下,要不您问问七王爷想要什么?”

    皇帝听后更高兴了,摸了摸胡须连连点头。他放下酒杯,看向坐在席间不卑不亢地应对敬酒大臣的景慕徽,笑着朗声问道:“徽儿,可有什么想要的事物,告诉父皇,父皇赐给你”。

    景慕徽正疲于群臣间的推杯换盏、阿谀奉承,神色渐渐有些不耐烦,蓦然听到皇帝叫他,霎时收了几分神,稳了稳情绪,放下酒杯起身拱手作揖道:“谢父皇隆恩,儿臣确有一事,想求父皇相助。”。

    皇帝一听,来了兴趣,坐在龙椅上伸长了脖子连忙问道:“何事?徽儿但说无妨!”。

    “儿臣离京已有数月,近日回府后,发现府上家仆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来寥寥几人。近来绥都天寒,儿臣府上多处院落因积雪压塌屋脊,有坍塌之险。儿臣想求父皇派遣工匠修缮王府,不知可否?”。

    “嗯,不算什么大事。”皇帝闻言摆摆手,又转念一想说道:“绥都是从上个月开始下雪的吧?这么说你府上屋脊被压塌应是半个月前就发生的事,难道你府上没人向工部报备去修缮吗?工部怎么回事?”

    说到这,在宴会另一角落的工部尚书趔趔趄趄的从位置上起身,战战兢兢的跪在宴会厅的正中央,扶了一把官帽哆哆嗦嗦的说道:“回陛下,七王爷府上家仆确实来过工部报事,因近来各府邸多多少少都有需要修缮的地方,许是下面的人一时疏忽,工部还未来得及前去,臣、臣办事不利,请陛下降罪。”。

    说道最后,工部尚书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脸埋得极低,都快伏贴在地面上了。

    皇帝闻言,皱着眉不悦的呵斥道:“因为你的失职,让朕的儿子住在随时有倾塌风险的房子里,你们工部好大的胆子???”

    工部尚书一听皇帝这是动气了,吓得逼退了身上最后一丝酒气,冷汗涔涔的讨饶道:“微臣知错,臣立刻安排工匠前往七王爷府上,求陛下息怒,求七王爷原谅。”

    景慕徽看了眼工部尚书说道:“父皇,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坍塌的地方离儿臣住处尚远,但也不必责怪工部,尽快派人修缮即可。”

    工部尚书感激涕零道:“微臣多谢王爷体谅!”

    在一旁听得认真的良妃突然开口道:“陛下,臣妾倒是想起来一事,七王爷现在住的七王府,原是他五王叔恒亲王府改建而来的。那年恒亲王过世,其子皆有封地,当时又遇朝廷打仗,国库吃紧,所以并未给刚好及冠的七王爷建府,直接把亲王府改建成七王府。如今七王爷已二十有七,也该有自己的府邸了。”。

    良妃一席话,一下子就点醒了皇帝,皇帝随即说道:“爱妃今日倒是提醒了朕。徽儿的府邸也是旧宅了,该换了。户部,绥都可还有建好的新府在册?”。

    户部尚书听闻皇帝点名,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工部身边回道:“回陛下,通化门永嘉坊内尚有一座按照亲王礼制修好的府邸,户部原本是与工部商议,将此府邸当做日后陛下嘉封亲王所用,月前才完工。”。

    皇帝闻言,看了眼户部尚书,又看了眼站在自己位置上的景慕徽,开口吩咐道:“那好,朕命……”

    百官闻言,忙起身拱手听令……

    “皇七子景慕徽,英勇善谋、为朕分忧,朕现将此府赐予景慕徽,以嘉奖他此战之功。工部全力配合,听从七王府调遣,做好迁府的事宜。府内奴仆,由尚书省统一安排,将在册官婢、仆役,按礼制调遣去七王府。朕另赐十名宫女入府照顾徽儿,内侍省做好安排。另外,为防止冷月国覆国余孽作乱报复,绑架之祸再起,现七王府所有府兵全部调入兵部再行分配,新七王府府兵全部从巡防营挑选,太尉负责督办此事。”

    皇帝说完,群臣不约而同的摇了摇被酒灌满的脑子,生怕自己听得不真切。王爷间面面相觑,眼神里多少带着些惊愕。

    景慕徽倒也坦然,恭恭敬敬地拱手,接下这份恩赐:“儿臣,谢父皇隆恩。”

    “臣,谨遵圣意。”

    “另,欧阳震南与欧阳晔磊此行厥功至伟,朕已命人将朕亲笔御书‘护国柱石’四字,雕刻成石,特赐立于欧阳府,以表朕心。擢,升欧阳晔磊为骠骑将军,驻守绥都,以安朕心。”

    “老臣、末将,谢陛下隆恩。”

    ……

    “你听见没,陛下一下子让尚书省、内侍省、巡防营全力配合七王爷迁府,这等荣宠,可从来没有过啊!”

    “那可不,陛下还赐了宫女入府伺候,七王爷虽说还没完全痊愈,可如此恩宠,可是诸皇子头一份啊!”

    “谁不知道这巡防营乃是军中拔尖儿的士兵选进去,专门用来保卫绥都城治安的,属太尉管辖,兵部都使唤不动。除了皇宫内院由大统领的禁军管辖,谁的府兵敢用巡防营的兵啊!”

    “看来陛下这次,是有意扶植七王爷了。”

    底下的大臣们趁着酒劲,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说着。这些话零零碎碎的传入各个王爷的耳中,景慕徽的身前与身后,传来好些目光……

    有嫉妒的,有善意的,有捉摸不定的……

    声与乐共鸣的庆功宴上,底下已是风起云涌。

    “四哥!!!”

    五王爷有些急迫,冲景慕珏小声喊了句,有些按捺不住的使了使眼色。

    景慕珏的脸色有些沉,瞪了眼老五道:“回去再说,别失了分寸。”。

    老三景慕奕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景慕徽一眼,意味深长的低下头。

    ……

    而众嫔妃间,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淑妃与惠妃等,虽然依旧眉眼含笑的说着恭喜陛下云云,但目光转向景慕徽时,眉宇间却闪过一丝妒意。桌下那一双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涂满丹蔻的红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好似沁出血一般……

    一抹夕阳落在精致的角楼,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

    庆功宴,落下尾声……

    夜幕下,四王府内。

    五王爷景慕裕与八王爷景慕坤齐聚景慕珏的书房,景慕坤率先开口道:“四哥,你说这七哥怎么就突然变了呢?”。景慕坤闲散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蜜饯往空中一抛,利落的张嘴接住,含糊不清的问道。

    景慕珏愣在书桌前出神,没回答他。一旁站着的景慕裕坐下来,语气不悦道:“谁知道,没准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景慕坤有些气急败坏:“五哥,你看他这次回来父皇高兴那样,还给他迁府,还动用巡防营的人。我们以前那么欺负他、恐吓他,要是他记仇,回过头报复我们怎么办?我看他那眼神,那神情简直完全就变了样。他现在正得宠,要是父皇让他参政,这以后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景慕裕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八弟说得没错,他现在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当初宸妃逝世时,父皇向她保证会照顾好那个呆子,不然他能活到现在吗?那时我们背地里可没少折腾恐吓他,四哥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

    景慕珏沉吟了许久,才慢吞吞开口道:“本王怀疑,之前七弟的呆傻都是装出来,以求自保的。老八你先前为了捉弄他,怂恿父皇让他随军出征,正好给了他机会,让他有借口恢复心智。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大哥现在卧床不起,太子将会从我们中另立。他现在恢复心智,无非就是向父皇展示,他其实心智正常。而他现在有军功傍身,为的就是发展势力,以便日后夺取皇位。想不到,这么多年,他竟是装傻,我们竟被他摆了一道。”

    景慕裕脸色有些凝重:“四哥,要是他这些年来都是装傻,那可就太可怕了!”

    景慕坤听着脸色不禁白了白,有些底气不足的说:“他那样应该不是装的吧?要是被我们那样欺辱都忍着继续装傻那就……”

    景慕裕看了老八一眼,心一横道:“管他真傻、假傻,反正恩怨已经结了,四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景慕珏看着他们:“五弟、八弟,你们先暗中派人去调查看看他的伤情,最好查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现在变成这样。其他的,静观其变!”

    ……

    六王府。

    书房内,景慕琛看着瘫坐在榻上的景慕脩,慢条斯理的说道:“刚刚三哥派人来过!”。

    “哦?”景慕脩从榻上爬起来,兴冲冲的问:“三哥有什么事吗?”。

    烛火下,景慕琛脸色在烛光里显得有些晦明变幻,他慢吞吞的剪着烛芯,幽幽说道:“是关于七弟的!”。景慕脩一听,抬头略带疑惑的问道:“七哥?他怎么了吗?”。景慕琛问道:“你没看出七弟的性情反常吗?”。景慕脩一听,又双手枕着头重新躺了回去,无甚关心的说道:“哦,不就是变正常了吗?”。景慕琛忍不住强调说:“七弟可不仅仅是变正常了,现在的他,九弟不觉得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吗?”。

    景慕脩翻了个身,侧身看向他,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认真说道:“七哥……是好像变了,不卑不亢的,好像谁也不怕的样子。不过,我们在这瞎操什么心,难道怕他?臣弟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宸妃娘娘当年不计前嫌救了母嫔,臣弟可从来没欺负过他。”。

    景慕琛还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欲言又止,只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三哥信上说七弟性情大变,他准备让人查查这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

    景慕脩见景慕琛欲言又止,忍不住附和道:“六哥想说,三哥是不是担心七哥此举,意在……夺位?”。

    景慕琛沉着脸,没回他。

    谁承想,景慕脩却满不在乎的在榻上翻了个滚:“其实……七哥觊觎皇位也正常,身为皇子有几个不想的。大哥体弱怕是……二哥当年不就是因为皇位想除掉大哥才落得自杀的下场吗?三哥……他要去争这至尊之位的话,臣弟倒是没意见。四哥就不用说了,我们八个皇子中就他的权力最大,他参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五哥和八哥他们都是一伙的。六哥你是知道的,臣弟本就没什么参政夺权的心,天生乐得逍遥,他们要争就让他们争去吧!”。

    景慕琛看着他,目光变得十分专注且十分严肃地问:“要是三哥叫我们帮他呢?”。

    景慕脩为难的皱了皱眉,不太乐意的说:“六哥,既没那个心,那咱们还是少掺和的好!”。

    景慕琛没做声,一剪刀下去,用力过猛,眼前的烛火被强制性掐灭了……

    “六哥,这么晚了,臣弟就在你这睡了吧!”

    “对了,六哥,你把那副大雁图送臣弟可好?”

    “六哥???”

    景慕琛看了在榻上滚作一团的景慕脩,颇为心烦:“只借你观赏几天!”

    “哼,六哥小气,回头我找父皇……”

    “小九,三哥怕是按捺不住了!”

    ……

    【后宫背景】

    皇后:

    坤宁宫(其子二王爷景慕宁,生前收买绝清宫杀手谋杀大王爷不成,被皇帝囚禁在天牢,他不甘一辈子呆在天牢便自杀身亡。皇后因此抑郁成疾,终日呆在宫里念经诵佛。)

    三夫人:

    咸福宫弘德淑妃(四王爷景慕珏母妃)

    建章宫崇德宸妃(七王爷景慕徽母妃,病逝于十七年前。)

    翊坤宫正德良妃(长公主景和宁与大王爷景慕博的母妃,景慕博自受绝清宫人所伤后,常年病重卧床,鲜少出府。)

    九嫔之上三嫔:

    长秀宫昭仪惠妃(三王爷景慕奕母妃)

    储秀宫昭容丽妃(五王爷景慕裕母妃)

    毓秀宫昭媛宜妃(八王爷景慕坤母妃)

    九嫔之下六嫔:

    永安宫修仪瑾嫔(六王爷景慕琛母妃)

    永乐宫修容柔嫔(九王爷景慕脩母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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