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不动声色地看了顾潋好久，直到主持人宣布红毯开始，她才笑着收回眼神。
“顾潋，你在撩我吗？”
顾潋嘴角轻扬，“你觉得呢？”
“我不好撩的，”她沉默片刻，“没把握的话，还是不要自讨苦吃。”
“不苦，”顾潋自然而地把她的手放到臂弯处，让她揽着自己，“挺甜的。”
黎漾扬起的嘴角越发灿烂了。
没过多久，徐念真的红毯嘉宾匆匆赶了过来。黎漾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印象，前一阵子翻拍了一部热火网剧ip，一夜爆红，顺利成为新晋流量小生。
谁要是和他搭下一部戏，保不准不会成为下一个新晋小花旦。
“雨乐的骚操作还真是从一而终啊。”黎漾小声感叹。
“你是雨乐一手抄出来的流量，为了标榜你，他们不会轻易换路子的。”顾潋回应。
黎漾面色一暗，“你怎么知……”
“姜颜和我说过。”
黎漾悄默默在心里记住了。
姜颜你爆我料！
大概过了五分钟，红毯终于轮到了徐念真。徐念真把披风还给黎漾，挽着男嘉宾上台。
只是黎漾这边还没把披风还给姜颜，徐念真的嘉宾突然踩到了她的裙子。
她的裙子本就露骨，这么一踩直接顺着腰滑了下来。
黎漾眼疾手快，在记者的镜头转过来之前，把手里的披风裹到了徐念真的肩膀上。
徐念真口中的惊呼变成了感慨，“多谢。”
黎漾听出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没事。”
她的男嘉宾估计也吓坏了，道完歉之后忙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帮她挡住走光的位置。
雨乐的助理可能是为了让这件事再发酵一下再解决，一直没有人上来帮忙，黎漾无奈之下只好让姜颜帮忙把徐念真牵下台。
现场乱成一团，接下来的红毯也没有再走的必要了，黎漾和顾潋回到观众席就坐。
嘉年华之夜主要是为圈内有贡献的人士颁发奖章证书，没什么意思，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黎漾和顾潋不约而同地赶往后台查看。
徐念真似乎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呆呆的，雨乐的经纪人正在她旁边苦口婆心。
“你有什么难受的？这不是个大流量吗？今晚就会有记者播报你险些走光的视频，你后面站的是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正盛的黎漾和顾潋，肯定能把你的身价炒一倍！”
刚靠近休息室的黎漾听到这句话，直接气笑了，她舔舔唇角，“没想到我一个被公司利用蹭来蹭去的工具人，有一天也会成为被别人蹭的流量咖。”
“进去看看。”顾潋推开门。
徐念真的经纪人瞬间愣住了。
她不知道黎漾和顾潋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整个人都慌了，“顾老师，您来了。哟，黎漾，好久不见啊！自从你和公司解约之后，可就再没回公司看看了。”
经纪人本想套近乎跳过刚才的话题，结果黎漾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回去？估计我回去之后，微博的热搜条就是‘雨乐栽培黎漾有功，黎漾不忘本’了吧？”
黎漾根本不想搭理她，径直走到徐念真面前碰了碰她瑟瑟发抖的肩膀，“还好吧？”
徐念真毕竟还没有高中毕业，更没有处理过这种突发的大事件，直接晃了神。
她紧握黎漾的手，“漾漾姐，你能把能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她压低声音，“我跟我爸吵架了才赌气签了雨乐，我怕我给他打电话，他不会理我，也不会来接我。”
“不会的，”黎漾摸摸她的头，“你爸肯定会理你的，我保证。”
“不行你不能走，”经纪人不想放人，“待会儿你还有一场公司直播要参加，不能提前下班。合同里都写了，你必须遵守公司安排！”
梁瓷都不想搭理她，接过徐念真的手机直接给徐董事长拨了过去。
她甚至都不想出去打电话，直接推开经纪人外放。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通了。
许是以为电话是徐念真打的，徐董事长很是心切。
“女儿啊，你终于给爸爸打电话了，都是爸爸的错，能不能不生爸爸的气了？”
黎漾笑着看向脸色通红的徐念真，“徐董事长你好，我是黎漾。您的女儿现在在嘉年华之夜的休息室，您能不能安排人来接她？”
徐董事长立刻表示安排车辆来接。
徐念真的经纪人眼皮突突跳起来了，“这个徐董事长，是……”
“星月传媒经纪公司。”一直不发声的顾潋在一旁附和。
经纪人的腿都吓软了。
星月传媒经纪公司是帝都排行榜前五的艺人经纪公司，公司里的艺人基本上三部剧就能奠定基础，跻身二三线小花。
星月一直是圈子里的传奇，尽管雨乐上市了，但它也是凭借着黎漾的热度一跃而上没几年，肯定没有星月抗打。
经纪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徐念真，合着这是徐家的千金？？？
那她和雨乐不死定了……
思索再三，她笑的尴尬，“徐小姐，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的直播不用参加了，什么时候参加都行，休息好了再来上班也可以。今天关于你的全部热搜我都会安排人撤掉的……”
“来不及了吧？”黎漾漫不经心地把手机举到面前。
微博的前几个热搜都是关于徐念真走光的。
只是还好黎漾出手及时，即便热搜上都是各种各样的照片，也没有一张是不利于徐念真的。
经纪人的手机响了。
或许是管理艺人热搜的部门，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经纪人只顾着破口大骂。
“谁让你买热搜的？不想活了？我警告你三分钟之内把所有的热搜撤下来，再让我看见一条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看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只见徐董事长带着几个工作人员闯了进来。
徐念真似是找到了救星，跑上前抱住徐董事长，“爸爸，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的。”
“人没事就好……”徐董事长把徐念真交给工作人员，“带小姐到车上去。”
徐念真走了之后，现场就只有经纪人一个心怀不轨的了。
徐董事长步步紧逼，吓得她脸色比阳春的雪都白。
“徐董事长，这都是误会……”
“误会？炒作也是误会？蹭热度蹭流量也是误会？”徐董事长声音亢奋，“来的路上我已经跟你们的老板交流过了，真真的合同我也看过了。”
经纪人以为他要松口，“我们的合同都是公司制定的，但是后期的发展都是按照每个人的潜力决定的，我们会给徐小姐最好的资源和酬劳……”
“和星月相比，你们的资源和酬劳，怕是连我们公司新签约的艺人都看不上眼！”徐董事长大手一挥，不准备听她继续放屁了。
“雨乐的所作所为我都调查了，这件事我绝不姑息！我会起诉贵公司的霸王合同，你们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经纪人腿一软，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
黎漾和顾潋看戏看够了，悄悄收拾着打道回府。
只是还没走出门，就被徐董事长发现了。
“黎老师，”徐董事长笑着上前握握她的手，“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改日到我公司喝杯热茶吧？”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黎漾摆摆手。
“你帮了真真，就是帮了我，你一定要给我感谢你的机会。”
徐董事长太热情，黎漾不好意思拒绝了，“好，等《娇宠》杀青，我必定登门拜访。”
“顾老师有时间也可以一起来，”徐董事长和顾潋曾经合作过，也算熟悉，“我们公司接下来准备投资一部武侠电影，顾老师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听听构想。”
“好。”顾潋笑着应下了。
从嘉年华现场出来已经凌晨了。
黎漾和顾潋本来可以停脚休息几天的，只是《娇宠》前几天拍的一场戏底片丢了，两人得提前赶回去补拍。
黎漾连妆都没来的及卸，更别提去见一面黎璨了。
坐在返程的飞机上，她哀声连连。
“早知道就先去见黎璨了。”她边说边拽下半边假睫毛。
“提前拍提前回来过春节，”顾潋翻着杂志搭话，“也一样。”
“今晚过的也算心惊胆战了，雨乐嚣张这么多年，终于踢了铁板。”黎漾伸着沾满化妆油的手摸索湿巾。
顾潋头也没抬，把湿巾精准递到她手上，“高兴吗？”
“当然舒坦了，”黎漾把卸妆油卸掉，“看着他们不能再坑蒙拐骗，我简直高兴疯了。”
“我不是问这个，”顾潋合起杂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是说，不阿谀奉承，是不是也挺高兴的？”
顾潋指的是她没有因为忌惮圈里的势力，对徐念真的经纪人好言相向。
黎漾沉默片刻，把手擦干净，“顾潋，我以前觉得，没有人可以不顾前程地妥协。所以我练就了假面，练就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说好话技能。”
“但是我从来没考虑过，一味的妥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仰头，眼眶微红，“面具戴久了，真的不会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的。”
“就连我偶尔脱下面具，说一次真心实意的心里话，也会被人当作演戏。”
“戏里戏外，到底哪个才是我，我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