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在客厅和小伙伴们视频以后,蒋孟鸢看航班,提前买好了飞机票。

    刚刚聊得起劲,不知道周逸哲跑哪去了。

    她在客厅寻一圈也没瞧见,于是她去了二楼,在空旷的走廊里,她听见了流水声。

    哦,原来是在洗澡。

    像是暗夜里的爬行动物,她鬼鬼祟祟地蹲在浴室门口,贴着墙,伸手捂住一直上扬的嘴角。

    “哐当哐”,是玻璃瓶坠落在地上的声响,听到这,她仰头轻笑,又怕声音太大被发现,把嘴轻轻捂上。

    没多久,又是一阵流水声,思及此,蒋孟鸢默默靠墙鼓掌。

    等流水声彻底停下,蒋孟鸢起身,把发丝别到耳后,像青春疼痛的男主角,四十五度靠着墙。

    浴室的门被推开,温热的水汽飘出,她的视线慢慢移过去。

    灰色的长裤垂着,黑色的衬衫一颗未扣,冷色调的肌肤敞着,衬衫微贴着精壮的身躯,水滴顺着低沉的呼吸声滴在裤腰。

    蒋孟鸢第一次见,居然有人的一块肌肉,比她的拳头还要大。

    他不是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吗?哪有时间练这么好?

    水汽环绕,周逸哲正擦拭头发,慢步走过来,动作幅度牵动衬衫,紧致有力的肌肉紧绷。

    “怎么站这里?”

    回神,蒋孟鸢再次陷入迷惑,“你洗澡的时候,就,没有发现点什么?”

    “嗯,发现了。”

    周逸哲继续走,觉得没什么,小姑娘因为贺家顶楼的事,和他闹点小脾气,无伤大雅。

    就没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蒋孟鸢追上去。

    周逸哲步入衣帽间,安排明日的穿搭,抽出一条领带时,他停下动作。

    “要不要搬个椅子给你坐?”

    “什么?”

    “方便你坐门口——”

    他没发出音,但蒋孟鸢从他的口型上猜出他的意思:看我脱衣服?

    蒋孟鸢立刻掏手机,走进去,打开相机,开启闪光灯,“咔咔”一阵狂拍。

    “七千五百万高清像素,照亮你的美~”

    走到一半,她打开相册,优秀的学生,哪怕是镜头不稳的情况下,也会把事物最好的一面捕捉进去。一张张图片从她指尖溜过去,有几张拍的很出彩,比姐姐那的爱豆要惊艳。

    正这样想着,她忽然感觉自己脚下一空,腰肢被一道力往上推,她整个人被抱到了玻璃柜上。

    一手正轻垂在周逸哲的肩膀上,另一手轻扯他的衬衫。

    她的双腿微敞,膝盖正好触碰到他的腰线。

    长臂抬起,顺着手腕,取下了她的手机,翻看她刚刚拍摄的照片。

    “删了。”

    “大叔,你不会是对自己的身材不自信吧?”

    话落的瞬间,蒋孟鸢感觉膝盖骨处摩擦音在加快,她不习惯这样的触碰,微抿唇。

    抬眼,迎着他晦暗不清的视线,轻拽他衬衫的指尖垂落,划过他的肌肤。

    清冷木质的清香味传来。

    身前的触感在逼近,她忍不住后缩,黑色衬衫的一角随他往前,掀起,服帖在她运动裤上。

    另一只手臂顺着她的长发,微微撇开。

    下垂,绕一圈,贴着她的腰侧,将人捞回来。

    蒋孟鸢鼻音轻“嗯”一声,温度从耳根灼烧到脖颈。

    她盯着他起伏的胸脯,猛然抬起头。

    “干…干什么?”

    周逸哲微低下头,灼热的水汽喷在她耳畔,低沉带着濡湿感,“懂什么是陪人吗?”

    音落,长指把她的手机放到玻璃柜上。

    随手一推,手机被推到她够不着的地方。

    “这叫陪。”

    蒋孟鸢侧脸看已经熄屏的手机,又看了眼周逸哲。

    突然她感觉缠在腰肢的力道再加深,迎合着她的呼吸声,在疯狂吞噬、剥食她。

    “周逸哲….”蒋孟鸢抿嘴,有些恐慌,“你缠我,缠得太紧了。”

    “阿鸢,很晚了,该睡觉了。”

    心跳声,在她的掌心下,剧烈跳动。

    “周逸哲….你别这样….”

    “感觉到什么了吗?”

    蒋孟鸢挺直背部,想抬腿踢人,可这一踢,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嗯….你身材,挺好的。”

    只是一瞬间,她感觉整个人被端了起来,屁股离开冰凉的触感。

    失重感、轻飘感、不安感交织,她害怕地搂着他的肩膀。

    衣帽间离她越来越远,双臂架着她,就这么被抱着,一步步往卧室去。

    “周逸哲….你想干什么?”

    “我说得不是很明显了?”

    周逸哲抬眼,她的唇瓣近在迟尺,只要仰一点头,便可以侵袭上去。

    玻璃门红光感应,快速弹开,周逸哲迈步入内。

    “周逸哲….你别这样,你都不像你了。”

    但他似是没听见,径直走向床沿,一个俯身的动作,拉开棉被,把她抱到里面。

    蒋孟鸢看着这铺盖下来的身影,心慌意乱,“周逸哲….我没有准备好。”

    半撑的身体停住,周逸哲从旁拉过棉被,盖在她身上。

    随后盯着她,轻抚她的头顶。

    “睡吧,晚安。”

    蒋孟鸢思绪卡断,回神时,周逸哲已经离开了卧室。

    她把红着脸埋在被子里,重锤了下床。

    忽然反应过来,被耍了!

    ***

    夜半,做梦醒来,感觉有点口渴。

    睡眼惺忪地走下楼,不清楚周逸哲在哪睡,所以她刻意放轻脚步。

    窗纱半掩,月色微透,形成一道冰冷的光线,从左到右地切割。长指牵着衣领,缓缓扯下。

    影影绰绰、半明半暗的,四周悄无声息,光线昏昏沉沉坠落在这客厅,似是没发现她的存在,周逸哲将衬衫脱下,折叠。

    仅在一瞬,金丝边眼镜警惕地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他的视线从下往上抬,略沉的嗓音传来。

    “怎么醒了?”

    蒋孟鸢心虚地眨眼睛,“做春梦醒了。”

    说完,她的视线偏移到茶几上的药水和棉签。

    他哪受伤了?

    蒋孟鸢往前走两步。

    “阿鸢——”周逸哲喊住她,身体往后靠,指着楼梯口,“上楼睡觉。”

    没听,她继续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他面前。

    “你….受伤了?”

    沉默片刻,周逸哲扯过她的手腕,轻摸她手背,“回去睡觉。乖一点,嗯?”

    “起来,给我看看。”

    周逸哲低估了她的固执程度,没想到她面对他的威压,能直接扑过来。

    她的发丝垂落在他后背,指尖轻抚,“怎么弄的?”

    周逸哲不答反问:“你就不怕我吗?”

    蒋孟鸢起身,往药瓶的方向走,拿上棉签,指尖微抬,“转过来,我帮你。”

    沉默上几秒,周逸哲微点头,似是败给她,无奈地转过身去。

    他的目光偏移,看着墙上,她弯下腰的影子。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把发丝抿到耳后。

    背肌下塌,那高挑的影子也随着往下移。

    换下一根签,取另一根,折回时,蒋孟鸢发现周逸哲已经趴在靠垫上,他拍了下旁边,“坐这。”

    点着头,补充,“站着累。”

    蒋孟鸢看他是病患没计较,拿棉签坐过去,伸手顺着伤口,轻轻擦拭。

    由于沙发宽度受限,她坐的位置,靠近他的手臂,肱二头肌的肌肉线条微微紧绷。

    镜片后的眸子暗了暗。

    “你是不是混道?追债的时候,被打了?”

    “混道?”

    “□□。”蒋孟鸢顺着轮廓往下,回忆起港剧里暴力收租的头目,“你这身材,很有潜力。”

    起身,又换了三根棉签,她看上面的伤势确实是个棍棒打的。虽然好了大半,但依稀可以感觉对方下了重手。但是按照周逸哲的能力和性格,不该惹上这么大的仇家。

    “谁打的你?”

    周逸哲半撑着身子,侧脸看她,她的眼神认真又疑惑,顺着她的思路说:“生意上的事。”

    等支起身体,伸手拿过衬衫,随意套在身上,“你下楼,是来干什么的?”

    蒋孟鸢忽然反应过来,她是下楼喝水的。看他穿衣服,干脆起身走到厨房,倒一杯水。

    等走回时,周逸哲站在楼梯口等她,扣子系得整整齐齐,等她迈步时,他跟了上去。

    蒋孟鸢看他伤得严重,确实不适合睡沙发,分了一半床给他。

    ***

    期末考阶段,蒋孟鸢难得扎在图书馆里,一上午看了三十几页书。

    陈里用胳膊撞了下她,询问她与周逸哲的情感发展状况。

    这段时间,蒋孟鸢发周逸哲图片,包括但不限于饭菜里的老鼠头、发霉的木板床、绿到发黑的面包…..

    一字不回。这一点让她深刻意识到,洁癖这条路行不通。

    “你一个星期没洗澡,睡他床,他没骂死你?”陈里吃惊地张嘴,“如果是我妈,已经拿着扫把追我三条街了。我看,要么他神经中枢坏了,要么——”

    她压低声音,趴她耳边:“他喜欢你。”

    “那一定是他神经中枢坏了。”蒋孟鸢转笔,第二天发烧,嗅觉提前失灵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个人体质不一样。

    想到这里,蒋孟鸢打开微信,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千挑万选,发了个黄粪浇青菜的视频,贴心地留言——【给你点刺激,看看发烧好全没】

    陈里瞧见,摇头,“如果你敢发我这个,我一定打死你!别的不说,他脾气是真好。”

    “对付渣男,你留什么菩萨心肠?”

    “所以,你们是一起睡的,两个晚上?”

    “对啊,他家只有一张床。”

    陈里震撼地瞪眼,扯她胳膊,“你就不怕,他对你做什么啊?孤男寡女的…你们早就419了,是不是?”

    绕来绕去的还是这句话。蒋孟鸢也不清楚那晚发生的事,曾怀疑是醉酒吻了周逸哲,约莫是对她有点感觉,所以第二天,同意和她交往试试。

    她把想法告诉陈里。

    陈里脸上就写着两个字——不信。

    “别管419了,我现在肚子饿,吃不吃饭?叫上三楼的左一棠。”

    两人下楼梯,等左一棠出门,去食堂吃饭。

    三人闲聊时,蒋孟鸢听见微信语音铃响,拿出,是周逸哲的来电。

    接通。

    “男朋友,大白菜好吃吗?”

    “25号订婚,考试结束回上姚一趟,带你去量尺寸,做订婚服。”

    “尺寸?你抱我的时候,没摸准吗?”蒋孟鸢入食堂,看一眼旁边同学打的菜,“没时间。我已经买了飞机票,考完试就飞了。”

    “要不你晚上过来,给我量?”

    没等到回复,抬手一看,又挂了。

    左一棠大为震撼地竖拇指。

    “这下是,浪到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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