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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几番谈话,问题大致弄清楚;满地传言,原因一点不明白

    杜泽轩也应该是没有睡好觉,他在公鸡的打鸣声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惺惺忪忪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了腕表上那绿亮亮的指针刚好端端正正地指片面凌晨三点。杜泽轩拉了一下床边的麻线绳,屋顶的灯就亮了,院子响起几声零零落落清清冷冷的犬吠。他起身走到靠墙的书柜前,书架上中下三层摆放整齐的各类图书上面早已布满了灰尘,便抓起窗前方桌上的毛巾拍打了几下,就从中挑选了一本曾国藩的《挺经》随意翻了起来,却又感到一阵撕裂的疼痛从手掌穿刺到手心。他借着这不明不暗的昏黄灯光,看到手上的水泡已经破皮。
    杜泽轩那本《挺经》,新初那年也看到过,但一看到曾国藩的名字,他就放回了原处。当历史老师讲到清朝,新初心里的愤怒就像火在烧一样,他的这种痛恨让他错失了大清的很多名臣和经典,直到后来他读到《纳兰若容词》。
    杜泽轩刚要昏昏沉沉地睡去,天就亮了,张凡媳妇早已把稀饭馒头和鸡蛋端上了桌。这鸡蛋是张胜特意嘱咐加上的。
    杜泽轩看到双眼红肿的新初,咬了一口馒头说:“我看你也没睡着,也是被公鸡叫醒了的?”
    新初哭笑道:“公鸡叫几声还好点,最烦的是竹笼里的蛐蛐,一晚上都没歇息。
    一碗稀饭喝完,杜泽轩又叫新初把欧玉兰、段言喊了过来,四人一起开了个短会,对下一步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最后对驻村纪律作了进一步强调。大致意思大家可以通过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一方面要取得群众信任,增进群众感情,另一方面要广开纳言渠道,多听群众意见。同时,要注意工作方法,遵守工作纪律,既要住在群众的家里,更要住在群众的心里,未经准假,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岗。他本人一周至少来河东乡一次,在村上开展工作不得少于一天。会议结束,杜泽轩就要赶回城里参加县委常委会议,汇报驻乡进村入户工作开展情况。
    张胜一直在楼下等着。他知道这会议,他不是能参加的,但杜部长却不能不陪。张胜家就住在张凡的隔壁,他之所以把杜泽轩安排在这里,除了条件好,让领导住着方便,更为重要的是,他随时都可以靠近领导,也随时可以掌握一些情况信息。
    杜泽轩一行下了楼,张胜就迎上去递烟。杜泽轩说:“你知道我不抽烟的。”
    张胜陪笑道:“知道,知道,我这不见到领导习惯了嘛!”
    出行时,杜泽轩就低头对新初耳语一番:”这两天,你抓紧找乡党委、政府班子成员谈话,必要时,可以找找乡上的重要部门了解一下情况,把班子的问题摸准,我周六过来听取你的专题汇报。“
    新初一下就感受到了杜部长对自己的莫大信任,顿时觉得自己的任务神圣而光荣。
    送走了杜泽轩,欧玉兰、段言和新初三人各就各位开展工作。
    新初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找张胜谈话。跟自己的老师谈话,新初很不习惯。当然,张胜更不习惯。谈话是其次,关键是要自己随时在新初面前保持笑脸,他有些做不到,但又不得不做到。
    新初问:“张书记,你知道你测试打了多少分?”
    “知道,昨天杜部长就在电话上告诉我了。”张胜的脸堆满了笑容。
    “你怎么连‘三讲’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一进乡机关大院,那黑板报上就写着:乡党委书记张胜书记强调,党员干部一定要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这本不是你说的,偏要说是你说的,叫你写你居然还写不出来。你自己说的还写不来?你这个不知道,你怎么当乡党委书记啊?”
    当年,新初转学到公社小学时,数学老师张胜曾轮着眼睛问过他:“你爸爸都被抓了,你还来读书啊?”
    而眼前这一幕,仿佛就是当年情景再现,不过问话的与答话的却发生了大反转。
    张胜有些尴尬地笑道:“这是办公室打乱写写到黑板上去的,我下来再理抹他们。‘三讲’我是肯定知道的,只是杜部长你们这一下来,我前前后后忙了几大天,忙来忙去忙糊涂了。”
    新初就问起乡上农税提留和农民负担相关情况。张胜就摇头叹气道:“哎!当前,农税提留是越来越不好收,现在的农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看管农民,就像管孩子,打得惯不得,就应该严加管教。你看,这回县上一动真格,我看他们谁还敢跳出来?那个牵头的张连长,早就逃之夭夭了,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那我们的干部呢,我们的干部就没有问题?恐怕该教育的不应该是农民,而是我们的干部吧?农民为什么不听话?那是现在当干部的讲出来的话不中听嘛!”新初的眼睛死死在盯着张胜。
    张胜的目光并没有正面迎上去,他埋头深吸了一口烟,眼珠子不停地转了几圈,这才抬起头来说:“关键是现在的农民,听不懂人话啊!”
    “那是因为我们说一套做一套,说的人模人样的话,干的鬼头鬼脑的事,老百姓不但是听不懂,而且还看不懂呢!如果大家嘴上都说自己是清正廉洁的人民公仆,暗地却干着吃一点喝一点拿一点算不了什么的勾当,哪个农民还愿意积极主动地上缴农税提留?”新初就把自己一直藏在心坎里头从不敢说出的话儿一盘子全端了出来。
    “我们河东乡其他干部怎么样我不敢保证,我张胜从来是光明磊落的。”
    “既然说到其他干部,那你就说说班子,说说其他干部的情况吧!至于你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搞清楚的。”
    说别人的事,向来是张胜的强项,他信手拈来侃侃而谈,不到两个小时,便把乡党委、政府班子成员挨个儿谈了个底朝天,哪个人什么性格爱好擅长特长优点缺点长处短处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谈到班子团结问题,张胜更是无不感慨道:“这个江乡长,换届时还是我厚着脸皮主动向胡部长要过来的,如今也要打我的翻天印。还有那个钱程,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啊!我还是看在与他父亲钱来顺多年的交情上,才把他从河西乡要过来做了常务副乡长,现在居然也跟着江乡长跑了。”
    新初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妈有句话说得好,会怪的怪自己,不会怪的怪别人。你倒是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张胜心想你王新初是明提母亲,暗指父亲,果然是要翻那些年我跟你家的旧账了,与其暗提,不如明讲。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道:“新初你一提到你妈我李大姐,她就最知道我这个人了。当年我和你父亲之间,绝不是外面所说的那样,我们处得可像是亲兄弟一样。”
    新初本想回一句“外面也没有人说你和我父亲之间有什么过节啊”,但他又不想把公事与私事混扯在一起,忙岔开话题说:“好吧,张书记,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上午的话就谈到这里。”
    新初中午并没有休息,他也还没有午休的习惯,就在张平老师的书房兼卧室里,他流水线作业,除了江乡长和钱程谈的时间稍长一些外,其他班子成员也是捡重点捡关键捡要害谈谈,晚饭之前谈话就结束,还算是收了个早活路。这一天谈下来,新初得出一个结论:河东乡的农民负担问题是个病灶,班子之间的不团结却是个病因。张家坝村以张连长为首的农民聚集上访,表面看是农民的问题,实质上却是干部的问题,关键在领导,根本在利益。接下来,就得真正走村入户,与群众交心谈心,把具体问题一个一个地找出来,把具体矛盾一个一个地理出来。思路一明晰,新初感到人也就一下轻松了许多。
    晚饭后,欧玉兰召集段言、新初既是转转路,也算是交流一下工作情况。在乡中心校的大门口,一幢小楼房里,张忆的父母坐在凉板上摇着蒲扇看着电视。见新初一行走了过来,张忆母亲忙打招呼说:“新初几时回来的?进屋坐会儿。”
    新初忙向欧玉兰和段言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河东乡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张书记。”
    二人忙上前握手问好。
    张书记道:“你们几位辛苦了,进屋喝口茶。”说完就要泡茶。
    新初忙说:“张叔叔你就不要忙了,我们几个都坐了一下午,我带他们俩去学校转转。”
    欧玉兰也笑着说:“老书记,我们后面还要专门找您聊聊,向您请教,改天再和您一起喝茶聊天。”
    张书记毕竟做过多年的乡党委书记,知道今儿个是留不住三人了,便说:“那好,那好,我等着你们喝茶哈!”
    新初便领着二人进了学校,饶有兴致地向他们讲起当年读书时候的趣事。欧玉兰笑道:“除了作文比赛歌咏比赛篮球赛,风流倜傥的王新初就没有一点点浪漫事儿?”
    在欧玉兰的穷追猛打之下,新初就向二人讲述了当年和张忆看电影的故事来,讲完还特别强调,我们那时什么都不懂,也就是看了个电影。
    欧玉兰便朝着一弯新月照亮下的河东乡政府望去,嘴里喃喃道:“张忆一定是一位大美女吧?她好幸福啊!我要是生在河东乡……”
    段言笑道:“你生在河东乡怎么样?〞
    “我天天请新初看电影。”
    新初笑道:“河东乡这么穷,怎能与三江镇相比。你就是天天请得起,电影院还演不起呢!我们河东乡的电影也只有大年初一演到十五。过了也最多有大半年一次的坝坝电影了。”
    三人便一阵开怀大笑!
    第二天,欧玉兰便回了城,说是要去市委党校参加青干班培训,她本向市委党校请假的,党校说除特殊情况不得准假,若确有重要事情也必须县委组织部长亲自签字上报。其实,当杜泽轩提出要向县委组织抽一名年轻得力的干部到工作组时,胡科平想如果自己拒绝了于公于私都有些说不过去,如果答应了部里本来就人少事多实在是抽不出人来,于是就抽了个本身就要去市委党校参训的欧玉兰。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签这个字呢?就十分为难地给杜泽轩通了个电话,当然,杜泽轩是极不情愿地表示了理解。
    第三天,段言也回了城,说是县委办通知,董启明常委亲自点将,叫他回去参加三江镇企业改制遗留问题处置专题会。全县企业改制,段言基本上是全过程参与了的,而且对相关法律法规特别熟悉,有利于解决问题,化解矛盾,推动三江镇企业改制扫尾工作有力有序推进。
    新初原以为被杜部长亲自点将,并赋予重任,自己在领导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不可或缺,当欧玉兰和段言继杜部长离开后又相继回城,不是参加重要培训就是参加重要会议,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有时候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想到这里,新初在午夜的凉风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然而,河东乡的干部职工,特别是张家坝和王家湾的村民,他们并没有把杜泽轩、欧玉兰和段言的离去唯独王新初一人留下这事想得那样简单,各种猜测各种议论各种传言最终定格成一个主题:新初这次就是专门回来报仇雪恨的。当年,张胜把新初父亲送进了“学习班”,张连长把新初父亲抓进了监狱。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如今,河东乡出了事,张连长肯定是跑不脱的,乡党委书记张胜也绝对走不了干路。王道渠的仇,王新初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王新初走访了大部分群众,多收农税提留增加农民负担的问题,他大抵上搞清楚了,而自己公报私仇的传言究竟是谁在言是谁在传,他却是一点也弄不明白。
    这究竟是人们的猜测,还是个别人有意而为之?新初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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