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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溪入画

    明心马上反唇相讥道:“你多识大体,你以为这样说,你做的那些事就一笔勾销了?我告诉你,天在看呢!你以为为什么你儿子书读不进脑子,大字不识一个?你以为为什么府里的小妾越来越多,你都顾不过来?哈哈……因为这是报应啊。做了坏事是会遭报应的。”

    大娘子声调都变了,拉高嗓子说:“你——”

    明县令扬声道:“休得无礼!本官之妻可是你能辱的?!”

    “外婆——”就听明愿一声呼,陈婆已跑出三步远,脱了鞋就往明县令身上招呼,说:“你才要住嘴!这里最该住嘴的是你!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根本不配文君挺着肚子来敲我的门!我若是她,跳河都不会嫁与你!

    “还有明愿,当年她出生,你嫌弃她是女儿,硬是没抱她一下!如今还来嫌弃明心,还说不要认她!

    “你当你是什么宝贝疙瘩招人稀罕?!明心比你有良心,比你正直,还没你那么瞎!你这样的人配当她爹?!做你的春秋大梦!”

    就在众人吵成一锅粥时,扶光顶着灵溪的脸,把手轻轻一抬,四周就安静下来,他对明县令道:“听你言辞,似对妾室文君多有不满,既如此,不如和离,你以为何?”

    明县令表情费解,道:“和离?说什么和离,分明是我休她!”

    扶光道:“可以。”

    陈婆说:“不可!”

    扶光又说:“不认亲女,不怜妾室,断案仅凭一面之词,不思,不寻亦不问……你可知马夫子何人?你可知你正妻所做之事?

    “今日午时前,还请明县令查清此二事,若你无错,可送休书,如若不然,那便是和离,也请放了文君。”

    于是浩浩荡荡一群人,又迅速散去,只有满地草木凌乱,一如人心。

    灵溪浑浑噩噩,好像做了个梦,又想不起来梦的是什么,只觉得整个身体和心都很沉重,忽然她睁开眼,问道:“你还在吗?”

    “……在的。”是扶光的声音,直接出现在她脑中。

    “你这包拯怎么还没断完案?”灵溪别别扭扭地问道。

    “……在等,午时就能见分晓了。”扶光的声音很轻,尽管他什么都没有泄露,但灵溪还是感觉到了他心中的压抑,因为梦中那沉重的心事是他的。

    左右憋在心里想也没用,灵溪干脆问道:“你有什么事不开心吗?我睡着的时候感受到你的情绪了。”

    扶光说:“因为你拒绝我,所以我不开心。”

    这一回灵溪的心重重一跳,可扶光却心如止水,灵溪就嗤道:“下次说情话前麻烦先酝酿一下,不然很容易被看穿。”

    扶光也笑道:“我确实有事,也很难过,但不能同你讲,一旦讲了你可能会认为我不过如此,我既不高尚,也不伟大,我甚至还很冷血……那就离你的心更远了。”

    他才说完,灵溪就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抗拒之心,真稀奇,仙也有这样不坦荡的时候吗?

    扶光回答道:“有的,所以你现在安静一点,可以吗?”

    灵溪木然道:“……你能不要听我的想法吗?”

    “不能,因为我在你的身体里。”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个话它很有歧义啊!灵溪略过三媒六聘,直接跨越到了洞房花烛,对象自然是扶光。

    “咚咚咚……”

    死一样的沉寂中,扶光的心蓦地狂跳起来,他的声音快而发哑:“你想不想听道德经?清心经也行!”

    这还是头一次灵溪见他这样慌张,心也跟着狂跳,平常玉练说的那些张狂的话竟一股脑冒出来。

    “食色性也,你一条不沾,连男女之情都只是你的赌资,还有谁能比你更无趣?”

    “我若是你,便是要上仙界睡完再说。”

    “我瞧姐姐分明是对他有意……”

    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叫道:“啊——我要疯了!”

    那头扶光的心也跳得像雷,灵溪脑中思绪乱涌,简直像烧开了的水,一时都分不清谁比谁激动,就听扶光突然问道:“那日比武招亲,是归心胜了吗?”

    灵溪不说话,心却自动答了:“不是归心,他只是顶了小冥使送来的红盖头。”

    灵溪感觉扶光的心忽而舒展,就好像万里愁云都消散,他说:“他即是我,我即是他……就当是缘分先定,我先来讨点彩头。”

    说完灵溪就感觉身体又是一阵酥麻,她忍不住闭上眼,就察觉有什么东西拥住她,勾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再睁眼时,她就感觉扶光的心安宁下来,似乎多了一种更内敛的情感,她才要追问,就在肩上瞥见一抹白发,扶光就捂住了她的眼说:“三界众生都是灵犀塔的眼,是我失言,现在还不能让你看到我。”

    灵溪茫然:“灵犀塔是哪个灵犀……又是什么?”

    扶光答:“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犀,是众生之恩,也是众生之罪。好了,午时快到了,你睡吧……等你睡醒就会在竹林了。”

    “喂你——”灵溪昏睡过去前最后一个想法是,“今日你是不是故意占我的身,为的就是知道我的想法?”

    扶光没有答,但似乎笑了。

    日上中天,午时已到,陈婆破败的小院尽头走来几个衙役,押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是两个女孩的娘,文君,她手里捏着一封和离书。

    文君一见明心,步伐就快了,可临进小院又停住了,望着陈婆叫了一声“陈姨”。

    陈婆脸色复杂,最终还是上前扶过她,将她往院子里牵,说:“这样的男人靠不住,你如今总信了……但我让明愿叫明心姐姐了,若这一切都是错的,现在改还来得及……”

    文君点头,笑得无奈又惨淡:“陈姨早知我结局,也该知有些路不是自己走,就不知哪一步是错。这都是我应得的,我认了。”说着她就站在了面无表情的明心面前。

    她仔仔细细打量她,伸着手似是想摸摸她的发,最终还是放下了,只是笑着说:“你是明心吧……这么多年,你外婆将你养得很好。”

    明心却说:“对我这副身体,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文君的眼神暗淡又疲惫,她摇头说:“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自身难保,是我懦弱……除了愧疚,我想不出别的词。”

    明心自嘲一笑,说:“我问你这些做什么……这些说辞我用脚想都知道。总之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没有权利原谅你。”

    她到底温厚,没有对文君说出事实,又转身对一脸抗拒的明愿说,“娘已经救出来了,既如此,我就走了。”

    明愿马上抓住她,一脸期冀地说:“你能不能不走?!如今娘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在一起过安稳日子,好不好吗?”

    明心扯开她的手说:“那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你们确实待我很好,但现在我要去找我过去了,没有那些,我就不足以是我。”

    陈婆脚步一动,又定住了,没一会她的眼里就盈满泪水,对她说:“孩子,你走吧,天大地大,这方寸之地困不住你,你该像鹰,越飞越远……倘若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记得落一封书信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外婆永远爱你,希望你能做一个健康快乐的女孩。”

    明心的眼睛也湿了,但终是走出了小院——她要去找她自己的路了,她还是没有办法以别人的身份活下去……这路或许艰难,但这是她保持自我仅有的办法了。

    扶光对院中三人点了点头,就跟着明心走出去了。

    走到一处荒芜小路,秋阳正好,给明心的背影打下一道暖光,她突然定住,看着夕阳对扶光说:“这里的夕阳真美,你让我再看一眼。”

    扶光没有说话,她就回头笑道,“你要赶我走了吗?送我回原本的世界。”

    他摇头说:“没有。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就没有办法送你回去。”

    明心抹掉瞬间掉下来的眼泪,说:“那我以后还可以来见她们吗?”

    “只要你想。”

    明心的眼泪越掉越凶,她说:“我觉得这辈子是偷来的,我不敢对她太好,我怕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被收回去……不对,我对她一点都不好,我不好好说话,不好好读书,也没有好好对她说过谢谢,我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可是我舍不得她……”

    扶光又问:“你想回去吗?”

    明心的头摇得坚决,突然朝他一跪:“我求你保佑她长命百岁,我只要五年,我要拿这五年来寻找过往……而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找她,陪她到老,然后看着明愿出嫁,再给这副身体的娘送终,毕竟借了她女儿的身体,我才得看这世界……我已足够幸运。”

    扶光没有躲开,他承了她的愿。

    很快明心就站起身说:“你不是她吧?你是……扶光?”

    扶光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他有预感,她知道的事远比她方才说的那副字画更多,这也是他几次三番让灵溪睡着的原因。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和她不同,我能感觉得出来……”

    明心呼出一口气说,“因为我见过她,在你画的画里,她站在连绵不绝的流苏树下,身后是绚丽的晚霞和灵动的仙鹤,她手捧着花瓣在笑……透过这幅画,我能看到一双温柔注视的眼,和你给我的感觉一样……但是我也能感觉出来,这应该不是如今的你们……”

    沉默许久,扶光终是冲她点头:“多谢相告。”

    明心一笑,又说:“看来人人都有烦恼……那就祝你一切顺心。”说着她就朝着夕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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