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出去玩,睁眼开始,忽然注意起形象了。
蒋孟鸢怎么也没想到,她精心设计一周,弄脏了床和沙发,全身臭烘烘的,醉醺醺的,他居然没有半点儿嫌弃。
不是重度洁癖吗?
卧室的门被推开,今早没戴眼镜,退却清冷,反倒是浅露几许慵懒倦怠的感觉。
“起床。”
蒋孟鸢不情愿地从被窝儿钻出,脚尖试探性地徘徊在床沿,“周逸哲,我想洗头洗澡。”
“我这里,没你用的洗发露。”
“嗯?那你上周叫我来你家找你?”
“我是叫你,在客厅等,顺便带你去吃晚饭。”
脑瓜子嗡嗡炸响,几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躁热从脖颈转移到脸颊,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
昨晚她光想着自己的宏伟计划,觉得他一定万分嫌弃会避之不及,甚至大发雷霆。哪想到会变成,她过于主动,忍不住同床共枕。
“没事,我不挑,用你的。”蒋孟鸢穿鞋下地,反正她忘性大、脸皮厚。她朝他递眼神,示意他带她去浴室。对上他下移的视线,她打了个响指,“衣服也要。”
不知为何,蒋孟鸢感觉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我们size不一样。”轻描淡写来一句,周逸哲往前走。
“那你之前给我外套,给那么勤快?”蒋孟鸢跟上去,不服气地插一嘴,“这时候,又和我说size了?”
“尺寸报一下,我叫人给你送过来。”周逸哲打开衣帽间的门,偏头看去,“自己挑,衣服送到,再换下来。”
蒋孟鸢走进去,拿了件最近的白衬衫,估摸着长度够了。
“裤子。”周逸哲顿了下,“在抽屉里。”
“不用,你的衬衫够长。可以当短裙穿。”
蒋孟鸢拿着衬衫走出,刚迈步,手臂就被抓住。她不明所以地抬头,“怎么了?”
是不是该给她点苦头吃?
周逸哲松手,淡淡道:“尺寸。”
“MOKI这个牌子,L号,我都能穿。”
周逸哲点头,领着她往浴室走,随意说了点换洗用品,便没再看,走出浴室,下了楼。
很快实施第二步计划,蒋孟鸢走进去,关上门。
洗头和冲澡的时候,倒掉里面的液体,接上水龙头里的冷水换上,原原本本地放回原位。
走出后,她扯下一条浴巾,擦拭水珠。
视线停在洗漱台的洗手液上,已经用了一半。她打开盖子,往里面吐了三口口水,然后随意搅动几下,再盖回去。
换上衬衫后,她直接把浴巾丢到地上,用脚踩了几下。
边系纽扣,边观察,埋下这些隐形的雷,她就不信他不火。
注意到放在玻璃柜里的浴巾和一旁的瓶瓶罐罐,她拿上一两瓶,倒在浴巾里。
又拿了两瓶玻璃的,藏在里面,心满意足地拍手。
“周逸哲,吹风机有没有啊?”边擦头发,边往外头走,慢吞吞地推开门,她又喊了一声。
听见脚步声在靠近,她把手里的毛巾丢到淋浴头下。
未几,周逸哲拿着吹风机往里走,插上电源,试了下温度,叫她过来。
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蒋孟鸢还刻意用脚尖,勾了下地上的浴巾。
白花花的浴巾,裹着她一大撮头发,摩擦着地上的沐浴露。
“踩上面,地上凉。”
“?”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毛巾也不是很暖,我更想,踩在你的腿上,比较暖和。”
因为没有眼镜的阻碍,更能看清他的眼眸。
淡漠得能冻死人。
指尖在她的发丝间来回穿梭,从头顶梳到耳边。手指长,随便顺顺就能到底,连头梳都省了。
“你还挺会吹头发的。”
“以前给梦梦吹过。”
他说的是白月光?
蒋孟鸢转眼睛,很快,她又想到了蒋星葵。微微捏拳,“我们具体是几号订婚?我记不得了。”
“25号。”
过十五分钟,蒋孟鸢的头发已经吹干,她站在镜子前,将头发梳到两侧。
灯光亮堂,刚吹干头发的小脸微红,白瓷般的肌肤,透润亮滑,无需装饰,恍若春枝的桃花。
轻扯身上的衬衫。
忽然她感觉腋下传来稀稀疏疏的摩擦音,她盯着镜子。
黑色的衣料正贴着她的两侧,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着第一颗纽扣,轻微的力度,旋开。
黑色衬衫勾勒出紧劲的肌肉线条。
后背穿来心跳声,贴着她松松垮垮的白衬衫,如雷鼓,蹿上她的耳朵。
指尖轻拽衣领,松出一道缝隙,牵动右上角,露出白嫩无暇的肌肤,像初绽的花蕊。
丝丝缕缕的凉风趁机顺入下摆。
这一瞬,蒋孟鸢震惊地瞳孔颤抖,呼吸停了三秒。
镜子里,她看见周逸哲纤长的睫毛形成的阴翳,乌压压一片沉在眼睑处。
指尖轻点、徘徊在那裸露的肌肤。
“阿鸢,我早就教过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他的声音沉又带着磁,随温热的水汽,喷在她的耳骨上。
说着,双臂往上,顺着她起伏的呼吸声,把两侧的衬衫扯下。
蒋孟鸢脑子卡壳一阵,转过身,缠绕她的双臂微松。
脚踩毛巾,身体靠着洗手台,抬眼看他,脚尖往前迈,落在他的两脚中间的位置。
“反正时间还早,下午出门,也是可以的。”
迎着他倾轧而下的视线,她脸上浮起轻荡的笑意,又说,“要不,我们做点什么?”
冰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腰肢往下伸,周逸哲的眼中沁着一抹欲望,他低下头。
两人的距离在贴近。
蒋孟鸢紧张地呼吸加快,拽着洗手台的指尖都发白了。
“咻”的一声,身上的衬衫下垂,遮住了浅露的淡粉色。
“蒋孟鸢,不要试图,越过我的底线。”
心跳忽然停了两拍,桃花眼倒影着男人的面庞,语气严肃得后背发凉。
是明晃晃的警告,她可以适当勾引他,但还不具备能超过白月光,得到他的程度。
听脚步声离去,蒋孟鸢无语地“切”一声。
前脚和她聊白月光,后脚又和她这么亲密,虚伪的大渣男。
***
早上九点,蒋孟鸢换上MOKI的衣服下楼,顺着光,她看见周逸哲正坐在沙发上,合眼浅眠。
他似是听见她的脚步声,缓缓睁眼,“桌上有早餐,吃了出门。顺便想想,想去哪…约会?”
闻着味,飘到餐桌前,叼了个小笼包,“我想去花田乐园,你买得到票吗?”
“知道了。”周逸哲边说,边敲击键盘,“中午想吃什么?”
“先玩,玩够了再吃。”
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心脏?在她蓄意勾引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心如止水地坐在沙发上办公。蒋孟鸢喝一口白粥,盯着他系得死紧的领带结。
他这样的人,放情纵欲时,会是什么样?
眉眼弯弯,蒋孟鸢喝光了白粥,起身,“吃饱了,出门!”
出门后,别墅外头停了辆黑色的宾利,蒋孟鸢习惯性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边玩手机,一边等车子启动。
半小时后,两人从地下车库走出,蒋孟鸢欢喜地冲入大门,同里面的主题人物共舞,拍了张合照。看到旁边在卖一个粉兔子发箍,取下,看向周逸哲,“我买个,送你戴怎么样?”
没理他,沉默就是答应了,她扫码支付完后,“周逸哲,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今天你叫了一声,这发箍,你戴一天。玩不玩?”
周逸哲走过去,“你输了呢?”
“我输了的话,今天,我再留下来,陪你一晚。”
蒋孟鸢抬头看不远处的过山车,一共三个大急转,是她见过坡度最高的。她自信地往前走,直接排队去了。
周逸哲跟在她身后。
期间有人还询问蒋孟鸢是不是明星,曾今是有这么个机会,她去看蒋星葵的时候,他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朝她抛过橄榄枝。但温青知道了这件事,连夜找上门,开除了那位金牌经纪人。
“小心。”周逸哲拉过她,冷冰冰地看了眼旁边的男生,“你脚差点被踩。”
“有吗?那我去给他踩一脚,你是不是就得背我回去了?”
周逸哲没搭腔,抬下巴说了句,“轮到我们了”后,随她一同坐上去。工作人员在旁边讲诉注意事项。
在快启动时,蒋孟鸢看他戴眼镜,“你要不摘了,等一下可能会飞掉哦。丢了的话,我扶你回去。”
从他身上,她看到了王者风范,处变不惊,做什么事都稳操胜券。
想想也是,他早就见过许多大风浪,还怕一个过山车?
九十度俯冲的瞬间,蒋孟鸢大喊了一声,等下一个转弯,她忽然感觉自己手一热,身体倒置,她看见了周逸哲因害怕而起伏的神色。
“你不会是有恐高症吧?”
他办公室在126层,不应该啊。
狂风在耳边撕裂,她怕他没听清,又大声吆喝:“你晕不晕!”
她没等到回应,只感觉抱住她的手掌,滚烫异常。
三圈驶过,车辆停稳。
蒋孟鸢看周逸哲的唇瓣有些发白,她伸手在他眼前挥几下,“没事吧?”
她解开安全扣,起身,站到他眼前,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周逸哲还本能地往后靠。
俯身,解下他的安全扣,“起来。你发烧了,先去医院。”
“不玩了?”他的声线有些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
“玩个屁啊。让你把病毒传给其他人?”蒋孟鸢伸手搀扶他,也不清楚他从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你现在晕不晕?头疼吗?”
“有点。”
两人下了楼梯,走出大门,去往地下车库。
一路上,蒋孟鸢拽着周逸哲的手腕前进,衣袖下的热度越来越烫。
她走得比他还急,“你老得都能当我半个爹了,自己发烧了,不清楚吗?就没点感觉?”
听到感觉两字,周逸哲轻轻挑眉,淡淡地说:“确实感觉不好。”
先去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周逸哲先坐进去,她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扣安全带。
导航去最近的医院,蒋孟鸢替他挂上号,很快,就给他挂上了盐水。
她似乎是很有照顾病患的经验,在混热寒冷的交替间,周逸哲染着笑。
时间临近下午一点,长指贴着座椅,他顺着她手指的轮廓,轻拽、包裹,彻底十指紧扣。
六年了….阿鸢。
侧脸时,蒋孟鸢还沉在午睡中,翘着二郎腿,一只耳戴着耳机,手机开着钉钉视频。他侧过身,拿起那快要掉落的手机。
处在状况外的周逸哲,听见旁边“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手微抖了下,随后,一双迷糊的眼睛看过来。
蒋孟鸢低眼看面前的人,一手抢她手机,一手牵着她。
眼神逐渐清醒。
耳边是□□种尖叫声,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在向蒋孟鸢要解释。
“男朋友,查岗吗?抢我手机。”
周逸哲平静的眸光掠过冰凉的镜片,落在她身上,一本正经地说:“你刚刚拿不稳,差点掉地上。”
蒋孟鸢抬手,盯着他的手,“那这个呢?总不会是我的手长脚,跑你那了吧?”
只见男人的嘴角滑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可能,她才不会这样。
周逸哲把手机放回去,不紧不慢地往后靠,也不松手,只是默默把她的手,拉到腿上。
“日有所思,有所梦。”说着,他朝她微点头。
“是吗?”蒋孟鸢故作惊讶地说了句,后,白嫩的指尖张开,贴着他的西装裤,轻按了下他肌肉。
“我还想这样干呢。”
淡青色的青筋在他手上,像是白纸上勾起的一条长弧线,缓缓升起,松开与她紧扣的手。
周逸哲淡淡地注视她,指尖指了下他的耳朵,“随你,注意分寸。”
哦,还在视频呢。
蒋孟鸢拿手机,缩回手,也不知道刚刚说的话,他们听见了多少?
【操操操!阿鸢就是猛】
【我没看错,他就是站在茶楼前的男人。居然变成阿鸢的男朋友了,速度啊】
【我就说阿鸢对他感觉不一般,领带,缠了一晚】
【这不见外了?我要看付费内容】
【别注意分寸了,阿鸢干他!我支持你!】
蒋孟鸢忍不住啧一声,耳根肉眼可见得红了。
气得她把兔子发箍戴他头上,结果某人却说她输了赌约,他不戴。
讲得好像她玩不起一样。
“再陪你一晚,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