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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志不渝

    冰凉的指尖轻触那一条条片片的伤口,有的已经好全了,变成了浅色的皮肤组织,有的依旧是坑洼的伤痕。

    宋世妍错愕的观察着这些疤痕,不像是家法留下的,面积太大而且伤口太深。

    “哪来的?”宋世妍根本不敢想,这有多疼。

    陆景宴回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继而拥他她入怀,明明伤的是他,但宋世妍整个人都被魇住似的。

    “是不是很疼?”

    宋世妍从她怀里冒头,熠熠星眸望去,流畅的线条把五官勾勒的精致清朗,他有着很优越的骨相。

    “不疼。”陆景宴抱的更紧了些,小心翼翼擦去她眼下的湿润,低头轻吻,也软了音色。

    “睡觉吧。”

    黑暗中,宋世妍主动勾上了陆景宴的脖子,鼻尖轻蹭着他的脸颊,时而落下些细细密密的吻。

    她今晚主动的有点异常,陆景宴摸不准她到底怎么了。

    下午林越洲和林嬑把聊天内容大致跟他说了一遍后,他大概能猜到些她的不安心思,但现在她的行为着实有些号不准。

    自从母亲离世后,她就一直很没安全感。

    总是患得患失,情绪不定,严重时要靠药物控制。

    陆景宴一直都知道。

    “妍妍?”陆景宴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宋世妍仍埋在他怀里,呢喃细语,“陆景宴,你…是不是有过喜欢的人?”

    她问的猝不及防,陆景宴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直接否定了她的提问。

    “没有。”他的回答肯定,由不得她质疑。

    “那为什么…”她声调高了几分,但很快就没了声音,咽回了肚子里。

    随便在别人家里乱逛也就罢了,她还摸到了人家的暗室,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貌似不好。

    “没有,随便问问。”

    她别开视线,把头埋进了陆景宴怀里,不想再聊下去,作势要睡觉。

    陆景宴眸色一沉,抬手强硬的捏着她的下巴微微上抬,凝神看着她,轻吻了下去。

    和方才的吻不同,这次的他更注重循序渐缓缓诱导,舌尖轻柔描绘着她的唇线互相交融。

    直到黏腻的触感消失,温热均匀的气息喷洒在她面颊,陆景宴不缓不急地引导她说出原因。

    空气中缱绻着旖旎的气息绵长未散尽,地上是凌乱的衣裳和溅湿的地毯,到处都是今夜情浓的痕迹。

    红袖香残玉横榻,呢语盈盈暗香去。

    宋世妍磕磕绊绊大概把原因说了一遍,很片段的讲述,声音也近乎私语。

    但陆景宴听得很认真,她每讲完一部分,陆景宴都会低头吻一吻她。

    是奖励。

    “哥哥知道了。”

    陆景宴又在她鼻尖点了一下,嗓音压得很低,“还困吗?”

    他这话莫名其妙的,但宋世妍也确实没了什么困意,摇了摇头。

    “走。”

    陆景宴不轻不重的撂下个字,宋世妍还没反应过来,悬于头顶的水晶灯就亮了起来。

    暖黄的光线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突然的流亮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抬手遮挡。

    “去哪儿?”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俩不是在温存长谈吗?现在又是搞哪一出?

    “带你去看看门后是什么。”

    突然凑近宋世妍,那双清冽的丹凤眼清晰的印出了她的身影。

    凌晨三点的燕京依旧霓虹闪烁,笙歌处处。

    宋世妍站在那副画前,踯躅犹豫着不敢再往前一步。

    “是她对吗?”陆景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见宋世妍点头,再次引导。

    “把画取下来,开门试试。”

    宋世妍回头看他,得到肯定的鼓励眼神后,她再次拧了下门把手,依旧没开。

    呃……

    陆景宴压着嗓音里的笑,提示,“侧拉。”

    这是个侧拉门。

    绯红从脸上迅速攀升到耳垂,宋世妍只觉得自己蠢死了。

    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影音播放室的小房间,中间摆了一张很大的真皮软沙发床。

    一旁的陈设柜上摆了很多照片,和一些稀奇古怪的摆件,有些宋世妍看着眼熟。

    走上前,一一打量。

    心脏像是被一张钉板碾过一样,生生的刺痛。

    上面的照片大多是宋世妍的,从16岁到23岁,从未断过,最新一张,是她落地沪上国际机场时的照片。

    这些照片唯一的相似之处,是拍摄角度。

    是角度很刁钻的偷拍。

    但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是谁在她身边拍下的那些照片再传回燕京,到陆景宴手上。

    她转身看着陆景宴,无声地落下两行珍珠泪,啪嗒啪嗒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所以那幅画……”

    “是你。”

    原本陆景宴并不打算这么早告诉宋世妍这些事,但就她今晚的情况来看,继续隐瞒无疑对她现在的状况没什么好处。

    她18岁成人礼,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十三年前,宋世妍仅十岁。

    一家四口前往陆家老宅看望病愈的陆老爷子,宋世妍打小就皮,误闯祠堂撞坏了一盏莲花灯,这事恰好被下人看到立马就报告给了陆景宴二妈却说是陆景宴干的。

    陆景宴作为陆家的唯一继承人,自小就被寄予厚望。

    而那女人的儿子却被送出国,她心里本就有怨气,直接就要在后院行家法教训他。

    结果鞭子刚落下,宋世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跳了出来挡在了陆景宴身前。

    她年纪小,女人那一鞭确是用足了劲儿,直接给宋世妍打晕了。

    虽然宋世妍压根不知道自己保护的是谁长什么样,但她只觉得不能随便冤枉人。

    “陆景宴,这个时候我才16岁吧?”宋世妍拿了张照片夹在指尖晃了晃,照片上她一个人坐在沙滩上看夕阳。

    “我这叫持久战。”

    陆景宴刮了刮她的鼻尖,把她揽进怀里,俯身落了一吻在她眉心。

    “还别扭吗?”

    他的嗓音不带笑,但宋世妍还是羞红了脸直往他怀里钻,在他怀里轻蹭了几下,算摇头。

    “哥哥只喜欢你一个。”

    他说得认真,没半分玩笑。

    “所以你背后的伤,是我坠海那时候的吗?”

    宋世妍对这段记忆特别模糊,不记得是谁救的她,那段栈桥又偏远,少有人去。

    她醒来后,也没人提这事。

    见他点头,宋世妍眼眶一红又呜呜起来。

    陆景宴压根没意识到是宋世妍在身后,下意侧身闪避见她坠海,直接一跃而下。

    结果后背被礁石划伤,强忍着巨痛把宋世妍带上岸才昏过去。

    …

    好不容易宋世妍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睡着,陆景宴才重返这间暗室,燃了根薄荷烟。

    陈设柜中间的抽屉里,摆放着厚厚一沓宋世妍的病例。

    情绪控制障碍,躁郁症。

    陆景宴这些年来,视线从未从她身上挪开过。

    这两年她的状态倒好了许多,没有从前那样严重,宋靳行就偷偷让人把药的剂量减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停了。

    陆景宴净了手上床,轻手轻脚把人捞进怀里,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

    声音很轻,却很郑重。

    “妍妍,哥哥一直都在。”

    -

    这些天宋世妍一门心思都扑在设计图上,陆景宴袒露心迹后,她主动找到林越洲,提出要亲手制作。

    第一件礼物,她不想假手于人。

    林越洲半垂着视线,眼风掠过她如玉指节,清清冷冷地哼了句,“宋小姐何故为难自己?”

    她这手一看就知是个养尊处优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两手不点四季尘。

    暂且不提制作过程繁琐且工序复杂,单论陆景宴对她的重视程度。

    但凡她在自己这里蹭破皮受个伤,陆景宴都能跟他闹到兄弟阋墙。

    “难?”

    宋世妍捏了捏耳垂,偏头笑得恣意,仍由窗外熹光透过指尖,更显她凝脂肌肤白嫩细腻。

    “听嬑嬑说她哥爱小题大作夸夸其谈,今日一见。”宋世妍故意拖长了音,纤指端起茶盏抿了口,看着特不屑。

    “她说的一点没错。”

    对面林越洲的脸都快绿了,宋世妍依旧在嘲讽,耸了耸肩毫不在乎,“之前也做过几个,没林总想得这么难,要是林总连亲自动手都觉得是为难的话,不如趁早换个轻松省力的兴趣爱好?”

    她指尖勾起手包链条就想走,丝毫不顾书案后的男人周身往外散的阵阵寒气。

    “等等。”

    林越洲冷声留人,听上去要被宋世妍气炸了。

    宋世妍心里怒喊一声yes。

    上套了上套了。

    她先前给自己折腾过几个小物件,很多流程她都很熟悉,虽然胸针和簪子珠宝的技法有所差异,但宋世妍上手的特别快。

    林越洲面上是从容淡定看这跟没事人似的,实际上内心无数问号闪过。

    她居然真的会??

    她居然??

    银线编织的技法她虽然没接触过,但看林越洲示范一遍后,她就领悟了技巧,上手得很快。

    “还行。”

    林越洲靠在书柜旁看书,抬眼扫了眼宋世妍手中的金银丝,淡淡的点评了句。

    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旱地里长水稻出乎意料了。

    宋世妍没点破他眼底稍纵即逝的光亮和意外,敛眸笑了笑,看着手中初见雏形的胸针,心里欢喜。

    正准备问他下一步的时候,林越洲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

    把书放回书架,林越洲背对着她低头默默听着通话中的内容。

    眉梢冷沉凌厉,没半分清冷色。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他挂了电话,抄起榻上的西装外套,刚迈出一步突然忘记宋世妍还在她这儿。

    很轻地啧了一声。

    很不耐烦。

    随即换了副还算是客气的态度,眉眼冷淡眼底却尽显肃杀意,“宋小姐,不巧我现在临时有事,不如我让人先送您回去?”

    宋世妍识趣也懂观色。

    看林越洲的反应足以说明他现在着急程度,擦了擦手表示自己可以自己开车走。

    他走的匆忙,少了半点谪仙气添了几分杀伐意。

    宋世妍心下总有些躁,给陆景宴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几声后顺利接通。

    “喂,妍妍?”陆景宴的嗓音低沉,貌似在一个有些嘈杂的地方,听着很吵。

    他像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

    宋世妍眉心蹙了蹙,“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周围瞬间静了下来。

    “在老宅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陆景宴翻了腕表,看了眼时间,“要让人去接你吗?”

    他好像这两天一直往陆家老宅跑,但也没听他说起过到底是为什么。

    “很麻烦吗?”宋世妍问。

    “不至于。”

    陆景宴懒散地笑了声,嗓音也软下来,“帮你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还有什么事能让我觉得麻烦?”

    他故意逗宋世妍,后者嗤笑一声,“那倒也是,看来你还得谢谢我。”

    “是,晚上回去犒劳你?”他说这话时轻佻又浪荡,故意把听筒对准嘴唇,如同在她耳边诱引沉沦。

    “做个人吧哥哥。”

    陆景宴笑着把电话挂了。

    转身的瞬间,脸上所有神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环视了圈大厅内仍在吵闹的一伙人,周身气场冷到了极点,如同披了层寒霜。

    大背头打理得随性又恣意,黑色丝绸衬衫松了刻意两颗扣子,松松垮垮坐在了主位上,连头也没抬。

    矜贵又凉薄。

    陆景宴眉眼泛着寒,半垂着眼敛去眼底暴戾恣睢的杀伐气,看着很不耐烦,掌间手机打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宋世妍到家的时候阿姨正在准备餐点,但她今天并没有通知阿姨。

    “阿姨,是我哥回来了吗?”宋世妍随手把包丢在沙发上往里走。

    阿姨眉眼弯弯,“是桑小姐来了,正在衣帽间整理给您的礼物。”

    嫂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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