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黎漾推开顾潋，姜颜推门而入帮忙化妆。
见顾潋和黎漾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还以为两个人又吵架了，“要不……我先出去？”
“不用，”黎漾拉住她，“该出去的不是你。”
顾潋无辜的眼神格外清澈，“那我走？”
黎漾回他一个“你不走难道我走”的表情。
顾潋立刻带上门离开了。
黎漾松口气，“黎璨呢？”
“在顾潋的休息室打游戏呢。”姜颜此话一出，黎漾连天叹气。
“哎，今时不同往日。黎璨这个小子还记不记得我是他亲姐啊？怎么胳膊肘子老是往外拐呢？有了偶像忘了姐。”
姜颜憋着笑，“古有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弟弟一时半会儿被顾潋的美色迷住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顾潋确实长得一表人才。”
“呵呵，”黎漾嘴角抽搐，“对了，我听说雨乐最近新签约了个小姑娘？叫什么？”
“好想是叫……徐念真。”
“徐念真？”黎漾对这个小姑娘有印象，之前好像在顾潋的课上见过她。
黎漾拿出手机查了下微信，一个多月前她确实加了徐念真的好友。
“不对啊，我记得徐念真跟我说她家是开经纪公司的，旗下很多艺人，她怎么会想不开去签约雨乐？”
姜颜也愣了，“真的假的？我只是听说这小姑娘挺好说话的，签约也没费多少功夫，公司的安排都认真完成，甚至比当初的你还容易任人摆布。”
黎漾白她一眼，“你说谁容易被人摆布呢？”
姜颜咳嗽两声，“我，我更容易被人摆布。”
黎漾还记得徐念真说要考取表演学校，顶多十八岁出头的年纪就签约了雨乐，想必之后的路不好走了。
想到此，她想给徐念真发消息，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后又匆匆删掉了。
傍晚五点钟，黎漾和顾潋坐上了一同赶往嘉年华片场的商务车。
顾潋身着一身深蓝色高定西装，相比往日的黑色西装又平添几分青春气息，不过倒是跟黎漾的星空裙挺相配的。
要不是这个西装的牌子一直跟顾潋有合作，黎漾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给她添堵的了。
半路，姜颜收到了主办方的消息。
消息说因为红毯时间有限，所以顾潋和黎漾要跟前后一起上台的明星结伴。
黎漾赶忙去翻活动手册，发现她的名字后面是沈煜，沈煜后面才是顾潋。
也就是说，她只需要跟沈煜一起走红毯。
黎漾默默松了口气。
副驾驶的顾潋听到这声叹息，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起来。
为了不被嘉年华现场的记者拍到，临近目的地时，黎漾带着黎璨提前下车走后门。
顾潋和方华从前门进入接受采访。
嘉年华的现场座位都是根据咖位和流量排列的，尤其是最近有上新剧的位置更靠前。
黎漾和顾潋因为《娇宠》饱受关注，座位自然安排在第一排的中间。
本来不想一起进来的，结果还是要坐到一起。只是顾潋还在接受采访，还没进来。
姜颜带着黎璨出去转着玩，黎漾无聊至极，翻看微博。
微博前几个热搜都被一线男女星参加嘉年华的精致造型刷榜了，黎漾闲来无事一直往下拉，居然看到了她的名字。
下午她在机场和粉丝的见面视频居然上了热搜，视频里只有黎漾的一句话——
“这些都是我的粉丝？”
黎漾问的真诚且小心，滴溜溜的小眼睛竟然可爱到让人忽略她以前炒cp的骚操作。
…
网友A：【天呐，黎漾问这个问题好可爱。】
网友B：【突然觉得有点心疼，毕竟她这副表情不像是假的，可能之前确实不好过吧……】
网友C：【就我觉得是炒作吗？黎漾这是又换了个笨蛋美人的人设？】
网友D：【她居然关注了超话，我以为她心高气傲看不起这种东西呢。】
…
这条热搜的实时热度不算高，所以讨论的人只在少数。
黎漾也不喜欢一直霸占热搜被人谩骂，这样的热度对她来说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正看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竟然是沈煜。
“沈煜，你什么时候来的？”沈煜的位置不在这边，黎漾挪到顾潋的位置上，把自己的座位留给沈煜。
沈煜也不客气，立马就座，“比你早一点，刚才在后面和工作人员聊天。”
“待会儿我们要一起走红毯，你别乱跑了啊。”黎漾提示道。
“走红毯？”沈煜愣了愣，“今晚的嘉年华我爸是投资商，本来我要走红毯的，只是他突然有事不来了，让我代劳，所以走不了了。”
“你不走了？”黎漾嘴角微抽，“那我不就得……”
和顾潋走红毯了？
“早上离开剧组前我就让顾潋告诉你了，他没说？”沈煜小心翼翼地问。
“没说。”黎漾咬牙切齿。
他估计等着偷偷看她生气呢。
正说着话，顾潋入场了。
场内的闪光灯瞬间朝着他的方向闪烁起来。
他礼貌地对着周围的人打着招呼，轻车熟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到黎漾正坐着跟沈煜说话，便没有说话，静静站在她身边等着她说完。
沈煜有眼力见，立马弹起来，“我去准备接下来的拍卖仪式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黎漾默默垂下头，抠着裙摆上的亮片发呆。
顾潋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许是他目光太过灼烈，黎漾装空气装了不到一分钟就坐不住了，“你为什么不坐下？”
“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黎漾这才回过神，蹭回自己的位置，“抱歉。”
“没事，”顾潋若无其事坐下，“我知道你只是顾着跟沈煜说话而已。”
沈煜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黎漾心虚地咬咬嘴唇，“顾潋，待会儿的红毯我们要一起走了。”
“嗯？”顾潋装作不懂，“你不是刚刚跟沈煜说话说的挺好的？”
“他不走了，所以我们两个一起走。”黎漾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喜欢她坐他的椅子，就没大着胆子追究他为什么不告诉他沈煜不走的事情。
“哦，”顾潋解开西装的扣子，“你很失落。”
“我哪有失落？”黎漾大眼瞪小眼。
“是吗，”顾潋嘴角抿着浅浅的笑意，“那跟我走你很欢喜？”
黎漾被堵的说不出话了。
“欢喜怎么不笑笑？”
黎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顾大少爷，这样的笑容您满意吗？”
“有点勉强，”顾潋一本正经，“失落就直说，不用掩盖。”
“……”黎漾觉得还是不能跟顾潋这个人讲道理。
因为根本讲不通。
坐了没多久，红毯走秀终于开始了。
黎漾和顾潋一前一后去排队，她这才发现排在自己身前的人居然换成了徐念真。
徐念真刚签约雨乐还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拍摄，严格来说还不算正式出道，站在黎漾前面确实有蹭热度的嫌疑。
不过雨乐是什么公司，黎漾心里再清楚不过。
许是雨乐故意安排的，毕竟影帝和前同事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徐念真的搭档还没有到场，助理正帮她规整造型，动作很是粗鲁。
“你一会儿跟男搭档挽着胳膊一起上场，记得亲密一点。这是你第一个露脸的机会，别辜负了公司对你的栽培，知不知道？”
助理这话黎漾听过无数遍，虽说不是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但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她轻蔑一笑，雨乐还真是打算一条黑路走到头。
徐念真似乎很反感助理的安排，虽然一句话都没说，眉心皱的难看。
主持人宣布嘉年华正式开始，徐念真的助理终于下台了，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黎漾轻拍她的肩膀，“徐念真。”
徐念真蔫蔫回头，看到黎漾的一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漾漾姐？这么巧啊！”
她穿了一件低胸晚礼服，稍微不注意就会走光。
雨乐的骚操作更恶心了。
黎漾收起不悦，“你签约雨乐了？”
“嗯，”徐念真面上闪过阴霾，“一言难尽，这么巧能在这里见到你。”
她转头看向顾潋，“顾老师。”
顾潋对她有些印象，“不上表演课了？”
“考完试了，就剩下最后的高考了，不用担心。”徐念真的情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是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心里压了太多秘密，想要倾诉但又不知从何而起。
黎漾沉吟几许，叫过姜颜，“去后台帮我要一块披肩。”
姜颜微愣，“你的衣服刚好，不用披肩的。”
“去拿一块吧。”黎漾压低声音。
姜颜很快取了披肩过来。
黎漾把披肩披到徐念真肩膀上，“一会儿拍照的时候再给我。”
徐念真眼眶渐红，“漾漾姐……”
“别怕，我也是从雨乐出来的，我知道你不容易。”黎漾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加以安慰。
顾潋不动声色地斜睨着黎漾，“黎老师有点不一样了。”
黎漾以为他又要调侃她，“哪里不一样了？”
“你撕掉了你的面具。”
你撕掉了你看似圆滑实则千疮百孔额面具，做回了真正的黎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