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前鼓气做得很成功，但临上场还是开始胆怯。
要怎么张口询问对方是否单身呢？
总觉得这句话一问出来，简直就跟表白没区别了。
她拼命摇了摇头，再次点开L的主页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试图找出一切有女主人的痕迹。
好消息是没有，但坏消息是她的一颗心依旧提着。
抓耳挠腮之际，她突然发现L已经一周没有更新了。
最新的一条还是上周的妙妙猫粮恰饭视频，自己的那条评论还挂在评论热一。
奇怪。
她想点进L的头像看看他的朋友圈有没有什么端倪，却不小心误触了拍了拍。
小小立刻把微信后台划走，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坚持了两分钟，又忍不住重新回到对话框。
为什么不来问问我为什么手误拍到？
算了算了，拍一拍没有额外的弹出提醒，他也不会每时每刻都盯着微信界面吧？
五分钟过去，仍然没有回复。
小小略微有点不满。
五分钟也该看一眼手机了吧？
她盯着对话框叹了口气，追人还是得主动出击。
难道是因为被我发现了账号，所以再也不更新了吗？
她把截图发过去，配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一条也是发，两条也是发，小小一鼓作气，噼里啪啦继续打字。
小小：劳斯您的停更，真的会是互联网很大的损失。
见对面仍然没有回复，她莫名焦躁起来，抱着手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太没边界感了？
还是说对方正苦恼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长按信息，打算撤回。
却看到对话框顶端的的“L”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L：那真是抱歉了。
L：最近比较忙，就没来及拍视频。
L：没想到粉丝会追到这里催更。
忐忑的气泡炸开，缤纷的彩带散落满地。
小小立刻顺着话题接下去：那您下一只视频打算拍什么呢？
L：你想看什么呢？
L：脱裤子还是算了，会审核不通过的。
小小瞳孔放大，像个烧开了的水壶，浑身热气腾腾。
她忍不住把被子蒙过头顶，掩盖嗓子眼里忍不住的嚎叫。
“想看什么都会拍吗？”
输入了半天，小小鼓足勇气发了出去。
L：嗯。
小小：那老师可以带着furry猫爪手套吗？
怕对方不懂，她还专门去淘宝搜出了照片：就是这种。
例图中的女生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百褶裙，青春靓丽，两只手却套上了比脸还大的毛绒猫爪手套，对着镜头露出手掌粉色的肉垫，十分可爱。
对面似乎是没想过还有这种玩法，删删停停半天，最后只发来一个好。
小小被L这幅予取予求的样子取悦到了，脸一直烧到耳朵尖，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好”字，轻轻在舌尖念了一遍又一遍。
他说好诶。
*
这次猫粮是真的到了。
L先生甚至贴心地发来了物流信息的截图提醒。
可正巧黄露今天并不在宿舍。
自己一个人要去快递点取整整五箱罐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小小只能在猫社群里求助：
“江湖救急！领养人捐助的五箱猫粮到了，哪位好心人陪我一起去取一下！”
-我在上课，要不然等我下课？
-我五点回学校，现在不在
-我倒是没事但是我上周把腿摔折了TAT
小小刚准备私聊那个四点半下课的林学专业男生，就看到群里顾岩新发的消息。
-我现在有空，正好在猫社。
-是东门的那个快递点吗？
-五分钟后见
嘶，头皮发麻。
她可不想和顾岩有什么交集。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直接拒绝的话又显得莫名其妙。
“好的。”小小最后还是先应了下来。
并在要不要加“谢谢学长”这件事上纠结了两分钟。
算了，多说多错。
她删掉最后的几个字，快速地换了件轻便的连帽卫衣，抓起钥匙和手机朝快递点去。
顾岩已经提前到了，他远远地看到小小从路口出现，就笑着摆了摆手。
小小见状立刻跑起来，加快步伐来到快递点门口，上次不接下气地和顾岩打招呼：“学长好。”
“叫我顾岩就行，不用这么客气。”他拦住急切想进去的小小：“不着急，你缓口气。”
“本来只是跟你打个招呼，结果你就直接跑过来了。”
小小心里叫苦不迭，表面仍然带着礼貌的笑：“没关系，我不累。”
她掏出手机确认信息，不由分说地走到顾岩前面。
东西倒是很好找，但数量超乎了两个人的想象。
看样子他们两个人都得来跑两次才能搞定。
小小仰着头望着身边的顾岩，犹豫地说：“要不，等五点的时候，把张伟和宋浩一起叫来？”
她说的是群里刚才说话的两个男生，他俩一个四点半才下课，一个五点钟才回学校。
“来都来了，是不是？”顾岩偏头迎上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可以等下在办公室等我。”
“没有没有没有。”小小急得忙摆手，赶紧朝货架上伸手卸货：“我不累。”
她只是不想和顾岩单独相处太久。
顾岩今天也穿了一件卫衣，好巧不巧地，居然和小小的颜色一样。
虽然灰蓝色没什么特殊的，算得上是秋季最常见的颜色。可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就有点像情侣装的意思了。
小小意识到这一点后更是浑身别扭，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诶，思明今天去哪了？”
她经常不在宿舍，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和顾岩在一起。
前几天她还有意无意地提过，顾岩在校外买了公寓，可能过段时间自己就要出去住。
小小和黄露听闻此言就极有默契地迅速对视，并且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期待和高兴。
顾岩微微蹙眉：“她可能在朱老师的实验室吧。”
朱老师是他们的动物药剂学老师，赵思明之前提到过要去朱老师的实验室帮忙。
“哦哦哦。”话题冷了下来。
小小目不斜视，头一次痛恨学校为什么这么大，从快递点到猫社的路怎么这么长。
“你是东海人？”
小小点点头：“学长是哪里人呢？”
顾岩：“我是春溪人，和你们那边离得很近。”
小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真巧呀。怪不得我听你的口音有点耳熟呢。”
顾岩嗓音含笑接着说：“听说东海的女生都很漂亮，果然是真的。”
小小被这句话搞得手足无措，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却又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扯出干巴巴的笑。
顾岩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你现在还是单身么？”
小小警铃大作，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吗？”
警铃愈发急促，但她一时并无法编出漂亮的谎言，只得继续嗯下去。
“真可惜呀。”
“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可惜什么？
没等小小想出什么来接，顾岩喊住了前面办公室楼下的男生：“石头！”
“过来帮学妹拿一下东西。”
那位外号叫石头的男生朝两人的方向走来，上前自然地伸手，要接下小小手中的箱子。
他又瘦又高，痞里痞气地笑着打趣：“呦，小嫂子啊？”
小小慌乱：“不是不是——”
顾岩并没有恼意，荡漾着轻笑：“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社里的学妹。”
石头走在侧前方，扭头打量了两人一眼：“我看你们穿着情侣装呢。”
顾岩没有空余的手，听了这话伸腿作势要往石头屁股踢。
两人在前面打闹，小小跟在最后，一起回到了猫社办公室。
经过刚才一路的尴尬，小小宁愿被当成偷懒耍滑也不愿意跟顾岩再去一趟快递点了，幸好两个男生也是一样的意思。
顾岩让小小留在办公室，他看了眼时间：“四点半校新闻中心的人要过来采访我们猫社，你在这里帮我等着他们。”
紧接着拉过那个叫石头的男生：“走了走了。”
顾岩走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对其他女生说这样的话，再迟钝也能咂摸出点不妥。
更何况“副社长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小小的思绪。
一个戴着圆眼镜的圆脸女孩探头探脑，看见小小后迟疑地问：“请问，顾岩学长在吗？”
小小连忙起身：“他马上就回来。”
女孩这才进来，她伸手拉出身后手持相机和脚架的男生：“你好，我叫丝丝。这是我们的摄影师赵方，我们和顾岩学长约了四点半做一个关于猫社的专访。”
小小腾出会议室唯一一个双人座沙发，自己从一旁拉了椅子过来：“你好，我叫陈小小。”
“你也是猫社的成员吗？”丝丝好奇地问。
“对，我主要是负责和领养人沟通接洽。”她伸手展示刚才还没收拾完的猫粮：“这就是我们最近一个领养人捐助的，顾岩学长就是去搬最后两箱猫粮了。”
话音刚落，顾岩和石头抱着最后两箱猫粮回来了。
小小见任务完成，想趁机溜，却被丝丝喊住。
“陈小小，能麻烦你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吗？”丝丝笑眯眯地解释：“专访需要一些图片填充，你这么漂亮，正适合做模特。”
小小身体僵硬，只能悻悻地回来。
“很简单的。”丝丝主动过来走位：“比如在这里装作整体猫粮，这样拿出一罐左右端详。”
她按照对方所说的摆了几个造型，却看到摄影喊丝丝过去，两人对着相机屏幕说了几句话。
“有点太空了。”
“再多加个人吧？”
丝丝喊住顾岩：“学长，能麻烦你也站过去吗？”
“我？”顾岩走到了小小身边，朝着摄影师赵方问：“站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两个人一起从箱子里拿罐头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
丝丝不断比着ok，顾岩和小小凑在一起，假装把罐头从箱子里拿出来，又放进去。
“好了好了，非常完美。”丝丝兴致高涨，拉小小过来看成品。
下午的光线正好，从窗户透进来，斜斜地落在少男少女身上。
顾岩低头拿出罐头，目光却投向一侧的女生——嘴角带笑，眉眼温柔。
两人同色调的卫衣看上去十分登对，有种情侣合影的错觉。
陈小小叹了口气。
上天保佑赵思明不会看到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