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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的莎翁

    无上帝国基金会的人们效率极高。教授的推荐信和我的申请表才寄出不到一周,我就收到了基金会的面试。

    由于我是申请人中学历背景最硬的,此外还兼备西班牙语的语言实力,于是在面试结束后,基金会会长直接向我发出了入职邀请,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闻系第一位拿到入职资格的准毕业生。

    去领那封宝蓝色入职通知信的路上,我再次重温了当初收到卢隆大学通知书时的雀跃心情。

    迫不及待地打开,蓝色基金会徽章的下面,是由漂亮的花体字书写的恭喜入职的通知。D-E-A-R 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开始拼读,多么美妙的称呼。

    dent Cecelia,是我的称谓,宣告着从此我不是Nobody,而是帝国宣传部的准职员,太好了,只要我坚持过三年,我就能涤尽出身E州的基因原罪,真正成为美丽新世界的一分子。我暗暗握拳,心潮澎湃。

    Desperado  亡命之境,我的新冒险之地。

    虽然无上帝国的人们热爱稳定、厌恶风险,但是对于出身E州的我而言,未知的挑战总能让我心潮澎湃。或许就像妇幼院的那群人所说的,我之所以从小表现得像个福瑞克(freak-怪胎)。

    据说是由于我的基因父母热爱酒精,于是在□□时他们不仅向E州的生命科学院提供了精子和卵子,还慷慨贡献了几毫克乙醇。

    因此,我才长成了与众不同的疯子。

    我倾向于相信这个解释,而不是在E州时学校老师们一直对我说的“好运使然”。毕竟,如果真的是“好运”,那这份运气就应该像给我的朋友格琳瑟达一副美艳无双的外貌那样,也给我张魅力十足的脸。

    格琳瑟达和我同是E州出身,我保护她直到我们高中毕业。她陪我来卢隆大学报道,有个男人拽住了她的手,当我以为他是和E州那些垃圾一样是对她意图不轨的坏男人们,并本能地冲上前要扇飞他的手时,格琳阻止了我。她告诉我

    “他是瑞恩先生,达雷家族的人。”

    后来,瑞恩先生请她去看画展、参加舞会,再次见到格琳时,就是在她和瑞恩先生的婚礼上了。

    我穿着学院发的黑绸裙坐在宾客中间,看着昔日朋友身着纯白婚纱从我身边走过,蕾丝裙摆拖得极长。她走得很慢,我猜或许是因为裙摆上的钻石太多了,拖得她不好移步。虽然后来她告诉我自己是因为受到了上流社会的夫人和小姐们的影响,为了展现优雅而刻意放缓动作。

    不过不重要,在瑞恩为她戴上刻着狐狸面孔的徽章戒指,而她激动地流下眼泪时,我想,我的朋友已兑现属于她的幸运。

    阶级跃升的方式有很多种,爱情是其中最便捷的。

    感谢我的朋友,她用实际行动回报了我这么多年对她的保护:

    之后,在达雷家族为长子瑞恩庆生的宴会上,她向埃里克介绍了我。

    “瑞恩,你知道的,这是我最好的姐妹—Cecilia.她是我们州最聪明的人,在卢隆大学读书,和你的朋友是校友哦!”

    说这话时,她满怀柔情地注视着身旁高大俊美的丈夫,扇形的睫毛忽闪,天真地像个炫耀自己闪亮宝物的孩子。

    我谦虚地微笑,转头对上瑞恩身旁举着香槟杯的男士,自我介绍道: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西西莉亚。”

    梦幻的灯光下,埃里克的双眸看起来清澈、明亮,他害羞地眨眼,目光躲闪,像第一次撞见猎人的小鹿。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还是聊了很久,毕竟我很擅长bullshitting(吹牛),是哄人开心的一把好手。

    大约是贪杯香槟,我没记住那天他说了什么,只记得对面人胸前的狮头徽章在吊顶水晶灯下,一直闪着金色的光,真的很耀眼。

    和埃里克的故事还有很多,只不过现在暂且略下不谈,毕竟我很快就要和这位绅士说再见了。

    等到日后我在Desperado的寒夜里,面对着篝火百无聊赖时,再和各位一起回忆吧。

    ......

    拿到了任命,我的底气、勇气和进取心又回来了。在毕业生们夜夜笙歌,用尽全力享受着在学校的最后青春,此时的我却开始频繁出入学校的图书馆,尽全力搜寻所有关于Desperado的信息。

    在开始时我所获甚少,卢隆大学的图书馆有将近四千座书架,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生物、医学、化学方面的科学论著,还有少部分是它们的分支,比如《婴儿睡眠诱导故事大全》、《基础等级意识学》、《无上政府宣传口号编写原则》等等,它们被陈列在图书馆内最好的位置,而剩下的地理、历史等有关“旧世界”的书籍和杂志则被塞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查阅它们需要获得馆长的批示。

    再次托和蔼的哈利教授的福,我用这位新闻系主任的担保和基金会的聘书成功取得了馆长的批文,获得了走进那堆尘封书籍的资格。

    当我将带有馆长笔迹的、理由栏填写着“为更好地完成宣传部的采访任务所进行的必要书籍借阅”的批文递给地下一层电梯口的图书管理员时,那位发如杂草、一直窝工作台后只管伸手让误入的学生快点离开的管理员,罕见地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又趴回去了。

    一串不锈钢钥匙盘递了过来。

    “直走,尽头,用,第三枚,金色的”闷重的声音配上短促的话语,和楼上他那些时刻保持语调上扬、微笑服务的同事们完全不同。

    看来图书馆的员工培训也有漏网之鱼啊,我接过钥匙盘,面上微笑道谢,心里却暗暗吐槽。不过这么爽快也是件好事,省去了过多的盘问,我也乐得清闲。

    右手拿着钥匙盘,左臂夹着自己的棕色公文包,里面放着用来誊抄的软皮本和钢笔,我踩着白色漆皮小靴子,穿过昏暗的甬道,一步步向深处走去。

    甬道两旁每隔几步就有壁灯悬挂,但毕竟位于地下,整条道路还是幽黑的部分居多。并且,这样老旧的壁灯,照明力度实际上极其有限,最亮的也只能在墙上留下拳头大的光斑,暗一点的连E州妇幼院里挂的灯泡都比不上。

    就这样摸黑走了一阵子,一扇巨大厚重的铜色大门终于降临在我面前。

    我夹紧公文包,将第三枚钥匙插入锁孔,缓缓旋转。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紧闭的半扇门有了松动的迹象。我拔出钥匙,伸手去压门把手,用力去推。面前的庞然大物猛地移位,地面上的灰尘被它所带来的旋风卷起,阴湿的霉气伴着尘土的咸味扑面而来,

    我打开门侧的照明开关,灯亮后我发现我的漆皮小靴子上已经沾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尘土。

    这地方真见鬼!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打扫过了,简直不能相信阿尔法州还有这样脏乱的地方。

    忽然想起刚刚自己按过门把的右手,一定也沾满了灰尘。我寒毛直竖,赶忙从包里翻出纸巾准备擦手。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掌心清清爽爽。

    欸,这门把手倒是干净得很。

    于是我快速擦了擦鞋,拂去漆面上灰尘后开始正式探索这间地下藏书室。

    我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我要收集有关Desperado的所有信息,让自己在启程前充分做好准备。

    但是这间藏书室过分陈旧,连最原始的索引机器都不存在。

    算了,先动手找找吧。

    我搬来了梯子,开始从离自己最近的书柜顶层找起。

    .....

    我记得自己摸到的第一本书是《威廉·莎士比亚全集》。

    这人是谁?竟整整写了这么厚的一本书。

    怀着好奇,我从书架上抽出了这本书。还没有来得及翻开,就听到有人在我身后怒喝:

    “放下它!”

    我被吓了一跳,险些从梯子上跌下去。幸好我眼疾手快,扶住了面前的书架。我心悸地向下望了望,四层架子,这个高度要是摔下去,最轻也要关节脱臼。

    回过头看,是刚才的图书管理员,他竟如幽灵般出现在了门口。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邋遢极了。不仅头发乱糟糟的,连胡子也乱蓬蓬的,身上的图书馆制服也满是折痕,领带系得松松垮垮,简直和E州街上用报纸盖在身上浪荡度日的流浪汉有的一拼。

    这人一看就不是阿尔法州的人,估计是从哪个低等州跑出来的,躲在图书馆地下室里混吃等死吧。我鄙夷地想到,而后一阵恼怒:这样的人居然也敢对我大吼大叫?

    虽然有些不悦,但我仍记得自己要保持优雅,毕竟我刚刚才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压制住脾气,我一阶一阶地沿着梯子下来,手里仍拿着那本厚厚的作品集。

    伸手理了理裙子,我缓步上前,一字一句地发问:

    “先生,您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小姐,请你放下这本书。”他梗直了脖子,态度恭敬了些,但是要求不变。

    “哦?看来这本书对你很重要。”我拉起一边的唇角,眼睛里却不见丝毫笑意。

    实话说,我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甚至还有点坏。至少和阿尔法州的女孩子不同,她们的善良和她们家族拥有的财富一样无穷无尽,而我的善良和耐心则跟我存折里的数字一样有限。

    “是的,尊贵的小姐,这本书对我很重要。”那人有些着急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逐渐充血。

    我仍旧不语,他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拜托您将它还给我,我会为您找到您真正需要的书。”

    我冷笑一声,决定顺着他的话:“好,按你说的,所有与Desperado有关的书,通通替我找出来。”

    说罢,我扬起那本厚厚的作品集。看着对面的人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承应。在他伸出双手准备接过那本作品集时,我却将胳膊一折,抽回了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书塞进了挎着的皮包中。

    面前那位图书管理员彻底发狂了,他作势就要扑过来抢夺我的包。但是几乎和E州所有学校的混混都干过架的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于是我将背包向后一甩,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借着他扑过来的惯性向后一拉,瞬间拽倒。而后,我翻身一拧,同时膝盖前顶,在电光火石间改变了局势,轻轻松松就擒住了他。

    “先生,我要借这本书,你有意见吗?”

    “我为您换一本,换成您想要的书可以吗?求您了小姐。”他哀求道。

    呵,手下败将。我嗤笑一声,冷冷地说:

    “现在您懂得礼貌了?怎么?一开始以为我是和其他小姐一样柔弱善良的姑娘,所以对我呼来喝去。现在被我扣在地上才发觉我不好惹,于是再次对我毕恭毕敬?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欺软怕硬的人。”

    “不是的,不是......”手下的人语无伦次。

    我没有再耗下去的心情,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了。于是,我再次回归我来这里的目的:

    “Desperado,找齐所有与这个地方有关的书,后天早上我来取。记住,用它们来换你的宝贝——”

    我伸手从包里抽出那本作品集,对着封面念出

    “eare.”

    心里却不由得嘀咕:这人是谁?哪个家族的名人吗?真是一头雾水。

    “听懂了吗?”见手下的人没有反应,我又问了一遍,顺便拿装着书的背包敲了敲他的背。

    “是,是,一定为您找齐。”如梦初醒般,那位图书管理员连声说道。

    “很好,后天早上见。”我松开了他,看着对面的人慢慢站起来。哇,他居然整整高出了我一个头。我刚才居然擒住了他?不可思议。

    我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把包里的钥匙盘拿出来递过去,想了想,还是开口说:

    “我说到做到,先生。”

    似乎是被这句话安抚到了,面前的人接过了钥匙串,用他闷闷的声音回复到:

    “感谢您,小姐。荣幸为您服务。”

    我努了努唇,麻烦解决了。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于是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后天早上!您一定要来!”

    身后的传来那位图书管理员急切的叮嘱,我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以示了解,而后挎着黑色公文包,重新走入来时的甬道,带着于我而言一头雾水的莎士比亚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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